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家族印度商界的传奇故事

塔塔家族印度商界的传奇故事

百年家族企业你看不见你的真相。你所看见的，只是你的影子。——《飞鸟集》要了解拉坦·塔塔的“真相”，有必要追踪其曾祖父贾姆谢特吉·塔塔的“影子”。塔塔家族属于印度少数民族——帕西族。帕西族人数占印度人口比例极少，但却是孟买新兴工业资本的先锋，其文化水平也大大高于其他印度人，有经商、服务英国商行的传统。贾姆谢特吉生于1839年。1860年代，他已经是做棉花、茶叶生意的商人，先后到香港、上海开设商行。后来又在英国逗留、考察了4年。他有个习惯，每次供给英军的货物装船后，总要目送轮船离港，嘴里说着“TaTa”（再见），久而久之，“塔塔”就成了家族的姓氏。140年历史的塔塔家族，100年前就已经是印度首富。贾姆谢特吉和继任者创办了印度第一家纺织厂、第一家水电站、第一家豪华饭店、第一家航空公司、第一家银行、第一家化工厂、第一所大学。20世纪初，塔塔家族利用一战市场建立钢铁厂，并在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股份认购活动中，得到了印度平民百姓、巨商富贾乃至王公贵族的帮助，经受住了国际钢铁巨头的倾销打击。1947年，印度独立，在国有化运动中，塔塔的航空和保险业务被收归国有。以后，为避免继续被国有化，塔塔家族不得不化整为零、只保留小比例股权，各公司几成独立王国。后来得益于印度保护国内工业的政策，塔塔集团继续发展，目前，塔塔集团共有98家公司，旗下企业用“塔塔”的品牌销售茶叶、汽车、钢铁、能源、金融服务、电脑软硬件等各类产品。塔塔家族办报始于1922年，旗舰报纸《政治家报》发行量17万份。隐忍的“塔塔之子”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是那最好的选择我。——《飞鸟集》1937年12月出生于孟买的拉坦·塔塔是集团的第4代，也是第4位掌门人。拉坦·塔塔含着金匙出生，但家庭并不完整。他7岁时父母离异，随着父亲的养母生活。拉坦·塔塔认为自己从养祖母那里学会了自尊、信守承诺和做可靠的人。拉坦·塔塔15岁时去美国，在美国一呆就是10年，其间做过许多杂活，直至1962年在康奈尔大学获得建筑学学士学位。“如果不考虑姓氏，我就做建筑师了”。如果不是养祖母病重，拉坦·塔塔作为家族远亲，完全可能在美国过着闲适的中产阶级生活。可回国探亲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最终他在大学毕业那年加入塔塔集团。对拉坦·塔塔的初次考验，来自两家问题公司。他在第一家干了3年，使公司扭亏为盈。工作20年后，他被任命为塔塔工业公司主席。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拉坦·塔塔就像个灭火队员，哪里有险情、发不出工资，他就出现在哪里。1988年的时候，执掌集团50年的原主席考虑让75岁的鲁思·莫狄接班，作为家族远亲，在哈佛商业管理研究所镀过金的拉坦·塔塔，原先被定为莫狄的助手。遗憾的是，尚未“扶正”的莫狄，在一次访谈中表现得气势逼人，惹得集团的老人们担心莫狄接手后“改朝换代”。于是敏感的“元老院”变更要求，改由拉坦·塔塔接手运作。拉坦·塔塔平静地接受了邀请，莫狄则到处施压、游说，最后成了塔塔集团历史上第一个被开除的高管。1991年，印度走上经济改革之路。在“宫廷斗争”中顺势而为的拉坦·塔塔，被提名为集团最高管理实体“塔塔之子”主席，成了53岁登基的“君王”。时至今日，浑身上下一副英国绅士做派的拉坦·塔塔，掌管着庞大而不属于自己的钱财。家族生意在他手中发扬光大，塔塔帝国涵盖七大领域。“在过去150年内，我们对合作伙伴都很公平。我们的品牌在印度很受信任。”高瘦的拉坦，塔塔淡淡地表示，“我不喜欢谈自己。”仁政与铁腕上帝的右手是慈爱的，但是他的左手却可怕。——《飞鸟集》塔塔集团的传统是对工人施行仁政。家族第一个纺织厂创立于1870年代，改善雇佣条件早于英国工厂法颁布1/4个世纪。早在1912年就开始实行8小时工作制，1928年开始给女职工提供产假，1934年实施员工利润分红制，养老金、分红都是印度的第一家。如今，塔塔集团坚持为超过20万工人提供免费宿舍、交通。简单地说，只要进了塔塔工厂，哪怕稍微偷点懒，都可以养家糊口，一辈子在街坊邻居眼中不失体面地生存。很多工人家庭已为塔塔集团服务了4代，为了下一代，他们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这个企业。有趣的是，对拉坦·塔塔构成过严重威胁的并非集团元老院，恰恰是一位工运领导人。拉贾·奈尔。1988年他因为威胁谋杀的指控而被开除，在离开公司时发誓报复。后来奈尔成了王运分子，但在谈判时拉坦·塔塔不承认这个有犯罪记录的对手，双方僵持不下。1989年1月某天，拉坦·塔塔到一个农场访问时遇到罢工，随后，指挥罢工的奈尔被捕。听到消息后，工人们劫持了农场巴士，包围了地方法庭，使得奈尔被释放。拉坦·塔塔警告说如果工潮持续，公司将重新考虑投资计划。受刺激的3000名工人不依不饶，头戴代表拉贾·奈尔的“RNP”红色头巾开始绝食。该地区有超过2000家工厂、近25万工人。地方官害怕死亡引发不可控制的暴力事件，力主谈判，但是双方都不让步。一个凌晨，如同电影大片，警察从80辆大巴中涌出封锁了工人据点，并将工人带到警察局。奈尔和同伴进了监狱，他们被指控犯有“企图自杀罪”并违抗禁止令。奈尔后来被释放了，但是工潮被粉碎了。处理工潮展示了拉坦·塔塔保守的一面。媒体将他描述成强硬的经理人。罢工企业生产迅速复苏。拉坦·塔塔在拒绝对奈尔做妥协的同时，启动了管理层与工人的一对一交流程序，说服他们理解管理层意图。拉坦·塔塔继续执行精明的仁政。他有个著名的裁员方案：只要工人愿意立刻辞职，就可按现有工资水平领取工资直到退休。考虑到印度劳动力成本包括房补、定期加薪和通胀调整，企业几年就可以挽回补偿工人带来的损失。整合是扩张之母不要因为你自己没有胃口，而去责备你的食物。——《飞鸟集》整合是拉坦·塔塔在海外并购之前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拉坦·塔塔上任仅3个月后的1991年7月，印度政府宣布进行经济改革，颁布一系列新的工业、贸易、投资和外汇政策，其中包括取消工业许可制度，并向私人和外资企业开放一些重要工业部门。保护性的税收和制度限制被取消之后，印度内销为主的家族企业面对跨国资本的冲击，显得日益衰弱。光“卖茶叶”不行了，拉坦·塔塔最关注的就是寻找新的“利基”。要寻找“利基”，首先要整合资源。以往的管理模式和股权结构已无法适应新的环境，调整和变革势在必行。家族的控制力不足，久负盛名的主业尚不突出，有必要推动松散的集团“发出同一个声音”。在危机面前，集团对子公司“失去控制”的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拉坦·拉坦计划调整业务结构，加强品牌的统一和联合，并抓住新的市场机会。“我做董事长的时候有80个公司、300家企业，每个公司有自己的名字和品牌，每个总裁有不同的个性和文化。”他回忆：“我创造了同一个LOGO、同一个品牌，还写了一个行为准则，让每个员工签名，所有的人都必须遵守。我要让员工体验到公司是个整体。我对每个公司都有业绩的期望和目标，对每个公司的方向也有指导。在这个框架里，每个公司的管理和工作是独立的。”在公司治理上，拉坦·塔塔大幅增加控股公司在集团各公司的持股比例。据此把集团业务线精简整合为七大事业部，剥离了不符合公司发展方向或业绩表现不尽如人意的业务，对旗舰公司（塔塔钢铁、塔塔汽车）进行重组，并将业务重心转向了电信、客车、零售等行业。拉坦·塔塔要求各家公司必须达到业绩目标，除了要在所处行业领先，在领导力和创新方面也要达到量化指标，否则就要被出售。设在总部的集团行政办公室负责日常控制，该办公室由拉坦·塔塔自任主席，共有9名管理员，分别担任塔塔各集团公司的董事，为各公司经理提供指导，在各公司弘扬塔塔的价值观。拉坦·塔塔亲任塔塔汽车、塔塔钢铁和塔塔咨询服务有限公司(TCS)的董事长。这三大公司收入约占整个集团总和的75%。拉坦·塔塔秉持“教化”原则，作为各公司的整合者、精神领袖，他不合并旗下公司的财务报表，而是鼓励他们独立发展。海外并购的传奇创造的神秘，有如夜间的黑暗，这是伟大的。而知识的幻影，不过如晨间之雾。——《飞鸟集》在整合的基础上，拉坦·塔塔与各行业的欧美巨头轮番过招，把传统家族企业做出了境界。坐在总部——80年楼龄的孟买大厦里，拉坦·塔塔掌控着全球业务。塔塔集团和维珍(Virgin)一样，成了多元化经营的成功案例。2007/2008财年，塔塔集团净利润54亿美元；海外收入占集团总收入的61%，产品、服务出口到85个国家，来自欧洲、北美的营收分别占海外收入的57%、15%。在塔塔集团超过35万名员工中，30%在海外工作，25%是外籍人士，其国际化程度之高，足以令中国领先企业震惊。“2003年3月，拉坦·塔塔在集团年会上提出了挑战。他要求管理层从新的国际化的角度思考问题。那时我们已经有一些业务开始国际化了，比如软件和酒店业。但作为塔塔集团，是从那个时刻起，才把国际化作为我们战略和执行的重心。”塔塔集团常务董事AlanRosling回忆，“就在那一年，我们成立了一个以国际化为主题的领导小组。”5年后，在拉坦·塔塔的引领下，印度家族企业以惊人的速度进军朝阳行业、进军国际市场，汽车、IT是他押中的2个筹码。他自认：“我的主要贡献——如果有的话——是推动公司进入了高技术领域——IT、电信还有过程控制。”其旗下TCS，是印度第一个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的软件公司。早期塔塔曾与奔驰合作生产双品牌的“奔驰—塔塔”卡车。拉坦·塔塔上任后决定冒险做自主品牌，打价格战。1999年起，塔塔生产5000美元的自主品牌“印迪卡”，最新的NANO售价约2500美元；现在印度的大街上到处都有塔塔的卡车、公交车和轿车。“我需要挑战。”拉坦·塔塔说，“我看到了汽车生意增长的巨大可能性，而且有点民族自豪感：也许我们能造自己的车，尽管别人都说你不行。”塔塔海外并购的动作虽大，但并不盲目。印度与英国有语言、文化的亲密关系，塔塔虽先并购的几乎都是英国企业。负责推动集团国际化业务的AlanRosling在加入塔塔之前，就曾任印度怡和集团的主席；1991到1993年，他还担任过英国首相约翰·梅杰的特别顾问。2000年2月，塔塔茶叶公司出资4.07亿美元收购了英国泰特利茶叶公司，这是印度首次大规模跨国并购。此后这条“吞吃蛇”便一发而不可收：2004年3月，塔塔汽车公司以1.05亿美元收购了韩国大宇的卡车子公司；2004年8月，它以3亿美元收购新加坡大众钢铁公司；2007年1月，以121亿美元收购英国钢铁巨头科鲁斯集团，创下印度企业的海外并购金额纪录；2007年2月，拉坦·塔塔伸出了一根指头：愿以1美元收购困境中的克莱斯勒汽车公司。他表示，“能够成为美国三大汽车公司之一的克莱斯勒的拥有者，我们感到非常自豪。”2008年初，塔塔汽车以23亿美元收购了福特旗下的捷豹和路虎公司。家族生意与个人自由弓在箭要射出之前，低声对箭说道—“你的自由是我的。”——《飞鸟集》生存于家族企业如同苦修，要升到灵魂最高点，必须具备非常的忍耐和坚强。拉坦·塔塔很看重标杆企业，坚持创新的丰田、英特尔、索尼都是榜样，追求极致的LG和三星也被他欣赏。有了这样的目标，企业家就有做不完的事。怎样协调家族生意与个人自由？对东方社会的企业家来说，这尤其是个问题。拉坦·塔塔受美国式教育的影响，家族责任似乎没有妨碍个人的快乐。他热爱飞行，尤其喜欢直升机，因为“更有飞行的乐趣”。外界知道，他没有结过婚，生活俭朴，不喝酒、不吸烟，像个外派职业经理人那样常年住在孟买科拉巴区一幢公寓里。下班后除了读书，也就是牵着两只德国牧羊犬沿海滩散步。简而言之，一个读书、爱狗、没有子嗣、“隐于市”的单身老头。恰如《飞鸟集》所言：日间的工作完了，于是我像一只拖在海滩上的小船，静静地听着晚潮跳舞的乐声。在富有冥想传统和宗教熏陶的印度，做企业似乎是个人修行、完善的通道。拉坦·塔塔是一个心愿超脱的企业家：“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感到不应仅仅追求更富有、更成功，而是必须为印度底层的民众做些事。除了集团的业务，我也在思考有没有办法把沙漠变成农田、增加印度的供水，或者用新药驱除流行性疾病。”拉坦·塔塔继承的是家族的慈善传统。塔塔集团的结构是：控股公司“塔塔主子”拥有旗下各公司数目不等的股份；“塔塔之子”股份的大约2/3由2个非赢利性的托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