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富歇：一个政治性人物的肖像》导读

每日听书|《约瑟夫·富歇：一个政治性人物的肖像》茨威格传记代表作，法国政坛奇人的生存哲学这本书能为你1、开阔眼界，回顾富歇跌宕起伏的政治经历。2、揭示“变色龙”富歇在法国政坛的生存技巧，丰富你对政治史的认知。3、通过富歇的生平，还原18、19世纪之交法国的政治背景和社会面貌。适合谁听1、世界史和欧洲史爱好者。2、人物传记爱好者。3、对欧洲历史上的政治权谋感兴趣的各行业人士。4、茨威格作品爱好者。书籍信息：书名：《约瑟夫·富歇：一个政治性人物的肖像》原书名：JosephFouché：BildniseinespolitischenMenschen作者：【奥】斯蒂芬·茨威格译者：张玉书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9年6月页数：212定价：45.00元装帧：平装丛书：插图本茨威格传记丛书ISBN：9787020132867内容简介约瑟夫·富歇(1759—1820)，法国政客。在法国大革命的腥风血雨中，富歇堪称政坛不倒翁，无数和他共事的政治家被送上断头台，而他不但全身而退，且大部分时间身居要津。茨威格以入木三分的笔法刻画了富歇的人生轨迹。作者简介斯·茨威格（1881—1942），奥地利小说家、传记作家。生于维也纳一个犹太资产阶级家庭。青年时代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后去世界各地游历，结识罗曼·罗兰和罗丹等人。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从事反战工作，成为著名的和平主义者。二十年代赴苏联，认识了高尔基。纳粹上台后，流亡英国、巴西。1942年与妻子自杀。其小说以细腻深入的心理分析见长。代表作有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象棋的故事》《旧书商门德尔》《心灵的焦灼》，回忆录《昨日的世界》，传记《巴尔扎克》《良心反抗暴力——卡斯特利奥反抗加尔文》《约瑟夫·富歇》等。前言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刘怡。今天我要为你讲的书，是奥地利文学巨匠斯蒂芬·茨威格的《约瑟夫·富歇》。这是一本212页厚，将近20万字的人物传记，它还有一个副标题，叫“一个政治性人物的肖像”。富歇这个名字，你可能不太熟悉。但他的两位上司罗伯斯庇尔和拿破仑，那可是世界级名人。18、19世纪之交，富歇曾经和这两位著名的上司一起，活跃在法国政坛上。但他先后背叛了这两个人，甚至反过来迫害他们，因此得到一个绰号叫“政坛变色龙”。巴尔扎克和大仲马，都在自己的小说里描绘过富歇的形象。但正儿八经给富歇立传的，茨威格是头一个。大文豪茨威格，为什么要用一本专门的书，来写富歇这个反面人物呢？要知道，茨威格最出名的人物传记，比如我们熟悉的《人类群星闪耀时》，写的都是影响世界的文学家、探险家、革命家。跟这些人相比，富歇这个反复无常的政客，实在太渺小了。可茨威格却说：富歇有他的厉害之处。在18世纪末风云变幻的法国政坛，他曾经7次改换阵营，都能全身而退，从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了下来。这种高超的生存技巧，就是一种能力。不仅如此，富歇还创办了欧洲第一支秘密警察。他凭借自己对人性阴暗面的了解，成为拿破仑离不开的左膀右臂，甚至出任过法国政府首脑。像他这种没有任何“主义”，却极度冷静，充满暗黑色彩的人物，在每一段政治史里都是不可或缺的篇章。茨威格告诉我们，他之所以要写富歇，是为了提醒世人：在真实的历史中，发挥关键作用的未必是英雄人物。像拿破仑和罗伯斯庇尔这样的英雄，虽然影响过时代潮流的走向，但当他们闯进现实政治的迷宫，面对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时，却不得不倚重像富歇这样的权术家。正是这样一个既没有政治理想，也和英雄气概不沾边的人物，在不到30年的时间里，决定了两位国王和两位皇帝的命运。但当历史学家和文学家回顾这段往事时，他们更愿意去写英雄，更愿意把曾经的血雨腥风美化成浪漫的传奇。茨威格不打算走这条老路。他既要写《人类群星闪耀时》，也要写富歇这样的“反英雄”人物。茨威格告诫我们：历史和人性，是极为复杂的。胜利者之所以能胜利，未必是因为善。而富歇这位“变色龙”的一生，恰恰可以为我们揭露历史深处的幽暗，破除“英雄史观”的误导，因此很值得一写。在回顾富歇的政治生涯时，茨威格还充分运用了他作为文学大师的专长，把这个奇特人物的心理状态刻画得活灵活现。他把我们带回18世纪末的法国，穿梭在每一次政变、每一场密谋的现场，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紧张感。可以说，本书既是一部精彩的人物传记，也是文学史上的佳作。所以，虽然这本《约瑟夫·富歇》，早在1929年就出了第一版，但90多年来一直畅销不衰，还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相信它也会让你领略经典文本穿越时间的魅力。本书作者斯蒂芬·茨威格，是20世纪上半叶最具知名度的德语文学作家之一。他的代表作《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象棋的故事》，至今广为流传。除去小说外，茨威格还擅长撰写人物传记。他以丰富的史料为基础，加入精神分析学视角，把尼采、托尔斯泰等历史名人的一生刻画得极具张力。这本《约瑟夫·富歇》，是茨威格第一次写政治人物，但出手相当不凡。他的细致刻画，加上中译者张玉书教授深厚的文字功力，一定能让你收获满满。接下来，我就分两部分，为你介绍本书的主要内容。首先，我们来看一下，富歇作为一个其貌不扬的外省青年，是怎样在法国政坛脱颖而出，成为屹立不倒的“生存大师”的。在第二部分里，我会带你回顾，富歇为什么能成为拿破仑的心腹重臣，两个人又是怎样走向了决裂，其中有哪些隐秘的内情。第一部分开始讲述本书的内容以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说服一两个人和说服一两百个人，需要的技巧有什么不同？这个问题，乍一听还真不好回答。我们都听过“以理服人”的说法，但也知道，“以情动人”在许多时候同样管用。两者孰先孰后呢？这就得看需要游说的人是多是少了。一般来讲，当你面对一百个，甚至一千个人发表演讲时，光说理是不够的。因为每个人的认知能力不同，利益归属也是大相径庭。要说服这么一大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去行动，就得调动他们的情绪，要用高超的语言技巧去影响人。反过来，如果是两三个人在密室里，商讨大事，那光用情感就不够了。你还得讲清利害得失，得让对方打心眼里认同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然后才能步调一致地行动。之所以要提这个问题，是因为在18世纪末的法国，擅长“以情动人”的演说家实在是太多了。大名鼎鼎的罗伯斯庇尔和丹东，都是能面对成百上千的同僚和民众，一口气讲上两三个小时不觉得累的。在法国大革命的高潮期，通过公共演讲实施动员，几乎变成了一种社会文化。在这方面，本书的主人公富歇不能算高手。但是，如果换成区区几个人，秘密商量一项重大决策，那富歇就有用武之地了。他的冷静头脑和精妙的分析能力，在当时称得上一绝。富歇是从哪里学到这些技巧的呢？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1759年，富歇出生在法国西部的港口城市南特，他的父亲是一艘贸易船的船长。不过，富歇从小体弱多病，继承不了家业，只能进教会学校读书。他精通数学和物理学，被导师一眼看中，刚毕业就留校任教。巧的是，南特的教会，要负责为整个法国的天主教学校输送师资。富歇凭借优异的教学能力，很快崭露头角，在全国七八个城市的修道院当过巡回讲师和校长。一转眼，十年时间过去了。听到这里，你可能有个疑问：富歇为什么只肯当教会学校的老师呢？他应该去做神父，做主教，一级一级往上升啊。毕竟，在18世纪的法国，天主教教士属于社会上的“第一等级”，含金量是很高的。对这个问题，作者茨威格做了一番分析。他讲，富歇在巡回任教时，结识了许多企业主和知识分子。这些人属于法国的“第三等级”，也就是资产阶级。富歇发现，第三等级对专制王权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革命随时都可能爆发。而教士阶层和王权的关系太近，很容易成为陪葬品。要富歇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选择一份前途黯淡的职业，他是断然不干的。写到这里，茨威格发现了富歇的第一项生存哲学：他绝不会无条件地把自己跟任何一种势力绑定。他只想和赢家站在一边，为此还会做精心谋划。比如，1789年，当富歇在法国北部当老师时，就和一位才华横溢的律师结成了莫逆之交。这位律师就是罗伯斯庇尔。富歇一度和罗伯斯庇尔的妹妹订了婚。他还自掏腰包，给罗伯斯庇尔做了一身礼服，送他去巴黎参加新召开的三级会议。正是这次会议点燃了法国大革命的烽火，富歇第一次下注就押对了宝。罗伯斯庇尔在巴黎，成了风云人物，富歇也不甘落后。1792年，他在家乡当选为国民公会议员，成为决定法国命运的750位立法者之一。但当富歇踏进巴黎时，他却没有加入罗伯斯庇尔的阵营。在当时的国民公会里，罗伯斯庇尔领导的雅各宾派，观点最激进，人数也最少。他们坐在大厅高处的位子上，就像一座山峰，因此被称为“山岳派”。人数最多的是持温和立场的君主立宪派，他们坐在低处，就像一片沼泽，因此得名“沼泽派”。富歇呢，既不想当“山岳”，也不想当“沼泽”。他希望躲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先观察形势，不急于表露立场。于是，富歇宣布参加中立的吉伦特派，用这个党派作为伪装。当然，个性偏激的罗伯斯庇尔是绝不会原谅他的，两人就此决裂了。不过，富歇的“中立”，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他察觉到革命正在走向新阶段，激进派的意见已经占据上风时，他马上转投了“山岳派”，而且调子唱得比罗伯斯庇尔还高。1793年1月16日，国民公会举行投票，裁决要不要处死废王路易十六。富歇提前估算了票数，认定激进派会获胜，于是果断投下赞成票，献上了“投名状”。结局也的确如他所料，路易十六人头落地。在那之后，国民公会任命富歇为下卢瓦尔省总督，派他到南部去镇压保王党人和天主教会的叛乱。这位曾经的教会讲师，现在戴着象征革命的红毡帽，领着军队冲进教堂，把圣像和十字架砸得粉碎。当法国第二大城市里昂，公开打出反对“山岳派”的旗号时，富歇命令军队开炮，在几个星期里就处决了2000多名参与叛乱的平民。这位曾经的“中立派”，现在已经成了恐怖的化身。然而，富歇过火的表演，并没有赢得奖赏。当他在1794年春天回到巴黎时，政坛的风向又变了。那个时候，罗伯斯庇尔已经用雷霆手段清除了大部分反对者。从心慈手软的“沼泽派”，到“山岳派”的骨干成员丹东，都因为挑战罗伯斯庇尔的权威，被送上了断头台。但吊诡的是，到了这个阶段，罗伯斯庇尔却想给革命“踩刹车”了。他意识到，偏执的激进路线已经影响到了国家的正常运转，于是打算干掉几个过激派，好重新树立自己不偏不倚的形象。刚刚在里昂留下“刽子手”恶名的富歇，就这样成了罗伯斯庇尔的新靶子。两个人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较量。茨威格写道：“罗伯斯庇尔和富歇的这场决斗，是法国大革命史上最扣人心弦，也是心理学上最激动人心的插曲之一。”两个人年纪相仿，彼此又知根知底，可以说棋逢对手。但他们的实力对比，却相当悬殊。罗伯斯庇尔是国民公会主席，手里还掌握着行政机器。他只要一发表演讲，声音就会传遍整个巴黎。而富歇能争取的盟友，只有上百个侥幸从断头台下逃生的议员。这些人有的属于“沼泽派”，有的则是“山岳派”，彼此立场不一。富歇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四分五裂的反对派串联起来，利用大家对罗伯斯庇尔既怕又恨的心理，一举掀翻这个对手。还记得前面提到的，富歇在教会学校当老师的经历吗？作者茨威格认为，富歇就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了秘密游说的口才。法国的教会学校，一个班通常只有二十几个人。富歇和他们朝夕相处，很容易看透每个人的特殊喜好与性格弱点。在跟学生谈话时，他会针对不同的需求，做出诱导，说服对方听从自己。现在，富歇又把这套手法用到了国民公会的议员身上。1794年夏天，他每天早出晚归，溜进几百号议员的家里，和他们窃窃私语。他的开场白，通常是痛批罗伯斯庇尔，历数过于剧烈的政策变动给大家造成了多少损失。接着，富歇开始利用人们内心的恐惧了。他言之凿凿地宣称：“我拿到了罗伯斯庇尔刚刚起草的黑名单，上面有你。你就要上断头台了！”“除非干掉罗伯斯庇尔，否则完蛋的就是咱们！”在这样情理并用的攻势下，有几个人能不被说动呢？“山岳派”议员巴拉斯，就成了富歇的精神俘虏。这个巴拉斯控制着国民卫队，也就是巴黎卫戍部队。正是这支军队，决定了罗伯斯庇尔的命运。针对每个人的需求和弱点，提供量身打造的方案，这是富歇的第二项生存哲学。罗伯斯庇尔恰恰不明白这一点。他始终迷信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讲的能力，满以为，只要把语言的“炮弹”发射出去，对手就会土崩瓦解。1794年7月27日，罗伯斯庇尔就是以这种方式，在议会大厅发起了对富歇的攻击。出人意料的是，富歇根本没有出现。他在过去几个星期，已经串联好了所有反对者，现在可以静候佳音了。于是，罗伯斯庇尔刚刚开始长篇大论，就被下面的议员打断，所有人争先恐后地控诉着对他的不满。傍晚时分，军队进场，把罗伯斯庇尔关进监狱，第二天直接押着他上了断头台。1795年，法国重新组建了新的行政机构“督政府”，大革命的高潮阶段结束了。按照我们一般人的想法，富歇为扳倒罗伯斯庇尔出了这么大力，总该在督政府里捞个一官半职吧？偏偏并没有。从1795年到1798年，富歇完全退出政坛，连议员都不当了。这种反常现象，有两个原因。首先，富歇虽然搞垮了罗伯斯庇尔，但他那个“里昂刽子手”的恶名，还没有消散。督政府的大多数官员，来自当初的吉伦特派，他们是不愿和这样声名狼藉的人物沾边的。另外，富歇的第一项生存哲学，也起了作用。罗伯斯庇尔死后，法国政坛再度陷入混沌。督政府自己内斗不止，外部又面临反法联军的威胁，可以说危机四伏。这种时候，富歇当然要保持谨慎了。但是，退出政坛，不等于远离政治。18世纪最后五年，法国到处都在打仗。保王党在发动叛乱，督政府里的不同派别在相互开战。路易十六的弟弟路易十八，也在英俄等国的支持下蠢蠢欲动。要打仗，就得有军需物资。而法国的军需品供应，完全控制在一个人手里。这个人就是富歇当初的盟友，如今的督政府大人物巴拉斯。巴拉斯希望把手里的权力“变现”，但他不方便公开出面，需要找一个精明警觉的人来当代理人。富歇自然是不二人选。于是，1797年，富歇和巴拉斯结成了同盟。他们同时向保王党、政府军和“山岳派”的残部出售军需物资，赚得盆满钵满。富歇还重操旧业，在各大政治集团之间串联勾兑，策划秘密交易。他重返政治舞台的时机，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成熟了。1799年7月，一条爆炸性新闻传遍了巴黎：销声匿迹四年多的富歇，当上了督政府的警务部长，成了全国警察头子！把他从蛰伏中召回的，正是老朋友巴拉斯。在巴拉斯看来，一盘散沙的督政府，已经应付不了深重的内外危机，需要改变。更何况，督政府的最高层有5个人，自己只居其一，多少有点不甘心。他打算扶持两个新人，一个帮自己监视政敌，扫除内患，另一个负责带兵打仗，消灭外敌。前一个人当然是富歇，第二个人则是一位30岁的年轻将军，名叫拿破仑·波拿巴。但巴拉斯不知道的是，富歇对他这个“伯乐”并不领情。他已经看到了拿破仑的个人才干和政治野心，决定帮助拿破仑推翻督政府，当上独裁者。拿破仑和富歇长达16年的合作关系，就这样开始了。第二部分好了，以上就是《约瑟夫·富歇》一书描写的，富歇在大革命中通过投机钻营，成为“生存大师”的经过。但是，活下来，还不等于活得好。1799年之后，富歇之所以能平步青云，靠的是他亲手打造的工具。这项工具，就是情报网。前面说到，富歇在离开政坛的那几年，和巴拉斯合伙做投机生意，发了大财。但这样的新贵，在18世纪末的法国，只是极少数。专制王权崩溃之后，许多曾经的贵族在一夜间倾家荡产。他们依然拥有广泛的人脉和社会关系，但囊中羞涩，急于找到金主。富歇就利用这个机会，大把花钱，将这些旧贵族发展成自己的私人密探。他们到处打听：哪里有激进分子正在开会？谁在密谋推翻督政府？路易十八的信使传来了什么话？再把这些消息告诉富歇。等到富歇当上警务部长，他干脆把这个密探网络合法化，变成了近代欧洲第一支秘密警察。在当时的巴黎，每一场文化沙龙，每一座酒店，甚至每一处高级妓院，都有富歇的密探和他们的线人在活动。富歇尤其喜欢把那些挥金似土，在交际场上备受瞩目的贵族女性培养成自己的线人。通过这些线人，他不仅知道哪个官员受了贿，哪位名人结交了新女朋友，还能评估各派势力的优缺点。有意思的是，富歇打造这个情报网，既不是为了老朋友巴拉斯，也不是为了督政府，而是为了他自己。他不仅监视军队和社会，还监视自己的上司。每天，富歇会在办公室里待10个小时，亲自审阅所有的线报，会见重要线人。逮捕和处决政治犯的决定，也是他单独做出的。如果搞到了同僚和上司的“黑材料”，他会把文件小心地收进保险柜，秘不示人。茨威格说，富歇不仅亲手创造了这架精密的情报机器，而且成功地使整个情报网只听命于他一个人。当他想要拉拢一个人时，会慷慨地把自己搜集的情报分享给对方。当他想蒙蔽一个人时，又会对近在咫尺的危险只字不提。高高在上的巴拉斯，本来是要把富歇当成“工具人”，现在反而被富歇玩弄于股掌之间。在富歇发展的女线人里，有一位叫约瑟芬。她是一位贵族将军的遗孀，也是巴黎最有名的交际花。1796年，约瑟芬第二次结婚，新丈夫正是军事新星拿破仑。而富歇一当上警务部长，就从约瑟芬嘴里，把拿破仑的家世、性格、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富歇敏锐地察觉到，拿破仑有着巨大的政治潜力和出人头地的野心，绝不会甘心只当一个将军。因此，1799年，拿破仑刚刚从前线回国，富歇马上去拜访他，为此还在门口的板凳上等了一个小时。据拿破仑回忆，两人第一次见面，富歇就把督政府里的派系关系讲解得清清楚楚。他还暗示：如果拿破仑想要发动政变，夺取最高权力，自己可以帮忙。帮什么忙呢？就是截留核心情报，让其他督政府官员意识不到拿破仑企图夺权。这样一来，整个督政府就变得又聋又瞎，毫无还手之力了。1799年11月9日，拿破仑顺利夺取政权，组建了以他本人为首的执政府。这位新主人做的第一个决定，是让富歇留任警务部长，第二个决定则是驱逐自己的政治“伯乐”巴拉斯。为什么富歇和巴拉斯，命运会如此不同呢？茨威格认为，这涉及富歇的第三项生存哲学。他讲：富歇这个人要的，是操控和影响他人的实质性权力。但对权力的浮华表象，他就不怎么看重了。他不要虚名，也不要铺张的排场和生活享受，更不会公开拉帮结派。巴拉斯呢，恰好相反。他希望拿破仑感激自己，给自己各种高官厚禄和显赫的头衔，这就触到了拿破仑的逆鳞。两个人的际遇，因此有了天壤之别。从1799年开始，拿破仑和富歇结成了牢固的主仆关系。茨威格写道：“他们俩一个是塑造世界的人，另一个是现实政治家，联袂上演了一出大戏。”尽管拿破仑并不完全信任富歇，也曾经暂时疏远过他，但终究离不开富歇庞大的情报网，和他策划密室政治的才能。富歇呢，看到拿破仑已经成为赢家，也尽心辅佐他。1804年拿破仑称帝后，富歇先是被任命为警务大臣，后来又被封为公爵。每当拿破仑出国征战时，安定大后方的任务就落到了富歇身上。不过，富歇也有过那么一次擅作主张。1809年，他察觉到旷日持久的战争正在耗尽法国的国力，于是偷偷派一位特使前往英国，试图促成英法和谈。一年后，拿破仑发现了这桩密谋，极为震怒。他解除了富歇的所有职务，打发他去意大利养老。而富歇直到离任前最后一分钟，还在收拾保险柜里的文件，试图继续隐藏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蜗居在意大利的富歇，失去了引以为豪的情报网，也没有人需要他策划新的政治阴谋了。这样一蛰伏，就是四年时间。但是，命运并没有彻底抛弃富歇。1814年4月，拿破仑被反法联军打败，被迫宣告退位。富歇立即启程赶回巴黎，试图和新的胜利者搭上关系。可惜的是，他晚到了四天，来不及在第一时间效忠新国王路易十八。路易十八领导的复辟政权，对富歇这个阴谋老手也不太感冒，一度要逮捕他。就在这伙人为分赃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拿破仑奇迹般地逃出了流放地，重返法国。1815年3月20日，拿破仑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巴黎，路易十八再度出逃。而投机失败的富歇，因为没来得及吃到路易十八的红利，居然成了拿破仑的“忠臣”，再度当上了法国的警务大臣。1815年拿破仑重新建立的政权，被历史学家称为“百日王朝”。它和先前的法兰西帝国，虽然统治者是同一个人，但实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拿破仑昔日的元帅和重臣，要么厌倦了战争，要么投奔了路易十八，只有极少数人还在追随他，其中就有富歇。尽管拿破仑怀疑富歇的忠诚，但当他出发前往滑铁卢，准备和反法联军决一死战时，还是只能把大后方托付给富歇。这时的富歇，已经回到了他的第一项生存哲学，那就是：绝不把自己的命运跟一位四面楚歌的皇帝捆绑到一起。拿破仑的军队刚一出发，富歇就开始联络英国和奥地利政府，为投降做准备。十几年前用来麻痹巴拉斯的那套伎俩，现在又被他用到了拿破仑身上。“百日王朝”还有一口气，可富歇已经把墓穴挖好了。1815年6月21日凌晨，输掉最后一战的拿破仑仓皇逃回巴黎，却没有见到富歇。和1794年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