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案的办理对策

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案的办理对策

原文作者：李斌

[基本案情]20XX年3、4月份以来，犯罪嫌疑人刘保海在郑州市金水区纬三路水产市场通过物流发货、汽车托运等方式先后从广西的犯罪嫌疑人黄伟超处非法收购穿山甲斤（合1只），熊掌斤（合248只，价值1242480元），巨蜥斤（合9只），从河南南阳市的犯罪嫌疑人王胜青处非法收购大鲵100多斤（合73尾，其中亲体15尾，价值90000元；幼体58尾，价值1200元），向北京的田茂胜、浙江的傅宗林等人销售。公安机关在抓获刘保海的当场还从其位于郑州市金水区天明路26号院4号楼2单元1楼西户住处依法搜出其已收购但尚未销售出去的熊掌94只（价值470940元）、穿山甲75只、大鲵59尾（其中亲体12尾，价值720XX元；幼体47只，价值112800元）、巨蜥1只、穿山甲鳞片34斤（价值20647元）、穿山甲肉158斤（价值3567元）。

一、问题的提出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解释》（20XX年12月11日其施行，以下简称《野生动物资源解释》）就该罪“情节严重”“情节特别严重”的认定采取了两种标准：对珍贵、濒危野生动物采取了数量认定标准、对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采取了价值认定标准，即对野生动物活体直接按照该司法解释的附表规定的数量标准予以认定，对野生动物的内脏器官、鳞片、肉等按照价值标准予以认定。但检察官在本案的审查起诉过程中，就该种犯罪的认定仍有较多问题存在争议：

1.实际交易中，由于野生动物大小不一，犯罪嫌疑人多以重量计价，在查获的账本中也多显示销售动物的斤数而不是只数，如何根据犯罪嫌疑人收购、出售的野生动物的重量来认定其情节是严重还是特别严重成为办案中的难题。

2.对野生动物活体按数量标准认定大家均不持异议，但对于野生动物死体是按数量标准认定还是按价值标准认定却存有较大争议。

3.对野生动物进行驯养繁殖后的物种能否成为该罪的犯罪对象存在分歧。

4.根据前述司法解释，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的价值，依照国家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的规定核定；核定价值低于实际交易价格的，以实际交易价格认定。但是应依照国家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的哪些规定来核定，如何核定，也是办案过程中常遇到的问题。[论文]

二、如何根据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重量来认定犯罪情节严重还是特别严重

根据《野生动物资源解释》的第3条的规定，非法猎捕、杀害、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情节严重”：（一）达到本解释附表所列相应数量标准的；（二）非法猎捕、杀害、收购、运输、出售不同种类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其中两种以上分别达到附表所列“情节严重”数量标准一半以上的。非法猎捕、杀害、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情节特别严重”：（一）达到本解释附表所列相应数量标准的；（二）非法猎捕、杀害、收购、运输、出售不同种类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其中两种以上分别达到附表所列“情节特别严重”数量标准一半以上的。由于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行为的社会危害性，主要表现在野生动物的数量上。故上述司法解释采取了以数量来作为认定情节严重和特别严重的根据。通常情况下，在小批量的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交易过程中，野生动物数量很容易查明，指控犯罪也较容易。但是像本案，行为人采取以重量计算，按斤论价的方式进行交易，查明的证据也只能认定交易的野生动物的重量，故上述司法解释不能直接适用。如何将重量准确的转化为司法解释规定的数量就成为本案认定的第一个难点。

本院采取过对已查获物品的测量，并结合相关学科资料的记载，确定涉案的每一种成年野生动物的体重参数，再以查明的体重参数为基础，折算出相应的动物数量。野生动物制品也采取相同的认定方式即以该成年动物相应部位的重量为参数，折算出制品数量。根据资料记载和测量结果，我们确定野生大鲵平均体重约为千克，单只巨蜥体重的参数为千克，单个熊掌的重量参数为千克、单只穿山甲死体（已剥皮、除内脏）的重量参数为千克、单只穿山甲出产鳞片的重量参数为千克。因此本案犯罪的具体数量便可计算为刘保海从黄伟超处非法收购穿山甲斤折算成1只，熊掌斤折算成248只，巨蜥斤折算成9只，从王胜青处非法收购大鲵100多斤，折算成73尾。

三、野生动物死体如何认定

刑法将野生动物规定为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和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罪的犯罪对象，虽然没有特意在该罪中加入活体等限制性词语，但是在同一语境下野生动物的内涵和外延应该是一致的，不仅包括活体也应当包括死体。同时从立法目的来看，如果野生动物只包括活体，势必造成犯罪人规避法律，选择将珍贵、濒危野生动物杀死后再运输、出售，一旦被查获，司法机关只能按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来定罪量刑。和直接收购、运输、出售野生动物活体相比较，行为危害性大重”：（一）价值在二十万元以上的；（二）非法获利十万元以上的；（三）具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上述司法解释把野生动物制品的价值和非法获利的数额作为认定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情节严重和特别严重的认定标准。办案过程中，非法获利数额较难查明，办案机关大多采取计算野生动物制品价值的方式来认定。

根据上述司法解释，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的价值依照国家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的规定核定。目前，国家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出台的规定主要有三个：一是1996年1月15日公布的林策通字[1996]8号《关于在野生动物案件中如何确定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及其产品价值标准的通知》明确了陆生野生动物价值的计算方法和依据；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20XX年9月25日公布的《关于确定野生动物案件中水生野生动物及其产品价值有关问题的通知》明确了水生野生动物价值的计算方法和依据。另外一个重要文件就是原林业部、财政部、国家物价局1992年发布的《捕捉、猎捕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资源保护管理费收费标准》。

（一）陆生野生动物价值的认定

根据《关于在野生动物案件中如何确定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及其产品价值标准的通知》的规定，国家一级保护陆生野生动物的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资源保护管理费的倍执行；国家二级保护陆生野生动物的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资源保护管理费的倍执行。根据相关规定，穿山甲的保护费为每只100元，黑熊的保护费为每只1500元，巨蜥的保护费为每只900元。据此：一只黑熊的价值是1500×=25050元；一只穿山甲的价值是100×=1670元；一只巨蜥的价值是900×=11250元。

国家重点保护陆生野生动物具有特殊利用价值或者导致野生动物死亡的主要部分，其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价值标准的80%予以折算；其它部分，其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价值标准的20%予以折算。但同时又规定，前款所称具有特殊利用价值或者导致野生动物死亡的主要部分，由省、自治区、直辖市陆生野生动物行政主管部门根据实际情况予以确定。河南省野生动物行政主管部门对“野生动物具有特殊利用价值或者导致野生动物死亡的主要部分”作出的解释是：野生动物具有特殊价值的主要部分是指该野生动物所具有的科研价值、药用价值、工艺价值、观赏价值等特殊价值的部分；导致野生动物死亡的主要部分是指以取心脏、脑浆、整体剥皮或者刮取鳞片，以及其他以获取野生动物肌体的某一部分而导致或者可能导致动物丧失生命的部分。涉案的野生动物制品熊掌、穿山甲死体（已剥皮、除内脏）和穿山甲鳞片中，穿山甲鳞片为具有特殊价值的主要部分，易言之，除穿山甲鳞片按整只穿山甲价值的80%予以折算外，单个熊掌、已剥皮且除内脏的穿山甲肉均按照整只动物价值的20%予以折算。据此：1只熊掌的价值是：1500××20%=5010元；1只穿山甲肉的价值是：100××20%=334元；1只穿山甲鳞片的价值是：100××80%=1336元。

（二）水生野生动物价值的认定

国家一级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的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资源保护费的8倍执行。国家二级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的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资源保护费的6倍执行。（一）水生野生动物标本的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价值标准的100%执行。（二）水生野生动物的特殊利用部分和主要部分，其价值标准按照该种动物价值标准的80%执行。涉案大鲵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水生野生动物。大鲵的亲体保护费每尾1000元，大鲵的幼体保护费每尾4

00元。

办案过程中我们不能因为大鲵已销售就采取简便的方法统一按亲体或是幼体进行折算。经过咨询相关专家和渔业行政主管部门，专家们认为：根据研究资料，野生大鲵一般生长发育到IV龄开始进入繁殖期，IV龄野生大鲵平均体重约为千克，所以体重达到千克以上的大鲵个体即鉴定为亲体。随后我们再根据郑州市森林公安分局查获的大鲵来确定已销售部份的亲体和幼体各自所占的比例，查获的大鲵（冷冻尸体）共59条，总重千克，平均每条重量为千克，其中最大个体超过7千克。59条大鲵中有12条体重达到千克以上，即有12条亲体，占总数的%，其余47条为幼体，占总数的%。其中已出售的亲体价值=已出售大鲵的重量/×%×1000×6；其中已出售的幼体价值=已出售的大鲵的重量/×%×400×6。由于《野生动物资源解释》没有规定非法收购、出售大鲵情节严重和特别严重的数量标准，司法实践中对该种犯罪的定罪量刑也比较混乱，笔者建议可以通过计算大鲵的价值，参照野生动物制品价值的标准来定罪量刑。

（三）核定价值低于实际交易价格的，以实际交易价格认定

按照《通知》的规定，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的价值标准，有国家定价的按照国家定价执行；无国家定价的按市场价格执行；国家定价低于实际销售价的按实际销售价格执行；既无国家定价又无市场价格的，由案件发生地的省、自治区、直辖市陆生野生动物行政主管部门根据实际情况，参照有关标准确定，并报林业部备案。司法实践中，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均会提出按国家规定的标准认定的价格远远高于被告人实际交易的价格，会导致法院给被告人量刑过重，因此建议按实际交易价格认定，以便罚当其罪。虽然核定的价值与实际交易的价格往往相差悬殊，但笔者认为一般情况下，仍应当按照国家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核定的价值认定，唯一例外的是当核定价值低于实际交易价格的，才能以实际交易价格认定。

六、法院判决情况

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法院一审认定：刘保海犯非法收购、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万元。黄伟超犯非法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王胜青犯非法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田茂胜犯非法收购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傅宗林犯非法收购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千元。20XX年5月9日，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注释：

参考《刑事审判参考》第215号案例：严叶成、周建伟等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案。

被告人符某等四人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