戊戌维新时期《时务报》的主要内容

戊戌维新时期《时务报》的主要内容

《时间》是清末资产阶级改革的重要手段。它在甲午战后日趋高涨的维新浪潮中出现,是资产阶级维新派创办的第一份较有影响的报刊。作为维新运动的喉舌,该报发表了一系列政论文章,尤其是梁启超那发人深省、脍炙人口的政论,以激烈的言辞、鲜明的观点宣传了变法图存的改良主张,在当时喊出了时代最强音,《时务报》成为一代青年人的精神食粮,其影响惠及后来人,同时,《时务报》又是一份以译报为主要内容的报纸。但长期以来学术界对《时务报》卓有成效的言论宣传津津乐道,而对占其内容绝大部分的译报却一笔带过,没有全面反映《时务报》的真相,这样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时务报》的全部内容就是政论,而实际上在每一期《时务报》上,仅有一到二篇政论,占其内容绝大多数的是东西文报译。因此,笔者从接触到的资料入手,对《时务报》的译报工作进行了初步探讨。一、广译西报,《时务报》《时务报》的筹备始于1896年春,创办的直接原因是上海强学会被查封,于是维新派决定“改办报以续会事”。在决定办旬报后,几位发起人就报纸的方针即如何办报上又发生了争论。汪康年顾虑重重,忧谗畏讥,他征询张之洞僚属邹代钧的意见,邹认为“政论文章有是有不是,易于乱人;事皆纪实,能广见闻”,“不若守孔夫子述而不作之训,专译西政、西论、西事、西电,并录中国谕旨,自为一编”1。汪康年迎合张之洞幕僚的意旨,主张以“广译西报为主”,少发议论;梁启超则主张抒发言论,以便发挥报纸的舆论宣传作用。双方各执一端,后经黄遵宪调和,叫汪“勿视为性命身心之学”,不要过分忧谗畏讥;叫梁不要“畏首畏尾,但也不要过于恢张”2,最后,《时务报》仍有论说,但译报占有很大篇幅。自此办报方针确立,汪梁之间的争论暂告妥协。梁启超在《时务报》第一册上发表《论报馆有益于国事》一文,谈到“报之例当如何”时,说“广译五洲近事”,“详录各省新政”,“博搜交涉要览”,“旁载政治学艺要书”。何为“广译五洲近事”?曰“广译五洲近事,则阅者知全地大局与其强盛弱亡之故,而不至夜郎自大,坐眢井以议天地矣”。因此在《时务报》的译报栏目,涉及英文、日文、法文及俄文,力求体现“广译五洲近事”这一特点。二、“名称未加党组织”《时务报》第一期即设“域外报译”栏目,以后更细分为“英文报译”、“东文报译”、“法文报译”、“俄文报译”等。《时务报》的译报来源是近期各国的报刊和外国人在中国的通都大邑所办的外文报刊。粗略统计有92种,主要以英文和日文报纸为主。详见下面表格:(以上报名摘自《时务报》译报各栏,名称未加改动)《时务报》的译文在内容中所占的比例最大,“独占篇幅一半以上”3。据梁启超回忆,“每期报中论说四千余言,归其撰述;东西文各报二万余言,归其润色;一切奏牍告白等项,归其编排;全本报章,归其复校。十日一册,每册三万字,经启超自撰及删改者几万字,其余亦字字经目经心”4。由此可见,译报在《译务报》所占的份量在70%以上。据笔者对69册《时务报》的随机抽样分析表明,这个比例是可信的。《时务报》先后延请的翻译人员有:译英文报及路透消息的先是桐乡张坤德,从第31册增加英文报译量,增加的译报人员是吴县李维格,从第33册起(1897年7月20日)英文报全由归安孙超、龙溪王史译,吴县李维格勘定,到第46期英文报译主要由湘乡曾广铨担任。法文报翻译是宛平郭家骥,日文报翻译是日本东京古城贞吉。从第10册起有俄文报译,翻译是大兴刘崇德。《时务报》从第39册始辟“时务报馆译编”(后改为“附编”),专为社会上自由寄来的译文来稿提供版面。三、《时务报》的特点《时务报》的译报内容包罗万象。《时务报》馆声明:“惟本馆译报宗旨主于使吾华士大夫周知国外情事,故于西报之陈说中国利病者,则详译之。于西政之事可为吾华法戒者亦兼译之。但取确实,不尚浮华”5。故译报的内容以论说为主,有政论、时评、策论、专论、杂论、大事述评以及人物传记,涉及中国问题的方方面面,也涉及各国的事件和人物。从文体形式来看,译报可分为论说与新闻两类,内容涉及国际形势及国际关系、外国人看中国、各国商情及中外商务、中外经济动态及外国新艺技法等。(一)国际形势:例如《论东方形势》(第1册),《论中英法三国交涉》(第21册),《英报论中俄大事》(第21册),《论希为土败非欧洲各国之福》(第29册),《欧洲诸报论俄法同盟》(第43册),《论英俄交涉情形》(第64册)。(二)外国人看中国内政:《中国度支论》(第7册),《论中国再兴海军之得失》(第7册),《俄将论中国财政》(第14册),《中国借款》(第29册),《中国梧州府情形》(第43册),《英人论中国北方商务》(第64册),《中国铁路》(第69册)。(三)各国商情及中外商务:《中日英三国在朝鲜贸易情形论》(第7册),《中国通商各口岸二十一年之商务情形》(第14册),《日俄贸易于西伯利亚情形》(第14册),《西伯利亚商务述要》(第21册),《英领事葛具报厦门商务》(第29册)。(四)科学技术发明发现、社会科学原理介绍:如《放水船》(即潜水艇)(第1册),《救生新法》(第7册),《海面通信新法》(第1册),《勃洛格司彗星》(第7册),《岛石吸铁》(第29册),《紫铜用绿水炼成》(第29册),《易格司射光》(即X光,第43册),《奥国大学教官查出胎孕新法》(第57册)。社会科学原理介绍:《日本名士论经济学》(第14册),《富国策》(第15、16、19、23、25册连载,张元济称其为“重译”,“此事甚要,此书甚佳”6)。军事技术论:《电气兵轮》(第1册),《天气雷》(第1册)(翻译人员释之为:“雷系一小球,加满天气,能在离地五百尺至一千尺高处,载三十磅至四十磅之重物,球之较小一端,配有圆形金管,内有电机,能燃球内之气,球底挂一篮,篮内盛最炸烈之药,遇物炸烈。其力甚猛。交战备用,颇称简便”),《武官论炮弹》(第7册),《俄人探悉制舰法》(第14册),《试炮弹穿力》(第29册)。(五)外国新闻:《俄国首相逝世》(第7册),《古巴骁将战没》(第7册),《俄日使臣互订条约》(第21册),《朝鲜国王还宫》(第21册),《日人视察暹罗》(第29册),《英君主拟令太子摄位》(第36册),《日本消息》(第36册),《高丽大院君薨》(第57册)。《时务报》的内容有如下特点:(一)政治性强。大部分译文都间接与维新派要求变法的政论互为呼应,主要向国人揭示中国在强邻环视下的危急情况,激发国人的变法欲望。如《论日本国势》中“中日未战以前,知日本最深者,亦谓其自取灭亡。盖以华人身壮力强,地大物博,即使日本幸而小胜,终必为华所败。讵知日之败华,既速且准,无异乎昔时德之胜法也”(第1册)的言论对于中国人普遍存在的盲目自大、不思进取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中国度支论》中借用外国人之口抨击中国度支弊政,揭露官员贪污公款中饱私囊的丑恶行径,要求中国整顿度支。又如《天下四病人》(第14册)借用外国人之口谴责中国“官无韬略之志,民少勇敢之气,一旦强敌骤至,未有不弃甲而走矣”。这些无不与维新派要求变法的政治主张互为呼应。而《中国宜亟开民智论》(第43册)则直接表达了维新派开民智的心声。(二)新闻性。《时务报》没设新闻栏,但其译报部分所刊登的内容与外报的时间差不多,一般在十天左右,个别时间差在一、二个月。所以译报内容在一定程度上起了报道国际新闻的作用。(三)知识性。在69期《时务报》的译报栏中,几乎每一期都有大量介绍西学新知的文章,主要是科技新发明、科学新发现以及社会科学原理介绍。这些知识性文章增加了《时务报》的可读性。不足的是,《时务报》对译报内容缺乏批判性分析,有的甚至有明显的错误。外报言论主要为本国利益服务,虽然不少地方指出了中国的弊政,但其最终目的是扩大在华商务,谋取更大利益。如《论英通中国商务路程》(第1册)一文就鼓动英国国内舆论侵华。“法俄政府近颇有举动于中国,则我英之不可坐视明矣”,“现中国之商务,故以我英为冠首,然苟欲多采中国内地之物产,而使人工制造成物,多得销路,实非开通此路不可”(注:该路指的是将缅甸海口与中国西南某地方相接的一条铁路),侵略者的贪婪嘴脸顿现。《时务报》认识到帝国主义侵略的严重性,却认为这是中国积贫积弱的结果,因此没有提出明确的反帝主张,而是将帝国主义的侵略作为其变法自强的一个原因。这与维新派的认识有关,“势弱至此,不在今日之难于对付,惟有急于退而结网”7。另外,《时务报》的报道还有明显的失实之处。如《意国需煤于日本》(第7册)“日本煤炭之输出于海外者,年有增加。率以亚细亚各地及北美为销路。顷者意大利商人,亦购煤于日本”,“日煤一入欧洲之市场,则日后之销路,自当益广矣”。日本缺煤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如果说翻译者出现这种错误是由于地理知识缺乏的话,那么关于孙中山的一则报道错误则是翻译与编辑的疏忽大意所致。《某报馆访事与麦参赞问答节略》(第14册)最早记录了孙中山的“伦敦被难”一事,但在许多细节上有误。如称孙中山为“广东总督”,“精于歧黄,香港咸知其名”。此外,地名翻译水平也亟需提高。张元济就指出其译报“所译地名,每无一定之字,能熟外国地理者能有几人,似宜留意,乞裁酌”8。四、《时务报》译报内容不全通观《时务报》的内容,可以发现其译报内容在总体上与该报变法维新的政治主张互为呼应,同样能起到吸引读者,扩大影响的作用。因而张元济致函汪康年“贵报似宜多论西人有益之事,以歆动群伦”9,“贵报尝译东京日日新闻及时事新报二者,友人颇欲购阅,可否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