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和平重建进程中的民族结构

巴基斯坦和平重建进程中的民族结构

阿富汗成立于2001年底，阿富汗在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堡举行了第一次关于阿富汗的磋商会议。在此期间，阿富汗的和平重建进程在曲折中逐步推进，社会生活也得到改善，但这仍然与实现民族和正义的目标相去甚远。究其原因,一是阿民族结构复杂、民族矛盾根深蒂固且难以调和,二是受到阿富汗地处亚洲“十字路口”这一特殊地缘政治及外部势力介入等因素的左右。本文拟从阿富汗民族构成入手,通过归纳、总结阿民族矛盾产生和难以调和的因素,阐述和分析阿民族矛盾在其和平重建进程中的不利影响。一、普什图民族分布阿富汗民族构成十分复杂。据阿富汗中央统计局统计,2012~2013年度,阿人口总数约为2700万,共有近30个民族。(一)民族多。从公元前6世纪到1747年正式建国的2000多年时间里,阿富汗这个处于亚洲“十字路口”的国家经历了一系列外族入侵和统治,这导致阿富汗地区自古以来具有多民族、多语言的特点。其主要民族构成情况如下:(1)普什图族。它是阿富汗最大的民族,人口约有1100万,约占阿总人口的40%,在阿众多民族中处于主导地位。阿富汗曾被推翻的查希尔国王(1933~1973年在位)、塔利班领袖奥马尔、前总理希克马蒂亚尔(1993年5月至1994年7月在位)都是普什图人。起初,普什图人主要居住在兴都库什山以南。从19世纪下半叶起,开始从兴都库什山脉向北迁移。普什图人多为逊尼派穆斯林,其社会生活和风俗习惯至今仍保留着许多氏族部落的遗风。(2)塔吉克族。该族是阿第二大民族,拥有人口约500万,占全国人口的25%。塔吉克人也属穆斯林逊尼派,是阿富汗历史上人才辈出的民族,在国家社会生活中具有很大的影响力。阿政府中大多数内阁部长、银行家和大商人都来自该民族。塔吉克人主要居住在巴达赫尚、塔哈尔、赫拉特、朱兹詹、萨曼甘、巴尔赫、昆都士等省份以及潘杰希尔谷地,大多数喀布尔人也是塔吉克人。历史上,塔吉克族曾有两次短暂辉煌的执政史。(二)跨界多。阿富汗民族构成的另一大特点是跨界多,即跨界民族多。阿富汗的地理版图可划分为八大区,除中部地区外,其他地区都与邻国接壤,因此,阿境内存在着许多跨界民族。八大区域从东到西民族分布情况如下:(1)东北角的瓦罕走廊与塔吉克斯坦和中国接壤,其主要居民塔吉克族和吉尔吉斯族都是跨界民族,讲波斯语。(2)从巴达赫尚向南延至潘杰希尔谷地和努里斯坦山谷与中国、巴基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相邻地区,那里的阿富汗居民与毗邻国家的语言文化相近,其中特别是与塔吉克斯坦相邻的阿居民与塔语言文化相同。(3)由库纳尔、鲁格尔、贾拉拉巴德、拉格曼组成的半热带低地,通过开伯尔山口与巴基斯坦的西北边境省相连,普什图人分布在这一地区。(4)包括大帕克蒂亚地区在内的东南部山区属于普什图人传统的半游牧区。(5)南部坎大哈的平原、山脚地区与巴基斯坦的俾路支省相邻,主要居住着普什图人,坎大哈西部居住着一小部分俾路支人。(6)在大哈扎拉贾特中央山区居住着近l00万哈扎拉人。(7)北方平原居民为乌兹别克、土库曼、吉尔吉斯等讲波斯语和土耳其语的少数民族。(8)围绕赫拉特的西部地区,马扎里沙里夫是最重要的城市,且一直是乌兹别克族的势力范围,也是连接伊朗、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重要的贸易通道和战略要冲,并与印度、巴基斯坦有道路相连,是阿富汗通往中亚的唯一通道,居民主要讲波斯语。在多民族国家中,民族矛盾是最易产生又最难解决的社会矛盾,这一点在阿富汗这个贫穷落后的多民族国家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再加上跨界民族多的特点,使阿民族和解问题更加错综复杂。二、民族社会差异加大,民族矛盾持续解决阿富汗民族矛盾产生和难解的原因十分复杂,既有内部原因,也有外部因素,归结起来大致有以下三个方面。(一)社会与地理原因。任何一个国家在社会和经济发展过程中,生活在不同地区的民族因受环境和条件的制约与影响,其发展速度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往往是处于地理发展条件优越地区的民族其社会和经济发展得快一些,而处在边远地区的民族发展得慢一些,结果往往会造成地区间发展差距的拉大,不同民族享受到的社会成果存在差别,社会与经济发展慢的民族会产生心态失衡和不满情绪,民族矛盾由此而产生。阿富汗民族问题复杂,各民族间对立冲突,争斗不休,主要的客观原因就是受阿地理位置和环境影响。首先,阿富汗地处东亚、西亚、中亚和南亚的结合部,是东西方文化的交融地带,各民族在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差异极易在此产生碰撞和摩擦。比如,哈扎拉人是因蒙古军队在征战过程中与当地居民通婚而逐渐形成的,尽管他们与阿富汗的普什图族、塔吉克族等民族经历了漫长的磨合期,但是并未完全融合,仍长期受到普什图人等的歧视,其政治与社会地位历来也不被阿中央政权所重视。因此,哈扎拉人反抗中央政权的斗争一直较为强烈。其次,阿富汗是一个内陆山国,山地占整个国土面积的75%左右,山区重峦叠嶂、沟壑纵横,这种地形使居住在不同区域的民族部落之间往来不便,各民族的生活、文化差距不断拉大,民族隔阂也随之越来越深。城乡居民之间的鸿沟,以及乡村居民中普遍存在的社会差异使阿内部民族分歧和矛盾积重难返,难以化解,以至几乎无法达成让各部落、各民族都能接受的和解方案。此外,从社会构成上看,部落组织是阿社会的基石,其社会演化至今没有脱离以部落为基础的特点。目前,大大小小的部落仍遍布于阿各个角落,这无疑进一步加大了其民族融合的难度。(二)历史与政治原因。阿富汗长期缺乏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的国家机器,这也是其民族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的重要原因。普什图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矛盾是阿民族矛盾中最主要的,这在普什图族人于1747年建国之前就已存在。1747年,普什图人虽然建立了统一的国家——杜兰尼王朝。杜兰尼王朝虽然第一次把所有阿富汗人联合在统一的国家之中,并且促进了阿富汗人民民族意识的空前觉醒和发展,但是中央政府并未能正确认识到现实存在的民族矛盾,也未能采取有效和正确的民族政策,其结果必然是民族矛盾的激化。因此,尽管人们不再仅把自己视作吉尔查伊人、杜兰尼人、哈扎拉人、塔吉克人或乌兹别克人,而认定自己是阿富汗人,并承认阿富汗是生活在那里的各民族、各部落的统一国家,但是阿各民族与部落间的隔阂并未消除。从杜兰尼王朝建国之时起,地方封建主们就在自己的部落区域内极力扩展权利,各民族中的不同部落实际掌握着行政、军事和司法权,由于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军队,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受到严重影响。1979年12月25日,为夺取阿富汗这一地缘战略要地,苏联悍然入侵阿富汗。面对国家共同的敌人,阿各民族团结起来抗击外敌。但是,随着1989年2月苏联从阿富汗撤军,阿各派抗苏武装又开始争权夺势,使不同民族的地方军阀割据一方,阿陷入内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1994年以普什图人为主体的塔利班兴起,1996年9月27日,塔利班武装攻入喀布尔,迅速占领了电台、电视台和总统府等制高点。以拉巴尼为首的塔吉克人和以杜斯塔姆为首的乌兹别克族人,不愿让普什图人占多数的塔利班武装执掌中央政权,他们联合起来进行反攻,并于1996年10月联合其他派别成立了反对塔利班的北方联盟。北方联盟的建立清楚地表明,阿内战已经在形式上演变成了种族之间的冲突。(三)国际原因。冷战结束后,在新一轮国际格局演变过程中,民族问题国际化的倾向越来越明显,一国国内民族矛盾的激化往往与外部势力插手密切相关,其根本原因在于西方大国在推行全球霸权主义过程中把民族问题作为其利用的工具。苏联入侵阿富汗是造成阿民族问题长期难以解决而且日趋激化的重要外因。1979年12月至1991年期间,获得苏联支持、主要成员为普什图人的阿富汗人民民主党(PDPA)的各个派别控制了阿政府,而绝大多数被排除在政治权力之外的其他民族派别(包括几个普什图族派别)对此心怀不满,并对阿政府采取敌对的立场,这无疑进一步加深了各民族间的矛盾和怨恨情绪。随着苏联从阿富汗撤军,阿政坛出现权力真空,阿不同民族派别之间展开了新一轮的权力角逐与竞争。而早在苏联入侵阿富汗时,大量阿富汗人特别是普什图人逃往邻国沦为难民,致使普什图人口在阿总人口中所占比例下降,其他民族人口比例相对上升。由此可见,由于阿富汗拥有重要的地缘战略地位,其内部局势、民族关系和宗教派别的变动必然招致邻国乃至大国的高度关注和强力干涉,而外部势力的介入反过来又使阿内部矛盾进一步激化和复杂化。塔利班“前驻联合国大使”哈希米称“:由于我们地处亚洲的咽喉要地,所以我们承受着苦难,18世纪如此,19世纪如此,现在依旧如此。我们没有攻击过英国人和俄国人,但他们都侵略了阿富汗,给我们带来了灾难。”2001年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后,有关国家表面主张建立基础广泛的阿富汗政府,但暗中却仍然打着各自的算盘。三、北方联盟属于不独立国家政权,存在严重的武装冲突2001年12月,以卡尔扎伊为首的阿富汗临时政府成立。2002年6月13日,卡尔扎伊在阿大支尔格会议(大国民会议)2016年1月11日,首轮阿富汗问题四方对话会议在伊斯兰堡举行,美国、中国、巴基斯坦、阿富汗四方就重启阿富汗和平进程路线图进行了讨论。但是,鉴于阿内部矛盾与外部干预相互交织,阿民族和解未来前景并不乐观。(一)临时政府:各派力量妥协的产物,民族矛盾隐患未除。2001年12月,在美国和北方联盟的共同军事打击下,塔利班统治宣告结束,拉巴尼匆匆赶回喀布尔,自称阿富汗总统。此时,阿富汗和平重建进程面临着重重障碍:一是美国意欲抬出流亡在外的阿前国王查希尔挑战北方联盟领导人拉巴尼的领袖地位;二是一个“基础广泛的多民族政府”若由北方联盟把持,占人口多数的普什图人难以接受;三是阿境内已有多处地方军阀宣布划地而治,直接挑战阿中央政权。为使阿富汗避免重蹈内战覆辙,国际社会积极介入和干预阿富汗临时政府的筹建问题。2001年11月27日,阿各方代表在德国波恩召开了关于未来阿政府筹建问题的磋商会议,并签署了《波恩协议》,确立了阿政治重建进程框架。会议上,北方联盟在西方国家强大压力下,不得不同意以临时政府替代拉巴尼政权,并把总统职位让给代表南部普什图族的卡尔扎伊。作为政治妥协和交易的代价,在临时政府中,北方联盟在5个副总统中占据了3个,在29个部长职位中占有14个,可谓一家独大。另外,乌兹别克族民兵司令杜斯塔姆在以马扎里·沙里夫为中心的6个省拥兵自重,要求在临时政府里占有一席之地。什叶派首领哈扎拉族领袖阿里·马扎里也要求哈扎拉族在临时政府中占有一定的席位。此外,阿富汗各派都保留着自己的武装,国家没有形成统一的武装力量,这就给各派之间发生新的武装冲突留下了隐患。(二)过渡政府:权力之争难以平息,民族矛盾加深。按照《波恩协议》,2002年6月阿富汗召开了大支尔格会议,与会各方在过渡政府总统人选、议会性质和组成、内阁权力分配等一系列重大问题上存在诸多矛盾和分歧,未能就未来国民议会的职能和代表分配方案达成一个新的统一方案。由于此次欲问鼎过渡政府总统宝座的各派势力的代表人物很多,加之西方国家的介入和插手,各派间的角力和竞争异常激烈,幕后交易频繁。在临时政府中,除普什图族出身的卡尔扎伊担任总统外,外交、国防和内政部长3大重要内阁职位均由北方联盟掌握。阿富汗各派、尤其是普什图族对这一权力结构极为不满,纷纷要求在组建过渡政府时重新分配内阁权力。美国最初的打算是,依靠北方联盟的作战潜力推翻塔利班,随后在阿建立一个以阿前国王查希尔为首的后塔利班政权。美国认为,身为杜兰尼王朝后裔和普什图人的查希尔,能够把南方的普什图人和北方联盟团结在一起。而北方联盟则拒绝同这位阿前国王分享权力,因为查希尔一直竭力主张建立一个大普什图国家,这是北方联盟无法接受的。北方联盟的计划是在占领喀布尔后,迅速建立自己的政权,但遭到美国的明确反对。同时,巴基斯坦既反对北方联盟在阿掌权,也不支持查希尔执掌未来阿权力。巴曾建议策划一场政变,让塔利班温和派外交部长阿洪德推翻塔利班政权后,由阿洪德上台执政,继而保持巴对阿富汗政府的影响,该建议遭到美否决,美明确表示绝不会容许任何形式的塔利班政权继续存在。最终,2002年6月,卡尔扎伊作为阿各方均能接受的温和派人物,以及阿最大民族普什图族的代表再度胜出,在大国民会议上以高票当选过渡政府总统,并获得任命政府内阁部长的权力。为维持政局的和平与稳定,卡尔扎伊在组阁中采取折衷方案,保持政府组成大体框架不变,但对个别重要部门的人选进行了调整。5名副总统分别是卡西姆·法希姆(塔吉克族)、阿卜杜勒·卡里姆·哈利利(哈扎拉族)、哈吉·阿卜杜勒·卡迪尔(普什图族)、纳马图拉·沙拉尼(乌兹别克族)和阿明·阿尔萨拉(普什图族)。国防部长法希姆(塔吉克族)和外交部长阿卜杜拉(塔吉克族)继续留任原职,瓦尔达克(普什图族)接任内政部长,尤努斯·加努尼(塔吉克族)担任教育部长和总统国家安全顾问,阿卜杜勒·加尼·阿赫马德扎伊(普什图族)任财政部长。与临时政府内阁相比,过渡政府中普什图人增加了一位副总统,在内阁中的席位也有所增加,且更多人出任重量级部长,力量明显增强。但在新大国民议会组成问题上,各民族、派系的代表大均从自身利益出发,提出于己有利的方案,以致难以达成共识。(三)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民族矛盾部分缓解,但威胁仍存。2004年首次正式总统大选和2005年议会选举的成功举行,标志着阿富汗政治重建进程取得阶段性进展,阿人民参政热情有所提高,政治体制在形式上完成了向总统共和制的过渡。卡尔扎伊上任后,选用了一批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人士出任政府要职,在27位内阁部长中9位拥有博士学位。他任贤举能,免去法希姆国防部长职务,由拉西姆·瓦尔达克接任;任命赫拉特省前省长伊斯玛依尔·汗担任能源部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