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藏传佛教噶举派的社会

青海藏传佛教噶举派的社会

青海格鲁派的权力很强大，但这种权力主要集中在西宁以外的青海东部。在玉树西藏自治省，尤其是玉树县，卡玛派和宁玛派的权力和影响最为强大。对于玉树县的噶玛噶举派,学术界几乎没有什么论述,从而成为藏传佛教史及青海宗教史的薄弱环节。下面,我根据流亡藏人在国外公布的有关史料,以苏莽寺与仲巴活佛转世体系为叙述中心,对青海藏传佛教噶举派的寺院社会作一初步分析,以供青海史地研究的同志们参考。一、苏莽寺院集团玉树县位于今青海省的南端,苏莽位于县境的最南部,分为大苏莽(西边)和小苏莽(东边)。1914年,周希武赴玉树一带调查,言玉树有二十五个族,其中有苏尔莽族,即指此。十四世纪末,东部藏族有一弥药(meuyag)王之子,名仲玛赛,他离开了王宫去追求宗教生活,云游四方,最后来到前藏噶玛噶举派的总寺粗卜寺,拜五世噶玛巴得银协巴(1384—1415)为师,修行达十年之久,学业颇著。噶玛巴遂建议他可离粗卜寺去自建寺院以弘法。于是他游方于西藏各地,找寻合适的地方。他来到禹雄山谷,感到此地颇佳,遂托钵而念经咒,这时村中有一妇人在钵中放入食物,于是他决意留驻此地。他用芦苇建一小房舍,舍内角落颇多,弟子们聚集于此,从仲玛赛学经。弟子们要求为房舍命名,仲玛赛遂名“苏莽”(意为“多角”〈zur——mang〉),此即“苏莽”得名之由。芦舍成为苏莽的第一座寺院。尔后弟子渐多,有名者凡十一人,三名从师于芦舍,另八名在附近地区弘法。其中一弟子名贡嘎坚赞,德行颇高,后仿师自建寺院,他手持一钵神药,扔上了天,言钵落何处,即在此建寺。钵落一山遂建一寺。此即周希武1914年所言之德色提寺,意为“神药山”。周氏言该寺属白教,有喇嘛二人,僧徒一百人,属苏尔莽族。此地为阿卓协鲁本之庄园,他拜贡嘎坚赞为师,并奉献部分庄园供建寺之用和供养僧人。此即第一世仲巴活佛,第二世名贡嘎藏波,第三世名贡嘎沃色,第四世名贡嘎南杰,他不象前三世那样过驻寺生活。阿卓协鲁本的后裔将整个德色提庄园奉献给他作为一个单独的寺院。他的前三世都可以说是德色提寺的住持,但那时的德色提寺很小。自从四世接受了德色提庄园之后,该寺才有了比苏莽其它寺院更重要的地位。贡嘎南杰是被三世贡嘎沃色的弟子们和南杰则寺的喇嘛们带大的。在仲玛赛之时,他的苏莽草舍聚集了太多的弟子,拥挤不堪,于是阿卓协鲁本给了他第三件礼品——整个儿南杰则庄园,南杰则比德色提要大得多,有一座宽敝的经堂,包括许多捐赠的土地,其中有几座石头山岗,山上有几个适合修炼的洞穴。于是仲玛赛从草舍小寺迁入了南杰则,但仍保留了苏莽之名作为整个寺院集团的称呼。当仲玛赛快死时,他说自己将不再转世。后由他的八名在附近地区弘法的弟子中的一个名叫噶旺的继为住持。这时的苏莽寺院集团包括南杰则、德色提和其它几座小寺,每一座寺院均有各自的住持。四世贡嘎南杰后来成了整个儿东部藏区的著名经学大师,他能长时间的打禅而不动身。由于他的名望,德色提虽比南杰则小,僧侣也少,但却显得更为重要。德色提乃藏文bdud——rtsitil的译音,《青海省地名录》将bdud——rtsidgon——pa译为“都次寺”,标为在玉树,但未标方位。此即德色提寺,位于玉树县东南。bdud——rtsi的梵文同义词为Amrit,主要含义为灵丹妙药,til指芝麻,但在噶举派的历史上,芝麻是一种神药,其创始人为替罗巴(Ti——lo——pa)Ti—一lo也指芝麻,在替罗巴的传讲中,言其名意为春芝麻的人,还讲述了不少芝麻的神性。四世仲巴·贡嘎南杰致力于修炼,于离德色提约两公里外的洞穴中隐修了六年,在达到了高度的精神内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寺院。一、二年后出游弘法,委其弟负责寺院。他不带任何随从,骑一白牦牛,兼驮行李。他访问了一百零八处圣地,包括佛学大师们曾修炼过的洞穴和城市废墟,以及古战场和墓地。到了晚年,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寺院,向弟子们讲授整个噶玛噶举派的教义。他撰述了十六种宗教论著,涉及宗教思想的各个方面,并增建了几座寺院。五世仲巴活佛丹增却吉继承了四世的业绩,普遍认为是一个重要的住持。十七世纪初,明代皇帝向他颁授了呼图克图的印信,并有黄绸封文、帽子及服装。自此便成了整个苏莽寺院集团的最高住持,其权力遍及整个玉树地区,德色提寺也有了极大的发展。三世且藏活佛是个绘画艺术大师,绘制了许多唐卡。他在经堂从下到天花板绘制了红色与金色的佛画,其中有释迦牟尼的生平,周围有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千佛陀。画像将释迦牟尼排为导人以悟的第四佛,而弥勒佛排在第五位。但是在1643年,固始汗的蒙古军向苏莽寺院集团的各寺院进行了疯狂的破坏,帮格鲁派向噶玛噶举派发动毁灭性打击,苏莽的佛教艺术毁于一旦。当时六世仲巴活佛洛卓丹白(blo——grosbstan——pa)已园寂,于是七世仲巴活佛江白却甲(vjam—dpalchos——rgYya)、五世且藏活佛(也是一位绘画艺术大师)与南杰则寺的住持(一位佛教哲学大师)被投入了监狱。在狱中,他们仍潜心宗教活动。仲巴手执佛珠,静颂六字真言达一亿次之多;且藏活佛则忙于绘制唐卡;住持对自己的教义经论作了修改。在他们被囚期间,西藏闹了一场大干旱,许多祈祷均无济于事,最后不得不请出七世仲巴。传说他让人将由他诵过一亿次六字真言的念珠投入某一泉水,立时云从泉升,整个西藏普降甘霖,这虽然只是佛教徒的神话,但至少有巧遇大雨之事,于是三名囚犯因功获释,且藏活佛为了拉运狱中完成的唐卡画,竟用了三头骡子。八世仲巴活佛举梅丹白(vGYur——medbstan——pa)与噶玛巴(噶玛噶举派黑帽活佛)有着密切的友谊,噶玛巴是噶玛噶举派的总教主,他的两个最重要的寺院是前藏的粗卜寺和康区的噶玛寺(karma)。噶玛寺以其壮丽的建筑式样和内部艺术而著称。十一世仲巴活佛于1953年访问了该寺,言这个噶追(Gabri·Ga—vdri)派艺术家的中心位于噶玛格茹(karmaGeru),噶追派于十五世纪初兴盛于整个藏区。八世仲巴活佛在这时是噶追派的领袖人物,他不仅为苏莽的寺院绘制了许多唐卡,还为不少手稿及写本绘制了插图,还建立了苏莽大经书库。关于九世仲巴活佛噶玛丹白(karmabstan—pa)的生平,我们现在还所知不多。十世仲巴活佛却吉宁结(Chos——kYinYin——bYed),从小受到严格的宗教训练,以便今后承担苏莽寺总住持的职责。到了十九岁就已承担了大部分寺院事务,尽管在一定程度还上需接受监督。他深感自己宗教上修持的提高比寺院的管理更重要,这样才有能力领导别人。他迫切希望能受学于绛贡工珠(rjam—mgonkong——sprul)活佛门下,因为他很年青时就听说了这位大师的大名,拜读大作之后更感志趣相投。但苏莽寺院集团却希望他能为寺院征集贡奉,因为九世仲巴活佛已圆寂了二十年,这一时期寺院所受布施甚少。通常在西藏,一个活佛成年后,就须游方四处,通过荐福及作法事,为本寺征集财物。于是让他手下人负责德色提寺,他则带着一些随从去周围地区游方。这次游方十分顺利,他不但有了名望,而且为苏莽寺院搞到了不少布施。他又在准备第二年的游方,时间定为三个月。但到了半路上,他感到必须去拜见绛贡工珠这位大师,一刻也不容迟疑。他过去就听说这位大师是八蚌寺住持带大的,并被视为教义传承之子。该大师为了广求博知,得到更广泛的知识,遂外出游历多年,拜见了藏传佛教各派的一百多位大师。回到八蚌寺后,从西藏各地来了不少拜见者来向他求学问经,于是他在德格八蚌寺附近建了一寺,并在该寺完成了八十卷大帙的教义之作。八蚌寺住持在圆寂之前认定绛贡工珠活佛为噶玛噶举派传承的宗教领袖。十世仲巴当时与手下的僧人在一条河边扎帐蓬而居,这里离八蚌寺约有十天路,他认为机不可失,遂向密友扬格(yange)透露欲秘密潜至绛贡工珠处,扬格对他的设想表示震惊,经过种种磨难,仲巴终于如愿以偿,在绛贡工珠门下学习了六年。绛贡工珠活佛圆寂后,出了至少五个转世,其中以八蚌寺的转世与赛钦(sechen位于德格东北处)寺的转世最为著名,这两个转世后来都成了十世仲巴的弟子,又成了十一世仲巴的老师。十世仲巴圆寂于1938年。1939年2月满月日,十一世仲巴转世于玉树的革杰(Geje),1959年流亡印度,于六十年代去苏格兰宏扬佛教,后又去美国定居,于1986年圆寂于美国,是位在西方极有名望的大学者,也有人讥其死于醇酒妇人,但他的活动能量却是不小的。二、寺院其他成员青海康文化区噶举派寺院的最高住持为赤钦(Tsindzin);行政住持叫作甲曹(GYaltsap);堪布(khenpo)则任经师,负责学经事宜,主持大乘及小乘典仪;至于多吉洛本(Dorbe——lobpn)则为典仪老师,尤精于金刚乘(VajraYana)典仪;当最高住持不在时,堪布及多吉洛本均可主持典仪。主本(Drupon)为修炼老师,是修炼中心的首脑;格贵(Gek)是负责寺院纪律的高级僧人,是管理体系的首脑,负责接待来访者,清点僧人及见习僧的名册;觉本(kYorpn)是堪布之下的最高经师;强佐(Chandz)是住持之下的最高秘书;翁则(Umdze)为领经头,负责诵经会聚时的宗教音乐及程序;却本(Chpn)负责佛龛及灵堂的整理,同时也要负责装饰及安排祭品;强本(Champ)负责跳神驱鬼舞,在舞蹈形式上是因寺而异的;聂巴(NYerpa)负责财务,主要管最高住持的个人收入及衣食住行。至于札仓(Tratsang)则相当于寺院的经院分支,由格贵负责,主管最高住持以外的寺院财务,包括所有的祭祀财务;察聂巴(Tra——nYerpa)为俗职司库,寺院所受布施均由格贵掌管,具体到札仓则由察聂巴负责;另外还有小察聂巴,由僧人或俗人担任,负责伙食及内务工作。格由(GeY)之职,负责在僧人中维持秩序,也负责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