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教育中的感官体验与文化认同

博物馆教育中的感官体验与文化认同

在一篇关于“博物馆行为”的文章中，康斯坦拉森（康斯坦斯冯勒森）描述了早期人类生理活动的困难，尤其是博物馆游客的“期望和体验”。虽然味觉及味觉的符号——食物,长期以来一直作为各种艺术作品的主题出现在博物馆中,或作为精美的菜肴出现在餐馆与咖啡馆中,食物本身作为具有教育潜力的重要性却鲜有人探索。同样地,博物馆普遍忽视味觉所具有的教育功能和启发批判性思维的能力。本章节认为作为综合的“交流系统”的饮食文化一、“智利”的制作:从饮食空间到民族入口学术文献中有关食物、味道、博物馆之间的关系主要从艺术与美学的角度进行分析。将食物定位成批判美学领域中(从荷兰微缩静物模型到女权主义行为装置)众多艺术表现形式中的一种,将味道重新构建为“味道本身就是一种具有特定意义的艺术形式”长久以来,许多食物和味道通过视觉形式在博物馆得以表现。詹尼弗费希尔认为“自从静物出现后,对食物的表现就长期存在于艺术作品中。”如果我们考虑到安东尼和芭芭拉史密斯的作品,以及传递明确社会信息的艺术设计临时餐厅等项目,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艺术家们已经增加了食物与味道在博物馆中的参与度。此类作品依然从属于与参观者感官(尤其是味觉)有关的艺术论述和实践——旨在表现特定类型的社会和政治不平等。在对食物与食物实践的反思中,柯尔斯顿布拉特-吉布利特写道,“食物的物质性、动态性和不稳定性,它位于寄托与垃圾之间的危险位置,它与嘴巴和身体其它部位的关系,特别是与女性身体的联系,以及它对群体的重要性,使得食物成为了一种强有力的表现媒介。”“一大块巧克力与一大块黄油,沿上棱线与边角进行啃咬,并放置在画廊的大理石底座上。1992年,在珍妮·安东尼啃咬它们之前,每个立方体都重达六百磅。较软的黄油带有她鼻子与下巴的压印,而较硬的巧克力则带有明显的牙印。这两种显然不同的印记揭露了不同的制作过程,使得观众能够本能地了解到安东尼在制作成对立方体雕塑时所用的力度和部位。”以探索艺术品、博物馆空间和身体关系为艺术品核心的艺术家还有迪安·鲍德温,他将饮食区策划成批判评论社会阶层和民族主义的入口。鲍德温的“多克门廊”于2010年3月在安大略美术馆的青年画廊展出,毗邻安大略美术馆著名的弗兰克餐厅。艺术家试图让他的实验装置起到临时餐馆的作用,参观者可以在这里享用从弗兰克餐厅购买的食物——“多克门廊的特点在于粗犷的木质酒吧凳,一串串塑料洒水壶做成的庭院灯,三合板木材制作的亭子,以及用来装饰的毡毛马克笔、圆珠笔和弯曲的铜管饮水喷头”虽然味觉是最私人、可能也是最主观的感觉,它也仍然是社会、政治和文化的产物。借鉴康德对味觉的评价,丹妮尔·盖格思与亚历克麦克霍尔指出,“味觉作为一种感觉……建立在私人感觉上,并被限制于个人范围内。而普遍主体性,或者就被普遍认为的‘好味道’而言,味道是我们交流沟通的一个想法。”个人欣赏特定食物的味觉品质还受人们对其个人身份和与他人差异的自我感知影响。同样,人们也会经常品尝平常不太吃到的食物和味道,并以此来获得“美食家”或“美食冒险家”的称号鲍德温相信,饮食空间的转换——从无可挑剔的设计环境到故意为之的不完美空间——会影响人们对食物的品尝,也就是对食物的交流与潜在批判性功能的影响。艺术家希望通过营造与弗兰克佳肴冲突的环境来制造社会阶层与社会品味的混乱,而这也说明了食物活动的可塑性特质。然而,鲍德温也可以通过与安大略省美术馆的厨师队伍合作来打造一份与其美学相符的菜单,以此来增加另一层含义。因此,他可以试着提出另一个对寻求更富有参与性实践活动的当代博物馆具有重要意义的问题: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够真正将身份转换成一种食物和味道?皮埃尔·布尔迪厄在《区分》中的研究表明,食物消费与社会阶层之间具有明确的关系,他的结论并非质疑这样的关系,而是觉得这样的关系具有合理性上述例子表明博物馆已经乐于接受食物与味道作为历史信息和教育相关的资源,并将食物和味道与艺术表现形式相结合,以此来通过艺术的形式赋予其合理性。食物作为艺术作品的一部分,或艺术装置的一部分在博物馆中发挥着重要的功能,然而作为品尝对象的食物本身却很少被定义为正式的教学工具(有一些博物馆,如华盛顿国立美国历史博物馆或多伦多约克堡国家历史遗址——已经认可食物的教学潜力,然而这些博物馆只是个例)。然而,在食物被烹饪成为一件艺术品前,博物馆会运用食物本身的“自然”特质。鲍德温与安东尼的作品面向的是愿意体验艺术并配合成为艺术实验一部分的特定观众。实验装置,例如“仪式餐”或“多克门廊”也有意通过将观众带离他们的舒适区,让他们产生不舒适的感觉,以此来鼓励批判性思考。虽然这些是与社会问题相关的大实验,博物馆能否通过日常的饮食文化和活动来让参观者进行批判思考,然而同时又能让参观者感到舒适?日常的饮食能否被用来教育和鼓励参观者进行反思,反思他们吃的东西,品尝到的味道是如何建构群体和文化的原型和观点?如果博物馆能够认识到味道在教育和批判性思考中的潜力,博物馆可以变得更加富有参与性和关联性,并且变得更为重要。二、“弗兰克”的菜单:对现代文化的再现与发展虽然菜单、设计和氛围不同,密斯塔姆本土美食咖啡馆与弗兰克餐厅都是博物馆文化的一部分。这两个餐馆分别位于两大博物馆:华盛顿国立美洲印第安博物馆与多伦多安大略美术馆。餐馆提供的美食体验与博物馆整体特点保持一致。国立美洲印第安博物馆的网站上说:“‘密斯塔姆’是特拉华州与皮斯卡塔韦人的本土语言,意思是‘让我们尽情吃吧!’”。密斯塔姆咖啡馆让博物馆参观者有机会享用美洲的本土美食,以此来提升博物馆体验有趋势表明两个博物馆都考虑在主办机构中发挥更大的教育功能。此外,密斯塔姆咖啡馆和弗兰克餐厅的烹饪团队和博物馆的教育者和策展人合作来完成一些机构任务和内容。国立美洲印第安人博物馆的宗旨——通过原住民和其他人民的合作——推进对西半球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本土文化的认识和理解”在弗兰克餐厅,菜单的教育使命在其永久菜单中反映的并不明显。弗兰克餐厅作为美食烹饪与开发精致但仍然具有当地特色美食的机构,它的教育功能所面向的观众群体比较狭窄。弗兰克餐厅的“嬉皮士”风格反映在高档次策展空间和现代化视觉元素中,并在空间元素(从餐具到菜单)中表现的更为明显。依据网站的说法,弗兰克餐厅是一个“带有弗兰克盖里独特设计风格的空间。餐厅休闲、时尚的装饰有丹麦现代家居和弗兰克·斯特拉设计的现代化装置。”弗兰克餐厅成为了这一论述的一部分,而这会转化为对消息灵通的、具有社会意识,同时对味道和表现形式的和谐感兴趣的消费者的教学意义。在弗兰克餐厅:“行政总厨安妮亚·瑞莫奇与她的烹饪团队一起创造了现代化的、令人愉悦的美食:采用真材实料,精心烹制的温暖人心的美味佳肴。弗兰克的菜单展示了安大略省的特色酒品与时令菜品,并努力支持致力于全球可持续发展农业与慢食理念的当地供应商。”根据餐厅对良知消费政策的强调,弗兰克餐厅的使命似乎主要面向美食家,施恩鲍曼恩与约瑟约翰逊根据一系列特点对此类美食家做出了定义:“热衷于当地有机食物……关注消费伦理……越来越欢迎‘民族’美食……和特色优质的食材。”密斯塔姆咖啡馆的菜品名反映了不同土著美食文化的地区差异,且这种差异通过餐馆中表现的地区口味差异得以凸显。菜单涵盖区域——北方林地、南美洲、西北海岸、中美洲和大平原——与博物馆所展示的文化相一致,主张包括“几乎所有的美国部落,大部分加拿大部落,以及许多的中美洲、南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部落”菜单上的食材看起来很地道,主要是由于它们的特色,尽管如此,它们仍被转化成符合西方参观者期待的熟悉中带一丝陌生的味道在密斯塔姆咖啡馆,通过味道进行的教育是分为两部分的:首先,菜单以各个地区的特色食材为特点,强调各土著群体的传统以及土著食材对当代全球烹饪的影响;其次,特色菜肴的变化反映了这些群体的适应性,而这也是博物馆所反映的内容。不管菜肴及其味道被诠释了多少,基本食材都承载着一个地区和群体的文化与记忆。桑多瓦尔谈及密斯塔姆咖啡馆的一道菜肴,玉米巧克力卷时写道,“我知道,我的祖母一定会和密斯塔姆咖啡馆的主厨里奇·赫茨勒志趣相投。他的玉米巧克力卷可以体现他的创新精神,创新地将古老的主食、玉米和著名的巧克力相结合”在弗兰克餐厅,为了反映博物馆整体的形象,菜单还体现了创新和新颖的特质,并排除了墨守成规和规矩的元素。相比在特定区域的地理位置和文化定位带有一丝“风土”特质的密斯塔姆咖啡馆而在餐馆制定的与特殊展览(例如,芙烈达&狄亚哥:热情、政治与绘画)一致的临时菜单中,教育性则会较为突出。众所周知,弗兰克餐厅善于从展览中获取灵感,并制作相应的菜单,通过味道来传递文化与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受邀而来的参观者可以通过味道和艺术家建立联系,并以更亲近的方式来理解博物馆中展出的艺术。事实上,品尝从艺术中获得灵感的美食可以将博物馆参观转化为多感官体验,并将食物转化为视觉和味觉记忆的载体。在最近的芙烈达&狄亚哥展览中,弗兰克餐厅的烹饪团队制定了一份菜单来“呼应这两位著名墨西哥艺术家的热情、激情与甜美”国立美洲印第安人博物馆与安大略美术馆拥有不同的教育目标,而餐馆吸收了这一教育目标,并试图将其转化为文化、身份、政治与历史相关的味觉体验。弗兰克与密斯塔姆咖啡馆,虽然菜肴、设计与观众群体不一样,但都表明了食物和味觉作为博物馆参观者的教育潜力。然而,两个餐厅将自己的菜单定位在更大的美食文化背景中,按照鲍曼与约翰斯顿的解释,以享有“民族”菜肴与良知消费理念为特点。此外,两个餐馆都依赖于食物的展示三、运用特定的食物作为博物馆的教育为了增加博物馆的参与度,博物馆的专业人士想出了将博物馆空间转变为感官馆的创新方法,强调触觉、听觉甚至是嗅觉的作用。除了能在欣赏芙烈达与狄亚哥作品的同时品尝一杯墨西哥巧克力热饮以外,作为博物馆体验一部分的味觉很少被探索。然而,代表着其他群体和文化的特定美食的品尝,以及通过这特定美食品尝来和其他群体文化进行交流的主要相关内容还有待博物馆加以运用。有许多方法可以供博物馆进行味觉相关的重要实验。大多数博物馆已经拥有基础设施来为参观者烹饪食物,还有各种形式的用餐空间——餐馆、咖啡馆、酒吧、小酒馆、美食广场、小吃摊、甚至是美食推车——这些几乎是文化机构中的必要性存在。然而,如何能将令人愉悦的品尝行为转化为教育?在本章节中所述例子的基础上,我将提出一些建议性的方法,将启发性的美食转化为博物馆的教育。弗兰克餐厅为特定展览制定的专门菜单,例如芙烈达与狄亚哥展览,以及密斯塔姆咖啡馆中提供的地区特色菜肴代表了不同群体的文化邂逅。弗兰克提供西班牙小油条与墨西哥巧克力热饮作为展览的补充,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丽莎·赫尔德卡所称的美食殖民主义——“人们对烹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