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法院原则的起源与发展

不方便法院原则的起源与发展

一、不方便法院原则的历史渊源司法是争议的最终解决办法。随着对外交往的不断扩大,经济的不断发展,国际民商事纠纷不断增多,加上国家利益的经常不可调和性,并且各国都将司法主权视为国家主权的一部分,其有关民商事案件的管辖规定又不尽相同,这就决定了在司法领域中的管辖权争议不可避免。事实上,世界各国普遍都不同程度地存在争相扩大自己司法管辖的情况。但是,在世界各国普遍存在争管辖的情况下,在英美法系国家,却出现了不方便法院原则(thedoctrineofforumnon-conveniens)这个体现了国际管辖礼让的法律原则。不方便法院原则,也称“非方便法院原则”或者“不便管辖原则”、“非便利法庭原则”等,在涉外民事诉讼中,是指一国法院根据其国内法或有关国际条约的规定,对跨国民商事案件拥有管辖权,但从当事人与诉因的关系,以及当事人、证人、律师或法院的便利或者花费等角度看,审理该案件是极不方便的,而由其他国家法院审理更为适当,因而拒绝行使管辖权。不方便法院原则是英美法系特有的概念。关于不方便法院原则的历史渊源,一般认为该理论起源于苏格兰。其首先是作为那类在苏格兰法院起诉,而能在另一个法院得到最公平判决的案件的衡平救济。早期的苏格兰法院适用不方便法院原则主要限于信托、财产和合伙等案件,但不久便扩展于所有类型的案件。非方便法院原则虽然最早起源于苏格兰,但是,近年来对非方便法院原则发展和进化起着重要作用的则是英格兰法院和美国法院。英格兰的不方便法院原则不仅承袭了苏格兰的衣钵,而且促进了不方便法院原则的发展。就英国法上不方便法院原则晚近发展而言,1984年的theAbidinDaver案则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迪普洛克法官在分析比较土耳其法院和英国法院与该案的联系后,认为土耳其法院与该案有最密切联系(theclosestconnections),为合适法院(theappropriateforum)。20世纪80年代,美国运用该原则处理了轰动全世界的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赔偿案的管辖权问题,使不方便法院管辖原则的理论与实践获得了极大的丰富和发展。至今,美国无论是联邦法院还是地区法院,都越来越多地运用不方便法院原则拒绝案件的审理,尤其是外国原告在美国提起的跨国侵权案件。不方便法院原则成为被告在跨国案件中一件必不可少的工具。另外,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爱尔兰、直布罗陀、香港等普通法系的国家和地区的法院也接受了这一理论。现在一些欧洲国家亦采用了不方便法院原则。虽然大多数大陆法国家中都没有不方便法院原则,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由于各国涉外民商事活动的不断增多,大陆法国家在管辖权制度中所固有的确定性和封闭性也不断地暴露出其弊端,因此,在一些大陆法国家,也逐渐出现了与不方便法院原则相类似的法院在面临涉外民商事诉讼管辖权冲突时拒绝行使管辖权的一些措施。二、不方便法院的原则是在中国出生和发展的(一)目前，中国有关法律和司法解释的规定1.长臂管辖原则在中国内地,在对涉外案件管辖权方面,无论是法律还是最高院的司法解释,也强调“长臂管辖的原则”,就是尽可能对案件进行管辖,尽量扩充中国法院的司法管辖权。2.外来人地办理离婚手续的规定如1983年12月27日外交部、最高人民法院、民政部、司法部、国务院侨务办公室颁布的《关于驻外使领馆处理华侨婚姻问题的若干规定》第2条第3款规定“夫妻双方均是居住在国外的华侨,他们要求离婚,原则上应向居所地有关机关申请离婚手续。”同条又规定“如他们原是在外国婚姻登记机关办理登记或举行结婚仪式的,他们的离婚案件国内不受理。”该规定其实与不方便法院原则极其类似。(二)司法实践对法律和司法解释的创新1.法院管辖的冲突到目前为止,地方法院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不方便法院原则处理的案件,笔者知道的至少已有4个。(1)赵碧琰确认产权案可能是中国最早运用不方便法院原则处理涉外民商事纠纷的案件。该案涉及的财产位于日本,主要诈骗人也在日本。从传讯证人、搜集证据等方面来看,日本法院是最方便的,因而日本法院有管辖权。另一方面,原告在中国,有些证据和证人也在中国,有的诈骗人还在中国被捕,因而中国法院也有管辖权。但是,对该案的管辖,中国法院并没有“争夺”,其原因是日本法院受理对当事人更方便。(2)日本公民大仓大雄起诉要求与定居日本的中国籍妻子离婚案,则是不自觉地运用了该原则。在该案中,日本籍公民大仓大雄,与中国上海妇女朱惠华结婚后,双方在日本共同生活数月即起纠纷。大仓大雄远道来上海法院起诉离婚。由于此案夫妻双方婚后住所均在日本,婚姻事实以及有关夫妻财产也在日本,如果诉讼在中国进行,既不便利双方当事人的诉讼,也不利于弄清夫妻关系的真实情况,更无法查明大仓大雄在日本的财产,难以保护当事人合法权益。为此,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不行使司法管辖权,告知大仓大雄去日本法院起诉。在此案中,上海中院虽然是简单地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不行使司法管辖权,其实是不自觉地采纳了不方便法院原则。(3)1995年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再审的原审原告东鹏贸易发展公司(下称东鹏公司)诉被告东亚银行有限公司(下称东亚银行)信用证纠纷一案,则属自觉、明确地以不方便法院原则为由拒绝行使管辖权的例子。该案件同时亦得到了最高院的肯定。本案中,原、被告均为在香港注册成立的公司,被告在深圳设有代表机构。原告在香港作为开证申请人,向被告提出申请,请求被告向在美国的受益人开出信用证。信用证开出后,原告认为受益人有欺诈行为,要求被告停止支付信用证项下货款,但被告仍向受益人支付了款项。由此双方产生了纠纷。原告向中院提起了诉讼。东亚银行提出管辖权异议。中院一审驳回了东亚银行的管辖权异议。东亚银行不服,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了上诉。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驳回了东亚银行的上诉,维持了中院一审裁定。二审裁定作出后,东亚银行仍然不服,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申请再审,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再审后,最后以“本案双方当事人已经明确约定服从香港法院的非专属性管辖,且本案双方当事人均为香港法人,其纠纷的产生也与内地无关,从方便诉讼的原则出发,该案应按当事人的约定,由香港法院管辖”为由,裁定驳回了原告的起诉。(4)最高人民法院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编的《人民法院案例选》中公布的蔡文祥与王丽心离婚案也体现了不方便法院原则。原告蔡文祥(香港公民)与被告王丽心经人介绍于1980年11月按民俗举行婚礼,于1981年在福建省晋江市补办结婚登记手续。1992年6月王丽心获准赴港定居。后由于感情不和,蔡文祥于1994年12月向晋江市人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被判不准离婚。1997年1月,蔡文祥再次向晋江市人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王丽心提出管辖权异议称:本案所涉当事人及其子女均在香港,夫妻共有的财产大部分在港澳,而且其已向香港法援署申请离婚,且被接受交法院进行排期,本案交由香港法院处理较为适宜。晋江市人民法院以当事人双方的婚姻缔结地在福建晋江市为由,裁定该院对本案有管辖权。王丽心不服,向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查认为:上诉人与被上诉人的婚姻缔结地虽然在晋江市,但双方及其子女均居住在香港,且部分夫妻共同财产也在香港,为便利当事人诉讼和今后执行,本案应由当地法院管辖为宜。为此,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撤销了原审裁定。2.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裁决驳回两被告的管辖权异议。两(1)佳华国际有限公司(下称佳华公司)、锐享有限公司(下称锐享公司)与永侨企业有限公司(下称永侨公司)、中侨国货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中侨公司)股东权益纠纷案。本案的原、被告均为在香港注册的公司,佳华公司、锐享公司、永侨公司是中侨公司的三个股东。永侨在广东省设有办事机构,中侨公司与广东某公司合资成立新的公司开发地产。佳华公司、锐享公司以永侨公司利用其大股东地位操纵中侨公司实施针对佳华公司、锐享公司不公平妨害行为为由,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判令永侨公司、中侨公司承购佳华公司、锐享公司在中侨公司的股份。两被告提出管辖权异议,认为本案应由香港法院管辖和审理。因被告在广东省境内设有办事机构,并且有可供扣押的财产,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对本案有管辖权,故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驳回两被告的管辖权异议。两被告不服,向最高人民法院上诉。最高人民法院经审理,以“两被上诉人与上诉人永侨企业有限公司均为香港公司,三方共同成立的中侨国货投资有限公司,亦为在香港登记注册的法人,对于该香港公司内部各股东之间的股东权益纠纷应由该公司登记注册地法院专属管辖。原审法院不在该公司的注册登记所在地,仅以上诉人中侨国货投资有限公司在广东省有代表机构、有可供扣押财产为由受理案件不当”为由,撤销了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裁定,驳回了两原告对两被告的起诉。该案最高人民法院虽然没有明确是以“不方便法院”原则驳回原告的起诉,但其中明显包含了“不方便法院”原则的精神。(2)住友银行有限公司(下称住友银行)与新华房地产有限公司(下称新华公司)贷款合同纠纷案。在该案中,住友银行和新华公司均为香港的法人。双方订有融资贷款协议,约定由住友银行向新华公司提供贷款。融资贷款协议第23.2条约定:“为了贷款人的利益,借款人不可撤销地同意,香港法院享有处理因本协议而产生的或与本协议有关的任何纠纷的非专属管辖权,与此相适应,任何因本协议而产生的或与本协议有关的诉讼都可以在这些香港法院提起,借款人不可撤销地接受这些香港法院的非专属管辖”。后由于住友银行未按约定向新华公司提供贷款,双方协商不成遂发生纠纷。因住友银行在广州有办事处,新华公司因此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起诉住友银行。住友银行提出了管辖权异议。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了住友银行的管辖权异议。住友银行不服上诉到最高人民法院。最高院经审查,最后于1999年12月21日作出了终审裁定,裁定撤销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一审裁定,驳回新华公司的起诉。其中主要一个理由是:“(本案诉讼)既可以向香港法院提起,也可向香港以外的其他有管辖权的法院提起。由于本案双方当事人均系在香港注册成立的法人,该融资贷款协议的签订地、履行地均在香港,当事人又选择香港作为融资贷款协议的准据法,从方便诉讼的原则考虑,本案由香港特别行政区法院管辖更为适宜,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不宜受理本案。”至此,最高院明确以方便诉讼的原则作出了终审裁定,通过对该案的审理,向外界公开表明了对不方便法院原则的态度。3.“不方便原则”观点早在1993年,上海高院法官盛勇强已撰文《涉外民事诉讼管辖权冲突的国际协调》,发表在《人民司法》1993年第9期上,提出不方便法院原则可以作为涉外民事诉讼管辖权的冲突规范的借鉴的观点。1996年,广东高院法官凌祁漫以东亚银行案例为基础,撰写了《非方便法院原则及其适用》一文,发表在最高院的刊物《人民司法》第11期上,这是中国内地第一篇详细论述不方便法院原则在中国应用的文章。去年,最高法院民二庭庭长奚晓明在2002年第1期的《法学研究》上,也发表了《不方便法院制度的几点思考》一文,进一步对不方便法院原则的应用问题作了详细的论述。(三)不方便法院原则在我国的确立1996年之前,除了司法界上述个别文章比较详细论述不方便法院原则在中国的应用的问题外,理论界对不方便法院原则的问题只见诸于国际私法教材的简单介绍,并未有详细论述的论文。如林欣、李琼英著《国际私法理论问题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92页)。对该原则能否在内地的应用更未引起学界的重视。1996年,张茂的《国际民事诉讼中的不方便法院原则》发表在《法制与社会发展》1996年第5期上,提出我国对此理论有必要引起重视,似是比较早详细论及此原则,并重视该原则在我国应用的学者。其后,刘卫翔、郑自文的《国际民事诉讼中“不方便法院”原则论》(载于《法学评论》,1997年第4期,第44-48页)、董立坤的《论涉及我国内地与香港地区民商事案件司法管辖权的冲突与协调》(载于《上海社会科学院学术季刊》,1998年第2期,第112-119页)、以及张茂所著的《美国国际民事诉讼法》(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9年8月第1版,第94-113页)等,陆续开始认识到在我国确立此原则的必要性。2000年后,理论界对该原则的研究更为重视。周辉斌的《国际民事诉讼非方便法院理论的晚近发展》(载于《浙江社会科学》2000年第6期)、胡永庆的《“不方便法院”原则比较研究》(载于《诉讼法论丛》第4卷,法律出版社2000年4月第1版,第477-532页)、胡振杰的《不方便法院说比较研究》(载于《法学研究》2002年第4期,第138-153页)、何其生的《非方便法院原则问题研究》(载于《诉讼法论丛》第7卷,法律出版社2002年9月第1版,第418-451页)、徐伟功的《美国不方便法院原则问题研究》(载于《民商法论丛》第25卷,金桥文化出版(香港)有限公司2002年12月第1版,第421-472页)等,似应是目前最详细介绍该原则的论文。另外,李双元主编的《国际私法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11月第1版,第536-549页)、李双元、谢石松著的《国际民事诉讼法概论》(武汉大学出版社2001年7月第2版,第314-331页)也有比以前的教科书更为详细的介绍。另外,在由中国国际私法协会起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际私法(示范法)》(第六稿)中,已有关于“不方便法院”原则的条款。其第51条规定:“对本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法院享有管辖权的诉讼,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法院认为实际行使管辖权时认为对当事人及案件的审理均极不方便,且有其他法院对该诉讼的审理更为方便时,经被告申请,可以决定不行使管辖权。”以上事实表明,与现行法律、司法解释尽量扩大涉外案件管辖权的规定不同的不方便法院原则,已在10年前悄悄地在我国的涉外民商事案件审理中诞生并逐渐地得到了发展。虽然现在最高院没有正式的司法解释予以确认,立法部门也没认识到此问题的重要性,但是,毕竟已得到了最高院判例的确认,理论界以及司法界也开始予以重视。这种涉外民商事管辖权原则的异动,其影响不能说不深远。它一方面是司法实践长期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也表明了我国的涉外民商事审判的管辖观念已经开始在转变,已逐步对外开放,逐步与国际接轨。以前,总是认为尽量扩大管辖权才是维护国家主权的表现。现在,则已上升到了一个更高境界,以人为本,在不损害当事人利益,也不违反国家利益的情况下,认为不行使管辖权,也是行使国家主权的表现,体现了一个文明大国的国际礼让风范。三、完善司法管辖制度不方便法院理论虽然还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与不足,但是,它作为国际司法礼让的标志,使得司法任务简单化,便于国际民商事争议及时、有效地解决,这与国际民事诉讼活动的宗旨是根本一致的。我国的涉外民事诉讼制度尚处于不断完善与发展状态中,现有制度存在许多不足之处,具体表现在管辖制度上,就是过分强调国家主权而忽视国际协调。为了扩大对外交往,我们在司法管辖问题上就必须从强调国家主权为国家合作或国际礼让。为此,我国需要对涉外民事诉讼作进一步的修改和完善。其中,确立“不方便法院”原则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我国在一方面扩大本国管辖的同时,必然会与其他国家发生管辖权的冲突,如果不能以理智的态度来对待,则将导致其他国家的对等报复。如果采用了“不方便法院”原则,则可以缓和与其他国家的管辖权冲突,尤其是那些与我国没有共同条约关系的国家。同时,“不方便法院”原则的正确运用,还可以使我国法院的司法任务简单化,不致牵涉于与我国没有任何联系的诉讼活动中。(一)不遵守司法原则的必要性1.自由裁量、放弃部分外部民商事管辖权,主动放弃部分外商民商事诉讼管辖权,自主承担自身事务的本质属性不方便法院原则要求法院在诉讼便利、司法公正以及国家利益的基础上,自由裁量涉外民商事诉讼管辖权的归属,主动放弃部分涉外民商事管辖权,反映了国家独立自主处理自己事务的本质属性。2.供了空间供了空间不方便法院原则为涉外民商事管辖权和国际协调提供了空间。通过运用该原则,主动实施管辖权的礼让,法院可以从一些无益的管辖权消极冲突中解脱出来,避免冲突的升级和恶果的出现,营造互惠的气氛。3.允许被告选择多种法院进行起诉在民商事诉讼中,对案件的管辖因素并非都是唯一的,受诉法院一般是由原告在多个可以行使管辖权的法院中选择一个,而这个法院往往是对原告最为有利的法院。为应付这样的诉讼,被告有可能因此会遇到更多的困难,花费更多的精力和财力。这样对被告可能不太公平。因此,需要允许原告在众多可选择法院中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法院进行起诉的同时,为确保公平,应同时允许被告对这种便利进行对抗。不方便法院原则不失为这种对抗的武器之一。4.适用调解有利于更好地解决纠纷的案件公正与效率是当今法院的主题。法院在确保司法公正的同时,不应忽视办案效率。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法院参与纠纷处理的程度和广度都得到了质的飞跃,案件因而大幅度上升,法院纷纷感到不胜负荷。对有些案件,法院虽然依法可以行使管辖权,但由于当事人一方在境外,或主要证据在境外,受案法院审理起来十分困难,即使勉强审结,也不利于执行甚至不可能执行,这样对原告也十分不利。相反,如果由其他法院审理,可以使纠纷得到更好、更快的解决。对这样的案件最先受诉的法院拒绝行使管辖权,无论对法院或当事人均有百利而无一害,可谓“刀打豆腐两面光”。(二)从诉讼便利方面关于不方便法院原则的适用条件,凌祁漫法官概括为四个:受诉法院有管辖权;有其他替代法院存在;诉讼便利;不损害公共利益。奚晓明法官则认为有五个条件,前四个与凌祁漫法官的相同,另外多了一个选择性条件:案件应当适用外国法律。他认为,根据当事人的约定和我国法律中冲突规范的指向,审理该案件将适用外国法律时,通常可以考虑适用不方便法院原则。四、不方便法院原则在区际民商事管辖权冲突中运用的现状在涉外、涉港澳民商事案件中,涉港澳案件占很大的比例。长期以来,我们一直将涉港澳案件比照涉外案件处理。由于两岸三地法律制度的差异,司法实践中管辖权冲突,尤其是争管辖的事时有发生。这种管辖权冲突的存在,一方面使行使管辖权的法院疲于应付,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有时判决又得不到有效的执行,严重影响了判决的权威;另一方面也加重了当事人的讼累,不利于实现司法公正和效率。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由于两岸三地长期缺乏有效的司法协助所致。香港、澳门的回归,使我国开始了举世无双的“一国两制”的伟大实践。该伟大实践的顺利进行,有赖于各项制度的保障,有赖于全国人民的支持。鉴于三地制度的重大差异，为确保港澳地区的繁荣和稳定,在各领域中广泛有效地开展协助是最有效的途径。而司法协助无疑是三地面临的最迫切而又最棘手的问题。司法协助包括很多方面,相比较而言,共同确立“不方便法院”原则应是解决内地与香港、澳门民商事法院管辖权冲突的最可能和最有效的方法。尽管内地与香港有关民商事案件管辖权制度存在很大的差异,但在“不方便法院”原则这个问题上,差异已在缩小。“不方便法院”原则最早产生于苏格兰,其后被英美法系国家广泛采用。作为实施英美法制度的香港,“不方便法院”原则已在司法实践中被广泛采用。在内地,虽然“不方便法院”原则尚没有法律规定,但已有多年的实践,并已被最高人民法院接受,同时逐渐被学者关注。实践也证明,内地以不方便法院原则处理的案件大多与香港有关。由于司法主权向来被视为国家主权的一部分,各国纷纷扩大自己对案件的管辖权,目的是为了捍卫国家的主权,这就造成许多国际民商事纠纷的管辖权冲突无法解决。在“一国两制”的情况下,香港、澳门均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的一部分,对民商事案件的管辖权的冲突,仅是一个国家两个不同法域的内部的事情,不涉及到主权问题,无论是法官还是老百姓,都感到比较好接受,为“不方便法院”原则在区际民商事管辖权冲突中的运用扫除了最大的障碍。在国内已有的运用不方便法院原则的案件中,大多数是涉港澳案件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