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民事身份和能力的法律冲突

第九章

民事身份和能力的法律冲突一、自然人权利能力的法律适用二、涉外失踪和死亡宣告的管辖权和法律适用三、自然人行为能力的法律适用四、法人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法律适用【案例名称】

巴泽恩•朱拉尼器官捐赠案

2001年5月31日早晨，33岁的巴勒斯坦医生巴泽恩•朱拉尼在他居住的路撒冷北部的苏亚哈特难民营一家咖啡馆前，被以色列定居者的复仇子弹打中了头部。当这位出生于巴勒斯坦本•哈尼亚的年轻人被送到以色列一家医院抢救的时候，巴以联合医疗小组随即宣布他已经脑死亡了。

巴泽恩•朱拉尼的父亲洛特菲给儿子收拾生前用过的物品的时候，一张人体器官自愿捐赠申请表格突然跳到洛特菲的眼前。当洛特菲看着人体器官自愿捐赠表发呆的时候，以色列人体器官移植中心的代表轻轻地打断洛特菲的呆滞，问他能不能把儿子的器官捐出来。他决定实现儿子生前的愿望，把器官捐出来挽救几位以色列人!

以色列人体器官捐赠协调官塔玛尔•阿什肯齐感慨地说：我当时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但我们医院的政策是：只要遇上脑死亡的病人，我们就试探着问他的家人可不可以捐器官，让我感到惊奇万分和非常感动的是，他们倒没有指明所捐的器官只能用于救治巴勒斯坦病人。

按照朱拉尼家人的意愿，朱拉尼的心脏、肺、脾、肾和胰等器官被医生摘下，分头送往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哈达什大学医院、拉宾医疗中心•贝尔逊医院、以色列施科纳达儿童医院和特拉维夫特尔哈什默尔医院。此后，朱拉尼的遗体才被家人迅速埋葬。

37岁的以色列汉子雅各尔•科恩因患心脏功能严重衰竭而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了四个月，因得到朱拉尼家人捐赠的心脏重获新生；一位62岁的以色列老人因获得了朱拉尼捐出的肺而得救；一位61岁的以色列老人和一名13岁的以色列小男孩因移植了朱拉尼的脾得以死里逃生；—名30岁的以色列妇女因移植了朱拉尼的肾和胰而获新生。让器官移植手术的以色列医生们拍案称奇的是，所有5位接受朱拉尼移植器官的病人全都奇迹般地康复了，没有丝毫不良排斥反应。

【法律问题】

1、本案中认定巴泽恩•朱拉尼终止权利能力的准据法？

2、本案中巴泽恩•朱拉尼脑死亡的事实能否作为认定其死亡并丧失权利能力的标准？

【案例评析】

本案是关于生理死亡而产生自然人权利能力的终止问题，涉及自然人权利能力的法律冲突。

在权利能力的终止方面，各国均以自然人的死亡为权利能力的终止，但死亡又有生理死亡和宣告死亡之分。对于生理死亡，各国采用的死亡标准不同，有的国家以心脏停止跳动为死亡标准；有的国家以脑死为标准；有的国家以呼吸停止为标准，各国对生理死亡的确认标准规定的不同，因而会产生法律冲突。

本案中，以色列采用的死亡标准是脑死亡，以色列医院遇脑死亡病人，以色列人体器官捐赠协调官要征询死者亲属的意见，是否能捐献死者器官。巴勒斯坦现虽没有建国，但已被公认为是国际法主体，有独立的法律。巴勒斯坦采用的死亡标准也是脑死亡。以色列、巴勒斯坦采用的死亡认定标准是相同的，法律规定是一致的，这种情况下，巴勒斯坦人巴泽恩•朱拉尼在以色列才能被宣布脑死亡，否则，巴泽恩•朱拉尼是不能被宣布脑死亡的。涉外脑死亡的法律适用应从严掌握，应制定重叠性法律适用规范，适用当事人本国法律和死亡宣告地法律。我国尚未颁布脑死亡法律，实践中，以脑死亡为标准断定自然死亡也在探索之中，因此，我国尚无涉外脑死亡案例，在实施脑死亡较早的国家，涉外脑死亡案例已有多起。

一、自然人权利能力的法律适用1．自然人权利能力的法律冲突权利能力的含义很广，它包括一般权利能力和特别权利能力。一般权利能力即民法学上所讲的享受权利和承担义务的能力或资格。特别权利能力是外国人在一般权利能力之外，在内国所享有的民事权利能力或资格。这些权利与所在国的政治、经济、公共秩序等重大利益密切相关，各国大都以特别法规规定外国人在这些方面的权利范围。由于各国民法对出生和死亡的概念理解不同或作了不同的规定，法律冲突不可避免，具体说来，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1)在权利能力开始方面，各国“民法”的理解与规定有很大差异，概括起来有阵痛说；露头说；独立呼吸说；出生完成说；存活说等。由于各国对于自然人权利能力开始的时间标准规定不同，法律冲突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这在继承关系上表现得尤为明显。(2)在民事权利能力终止方面，各国均以自然人的死亡为权利能力的终期，但何时为死亡以及对于生理死亡的标志和宣告死亡的具体规定，各国立法及司法实践有较大分歧。在生理死亡方面，关于公民自然死亡的时间界限，各国采用的标准不尽相同。即使在同一事件中死亡，由于各国规定的“推定存活制度”不同，也会使自然人的权利能力产生冲突。在宣告失踪和宣告死亡方面，各国的法律冲突表现得更为明显。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A．有的国家同时存在宣告失踪和宣告死亡制度，而有些国家则只是作单方面规定。

B．失踪宣告或死亡宣告的时间各异。

C．失踪宣告或死亡宣告发生效力的日期不同。

D．宣告失踪与宣告死亡的实际法律后果不同。2．自然人权利能力的法律适用根据各国的立法和司法实践，大致有三种做法：(1)适用有关法律关系准据法所属国的法律。(2)适用法院地法。(3)适用当事人的属人法。案例9.1胚胎遗孤问题随着现代生物学和医学的发展，许多与人的权利能力有关的法律问题随之产生。如试管婴儿问题、借腹产子问题、胚胎遗孤问题以及“安乐死”问题，使得“出生”和“死亡”的时间确定变得非常复杂。例如：

一对美国夫妇1981年6月参加了澳大利亚的一个医学中心的试管授精计划，他们的两个胚胎就给汽冻在液体氮中，但这对夫妇不久死去，遗有财产百万美元。这就需要由医学机关及有关法律组织作出决定，是把胚胎毁掉，还是把他们植入另一个妇女体内发育成人？如果让他发育成人，他是否有继承权？又比如：1985年7月发生的科丽娜案件也使法院左右为为难。科的丈夫患了不育癌症，他治疗前储蓄了精子，但未立遗嘱。其死亡，科要求人工受精，但遭到精子库的拒绝，理由是：精子并非法律上的动产“，不能象遗产那样继承。科就向法院起诉，你认为法院该如何处理？二、涉外失踪和死亡宣告的管辖权和法律适用1．涉外失踪和死亡宣告的管辖权(1)由当事人国籍国管辖。(2)由当事人住所地国管辖。(3)失踪或死亡宣告的管辖权，原则上还是属于失踪者本国法院，但在一定条件下和一定范围内，也可由其住所地国或居所地国管辖。

1950年，在联合国的参与下，通过了《关于失踪人死亡宣告的公约》，公约认为，凡失踪人的最后住所或居所地、本国、财产所在地、死亡地以及一定的亲属申请人的住所或居所地，都可以行使这些人的死亡宣告管辖权。而且一俟宣告，则有关死亡及死亡日期等，各缔约国均应承认。2．失踪或死亡宣告的法律适用对于涉外失踪或死亡宣告的法律适用，各国立法和实践原则均适用失踪人属人法；但视失踪人国籍、住所、财产情况有以下不同主张：(1)适用失踪人的本国法。(2)有些国家主张适用失踪人住所地法。(3)原则上适用失踪人本国法，但内国法院或死亡宣告有管辖权时适用法院地法。(4)原则上适用失踪人本国法，但涉及在内国的不动产时例外。(5)原则上适用失踪人本国法，但失踪外国人在内国有财产及应依内国法的法律关系时，适用内国法。三、自然人行为能力的法律适用1．自然人行为能力的法律冲突自然人的民事行为能力，是指法律确认公民通过自己的行为从事民事活动，参加民事关系，取得民事权利和承担民事义务的能力。由于各国民法对成年年龄，构成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条件以及禁治产制度的规定不同，在涉外民事交往中，有关行为能力的法律冲突问题便随之产生。(1)关于法定的成年年龄的规定不同。成年年龄是划分完全行为能力人、限制行为能力人和无行为能力人的重要标志，各国民法中均有规定，但差异很大。这就导致了某个人在甲国是完全行为能力人，而在乙国则成为限制行为能力人。这种冲突的解决直接关系到自然人是否具有民事主体地位。(2)关于禁治产制度的规定不同。禁治产制度是各国为了保护虽达到成年年龄，但由于先天或后天原因造成其能力低下的人的利益而禁止其经营自己的财产制度。禁治产制度的差异主要表现在宣告禁治产的原因和法律效力两个方面。精神失常不能处理自己的事务是宣告禁治产最主要的原因，但各国在宣告禁治产的其他条件方面则存在着差异。关于禁治产的效力，主要有两种立场。多数国家主张被宣告禁治产者，其行为无效。即使宣告禁治产人的原因已消失，只要其本人与其有利害关系的人未申请法律撤销其禁治产宣告，则其法律行为始终无效。另一种主张是，被宣告禁治产或准禁治产者，法律行为只是可撤销行为，并不当然无效。2．自然人行为能力的法律适用关于自然人行为能力的准据法，国际上通行的做法是原则上依当事人属人法。大部分大陆法系国家以本国法规定自然人的行为能力。而英美法系国家和丹麦、挪威、冰岛以及拉丁美洲的一部分国家，仍以住所地法作为自然人行为能力的准据法。不过依当事人属人法确定自然人行为能力的准据法时，有两个例外或限制，一是处理不动产的行为能力适用物之所在地法；二是有关商务活动的当事人的行为能力可以适用行为地法。我国立法对此也作了规定。《民法通则》第143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定居国外的，他的民事行为能力可以适用定居国法律。”最高人民法院的有关司法解释对此作了进一步的补充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第十一条自然人的民事权利能力，适用经常居所地法律。第十二条自然人的民事行为能力，适用经常居所地法律。

自然人从事民事活动，依照经常居所地法律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依照行为地法律为有民事行为能力的，适用行为地法律，但涉及婚姻家庭、继承的除外。第十三条宣告失踪或者宣告死亡，适用自然人经常居所地法律。四、法人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法律适用1．法人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法律冲突法人权利能力是指法人作为民事权利主体，享受民事权利和承担民事义务的资格。与自然人相比，法人的权利能力与其行为能力具有很大程度的一致性。法人的权利能力的法律冲突及其解决同其行为能力的法律冲突及其解决是完全一样的。由于各国民事立法的规定不尽相同，在国际私法实践中，法人的权利能力、行为能力常常发生法律冲突。2．法人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法律适用解决法人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法律冲突问题，国际上通行的做法是依法人属人法的规定。实际上，外国法人在内国活动，其在内国的权利能力、行为能力的范围要受到本国法和内国法的双重限制和制约。在我国，最高人民法院印发的《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中作了如下规定：“外国法人以其注册登记地国家的法律为其本国法，法人的民事行为能力依其本国法确定。外国法人在我国领域内进行的民事活动，必须符合我国的法律规定。”我国有些法律还直接规定了外国法人可以享有的具体权利。《中华人民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