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有无生态思想浅议生态学马克思主义

马恩有无生态思想浅议生态学马克思主义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不仅是美国马克思主义的重要力量，也是生态社会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和生态社会主义其他学派的传统保守主义、市场自由、利益自由、民主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绿色世纪和非政府主义相比，其理论具有明显的特点，其政治思想也受到世界的关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是加拿大约克大学学者威廉·莱易斯,他在《自然的控制》(1972年)一书中,明确指出“统治自然”的观念是导致生态危机最深层的根源,“统治自然的观念起了一种意识形态的作用,这种意识形态所设定的目标是把全部自然当作满足人的永不知足的欲望的材料来占有,从而导致生产无限地扩大,最终结果是人的自我毁灭”。不同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最有影响的人物——加拿大滑铁卢大学教授本·阿格尔之重大差异在于对待“马恩有无生态思想”这一问题上,他持“肯定派”态度。莱易斯认为,马克思在统治自然问题上提出了最为深刻的见解,“社会上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进行这种物质变换”。(P26)基于此,莱易斯指出,必须对“统治自然”的理念进行重新解释,统治自然的任务应当是控制人的欲望和限制人类的非理性破坏性行为。他进一步指出,当前人类的行为面临的最迫切的挑战,不是征服自然界,而是能够负责任地使用科学和技术手段来提高生活水平及质量,并在此前提和基础之上推进整个人类社会的和谐健康发展和文明进步。莱易斯在《满足的极限》(1976年)一书中比较集中和明确地表达了他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基本主张:其一,必须重新评价人的物质需要程度,并大大减少这种需求,在能源短缺时要实行“新的禁欲主义”;其二,实现“稳态经济”,采取一种较分散的、放慢增长速度的社会组织形式;其三,积极扩大国家的调节作用,以便控制对有限资源的消耗,缓解生态危机;其四,资本主义出现了严重的异化现象,这种异化不仅体现在劳资关系方面,更重要的在于人们社会生活的消费领域。即人们只根据疯狂的消费活动来确定幸福观,只根据消费量来衡量其社会地位以及人格的高贵与低贱,从而导致了所谓“现代文明社会的物欲横流、精神颓废等混乱现象”。本·阿格尔在《论幸福和被毁灭的生活》(1975年)和《西方马克思主义:导论》(1979年)两部著作中,进一步发展了莱易斯的观点,系统地阐述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阿格尔认为生态危机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危机。他指出,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有很大局限性,认为只有生产领域中的危机才导致资本主义制度的崩溃,而在阿格尔看来,当今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的趋势已经转移到了消费领域,生态危机已取代了经济危机。阿格尔指出,资本主义造成的严重后果是浪费性的过度生产,并以提供过度的消费来补偿人们在异化劳动中所花费的时间。而过度生产和过度消费,“不仅加剧了人的异化现象,而且还极大地污染了环境,破坏了自然的和谐与平衡,从而造成了生态危机。”他还指出,“资本主义生产能力的发展足以向工人阶级提供以前只为上层人物生产和提供的商品,使得工人阶级失去了革命性,以致使得马克思关于经济危机必然导致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思想或理论成了乌托邦。”基于此,阿格尔指出,“修正或拯救马克思的危机理论的根本方法在于——以马克思关于非异化的人的活动的理论为基础,提出新的生态危机理论”,这样既能分析资本主义制度的“固疾”之所在,又能为实现社会主义找到一条正确的康庄大道。阿格尔认为社会主义革命的条件是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总爆发。这一思想显然受到了法兰克福学派的重大影响。20世纪60—70年代,法兰克福学派就较早地注意到了生态环境问题,并把生态危机批判与资本主义批判联系起来,马尔库塞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代表之一。马尔库塞在《论解放》(1969年)一书中指出,资本主义制度在压抑人的同时也压抑着自然,在造成人的异化的同时也造成自然的异化:生态危机已不是一个纯粹自然的和科学的问题,它实质上是资本主义的政治危机、经济危机和人的本能结构危机的集中表现。阿格尔把马尔库塞的批判思想、异化分析方法、自然解放说继承下来并揉进了鲜明的生态马克思主义特质。即把当代资本主义生态危机与社会主义革命紧密联系起来,认为生态危机的出现表明资本主义具有无限倾向性的生产能力与生态环境有限的承受能力之间存在着尖锐的,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一矛盾必将导致人们对资本主义“期望的破灭”,并由此引发社会主义革命。阿格尔认为,“消费异化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一种普遍的主要异化现象”。他不赞同经典作家所主张劳动异化是资本主义社会最根本最普遍的异化现象的观点。阿格尔指出,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为了缓解经济危机,诱使人们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把追求消费当作最大的需要和真正的满足,从而导致“消费异化”。这种为了消费而消费的现象,在阿格尔看来是当今西方世界一种“常见的社会病”,其危害性极为严重:其一,使人丧失了灵魂,而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似的躯壳;其二,导致了生态危机的加剧。无限消费,必然无限地导致生产,无限地生产又将导致有限资源的萎缩和锐减,而且科学技术一旦滥用于自然领域,会极大地损害、破坏自然系统,并使人类与自然处于紧张状态;其三,“异化消费”的前提是异化劳动,又反过来刺激异化劳动,从而消除了人们对异化劳动的不满,麻痹了人们的斗志,掩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并有利于资本主义制度苟延残喘。他认为,“只有消灭‘消费异化’才能消除‘生产异化’或‘劳动异化’,也才可能有效地遏制生态危机和改造资本主义制度”,并取得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阿格尔主张社会主义发展应当实行“稳态经济模式”。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一个鲜明的特点是坚决反对任何集中的社会主义计划概念,也不主张古典放任自由主义或新保守主义的市场经济理念,而是要在全面的计划和市场的无政府状态之间找到契合点,并以此合理地安排生产和消费,而“稳态经济”不失为一种有效选择。社会主义稳态经济的主要内容有如下几个方面:其一,实施稳态经济旨在扼制住目前无限增长的经济发展速度,将生产规模和经济发展速度稳定下来,实现经济的零增长。唯有如此,“社会生产才既可满足人的需要,又不至于破坏生态系统,并使人与自然之间建立起一种和谐一致的关系”;其二,社会主义的稳态经济不同于资本主义的生产集中,因为它既是资本主义“铁的经济规律”,又是对人进行社会和政治控制的惯用手段和伎俩。社会主义的稳态经济又不同于高度集权的苏联社会主义模式;其三,社会主义的稳态经济必须体现小型化、分散化和非官僚化的原则和精神。“只有按小规模技术发展起来的民主地组织和调节的生产过程才能使工人从官僚化的组织系统中解放出来”;其四,坚持社会主义所有制是根本必要的,但“这种所有制不是国家政权所控制的,而是必须充分有利于分散化和非官僚化原则精神的贯彻和实施”。阿格尔主张把马克思主义与北美的民粹主义结合起来。阿格尔认为,在加拿大,尤其在美国,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已经与有组织的劳工失去了联系,因此有必要“在马克思主义的政治传统之外寻找新的解放意识形态的新基础”,而这个新基础就是美国民粹主义,即美国人的民主素质和民主要求,它集中地表现为对集中的官僚组织的不信任。阿格尔指出,美国民粹主义非常有助于基于分散化、非官僚化和社会主义所有制这三项基本要求的生态激进主义的传播与实施。不过,美国的民粹主义还缺少社会主义的因素,因此有必要把马克思主义移植其上,这样民粹主义可以克服其局限性而转向激进、甚至革命的正确轨道上来。要使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北美取得胜利,可以分为两步走;其一,先批判并改造官僚主义及制度,在此基础之上实行社会主义的所有制;其二,全面批判并改造资本主义而建构社会主义制度。总的看来,阿格尔主张,生态马克思主义旨在要把生态危机论与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解放理论结合起来,用民粹主义和马克思主义解决资本主义的生态危机并开创社会主义道路。通过对威廉·莱易斯,尤其是本·阿格尔生态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和理论的阐释,不难得出两点重要的结论:其一,生态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具有积极的作用,尽管生态马克思主义并不完全赞同和遵循马克思主义,但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能运用马克思主义某些基本原理、方法和立场对资本主义的“贪婪”与“罪恶”予以批判和抨击,值得充分肯定。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从“消费异化”的视域解剖当代资本主义,从理论和方法的角度来看,不乏给人们以深刻的启示。其二,生态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稳态经济”的思想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借鉴作用。“经济稳态”的思想的理论基础来源于“舒马赫主义”。舒马赫在《小的是美好的》(1973年)一书中,提倡一种小规模、分散化、“中间技术”(介于先进技术与传统技术之间的技术)的经济模式,以替代现行的大规模、集中化的经济。在生态马克思主义看来,“舒马赫主义”反对的是生产无限的扩张、物质资源无限的浪费、生态危机无限的加剧,而这些观点和思想完全符合社会发展的逻辑和人类进步的要求,也正是基于此,生态马克思主义以此为基础提出了“分散化、非官僚化和社会主义化”的社会主义经济稳态思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目标和使命决定了它完全不同于现代资本主义,但实践证明,在社会主义国家,由于种种原因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