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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从云梦秦简看唐代秦律文书的年代、性质和渊源
《文物》等诸子书。《日书》等卜之书,均在此出最1.秦朝的法律。一九七五年湖北云梦睡虎地十一号秦墓出土竹简约一千一百多支,其中有秦法律文书六百多支,《编年记》五十三支,秦《南郡文书》十四支,《为吏之道》等几种杂抄五十支,以及《日书》等卜筮之书。除后一种未发表外,前四种释文发表于《文物》一九七六年六、七、八期上。这批秦简的出土,极为珍贵,对于记载很缺乏的秦法律、刑狱以及社会制度的研究,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史料价值。但不幸的是,它的出土、整理和讨论之日,正是“四人帮”把持舆论工具、猖狂横行之时,为了篡党夺权,他们开动一切宣传工具,大搞“影射史学”,把黑手伸进考古文物界,对这批新出秦简也不放过。由江青出题,通过梁效授意写成的《从云梦秦简看秦代的反复辟斗争》一、对秦律文书的年代、性质和渊源的考察秦法律文书是秦简中最主要部分,过去的一些文章,大致有以下几个论点:(1)基本上都把秦律当作“秦始皇所订的法律”,是“秦始皇之法”(2)把秦律说成是“新兴地主阶级的反复辟的锐利武器”(3)歌颂秦律是秦始皇“法家路线的集中体现”因此,有必要就秦律文书的年代、性质和渊源逐一加以考察。(一)《秦律说》的年代云梦秦简整理小组刊布的秦法律文书分为五种。我们认为五种文书其实是三类。整理小组刊布的一、二、三种皆有律名,实为一类,可定名为《秦律》。第四种是解释刑律的,按汉有解释刑律的《律说》1.《秦律》的年代(1)《置吏律》有:“县、都官十二郡免除吏及佐属。”从十二郡设立的时间,可证《秦律》年代应在昭王晚期。详见表一。(2)《秦律》不讳“正”,如《工律》、《内史杂》、《厩苑律》均不讳“正”,特别是《效》,用“正”多至十次。临沂汉简、马王堆帛书,系抄录前人作品,故原文照抄,不避讳。汉初除秦苛法,又属私家抄录,避讳不严是可以理解的。避讳制度起于秦,秦法既严,法律条文又不同其它,即使照抄前律时可以不改,到修律文时就应该严格遵守,《南郡文书》中的“正”字皆作“端”可证,何况是律文,所以避讳与否应作为考察律文年代的一个标准。律文多次用“正”,修律必在始皇前。咸阳塔儿坡秦墓出土私官鼎,系入秦后经秦官府校正;刻铭有“十三年工师瘨、工疑一斗半正,十三斤八两十四朱”(3)《游士律》规定:“游士在亡符,居县赀一甲,卒岁责之”。下一条律文规定:“有为故秦人出”。二者所受刑法处分不同。六国游士只要有护照之类的符,可以在秦居住,而故秦人则严禁出国。《游士律》的制定必在战国游士盛行之时,其下限亦在秦统一前。秦始皇十年曾下逐客令,后虽除此令,但秦游士自此不见记载,抄写此律,或在此前。(4)《敦表律》:“军新论攻城,城陷,尚有栖,未到战所,告曰:战围以折亡假者,耐。”此律文应是秦对六国战争攻城甚多时所制定,最适合昭王时代,秦统一六国后就不需要了。但秦律本身亦有先后,第一种有《置吏律》,第三种又有《除吏律》,显为两个时期所修,故名称稍异,而实为同律;又第一种《效》和第二种《效》部分律文完全相同,只是第二种《效》律文多出不少,有些当是后增。三种秦律皆不见讳“正”用“端”,如上所论,一、二两种应属昭王,第三种亦最适合昭王时代,但第一种《厩律》有田(里?)典,第三种《傅律》有“典、老勿告”。典即里典,始皇父襄王时尚名里正2.《秦律说》的年代《秦律说》包括律文和解说两个部分。先有律文,后来才有解说。律文有两条称“公”,下限应在秦称王之前。内公孙毋爵者,当赎刑,得比公士赎耐不得?得比焉。公祠未案商鞅立法,“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属籍”。“内公孙”即秦宗室,称公孙、公祠,最早应为秦孝公时商鞅所立之法,但后一条有“今或益”,乃后来增益祠祭之物,说明原来条文不尽适用。下一条律说应为秦惠文王时。可(何)谓甸人?甸人守孝公、献公冢者也。孝公为惠文王父,献公则为其祖。孝公以后不提,此条律说应属惠文王,律文即在此前,或属孝公,“甸人”最初守献公冢,孝公死后,又加守孝公冢,“甸人”范围扩大,所以才有解释的必要。律说有一条称“王室祠”,一条称“王犬”,三条称“诸侯客”或“使诸侯”,一条称“秦人使”,二条称“秦”与“夏”,三条称“邦亡”,确证皆为战国时所修。律说达二百多简,不见用“正”,却有四条乡吏称“典”,即里典,已避始皇讳改,至少可断为秦始皇时所抄写,其中也有可能为秦始皇初年所解说,但下限必在秦统一前。律文早于说,年代必在秦始皇前。3.治狱《爰书》的年代(1)治狱《爰书》共二十九篇,其中《亡自出》爰书据年、月、干支可断其绝对年代为秦始皇四年:士伍,居某里,以这段爰书大意是说:士伍某的罪行经审定为:以二月丙子这一天逃亡,到三月中逃避筑宫二十天,四年三月丁未记籍,一共逃避徭役五个月又十天。依汪日桢《历代长术辑要》,秦惠文王后元四年三月辛酉朔,武王四年三月庚午朔,昭王四年三月丁丑朔,皆无丁未;惟秦始皇四年三月己丑朔,丁未为十九日,同时里正避秦始皇讳,已改称“典”即里典,历法与职官时代吻合,确证“四年三月丁未”为秦始皇四年三月十九日。按汪书,秦始皇四年二月己未朔,三年二月己丑朔,都可以有丙子,不论为四年或三年,历日皆无牴牾,由历法上断定这个爰书上限应是秦始皇四年,爰书为稍后所修。其余《封守》、《疠》、《经死》爰书亦称里典,与《亡自出》爰书应属同时期所修。(2)《夺首》爰书有“甲、尉某私吏,与战刑(邢)丘城,”其下一爰书:“甲、丙战刑(邢)丘城,此甲、丙得首也”,据同出《编年记》:秦昭王“四十一年攻邢丘”,《史记·秦本纪》亦记秦昭王“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怀”;《范睢传》亦有“后二岁拔邢丘”,时间均为昭王四十一年,此外即不见有攻邢丘之事,所以此爰书的上限即为是年,下限亦不能距此太远。《告臣》与《贼死》爰书皆用“正”字不讳,应在秦始皇之前,或与《夺首》爰书同一时期。(3)《迁子》爰书有“迁子边县”,“成都上恒书太守处”,据此知秦确称太守,《史记正义》以为“汉景帝时始置太守”,是不对的,但蜀置太守必在秦昭王二十二年“疑蜀侯绾反,王复诛之,但置蜀守”据《史记·李斯传》,秦始皇三十四年“明法度,定律令”,此时这批法律文书已埋入十一号墓中,当然不可能包括始皇所统一修订的法律。《南郡文书》说:腾“修法律令、田令及为间私方而下之,令吏明布”,今秦律文书中有律无令,称田律不称田令,与腾所说皆不合,可以确定这批法律文书也不是腾所修。因此,这批法律文书的下限可以断在秦始皇二十年以前。秦始皇统一修订的法律,至今尚未发现。(二)第三,因位制宜,因罪制罚列宁指出:“地主为了确立自己的统治,为了保持自己的权力,需要有一种机构来使大多数人受他们支配,服从他们的一定的法律,这些法规基本上是为了一个目的——维持地主统治农奴制农民的权力。”巩固地主阶级的统治,维护封建私有制和各种剥削制度,是一切封建社会法律的共同点,打击的主要对象都是农民阶级,这是由封建社会主要矛盾所决定的。但封建社会各个发展阶段的具体情况各自不同,因而所订法律的具体针对性也不可能一模一样,作为封建社会早期的法律,究竟维护什么,反对什么,应该从法律本身,根据具体的条文归纳得出论据,尽管出土这批法律文书还不是很完整,律文的章目字句、规定细节都有残缺、不明与失传之处,但这批秦律毕竟是我国保存条文最多,内容最丰富,时代较早而又有系统的定型的成文法典,对以后各个封建王朝的法律都有重大影响,在世界法律史上也占有重要地位,有必要加以认真分析、研究,下文仅就它的性质,包括保护谁反对谁两个方面试加考察。三类法律文书各有偏重,具体内容与针对性都不尽一样,必须根据具体律文作具体分析。1.《秦律》为官府法制,目的在维护封建制度的确立,为巩固地主阶级统治服务。秦律的推行主要靠吏,吏如违令失职,推行不力,必须受到惩罚;推行有成绩也有奖赏。法律偏重惩罚,奖赏仅见《厩苑律》赐田啬夫与里(误写“田”)典一例。吏一般都是直接执行者,所谓“吏主者”,是指比较低级的官吏。律文所见,有中央和地方(县)官府中各种啬夫、尉、佐(部佐)史、令史、司马、司空等,工匠中的工师、曹长,军中的屯长、仆射、什长、伍长等,乡吏里典(里正)、五老等,最高为令、丞。惩罚以谇(责备,警告)、赀(罚出盾、甲、徭、戍等)为最通常,其次为笞,徒刑只见“耐”、“赎耐”和“耐为候”,仅二、三见。《秦律》中《徭律》、《傅律》、《捕盗律》、《戍律》、《敦(屯)表律》、《军爵律》、《工律》、《工人程》、《均工》等律,虽和压迫农民、士兵、工匠、刑徒、奴隶等密切相关,但《秦律》为官府法制,着重在制度推行、管理,所以考绩奖惩只能是吏,但不能据此把吏作为秦法主要打击对象;更不能像龚发那篇黑文把秦律惩罚吏的条文都曲解为打击奴隶主及其复辟势力代理人恶吏那样来看待。2.治狱《爰书》和官府法制的《秦律》性质正相反,它是民间民事、刑事案件,被告或送请诣处的对象绝大部分都是士伍。《汉旧仪》说:“无爵为士伍”,按秦爵原为军中等级制度,故《商君书·境内》称为军爵,无爵的士伍,即编伍为士卒3.《秦律说》主要是解说刑律的,包括官府与民间一切刑法处理,因此它比较全面地反映秦律压迫、打击的对象。《秦律说》最多和惩罚最重的是盗和杀人、伤人的贼,其次是逃亡,其次是诬告,它们应分别属于《盗》、《贼》、《捕》、《囚》律。“盗”为贫苦农民,“贼”一般皆为民间杀伤刑事案件,而“捕”、”囚”又和“盗”、“贼”相关,除庶民外还包括大量罪人刑徒和奴婢,这就是《秦律说》主要打击对象。《秦律说》中对于犯令、废令、失职、贪污、隐匿和不视事等犯法的吏,特别是对狱吏“不直”、“失刑”等,也要以法论处,但惩罚较轻,数量也少得多。总括三类秦法律文书,惩罚的对象,从身分考察基本上可分为三类:一类为庶民,即无爵的自由民或平民,一类是身分低于庶人的罪人刑徒和奴隶,一类是身分比庶民为高的吏和有爵位者。从数量上考察,庶民占最多数,刑徒、奴隶和吏较少。凡律文中的士伍、百姓,以及用“甲、乙”、“夫、妻”,“或”等,通指一般庶民。庶民可以包括商人,地主,手工业工人,城市平民,但最多、最主要的则是农民阶级。这三类人,身分不同,惩罚也不一样。刑徒、奴隶惩罚最重,吏和有爵位的最轻,庶民则居于二者之间。秦法律文书为此提供了确证。秦律对吏的惩罚,通常是谇(责罚、警告)、赀(罚出盾、甲、罚徭、戍等)、偿,再重为笞,最重是判为徒刑。秦律所见仅有“耐”、“赎耐”、“耐为候”,这和庶民和刑徒、奴隶所受刑罚对比,轻重之间有很大悬殊。而秦律惩罚的吏又都是下级官吏。较高的吏,律文称为“吏主者”,一般皆在令、丞以下,最高可到令、丞,仅偶尔涉及。其次,有爵的和无爵的以及官爵高低之间,惩罚轻重也不一样。《商君书·境内》中已有说明:“其狱法,高爵訾下爵级,高爵能(罢),无给有爵人隶仆;爵自二级以上有刑罪则贬,爵自一级以下,有刑罪则已”。秦律也有证明,今举两例:有为故秦人出,削籍,上造以上为鬼薪,公士以下刑为城旦。上造为二级爵,公士为一级爵,“刑城旦”五年,为徒刑中最重者,鬼薪远比它轻。爵二级以上和一级以下所受刑罚不同,恰可和上引《商君书》相互印证。将上不仁邑里者而纵之,何论?当系作如其所纵,以须其得;有爵,作官府无爵的要“系作”,即拘系劳作,有爵的仅‘作官府,,即居官府劳作。“系作”与“居作”待遇不同,详后。再次,贵族或有爵的,在判处赎罪时还可受到优待,《秦律说》有二条:真臣邦君公有罪,致耐罪以上,令赎。何谓赎鬼薪鋈足?何谓赎宫?臣邦真戌君长、爵书上造以上,有罪当赎者,其为群盗,令赎鬼薪鋈足;其有府(腐)罪,赎宫。秦律中的赎罪问题,高恒同志曾论及贵族不仅可以赎刑,而且比一般有爵者还要高一级爵:内公孙毋爵者当赎刑,得比公士赎耐不得?得比焉。称“内公孙”为秦公室的贵族,上条称“有罪当赎”,此条也称“当赎刑”,可证当赎不当赎,由狱吏判处,而不能由本人决定。内公孙毋爵可以比一级爵之公士,贵族比一般有爵者要高一级爵。赎罪的“赎”本意就是用金赎,在秦以前和以后各朝代都有纳金赎罪之律,秦不能例外。同时,从上引“赎边欲入钱者”条文看,秦的赎罪应该包括纳金赎,如赎不起,可用劳作、戍边等代替,高恒同志只举人替、戍边、军爵三种赎罪法,而排除金赎,看来是不对的。上引三条有关赎罪律文,两条为外国臣邦贵族,一条为本国贵族,后一条还包括有爵的“公士赎耐”,证明被判处为赎罪与被判者的身分、地位有一定关系,特别是“真臣邦君公有罪,令赎”,可以用金赎,也可以用私奴婢替代,《司空》律中就有“人奴妄居赎貲、债于城旦”,奴妾不会被罚貲或负公债,显然是其主人为偿还貲、债,而送他们的奴妾往官府“居作”。另一方面,秦律对刑徒、奴隶惩罚最重,举例如下:隶臣将城旦,亡之,完为城旦,收其外妻子。大夫甲坚鬼薪,鬼薪亡,问甲何论?当从事官府,须亡者得。今甲从事,又去亡,一月得,何论?当赀一盾。“将”是“将司”,即管理。如果隶臣看管的城旦逃亡,隶臣本人要判为完城旦,连其妻、子也要收为奴隶。可是大夫(五级爵)甲坚(可能是看守)的鬼薪逃亡,仅从事官府劳作,甲从事劳作后,自己又逃亡,一月得,仅罚一盾,两者惩罚不同,真有天壤之别。刑徒从事劳作逃亡,惩罚又是怎样的?隶臣妾系城旦春,去亡已奔,未论而自出,当笞五十,备系日。“隶臣妾系城旦春”,即拘系服“城旦舂”的劳动,逃亡出奔尚未论处而自己回来,还要鞭打五十,服完应当服的“系作”天数。不仅刑有等级,即在判罪服劳役时的待遇也有不同。《司空》律规定各种人劳役管理,分有以下几种:(1)公士以下居赎刑罪、死罪者,居于城旦舂,毋赤其衣,勿枸椟欙杕。(2)鬼薪白粲、群下吏毋耐者、人奴妾居赎貲债于城旦[舂],皆赤其衣,枸椟欙杕,将司之,其或亡之,有罪。(3)葆子以上居赎刑以上到赎死,居于官府,皆勿将司,所弗问而久系之。(4)大啬夫、丞及官啬夫有罪居赀赎债,欲代者,耆弱相当,许之。(1)为公士以下即无爵庶人。(2)为刑徒、奴隶,两者同是服城旦春的劳作,但前者为“居城旦舂”,后者等于“系城旦春”,要穿刑衣,带刑具,并受监管劳动,而前者则否。(3)“葆子”当即任子,等于后代的荫子,为高级官吏的子弟,有功或官高得保任其子孙。“葆子居赎罪”,待遇又高于庶民一等。(4)为地方官吏,允许别人代,条件是“耆弱相当”,其他未限。如此可以用奴妾代,所以(2)有“人奴妾居赎赀债”。《战国策·秦策》说:“商君治秦,法令至行,公平无私,罚不讳强大,赏不私亲近”。《商君书·赏刑》又说:“刑无等级,自卿相将军以至大夫庶人,有不从王令,犯国禁者,罪死不赦”。“四人帮”御用工具抓住这类话,大事渲染,好像法家和秦所推行的法律,真是公平无私、贵贱一律平等,有些讨论秦律的文章也受此影响,过高吹捧秦律,忽视秦律的阶级性,根据我们统计和列举的大量事实,充分证明,秦律确是“刑有等级”,贵贱并不平等,更谈不到无私。法律是阶级社会的产物,它从来就是保护统治阶级,压迫被统治阶级的专政工具。三类秦法律文书具体内容和性质虽然各不相同,但最后都集中到一点,即巩固地主阶级的统治,保障地主阶级的利益。综观这批秦律,可归纳为三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酷。汉人说,秦“严刑”,“严诛”,“刑罚暴酷”,秦律文书提供了大量的实例。汉代刑徒有隶臣妾,司寇,白粲,鬼薪,城旦,舂,秦律皆有,且比汉代严酷得多,详表六。《秦律说》有两处提到刑为隶臣或耐为鬼薪以后,还要加上“又系城旦六岁”,这是汉代所未见,按汉代城旦为五岁刑,秦至少多一岁。第二特点是繁。汉人说秦“繁法”,“苛法”,“法令烦憯”,《盐铁论·刑德》说:“秦法繁于秋荼,而网密于凝脂”,秦律文书特别是《秦律说》更能证明这个特点。苛到一钱或不盈一钱都要论处,单“不盈一钱”就有五处之多,这是秦法繁苛的最好实例。第三个特点是广。自商鞅造为连坐之法,什(家)伍(家)相连,有罪同坐。见于秦律同坐的有:同居(同户、同室),伍(四邻),典(里正),老(三老或伍老)。至于夷三族,原是秦最早的立法,后来多至七族、十族,但这批秦律中尚未见。从三种秦律条文中可以看出有以下四多:一是盗贼多,二是刑徒、罪隶多,三是逃亡多,四是劳役多。这四种人的身分最主要是农民阶级,其次是其他劳动人民。四多不仅反映秦律压迫的主要对象,也反映秦下层社会阶级斗争的一个侧面。总起来说:秦律压迫最厉害的是奴隶、刑徒,其次是庶民,至于吏、有爵者、贵族,则处罚从轻。秦律究竟压迫谁,保护谁?其阶级性是十分明显的。(三)《秦律》是《法经》的较多内容,与《法经》较多在“四人帮”恶劣学风影响下,过去有些研究云梦秦简的文章,片面夸大秦简的作用,把秦律和秦始皇及法家路线没有根据地等同起来,为了弄清事实真象,有必要对秦律的来历作一番考察。《晋书·刑法志》说:秦汉旧律“其文起自魏文侯师李悝。悝撰次诸国法,著《法经》。以为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故其律始于盗、贼。盗贼须劾捕,故著网、捕二篇。其轻狡、越城、博戏、借假不廉、淫侈、踰制以为杂律一篇,又以具律具其加减。是故所著六篇而已,然皆罪名之制也。商君受之以相秦。汉承秦制,肖何定律,……益事律《兴》、《廐》、《户》三篇,合为九篇”。杜佑《通典·刑一》中所说也基本一样。如按唐人所说,商鞅改《法经》为律,仅有六篇,《秦律》和《法经》六篇比较,格格难合,除个别律如《司空》或相当于《囚》法,《捕盗律》相当于《捕》法外,绝大多数皆难于比附。《法经》以盗、贼居首,今秦律不仅没有盗律、贼律,即有关盗、贼律文也未见,它们只大量出现于《秦律说》中,《秦律》虽有《内史杂》、《尉杂》,乃规定内史等职责、制度,与《杂律》名同实异。至于轻狡、越城、博戏等,即《秦律说》中亦毫无踪迹。据桓谭《新论》所述《杂律略》,內容有淫禁、狡禁、城禁、嬉禁、徒禁、金禁等,并有具体刑罚,《减律略》也有罪人减罪条例,今秦律文书中一无所考。《具律》即《减律》,《秦律说》中只有加罪,未见减罪。《魏新律序》提到“具律有出买呈,科有擅作修舍事”,亦都不见。《法经》六篇皆罪名之制,属于刑罚。而《秦律》则着重官府管理制度,可以断定《秦律》必另有来源,除个别律如《盗律》外,大部分决非出于《法经》。《秦律说》着重刑罚,与“罪名之制”的《法经》六篇性质相近。《法经》以“盗贼”居首,今《秦律说》条文最多就是盗,其次是属于贼律的杀人与伤人,还有大量的诬告、鞠狱、断狱。按《魏新律序》引汉律,应属于《囚》律,而“亡”、“捕”、“购”(悬赏)也不少,应属《捕》律,凡此皆和《法经》相合。但《秦律说》中没有六禁的《杂》律,也未见《具》律的减罪条例,而《秦律说》也有不少超越法经六篇之外,由此可见,与《法经》渊源较多的《秦律说》也非全出于《法经》。李悝著《法经》,“撰次诸国法”,商鞅所立法律,除了以《经法》为篮本外,还采纳他国法律,斟酌秦国过去的、当时的、成文的和不成文的法律加以修订,现在已发现的秦律又是商鞅法律的发展。其来源是多方面的。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效法三晋,尤其是魏。桓谭说:“魏之令,不孝弟者流之东荒”除刑典外,秦的官府法制当亦采纳、参考他国法律,现虽不能详知,所能考见的仅为零星踪迹。例如魏有《户律》,今《秦律》中的《傅律》应属《户律》或其中分律,桓谭《新书》记“魏三月上祀(巳)农官读法,内容皆和田事有关,应相当于《秦律》中的《田律》。齐有金刀之法,齐行刀币,金刀法应相当于《秦律》中《金布律》。《管子·君臣》:“吏啬夫尽有訾程、事律”,訾程即惩罚章程或准则,相当于《秦律说》中的刑律,而事律则为有关制度、职守的法律,近于《秦律》。《管子》虽非出管仲,但确为战国作品,既托管仲,应依附齐国之制。下文还说“论法辟衡权斗斛文劾不以私论,而以事为正”,“衡石一称,斗斛一量,丈尺一准制,戈兵一度”,今《秦律》中《效》规定度量衡校正,“不正”多少官啬夫就要受惩多少,如果《管子》这段话是就齐国制度讲的,则商鞅统一度量衡及其有关律令最早实来自齐。《国语·齐语》说齐桓公“制,重罪,赎以犀甲一戟;轻罪,赎以鞼盾一戟”,罚甲盾可以增加兵器,有利于强国与攻战,秦法罚甲盾,应采取齐国经验。又《琐语》载齐威王造锦绣之禁,《秦律说》中也有”敢履锦履”之律,也和齐法有相似之处。看来秦律和他国律的关系除三晋外其次就数齐国多。总起来说,封建社会的法律,都是从奴隶社会脱胎而来,特别是作为法律的核心——刑罚。奴隶社会的五刑:黥劓刖宫大辟,战国大都沿用下来,并在它的基础上加以发展,例如死刑,奴隶社会只有大辟一种,战国则发展有枭首、弃市、腰斩(截)、剖腹(剞腹)、车裂、体解、烹,等等。至于“夷三族”,原为秦奴隶社会刑罚,后来秦发展到夷七族,甚至十族,楚国有夷宗,魏国除族外,尚有“夷乡”。各国除死刑有其特殊刑罚名称外,其余相差不多,大同小异,这正是由于阶级社会所决定的,秦的法律既非独创,更不能特殊,只是秦在最后完成,它一方面集诸国刑典的大成,另一方面又不断向繁、酷、广三个方向发展,比之诸国有过之而无不及。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于三十四年用李斯建议,曾统一修订一次法令,到了二世时,赵高建议“严法而刻刑”,“二世然高之言,乃更为法律”。(《史记·李斯列传》)这两次所更修的法律,尽管还不包括在这批秦律之中,但不可能离开统一以前的秦律基础。春秋、战国各国的刑书、法典已完全散失,因此作为集诸国法典的大成的秦律,其价值是十分重要的,兹制作下列两表,作为本节总结,一以见秦法和各国及西周刑法的渊源关系,一以见秦刑法的发展。二、《服刑人员五十三字,有三种此五十简的释文发表于《文物》一九七六年第六期,云梦秦墓竹简整理小组题名为《为吏之道》。我认为,此五十简是一种杂抄文书集,《为吏之道》只是其中一部分;尽管抄写格式一律,分上下五栏,但内容不同;虽然没有标题和起迄标识,但据中心思想、文句格式和前后文句呼应看,大致可分为以下六种:1.从开首“凡为吏之道”起,至“五曰非上,身及于死”止,内容都是讨论为吏之道的,可用篇首取名《为吏之道》。2.从“戒之戒之,材(财)不可归”,到“慎之[慎之],货不可归”,首尾呼应,自为起迄,应另为一篇,但内容广泛,文中强调“政之本也”,“治之纪也”,“从政之经”等,中心思想是讨论如何从事政治,可用篇末以《从政之经》为题。3.从“凡治事,敢为固”,至“听有方,辩短长,国造之士久不阳”止。末三句都是三、三、七格式,与前后有明显区别,显然是另一篇,可以开首《治事》为题。4.“廿五年……《魏户律》”;5.廿五年《魏奔命律》。这两条是魏国法律篇名,与其前后皆无关。6.最末一段,自成一篇,其中论口舌与《说苑·丛谈》中论口舌大致相同,姑名《口舌》。这六种杂抄,本身就已证明是一个大杂烩;同一种杂抄内容也同样有拚集,例如:1.《为吏之道》论“吏有五失舶,先后罗列三个“五失”,而内容各不相同,加起来就将是十五失,而非五失。如非出于拚集,那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2.《从政之经》首和尾互为呼应,但两句两两相配,则彼此互有差异,如首作“戒之戒之,材(财)不可归”,而尾则作“戒之戒之,言不可追”;首作“慎之慎之,言不可追”,而尾则作“慎之慎之,货不可归”,显然出于传本不同,汇抄为一。3.《从政之经》第二段从“除害兴利”,到“废置以私”,四字一句,完全讲的是官府繁杂琐事,好像《急就篇》一类教科书。第三段则专讲抽象原则,除首四句各三字,其余也是四字一句,但和第二段也不尽相同,拚凑痕迹很清楚,而这两段更为突出,与首尾体例都不一样。4.《口舌》五十三字,包括两个内容,前面讲的是口、舌,后面四句讲的是嗜、乐,严格说,后四句非《口舌》所能包括,应是两种材料抄凑在一起的。其次,关于六种杂抄的年代问题杂抄中有《魏户律》和《魏奔命律》,时间都是廿五年闰再十二月丙午朔,承严敦杰同志用古历法推算,确知为魏安厘王二十五年(前251年),六历中惟“夏历法”合,余皆不合。严敦杰用“夏历法”推列算式如下:魏历闰十二月,秦颛顼历已属次年,即秦昭王五十六年,此年秦昭王死。魏国将文书列为《户律》和《奔命律》需要经过一段时间,传到秦国必然更晚。此五十简分上下五栏,抄写格式一律,必为一人同时所抄,孝文王即位三日即死,庄襄王只有三年,所以抄写以秦始皇时可能最大。第三,关于杂抄的国别问题《魏户律》与《魏奔命律》已明确为魏国文书。《治事》句式与韵式同《荀子·成相》,显然是用当时民间流行的相辞调,《汉书·艺文志》著有《成相杂辞》十一篇,究竟为何国歌调,旧所未详,荀子赵人,后居楚国,但《成相》篇和《楚辞》全不相同,故应是三晋歌调,证据如下:(1)相辞传为春米相和之歌,故称“相”,而《淮南子》记翟璜对魏惠王曰:“今夫举大木者,前呼邪许,后必应之,以举重劝力之歌也”,相辞也就是属于举重劝力之歌之一,只是铺叙成为较长的歌调而已,翟璜魏人,所说举重劝力之歌必为三晋民间流行歌曲。(2)《荀子·成相》篇下就是《赋》篇,两篇的句式与歌词都不同。《赋》篇受楚调影响,并开汉赋的先河,《赋》篇中最后一篇亦见于《战国策·楚策》,系荀子谢春申君所作,故用的是楚调,句末押韵加用“兮”字,用于《楚辞》。楚调之“兮”,相当于中原之“也”或今语之“呀”,今《荀子》此篇皆改为“也”,而《楚策》则仍保存。凡此足以证明《成相》确非楚调。(3)从《治事》用韵看,韵部与《诗经》同,而与《楚辞》不尽一致,表列如下:李斯《谏逐客书》:“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昭(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说明秦声和中原“郑卫桑间”的三晋音乐是不同的。《治事》既用三晋相调,必非秦国作品,而是三晋作品。《治事》不仅用“正”(“表若不正”),还直接用“政”(“索其政”)。《为吏之道》和《从政》也多次用“正”,《从政》两次用“政”(“政之本也”,“从政之经”),可能为秦始皇前庄襄王时所抄,但也可能系抄他国作品,所以照抄不改第四,六种杂抄体现儒家思想还是法家思想的问题在“四人帮”御用工具反动宣传与不正学风的影响下,过去研究云梦秦简的一些文章,都把这五十简看成是一篇,而把它当作法家著作而大叫特捧,我认为,除《魏户律》和《魏奔命律》外,余四种都具有明显的儒家思想,兹一一辨证如下:(1)《为吏之道》有“临材(财)见利,不敢苟得,临难见死,不敢句(苟)免”,这显然就是儒家经典所说:“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下文又说:“毋喜富,毋恶贫,正行修身,过(祸)去福存”,语言与思想都地地道道属于儒家。论“吏有五善”,“一曰中(忠)信敬上”,“五曰龚(恭)敬多让”,儒家语言也极为明显。这与《课吏》把明不明法律令作为判别良吏、恶吏的标准迥然不同。秦推行法治,“专任狱吏”,吏必明法,据此可以断定《为吏之道》不仅非法家作品,同时也不是秦国作品。(2)《从政》说:“以此为人君则鬼(怀),为人臣则忠;为人父则慈,为人子则孝,……君鬼(怀)臣忠,父慈子孝,政之本也,志彻官治,上明下圣,治之纪也”,纯粹为儒家语言。第二段除讲官府琐杂细事外,其余的也全是儒家思想。《从政》与《为吏之道》是一路货,也不是秦国作品。《治事》的中心思想与《从政》同。(3)最末一段《口舌》与《从政》“慎之慎之(或戒之戒之)言不可追”,同属儒家明哲保身思想,而和法家思想显有不同,《说苑·谈丛》也有一段《口舌》,与此殆同出一源,对照如下:其思想来源显然都是从孔丘早就说过的“驷不及舌”发展而来,似均抄自先秦儒家某种佚书。六种杂抄都一律分为上下五栏,系一人所抄,而且可能抄自某一国人之杂著。《为吏之道》与《从政》思想全同,文辞也相差不多,而《治事》与《从政》中心思想也是完全一致的。《从政》多用四字为句,但也有用三字为句,中间也有用韵,只是不很谨严,虽非用“相”辞,但和《治事》文辞也较接近,可能为同一人手笔。至于《口舌》虽是另外一种,但和以上三种的思想体系是一致的。秦国经济、文化原来比较落后,自商鞅相秦变法后,不仅法律来自李悝《法经》,其他制度亦多效法三晋。商鞅以秦地广人稀,三晋地狭人众,要招徕三晋人入秦“事本”,而以故秦民事兵,秦律《游士律》规定“有为故秦人出”,要受到严重的刑处,说明这一政策一直实行。同时,秦的游士、食客,也多为三晋人。《史记·秦始皇本纪》:“文信侯不韦死,窃葬。其舍人临者,晋人也逐出之;秦人六百石以上夺爵,迁”。可见吕不韦食客三千,除秦人外就是晋人,《吕氏春秋》就是这些人“各著所闻”而编集为一的一部大杂著。由此看来,《为吏之道》等杂抄有可能抄自三晋人杂著。特别是中间杂有两篇《魏律》,系安厘王与相邦及将军书,如果解释为魏国人从其国内抄来,又带到秦国,似非无稽。第五,六种杂抄的中心思想及其与墓主身分的关系此五十简虽为杂抄集,除两种《魏律》外,其余四篇具有共同的中心思想:一是讲求做吏从政,统治人民之术;二是讲求做人治事,处世接物,去祸存福之术;三是讲求事上待下,立功邀赏免罚之术。总的目的都是为追求个人富贵安全。其所用方法、格言,基本上都属于儒家思想体系。尽管《为吏之道》中个别词句有“审悉毋私”,“审当赏罚”,那也是为了为吏得法,统治有方,并不是要推行法治。全篇使用的语言,是符合儒家的信仰和教条的,“正行修身,过(祸)去福存”就是总的追求目的。十一号墓主一直担任县吏,属于统治阶级的较下层,怎样为吏从政,怎样做人治事,怎样事上、对下,都是天天要遇到的实际问题,更不可能不关心祸福、功过、赏罚等切身利益,而《为吏之道》、《从政之经》、《治事》等所讲的,正是他天天遇到和必须关心的,他所以保存这些儒家思想作品和他保存大量法律文书,都符合他的需要,二者互相为用,并不矛盾。但是过去在“四人帮”评法批儒,只顾需要,生拉硬套,甚至无中生有等不正之风影响下,在讨论《为吏之道》等杂书时,也发生不问内容,硬要把儒家作品往法家那里拉,有的文章说:《为吏之道》“认真贯彻法家政治路线”,甚至把吏的“五善”“五失”和《南郡文书》论良吏、恶吏加以比附,完全混淆不同的两种思想体系。有的文章说:“这座墓的主人手中还拿着一篇《为吏之道》,讲明良吏要具备那些条件,应当干什么,同《南郡守腾文书》谈的是一致的”《治事》文句很像《荀子·成相》,有些文章便根据这点往法家拉,说“这篇《为吏之道》还编成当地舂米歌的调子《成相》来唱,可见法家的干部路线是深入人心的”对于墓主喜的生平,除《编年记》中几条记事外,就一无所知,他既随葬大量秦法律文书,也有儒家思想体系的《为吏之道》,还有《日者》等卜筮迷信之书,作为一个地方小吏,法律文书是他经常要用的,《为吏之道》是他这个小吏需要遵守的哲学,《日者》等卜筮之书则和他的迷信思想和占卜有关,这三者符合他的身分,也符合当时社会的需要,把他当作“忠实执行法家路线的人物”,未免过于离奇。三、墓主人,当因共发,则件即为前件《南郡文书》共十四简,前八件为南郡守腾告县、道啬夫书,后六简为移书曹,各自为起迄,字体写法确有不同,如前件十个“之”字皆作“之”,后件五个皆作““发书移书曹,曹莫受以告府”,是说书曹受书后不要私自受理,要向府报告。“受”指事,非指书,或解为“没有领到的要向令、丞申报”移书的对象,既为各县的书曹,所以必为南郡文移,发书者也应该就是腾,但没有写明,前件只讲“今且令人按行之,虽及令丞有(又)且课”,但没有讲怎样课?课谁?以及课的标准,说明当时还没有发后件文书的打算和具体的设想。前后件相隔必有一段时间,并非相连,但也不应过远。两件文书皆有三道编痕,间距一致,又同放在一起,原或编在一起,因皆为南郡所发,而后件又为前件的补充,墓主人编在一起也是合理的。故合称就是《南郡文书》,分称则前件为“告啬夫”,后件为“移书曹”。《南郡文书》只有十四简,简数最少,内容不多,就是这样一个秦地方官吏的文告,“四人帮”的流毒却大为泛滥,胡说腾是法家,他的文告是“一篇实行法家路线的通告”,“反对奴隶制复辟和封建割据的动员令”既然是“讨伐奴隶主复辟势力”的,就不能没有对象,谁是奴隶主复辟势力?论者们说,这就是《文书》的“淫佚之民”,“邪僻淫佚之民”“也就是‘奸民’,‘淫民’,是法家一贯用来称呼奴隶主复辟势力的术语”,“是那些享有爵禄的旧的贵族奴隶主”,有的进一步说,“淫佚之民则是对新社会、新制度怀着仇恨和不满,进行捣乱和破坏的一切复辟势力”至于“恶吏”,不过是“不明法律令,不知事,不廉洁”,顶多是失职或不称职的乡里小吏,与奴隶主复辟势力根本无关。吹捧南郡守腾是“法家”更是不着边际。南郡守腾的有关记载非常少,一般都认为他就是《史记·秦本纪》“十六年九月发卒受地韩南阳假守腾”,秦仅发兵去受地,而不是攻打下来,所以“韩南阳假守腾”只能是韩国南阳代理长官(假守),过去把他说成是秦派去的假守显然是不对的,此人必然是韩国叛臣降将,向秦献地有功,被调任为秦内史,“十七年内史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其地”,和他原为韩臣,熟悉韩内部情况不能无关,二十年四月他已为南郡守,可能跟“十九年南郡备警”有关。备警应警南郡北境即南阳和韩国故地反秦之警,他原为韩南阳假守,对这一带地方情况熟悉,所以又把他调来南郡,但《文书》连这只字都没有提,前后两件文书的目的亦与此无关,说什么“始皇调他去坐镇那奴隶制残余盘根错节的南郡地区”,《文书》是“反复辟”,全属捕风捉影。腾推行秦的法治,目的是维护、巩固秦亦即自己在南阳的统治。可是他的那一套法令,“吏民莫用,淫佚之民不止”,“吏民犯法为闲私者不止,私好、乡俗之心不变”,“乡俗不变,淫佚之民不止”,说明腾的统治不得人心,他与南郡人民处于对立地位,我们相信他的,只能是这份“自供状。”四、关于历史、制度与历史《编年记》记载了一些史籍失记的重大事件,对于研究战国的历史、制度是有重要价值的,但记载简单又残缺较多,真相还需深入研究,特别是在以下几个问题上,因“四人帮”反动史学观点的宣传影响,也受到严重的歪曲,有必要加以辨证。(一)投资以可能南郡为诸国过去许多讨论文章都提到昌平君,把他当作奴隶主复辟势力代表或后台,有的文章还把“邪僻淫佚之民”,“恶吏”和“乡俗”,“这些坏人坏事同昌平君以及楚国奴隶主贵族之间的黑线关系”直接联系起来,说“楚国奴隶主贵族是他们的总后台,昌平君是他们的头面人物,他们则是昌平君、楚国奴隶主贵族搞复辟的社会基础”昌平君楚之公子,立以为相,后徙于郢,项燕立为荆王,史失其名,昌文君名亦不知也。又,《史记·春申君传·索隐》说他是楚考烈王之子:按楚捍有母弟犹,犹有庶兄负刍及昌平君,是楚君完非无子。清人梁玉绳《史记志疑》驳之云:昌平君之称考烈王子,未见确据,始皇纪书昌平君先为秦相,继为荆王,盖楚之诸公子耳,若从考烈王实之,则纪有昌文君谁人乎?按犹为幽王捍同母弟,而负刍为犹庶兄,均见《史记·楚世家》(《烈女传》以犹为考烈王遗腹子,而以负刍为考烈王弟),昌平君为楚公子(考烈王子,哀王犹之庶兄),主要是据项燕立昌平君为荆王而推测的,至以昌平君为哀王犹庶兄,与负刍为兄弟,也是据《秦始皇本纪》负刍被至于昌平君为秦相国,亦出误解。《史记·秦始皇本纪》:“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毒”,其时相国为吕不韦,次年“相国吕不韦坐缪毒免”,秦止有左、右相国,不可能有三相国,故“相国”与“昌平君”、“昌文君”必须分读,后二人皆非相国。其次,南郡自秦昭王二十九年被秦占有后,至此时秦统治已五十年,始皇二十年南郡守腾明明在这里发号施令,稳控政局,项燕怎么能在南郡立昌平君为荆王?把他说成是南郡奴隶主复辟势力的后台,更是荒唐无稽。最后,《史记·秦始皇本纪》仅记“二十一年新郑反,昌平君徙于郢”,对照《编年纪》二十一年记事,“韩王死”应和“新郑反”有关,而“昌平君徙居其处”和“昌平君徙于郢”应为一事,但《编年记》二十年“韩王居吱山”,此地应在新郑附近,不应在郢,此郢也可能指陈郢,总之,绝非南郡之郢。说他因犯罪而迁居南郡,是毫无根据的。(二)荆王君反秦战争《史记·秦始皇本纪》记二十三年:“荆将项燕立昌平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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