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导师制改革：反思与推进

1、    研究生导师制改革反思与推进    摘要：研究生导师制改革是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的核心和焦点。当前研究生导师制改革主要以导师负责制和导师资助制为核心，以强化科学研究为导向，改革取得了初步成效，但改革力度还不够大，改革范围还不够宽，改革尚存在很多不足。进一步推进和深化改革，促进改革的多元化，是今后导师制改革亟待解决的难题。 关键词：研究生，培养机制，导师制 自2006年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启动以来，导师制改革已经构成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的重中之重，引起了改革单位的普遍重视。在当前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进一步推进的背景下，导师制改革也进入到巩固成果，深化对策阶段

2、。本研究试图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语境下，对当前导师制改革进行深度描述，反思改革缺陷，并在此基础上为导师制改革的深化和推进提出管窥之见。 一、 研究生导师制改革的现状描述 研究生导师制改革是当下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的核心和焦点。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语境下，各改革试点院校都积极探索导师制改革。由于各高校校情各异，导师制改革在内容上也表现出较大的差异性，但总体上改革以导师资助制和负责制为核心，以强化科学研究为导向，以建立研究生教育质量长效保障机制和内在激励机制为目的，具体表现为扩大研究生导师的招生权、明确导师对研究生的资助责任、限制研究生导师的招生规模、细化研究生导师的责权利、优化研究生导师的遴选制度

3、等。 1.扩大研究生导师的招生权长期以来我国研究生招生主要是以研究生初试成绩作为选拔录取的主要依据，而研究生的专业基础、科研能力、发展潜力等都没有纳入到研究生考核之中。尤其是博士生选拔，不同的学科专业，命题难易尺度也很难统一，如果片面以初试成绩作为主要依据，势必影响生源质量。事实上，在过去研究生招生工作中，由于研究生导师的招生权没有得到充分保障，结果录取的研究生中，“考分不低，能力欠缺”者大有人在；而那些具有较好科研基础和一定创新能力的人才，却由于初试成绩或其他因素的限制，往往与科学研究擦肩而过。因此，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语境中，导师制改革的一个重要举措就是改革招生机制，通过自主招生、增加研究

4、生复试成绩比重和考核范围等，以扩大研究生导师的招生权。 2.明确导师对研究生的资助责任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语境下，改革试点院校普遍采取措施，建立研究生导师资助制，并将其纳入导师制的框架之中。“所谓研究生导师资助制，即研究生实行收费改革后，导师要拿出课题经费的一部分支付给研究生，用于他们的学习和生活。”1导师资助制的实施，首先调动了导师对研究生指导的积极性。因为从经济激励角度而言，导师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会进一步加大对研究生科研的指导和管理，进一步培养和挖掘研究生科研创新的能力和潜力。其次，也减轻了研究生的生活压力，提高研究生的科研积极性。通过硬性的规章制度，要求导师为从事科研工作的研究生提供资

5、助，一定程度减轻了研究生生活中可能出现的经济困难，有助于学生集中精力从事科研。 3.限制研究生导师招生规模 发源于15世纪的牛津大学的导师制，之所以能够源远流长，就在于其个别辅导，这是导师制有别于其他教学制度的魅力所在。而要保证这一魅力，就必须限制导师招生规模，否则个别辅导也就难以得到保证。而我国自1999年研究生扩招以来，研究生教育的生师比不断攀升。有研究显示，从1999年至2004年，我国研究生教育生师比从2.67增长至5.45，研究生导师平均指导学生数在6年时间内翻了一番有余2。研究生规模在不断扩大，而研究生指导教师规模递增则相对缓慢，导致生多师少的现象不断出现，其结果是研究生的批量生产

6、，导师指导的“放羊”化，一名指导教师指导数十名研究生的不在少数。人民日报也曾刊文批评西安交通大学两位教授竞带有30名研究生，质疑其究竟怎么带？而正如该文指出的，“这种情况不仅影响学生科研素质的培养，还给其他人起了不好的引导作用。”3因此，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背景下，导师制改革的重要举措之一就是限制导师招生规模，保证研究生教育质量。 4.细化研究生导师的责权利导师制必然涉及导师的权利和义务，但导师究竟享有哪些权利，承担哪些责任，履行哪些义务，其实在实践中也表现出较大的差异，人们的理解也有所出入。而且相当长时期以来，导师制在实践中更多突出了导师的权利和利益，而淡化了导师应该承担的义务；或涉及义务时

7、，又往往都笼统地或原则性地规定了导师对研究生的指导，对指导的范围和内容规定都粗线条有余而明细化不足。其结果就是导师制在实践中往往对导师的指导缺少应有的约束力或约束力不够。借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的东风，各试点高校在导师制改革中也较为普遍地进一步明细了导师的责权利，试图提高导师制的规范性和可操作性，从而提高导师的指导效果。如南京农业大学在其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方案中，则将强化导师负责制作为改革的主要内容之一，并将导师的责任细分为9条，将导师的权利细分化为7条。 5.优化研究生导师遴选制度导师遴选制度改革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已经纳入到研究生教育改革之中。优化研究生导师遴选制度的目的在于整体提升导师队伍

8、质量。而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背景下，为进一步保证研究生教育质量，研究生导师遴选制度改革也进入了深水期，改革的趋向是进一步去除目前导师的身份象征，突出导师的岗位职责；打破导师的终身制，建立导师的聘任制；淡化教师职称层次，强化教师指导能力。譬如北京大学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中，对博士生导师遴选办法进行了积极探索，“出台了3个备选方案：一是保持以往的博导选聘方案不变，范围主要是具有一定资格的教授；第二方案是把博导遴选的范围扩大到副教授；第三方案是把博导遴选的范围扩大到获得博士学位的讲师，其他条件变化不大。部分院系还同时实行了入学后一段时间由教师和学生双向互选确定指导教师的制度，即用不定资格制取代了过去

9、的固定资格制。”4 二、研究生导师制改革的局部不足 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背景下，导师制改革总体上有利于克服我国研究生培养中存在的一些弊端，改革也取得了初步成效。但必须承认，在导师制改革过程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改革的力度不够大、改革的范围不够宽，改革还存在很多不足方面。 1.招生制度改革配套措施尚未充分建立，扩大导师的招生自主权有可能滋生腐败。尽管目前教育界普遍存在扩大导师招生权的呼吁，尤其2005年陈丹清辞职事件，更对扩大高校招生自主权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如何在扩大高校招生自主权，放宽对导师招生决策权限制的同时，确保研究生招生的阳光性，是目前研究生招生中的又一个重要问题。这一问题集中体现

10、在近年社会各界对保研公平性的质疑以及媒体对某高校教授考研试题泄密事件的关注上5。以“保研腐败”作为关键词，在百度上进行检索，能够找到相关网页达到34 900篇。而某高校教授的泄题事件，尽管颇具争议，但至少也说明了在扩大导师招生自主权的同时，有必要建立相应的配套制度，以防范可能的失范行为。譬如近年很多高校通过加大研究生复试成绩比重，来扩大导师招生自主权，但问题可能不仅仅局限于此。因为加大复试成绩比重固然重要，但保证复试的公平公正同样不可或缺。这就需要在扩大导师招生自主权的同时，还要通过相应的制度建设来为自主权的实施提供监督和约束。 2.明确导师对研究生的资助责任，并不必然提升导师的指导力，甚至个

11、别情况下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从构建导师指导的激励机制角度而言，明确导师对研究生的资助，会激励导师加强对研究生的管理和约束。这也符合国外一些高校研究生教育的做法。但由于各学科、各导师课题经费的差异性，这一做法在推行过程中，往往很难兼顾各学科、各导师的具体情况，由此可能在导师中产生抵触情绪。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些导师可能会通过给研究生追加任务的方式，加大对学生的管理和约束，从而一定程度上挽回自己的损失。而且，这一做法在某种意义上也为近年来学界所鞭挞的科研老板现象提供了合法化依据。过去研究生在导师指导下从事科研工作，帮助导师完成课题和项目，而导师也往往以一种非正式契约的方式，或多或少地向研究生支

12、付一部分薪酬，从而导师和研究生在传统的师生关系的基础上也就派生出一种非正式的类似如工厂车间中老板与打工仔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因此，很多专业研究生干脆称自己导师为老板。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通过明确导师对研究生的资助责任，事实上将这种非正式关系正式化，导师作为老板的身份也在某种程度上被披上了一层合法化的外衣。因此，明确导师对研究生的资助责任，还必须在制度上进一步规范导师的指导行为，避免师生关系的异化。 3.导师制改革虽然进一步明细了导师的责权利，但这种明细相对于研究生培养的微观环境而言，依然是一种粗线条的规定。目前在导师制改革中，各高校虽然都比较普遍强调对导师责权利的明细化，但总的来看，最终出台的制度

13、规章，基本上还是关于研究生培养基本环节中导师权利与责任的细化描述，这些描述主要是对人才培养的统一规定，还没有充分考虑到各学科的人才培养特殊流程以及研究生培养微观环境中导师的责权利。因此，这种细化相对于改革之前而言，固然是一种进步，但这种进步毕竟是有限的，因为这种细化相对于微观环境中导师责权利而言，依然还是一种粗线条的规定。真正的指导行为，不仅仅是依照规章制度进行具体环节的执行，更是在微观环境中导师对学生科学研究等的引导和规范，导师指导的方式、态度等都可能会直接影响到人才培养质量的提高。虽然目前研究生培养趋于一种规模化，流程化，这种规模化、流程化需要我们对导师责权利作出统一的明细规定，但在规模化

14、、流程化过程中，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区别于车间流水线上的产品生产，人才培养必须在微观环境中通过人际互动来完成。导师制改革必须要考虑规范微观环境中导师的指导行为，提升微观环境中导师的指导力。 4.导师制改革虽然突出了导师遴选制度改革，但总体而言，导师队伍制度化建设依然乏善可陈。导师在研究生培养中起着关键性作用，导师队伍质量与研究生教育质量存在高度的正相关。因此，在培养机制改革中，导师队伍的制度化建设至关重要。目前很多高校虽然在导师遴选制度改革上迈出了较大的步伐，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导师遴选制度只是导师队伍制度化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而不是制度化建设的全部。导师队伍的制度化建设涉及导师的选聘、考核、培训

15、、管理、监督等各方面。要提高导师的指导力，不仅要在导师队伍的入口上把好关，而且还要强化过程管理，并为导师素养的提升提供制度保障。遗憾的是，“许多试点高校在改革中更关注的是如何引进优秀人才，而对于如何帮助在岗的导师争取科研经费、如何提高在岗导师的学科专业竞争力、如何保障研究生导师的自主性和合法权益、如何增进导师的学术交流等问题甚少关注。”6所以，要提升导师指导力，促进导师队伍的可持续发展，必须要通过全面的制度化建设，为导师队伍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制度保障。 三、研究生导师制改革的深化对策 当前研究生导师制改革一定程度上强化了对导师指导行为的规范和约束，有利于提升导师的指导力。但同时，研究生导师制改革

16、还存在局部不足。在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进一步推进的背景下，深化导师制改革，是当前必须思考的问题。 1.推进配套制度改革，为导师制的改革深化提供良好的制度环境。任何一项制度安排的存在、改变和创新，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依赖于特定的制度环境发生作用。研究生导师制也不例外。虽然导师制是对导师指导行为进行规范和约束的规则，但是这一规范和约束效用的发挥，不仅仅取决于导师制自身，而且与制度环境中其他制度也是高度关联的。因为在研究生培养流程中，研究生培养的各环节都离不开导师的参与。导师制改革是一项事关研究生培养质量，涉及导师、研究生、管理者等多方利益关系的复杂系统工程。深化导师制改革，确保改革有序进行，既要在导师

17、制改革设计上做文章，还要加强配套制度改革，从而为导师制改革的推进保驾护航。譬如扩大研究生导师招生权，必须辅之以研究生招生制度改革，为研究生导师招生权的落实提供制度保障和监管。当然，导师制配套制度改革，不仅仅包括研究生招生制度改革，还包括研究生培养制度、学位制度、就业制度等系列改革。 2.促进改革策略的多元化，注重学科、学校乃至不同改革主体的差异性。目前导师制改革总体上表现出较大的单一性和雷同性。单一性表现在改革没有很好地区别学科的差异性，没有仔细梳理不同学科人才培养的逻辑，试图运用同一项改革策略来应对不同的学科。雷同性表现在导师制改革在高校之间呈现出策略的模仿，复制有余，创新不足。譬如在导师资

18、助制改革上，很多学校没有考虑到学科之间的差异性，片面强调所有导师都需要向研究生提供科研资助。有些学校虽然将人文社会学科与理工学科作了区分，人文社会学科导师资助额度有所降低，但是这种降低也只有区区几百元而已。因此，相对于人文社会学科与理工学科之间课题经费的差异性，这种区分只能是一种形式，它可能不仅无法对人文社会学科导师产生激励，甚至会产生逆反心理。因此，导师制改革必须要促进策略的多元化，要注重学科的差异性。而要促进策略的多元化，各改革单位和改革主体都应该在借鉴和学习的基础上，有所创新，有所突破，避免改革的千篇一律、千人一面。 3.加大非正式制度建设，为优化导师指导行为构建自我约束机制。在制度经济

19、学看来，制度包括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导师指导作用的发挥，是正式制度与非正式制度相互作用的结果，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非正式制度作用可能更为重要。正如新制度经济学代表人物诺思认为的，行为的具体约束大部分是由非正式约束来完成的。即使在最发达的经济中，正式规则也只占决定人们选择的总约束中的一小部分（尽管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人们行为选择的大部分行为空间是由非正式制度来约束的7。遗憾的是，目前导师制改革，基本上都是围绕正式制度展开，非正式制度基本上是缺席的。导师制中非正式制度是指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逐步形成的习惯习俗、文化传统、价值观念及意识形态等对导师指导行为产生非正式约束的规则。相对于正式的规章制度，这

20、些规则是不成文的，并且它们效用的发挥，不是通过外部强制约束，而是通过内在的自我约束。因此，今后导师制改革必须加大非正式制度建设，为优化导师指导行为构建自我约束机制。 4.突出微观环境管理，将导师制改革具体到人才培养的微观环境。导师制改革的目的就是要提升导师的指导力，为导师的有效指导提供制度保障。而导师指导行为的发生更多发生在微观环境中。“有效的研究生教育系统由成千个实验室和讨论班的小世界组成，对于这些小世界，像行会和学徒制这种描述性的术语仍然是适合的。”8因此，导师制改革的关键就在于如何保证微观环境中导师指导的有效性。目前研究生导师制改革虽然已经在较大程度上将改革具体到研究生培养各环节之中，但是这些改革措施相对于微观培养环境而言，依然显得笼统和粗线条。深化导师制改革，必须将改革推进到微观环境之中，加强微观环境管理，在类似如实验室、研讨班等微观环境中建立相应的规章制度。而微观环境中的规章制度建设则要借鉴传统的行会和学徒制，以促进教学与科研的有机结合。 5.提升导师素养，将导师的考核、培训、发展都纳入到改革范畴之中。目前导师制改革普遍强调正式制度建设，而正式制度建设中，又普遍偏重于导师选拔制度、任用制度、责任制度、激励制度等，而很少考虑到导师的培训制度、考核制度，没有将导师素养的提升、导师职业的发展纳入到导师制改革之中。导师的有效指导，归根结底取决于导师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