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案例讨论

1、案例讨论一、基本案情2006年3月初，A、B预谋绑架C勒索钱财。A以帮助他人“要 账”为由纠集 E、 F 参与。同年 3 月 9 日 2 时许， A、 B、 E、 F 冒充 公安人员驾车将 C 绑架至山东省泰安市山区一处住房，期间 A 将 C 身上的手链、项链、戒指等物抢走。A、B指派E、F看押C。尔后， A、 B 两次向 C 家属勒索人民币 80 万元，打入事先开立的信用卡账 号中，并在秦皇岛、葫芦岛、唐山等地以划卡消费的方式，购买大量 黄金后私分、挥霍。 3 月 11日， E、 F 在看押 C 期间，得知不存在欠 款的事实，与C谈好“报酬”后将其释放。在放被害人之前，E对C 讲，“我们能绑

2、你一次，也能绑你第二次”。其后， E、 F 多次打电话 向 C 催要钱款。 3 月 18 日下午， E、 F 又给 C 打电话：“我们把你放 了，你答应给我们的钱还不兑现，如果还不汇钱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后 C 将 6 万元汇到 E、 F 指定的账号，该款由 E、 F 私分、挥霍。案 发后，各被告人被抓获归案。（改编自刑事审判参考第 69 集案例）二、主要问题误以为索要债务而帮助他人实施绑架行为，如何定性？与人质谈好“报酬”后将其释放，事后索要“报酬”的行为， 如何定性？绑架过程中，抢劫人质财物的行为如何定性？三、具体分析本案中， A、 B 以勒索钱财的目的，实施绑架 C 的行为，而后利

3、用 C 的家属对其安危的忧虑，勒索钱财，构成绑架罪无疑。但对 E、 F 如何处理，以及 A 在绑架期间抢走 C 身上的财物的行为如何定性 存在分歧。（一）误以为索要债务而实施帮助他人绑架人质的行为，主观上 没有绑架的犯罪故意，应以非法拘禁罪定罪处罚。共同犯罪应否以符合同一个犯罪构成为前提？刑法理论对此存 在两种观点，犯罪共同说与行为共同说。犯罪共同说认为，共同犯罪 必须是数人共同实行特定的犯罪，二人以上只能就完全相同的犯罪成 立共同犯罪。作为缓和的部分犯罪共同说主张，二人以上虽然共同实 施了不同的犯罪，但当这些不同的犯罪之间有重合的性质时，则在重 合的限度内成立共同犯罪。行为共同说认为，共同犯

4、罪是指数人共同 实施了行为，而不是共同实施特定的犯罪。各人以共同行为实施各人 的犯罪时也可成立共同正犯。我认为，犯罪共同说严格限定共同正犯的成立范围，行为人各自 触犯罪名不同，对各行为人只能分别以单独犯罪犯论处，易疏漏对共 犯的处罚，导致罪刑不均衡。部分犯罪共同说与行为共同说在具体个 案处理上可能会得到同样的结论，但是，部分犯罪共同说将各个行为 人的行为的整体分割评价，不符合客观情况；再者，部分犯罪共同说 在重合的限度内认定共同犯罪，但在定罪和处罚时，又将各个行为人 的犯罪分别认定，前述认定的共同犯罪是无意义的，而且因对行为分 割评价，对共同犯罪人的处罚根据在逻辑上无法说通。认同行为共同说，只

5、要数行为人各自的行为符合犯罪构成要件， 行为上具有共同性，就实施行为有相互认识和相互利用的意思联络， 各行为人的行为便成立共同犯罪。处理共同犯罪案件时，先从行为层 面分析是否成立共同犯罪，各行为人的行为既相对独立又彼此联系， 在自己犯罪构成要件内成立犯罪，然后再结合各行为人的主观和在共 同犯罪中的不用角色，分别判断各行为人是否承担责任及承担何种责 任。行为共同说坚持对行为的整体考察，准确界定共同犯罪成立的范 围，同时行为共同说可以合理解释“部分行为，全体责任”的共犯处 罚原则，以及前述两学说面临的量刑问题。本案例中，A、B和E、F客观上共同实施了绑架被害人C的行 为，各人的行为作为一个整体与

6、C 被绑架并被勒索钱财之间具有因 果关系，A、B勒索钱财的目的在E、F的协助下得以实现，但是E、 F 的主观故意内容是索要债务而实施非法拘禁并非绑架，在得知并不 存在债务的情况下，最终释放了人质。根据刑法二百三十八条第三款 规定，为索取债务非法扣押、拘禁他人的，以非法拘禁罪定罪处罚。 因此， E、 F 应认定为非法拘禁罪。（二）与人质谈好“报酬”后将人质释放，事后索要“报酬”的 行为，应当以敲诈勒索罪定罪处罚。本案例中，在被害人被绑架期间， E、 F 与被害人谈判，以索要 “报酬”为条件后释放被害人。起初我想过他们利用之前绑架人质中 继续存在的暴力威胁，虽没有明示，但仍可能使被害人不敢反抗；最

7、 终虽没有当场取得财物，但被害人一直处于可能会遭致更大暴力的威 胁中，而最终给付钱财。似乎也符合抢劫罪的构成。刑法通说区分敲诈勒索罪与抢劫罪采“两个当场”，即当场使用 暴力、当场取得财物是抢劫罪，当场使用暴力事后取得财物或者以事 后暴力相胁迫而当场取得财物是敲诈勒索罪（暴力也可成为敲诈勒索 的手段行为）。我认为，两个当场并不是两罪的本质界限，如当场使 用轻微暴力取得对方财物并非当然构成抢劫罪，当场使用暴力而非当 场即时取得财物也并非当然构成敲诈勒索罪。抢劫罪要求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使被害人不能、不敢、不 知反抗而劫取财物，敲诈勒索通常认为是威胁、要挟，使被害人产生 恐惧心理而交付财物。区分

8、两罪的本质特征应为：一、暴力、胁迫行 为的程度、性质。如果暴力等行为的程度足以压制被害人反抗，被害 人不能、不敢反抗，宜认定为抢劫，如果暴力等行为程度轻微，虽使 被害人心理恐惧，但不足以压制被害人反抗，不是抢劫。二、行为人 占有财物的形式。如果被害人完全丧失意志自由，财物被劫取是抢劫， 如果仅是意志被胁迫，在未完全丧失意志自由的情况下，有权衡余地 交付财物是敲诈勒索。行为是否足以压制被害人反抗，行为人是否完全丧失意志自由， 应以被害人的具体情况为基准，结合与被害人有同样特性的其他人在 同样行为程度、样态、时间、地点等情况下的平均水平为参考。案例中，E、F放走C时的言语威胁可能使C产生心理上的恐

9、惧， 害怕日后更严重程度的暴力，但并未达到使C不能反抗的地步，且C 被释放后，完全可以采取报警等其他方式摆脱E、F的威胁，C是在 并未完全丧失意志的情况下交付财物，尽管在处分意思上存在瑕疵。因此，E、F应当以敲诈勒索罪定罪处罚。（三）绑架过程中当场劫取人质财物的，同时触犯绑架罪、抢劫 罪，应当数罪并罚，而非择一重罪处罚。有观点认为，绑架罪是继续犯，行为人非法占有他人财物而以暴 力、胁迫手段劫持被绑架人的行为是一个持续过程，暴力劫持或拘禁 被绑架人构成绑架罪的客观要件。如果把实质上的一个暴力劫持或拘 禁行为既评价为绑架罪的构成要件，又评价为抢劫罪当场劫取他人财 物的客观要件，有违“禁止重复评价”

10、原则。对此，最高人民法院 关于审理抢劫、抢夺刑事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下称 意见）明确指出，“绑架过程中又当场劫取被害人随身携带财物的， 同时触犯绑架罪和抢劫罪两罪名，应择一重罪定罪处罚。”张明楷刑法学（第四版）第 859 页谈及此问题时，主张应数 罪并罚，但讨论限于“绑架外的暴力、胁迫”，即在绑架持续时，实 施了除此之外的新的暴力、胁迫。我认为这并未完全涵盖意见的 情况，且是在有意回避“重复评价”问题，我认为“绑架过程中当场 劫取人质财物”，即使没有使用新的暴力，也应两罪并罚。行为人在着手实行犯罪后，由于某种原因另起犯意，实施另一犯 罪行为的，构成数罪。即使侵害同一对象，也可能侵犯不同性质的法 益，绑架罪与抢劫罪并不是性质完全相同的犯罪。绑架罪在实际控制 人质后即既遂，在持续过程中另起抢劫的故意，利用前绑架罪中的暴 力劫持或拘禁行为使得被害人不能反抗、不敢反抗的状态，实施抢劫， 并未违反“禁止重复评价”原则。此处讨论无关不可罚的事后行为，行为人导致、放纵了前犯罪行为的某种状态，而后利用了该状态实施独立的其他犯罪，恰恰应该综合、全面评价，不能人为割裂、机械地 要求行为人必须实施新的、可能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