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职业道德问题浅析

律师职业道德问题浅析

职业道德规定了员工在职业活动中的行为准则，反映了行业对社会的道德责任和道德义义义务。由于职业的不同,人们对社会所承担的道德职责不同,职业的服务对象和职业活动的条件也不同。社会公认各行各业有着共同的道德规范,但具体的某一行业又有具体的职业道德规范,有时甚至会出现该行业道德与一般道德规范相冲突的情形。笔者作为一个法律教育工作者,试图从解析律师职业道德角度,帮助人们正确解读律师职业,以消除误解,增强对律师执业行为的认同,这对培植法治观念,建设法治社会具有积极意义。律师制度在我国是“舶来品”,律师职业是在没有深厚社会基础的环境下构建起来的,而律师职业道德的内涵,我国一般民众缺乏了解,甚至是非常陌生,通常只是凭感觉和一般道德观念来评价。律师职业道德与社会道德从通常意义上理解是一般与特殊的关系,律师职业道德不过是社会道德在律师职业领域的具体化,是以社会道德为基础的。这种说法笼统地讲并没有错,但掩盖了二者关系的复杂性,只看到了其一致的一面,实际上,两者有时是相互矛盾、冲突的。如果民众对其相互矛盾冲突的现象不能进行有效梳理,认清实质,会影响到人们对整个律师行业的认同,进而影响人们对法治的信心。一、律师职业道德的特殊性1.道德层面的律师有良好的职业道德形象一般职业道德要求往往比较抽象,诸如爱岗敬业、诚实守信、办事公道、服务群众、奉献社会等,概括地讲,律师也应遵守这些职业道德,这是二者的一致性一面。但由于律师职业的特殊性,其具体要求与衡量标准具有其职业特点,表现在:(1)爱岗敬业、勤勉尽责地为当事人服务,而不能敷衍当事人。在律师职业非常发达的国家,当事人信赖律师,甚至把自己的家庭幸福、事业成败、商业秘密、个人隐私乃至生命、财产都托付给他们。敬业律师要有依法独立执业、勇于承担风险的精神,应具有行使道德勇气所需要的个人德行和性格力量。这种道德勇气体现在为保护当事人利益,而同国家的巨大和惊人的权力对峙,在现有社会环境下,这种道德勇气还包括在面临公众谴责和冒着人身攻击的危险之下代表不受公众欢迎的当事人。(2)相比其他行业,诚信、勤勉等良好的职业道德形象对律师职业的发展更加重要。律师与商人不同,商人之间没有好感也可以做生意,而当事人若对律师无足够的信任,则绝不可能请律师为其办案。当事人遇到涉及自己的隐私,甚至最心底、最为难、在别人面前难以启齿的事时,往往在律师面前毫不隐瞒地全盘托出事实的真相。一旦律师不讲诚信,背离职业道德与纪律,对当事人的伤害将是致命的。如果人们发现某些律师道德素质低下,提供的法律服务质次价高,可能会对整个律师界产生不信任感,怀疑律师行业存在的正当性。现实中发生的个别律师以需要向法官“疏通”为名而欺诈当事人钱财的事件,就在社会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3)道德具有自律性特点,律师相比其他职业要更加严格自律。律师职业行为具有不受他人干涉的独立性、专业性强等特点。律师的执业活动往往是单兵作战、独行侠的方式。当事人通常只聘请一名律师,律师的实际工作情况他人不清楚。律师出于保密等原因,通常不与同事商量案情或交事务所讨论。同时律师的有些活动其当事人也往往不了解。实际上除了办案律师自己,其他人包括其家庭成员都不清楚其工作的详细情况,所以律师怎样敬业、如何勤勉、是否尽责,“慎独”就显得非常重要。2.道德层面:律师职业道德与社会道德的关系社会公德是指在社会交往和公共生活中公民应该遵守的道德准则。如文明礼貌、助人为乐等。律师作为普通人,其道德水平并不比政府官员和一般民众更好或更坏,他们中同样有人追求崇高,有人甘居平庸。生活中人们往往对律师寄予厚望,认为“律师要更加遵守社会道德,应当成为一般人的行为楷模”。这是由于人们习惯于从社会道德角度思考或评价律师职业道德,实际上社会公德在律师职业道德中并不占重要位置,重要的是二者的不同部分。律师职业道德中有些高于社会道德要求,如律师严格保守当事人的秘密,无论从范围还是程度,以及保守的时间,保守的内容,无论是对家庭成员、朋友还是同事,甚至政府官员,无论是一般的隐私、与他人无关的个人资料,还是犯罪的情节等等。这些要高于通常所讲的保守秘密的道德要求。而有些则低于社会道德要求,如在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方面,作为案外人的公民可以谴责作恶一方,呼吁公正,而律师不能超越当事人的授权和利益保护范围,去主持公道,不得依据从自己当事人那里获得的证据为对方当事人鸣不平,不得排斥当事人依法律程序得到的实质违法的利益。这些要低于通常所讲的维护正义的道德要求。二、律师不独立律师职业道德与社会道德存在矛盾与冲突,这种矛盾与冲突从根本上源自于法律与道德的差异。道德崇尚真、善、美、公平、正义、仁爱,同情弱者等等,而律师职业道德与法律保持高度一致。律师的执业活动坚持“以法律为准绳”的原则,并不“以社会道德为准则”。律师在执业中往往坚持“法条主义”,而不是从社会道德、人情世故的角度看问题,他们信奉:感情不能代替或超越理智;同情与怜悯某人并不意味着可以免除其法律责任;相应地,憎恨和仇视某人也不能逾越法律惩戒的限度。要提高社会民众对律师执业行为的认同度,必须消除人们对律师职业道德认识上的误区。误区一:“律师是替坏人说话的”。这种评价反映了人们的不满情绪和鄙夷的态度。虽然随着我国法治进程的推进,这种观念已经过时,但认为“律师不应替恶人辩护”的仍大有人在,甚至在法学院的学生中间也有不少人不能理解律师辩护的正当性。他们发出这样的疑问:“竟然为刘涌这种恶迹斑斑的坏人辩护,律师的良心何在?”可见,“认为律师不能替恶人开脱罪责”的观念仍根深蒂固,实践中还表现为对“恶人”的愤恨转为对辩护律师的厌恶、不满、蔑视等。这种情形源自于人们还远未形成法律思维方式。如“除暴安良”是人们的传统道德观念,按照传统观念,为杀人犯等坏人辩护无异于“为虎作伥”,而律师并不忌讳“为坏人说话”,因为好人坏人之分是道德上的分类,非法律上的分类,何况有罪无罪也只有经审判后由法官来判定,即使是一个确有罪恶的被告,律师的辩护亦并非无原则地为其说好话,而是依据事实和法律维护其应有的权利。在律师看来,只要接受了委托或受法庭指派,无论嫌疑人是谁,自己都要忠诚地为其合法权益而努力工作。人们必须认清一点:律师辩护并不意味着律师赞同嫌疑人的观点或行为,更不等同于与他们站在一起或支持犯罪。作为律师不必因为为臭名昭著的人辩护而感到不安。正如美国著名律师德肖微茨所强调:“即便我了解到有一天我为之辩护的委托人可能会再次出去杀人,我也不打算对帮助这些谋杀犯开脱罪责表示歉意,或感到内疚……我知道我会为受害者感到难过,但我不希望我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就像一个医生治好一个病人,这个人后来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是一样的道理。”所以律师依其职责注定只能为“坏人”说“好话”,说对当事人有利的话,而绝对不可以“反戈一击”,谴责、揭发自己的委托人。误区二:“律师是社会正义的化身”。这是对律师职业道德的误解。律师与法官同为法律职业人,作为司法裁判者的法官有维护社会正义的职责,但律师不同,其职责首先不是实现社会公正,而是实现当事人的合法权利,甚至是合法权利之下的利益最大化,甚至有可能是钻法律的空子,即在法律所给的空间当中尽可能用足法律所给的权利,把当事人的利益尽可能扩大化。当然必须是在法律的范围内,如超出这个边界,如伪造证据或怂恿委托人伪造证据、提供虚假证词或暗示、诱导威胁他人提供虚假证据等则可能触犯法律或执业纪律。律师首要职责不是伸张社会正义,因为律师的角色并非中立,而是维护自己单方当事人的利益。法庭上律师往往“有所为,有所不为”,突出地表现在,律师在面对对方当事人遭受非正义的对待时往往“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似乎毫无怜悯、仁慈及宽容之心,此乃职业性质所决定。实践中,有律师在法庭上“反戈一击”,谴责甚至揭发自己的当事人,看似维护了社会正义,实则严重背离了律师职业道德,错扮了角色,严重影响整个律师行业的声誉与生存,必然招致同行的批评与质疑。律师职责并非远离社会正义,从终极意义上讲,律师作为法律职业人,承担着追求公平、公正、正义的责任。律师维护社会正义具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律师维护社会正义是间接的、有层次的。律师是以当事人的代理人、辩护人的社会角色,通过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来履行自己的职责的,每个律师首先是以个人或局部的利益为出发点而不是以国家利益为直接的出发点,在具体的办案过程中仅仅是站在一个很小的局部位置来看待法律问题,只为矛盾中的一方当事人服务。但律师执业活动总是在法律的范围之内,他通过与检察官、对方律师及其当事人的抗辩,以协助法官查明事实真相,从而维护了社会正义。其次,律师维护社会正义是从律师职业整体上讲的。律师通过维护社会分散的一个一个的个体正义的角度最终达到维护社会正义的目的。另外,在有些个案中,追求程序正义的结果可能导致个案的实体非正义,最典型的如美国的辛普森案。这其中蕴含一个重要的法律理念“让十名有罪者逃脱也胜于让一名无罪者受罪”,所以“完美的绝对的正义”是理想化的,在制度设计上,人们遵从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实际上,对社会丑恶现象的一定程度的容忍,是人们获得自由及自由得到充分保障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认识这一点很重要,需要人们具有开阔的思维、整体的观念才能认清。误区三:“律师是唯利是图的商人”。这是由于民众只注意到律师服务的有偿性引发的误解。在世界各地自古至今,从整体上来看律师服务的有偿性是普遍存在而不容回避的现实。律师以提供法律服务为职业,从事智力劳动收取一定费用,以维持其生存和发展,这就决定了律师服务必然具有商业性,纯粹无偿的公益性法律服务是理想化的,在现实社会中不可能完全实现。但律师作为法律职业人又具有法律人的社会责任,他与一心追求利润的商人不同,律师应维护其“法律人”、“理性人”、“文化人”的社会形象。同时,相关法规及律师职业道德规范都对律师职业的商业化具有抑制作用。在我国,合伙制律师事务所不属于《合伙企业法》调整的范围,个体律师事务所与个体工商户也不可相提并论。律师间的竞争与一般商业竞争不同,受到诸多限制,如限制律师做广告,要求律师的名片不能宣传自己是高级律师,就是为了削弱法律服务的商业化倾向,避免恶性竞争。一般认为律师应当尽量避免与当事人在付费上发生争议,如果律师急于谋求收取律师费,他可能处于对其当事人的利益不利的位置,也就违反了忠诚的职责义务。如遇当事人不按约付酬,律师事务所通常不会向当事人积极地索取费用,更不会像人们对一般民事纠纷那样“斤斤计较,寸利必争”,动辄诉讼,否则会影响律师的形象与声誉。律师既非仁慈宽厚的牧师,也非唯利是图的商人,而是法律人和经济人的结合。律师工作是公益性和商业性的矛盾存在,对律师来讲,要在二者的矛盾冲突中寻求完美的平衡不是轻而易举的,需要律师有清醒的角色意识和职业自律精神,同时,也需要社会公众对律师的理解与尊重。三、律师对律师角色的负面评价一个职业的社会地位的高低,发展前景的好坏,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