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与变革之间历史和文化的编织评《在传统与变革之间英国文化模式溯源》

在传统与变革之间历史和文化的编织评《在传统与变革之间英国文化模式溯源》

在现代世界历史上，英吉利族是一个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民族。第一次将世界各民族深深地联系起来的资本主义就是首先在英国的土地上长成参天大树,并从这里把它的商品、资本、制度、精神等推向世界各地,于是,这些现代世界的塑造品自然都带上了英国文化的印记。因此,认识和理解英吉利民族在长期发展中形成的文化模式,对于今天深深处于现代世界文明影响下的每一个民族都是一件很有意思和很有意义的事。这里,钱乘旦、陈晓律同志撰写的《在传统与变革之间——英国文化模式溯源》一书为我们提供了一扇了解这一文化世界的窗口。一个民族要想获得生存和发展,就必须在两个方面展开艰苦的斗争。一方面是同自然的斗争,另一方面是同自身的斗争。在这种斗争中逐步形成的民族共识,就是这个民族文化模式的精髓。《在传统与变革之间——英国文化模式溯源》(以下简称《溯源》)正是这两方面展开了一幅现代英国文化模式形成过程的历史画卷。首先,英吉利民族在同自身的斗争中形成了一套已为世界许多民族共享的政治制度,发现了一条属于她自己的独特的渐进改革道路。“在冲突中达到融合”是其斗争的特色,它不仅体现在英国的政治文化中,而且渗透到民族精神的各个方面。其次,英吉利民族在同自然的斗争中第一次造就了工业民族精神,它包括“对财富的追求”和“对平等的追求“两方面内容。工业民族精神对全人类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而它的形成同英国文化的特殊背景又是分不开的。第三,作为这两种斗争实践的哲学概括,英吉利民族完成了她的“理性思想”。英国理性思想的特点是极其重视实践的作用,它来源于实践,服务于实践,目的是“揭示那些把人束缚于自己所处环境的各种关系”。这种以实践为坚实基础的经验理性是英吉利民族的哲学特色,从中我们看到了这个民族的基本思维方式。最后,《溯源》还对英国文化模式作了一种“风度”上的独特概括。种种文化特征的积淀,形成了英吉利民族的内在气质,这就是我们今天还能看到的所谓“英国绅士风度”。它讲究理性、公平合理的竞争,以及社会责任感等等,同时它表现得拘谨保守,过于尊重传统。英国风度的优劣长短已经在现实世界中得到了检验和评价。我们看到,《溯源》既不是一本用各种纯粹的文化研究方法写成的书,也不是一本专注于揭示某种历史现象或历史规律的书。它的特点就在于通过考察历史来研究文化。分析全书,我们可以看出它在这方面的长处与不足。把一个民族的文化模式很好地展现在人们眼前,并作出恰如其分的评价,是件不容易的事。在某种意义上,文化模式可以说是一个民族在精神的各个方面所达到的精神的概括,它伴随着这个民族与自然和与自身作斗争的历史的发展而形成。改天换地、改朝换代的活生生历史早已一去不复返,但民族精神却溶化在历史的长河中流传至今,形成一定的文化模式。因此,《溯源》的作者着力带领我们溯英国历史之河而上,又从源头顺流而下,钩沉提弦,将英国文化的精粹一一展现在我们面前。现代政治制度、工业民族精神、渐进发展道路、实践理性思想,以至“英国风度”都曾是英国历史发展的独特产物。它们随着英吉利民族的强大而走向世界被其他民族认识、学习和吸收,成为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在涌现这些灿烂文化的历史长河中,不乏一幕幕惊涛骇浪的壮观场面,作者从中总结出了一个个平易近人的深刻哲理,在不知不觉中把读者从英国历史的表层带到了英国文化的深处,使其自然而然地对这一现代文明的源泉发出由衷的赞叹,进行深入的思考。因此,同一般的研究文化的书籍不同,《溯源》既不是从抽象的概念出发去阐释英国文化,也不是用琐碎的材料来考订英国文化。它选取了对英国、对世界产生重大影响的历史事实,用生动的笔调将其刻画出来,并贯之以“传统与变革”的深刻主题,在对历史和现实进行客观叙述的字里行间,恰如其分地评析了英国文化的优劣得失。用历史的血和肉丰富了文化模武的框架,读来既不枯燥,又令人信服。可以说,这是此书的一大长处。同时,作为一本研究文化的历史书,《溯源》又不落一般平铺直叙的史书的窠臼。在紧扣“传统与变革”这一主题的基础上,它对英国文化既有纵向的追溯,又有横向的剖析。例如,在叙述现代政治制度的起源和发展时,《溯源》一直上溯到从英吉利民族诞生之时起在政治生活中就存在的两种倾向的斗争,即国王的“来自天国的权力”和人民的“与生俱来的自由”的斗争。然后在历史的演变中描述出这种斗争怎样成为英国的传统,又怎样推动了英国的变革,通过的是什么途径,最终怎样形成了具有广泛意义的现代政治制度和符合英国独特情况的渐进发展道路。又如在评析“英国风度”时,作者通过对历史的追溯表明它是变革向传统妥协的产物,并立足于今天的现实发人深省地指出传统的东西如果不能不断地接受变革会成为民族前进的绊脚石。这种纵横交织的研究分析,生动活泼,精辟独到,十分耐读。此外,尽管叙史并不是《溯源》的目的,但它对史料的引用和分析都是非常严密的。尤为可贵的是,《溯源》还使用了若干新近引进的材料,这使它在国内英国史研究领域中一枝独秀。当然,《溯源》的根本价值还在于作者将自己的思想注入这些史料中,使无言的历史变成了活泼的理论,为人们提供了无穷的启示。“传统与变革”的主题几乎是每一个民族在寻求发展时面临的难题。传统是民族生存的源泉和基础,变革是社会发展的动力;一味强调变革而排斥传统,会使发展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反之,如果顽固保守传统而抗拒变革也会使民族生命力受到窒息而死亡。因此,能否处理好传统与变革的关系对一个民族的盛衰荣辱有着决定性影响。这在理论上说起来也许很简单,但在实际中做起来却很不容易。英吉利民族是一个以尊重传统称著的民族,也是一个以善于变革见长的民族。她尊重传统但不固守传统。因此,当发现只有推行变革才能更好地尊重传统时,她就放弃旧的阵地,接受变革,去尊重新的传统。同时,在推行变革的时候,她又以维护和尊重传统为己任。虽然她要维护的那个“传统”并不是真正的传统,而是披着传统外衣的新事物,但这样一来却能使她避免把自己在变革的道路上推向极端。因此,在保守势力和激进势力的数度交锋中,很少出现双方各执一端、不肯妥协的局面,而往往出现的是“在冲突中达到融合”的结果。英吉利民族的发展就是这样以传统在外壳上的完整延续和内涵上的不断更新而进行的,其独特的渐进发展道路也由此而形成。那么,究竟为什么会在英国文化中出现这种独特的现象?通读全书后,我们可以总结出两个原因。第一,全民族的利益在传统与变革之间始终凌驾于一切利益之上,成为衡量一切行动的准绳。保守派与激进派冲突的根源在于他们利益的矛盾,当矛盾导致的冲突有可能激化时,双方能够比较自觉地调整自己的利益,以避免过度的冲突给整个民族造成重大损伤。这时,“冲突中的融合”才有可能产生。第二,实用理性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英吉利民族讲求实际,不会为没有现实意义的价值追求作出无谓的牺牲。指导保守派和激进派斗争的思想准则主要不是遥远的理想和僵化的教条,而是现实的状况和灵活的原则。因此,在斗争达到最后关头时,双方往往能根据现实的需要调整一下价值观念的要求,作出某种让步,达成一定妥协,从而为“冲突中的融合”提供了一个精神上的支点。正因如此,英吉利民族在渐进发展的道路上才走得比较平稳,比较顺利。历史与现实,民族与民族之间必然存在某种相同之处和共同特性,从英吉利民族走过的道路中我们难道不能发现某种能促使本民族顺利发展的奥妙吗?当然,英国文化也有缺点和失误。尊重传统是英国文化的一大特点,这在英国的发展中确曾起过良好作用。但是过分尊重传统使英国人养成了凡事都爱到传统中去寻找依据的习惯,结果始终摆脱不了传统影子的束缚,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受到了影响。“英国风度”的消极方面给今天的英国经济带来的坏影响就是我们在书中可以看到的一个表现。这是《溯源》从反面提供我们的可引以为鉴的教训。总之,《溯源》围绕“传统与变革”这个主题,对英国文化的精髓进行介绍、分析和批判,为我们本民族现代化的理性指导提供了可以吸收的资源,这也许就是它的最大价值和最终目的所在。一个民族的文化模式就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