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军区制对维护拜占庭帝国军事力量的作用

论军区制对维护拜占庭帝国军事力量的作用

一.军区制的创立、发展与衰亡概述1.创立期。军区制创立于伊拉克略时期，这一时期的军区制，有着军区数量少、范围小、实力弱的特点。军区制最早在七世纪出现，伊拉克略通常被认为是这一制度的首创者。伊拉克略创立军区制的背景是：波斯人对帝国东方省份发起进攻，埃及沦陷；而阿瓦尔人与斯拉夫人不断涌入巴尔干半岛，极大的排挤了拜占庭人在此地区的利益。在这灾难性的日子里，皇帝伊拉克略则在酝酿着意义深远的改革：他开始着手将省区改造为军区。由于斯拉夫人和波斯人对巴尔干半岛和东方省区的侵占，军区制最初只在小亚细亚省区实行。改革的主要内容是：以军区代替行省；各军区是军事管理单位，每个军区由各自的首脑“将军”统辖，他们相当于早先的总督。省区在军区制下还继续保留了一段时间，而军区的行政首脑“总督”地位仅次于将军。很显然，将军掌握最高指挥权，特别是在一个军区里包括着几个原来的省区，由此也清楚表明将军的地位高于总督。这样，新的管理体制就明确地打上了军事化的烙印。1在军区制中，士兵拥有对土地的世袭控制权（在后世的文献中通常被称为“军役地产”），条件是服军役。这样，新制度就是古代“边防军”制度和总督区产生的政府形式相结合的产物。2新军区或者由旧军区分离出来，或者在新获得的土地上组建。在每位拜占庭皇帝在位期间，为了限制大军区将军的势力几乎都曾有过将较大的军区划分为较小军区的策略。伊拉克略时期，拜占庭仅有四个军区，为亚美尼亚军区、东方军区、奥普希金军区和海上军区。2.发展期。在七到十一世纪早期，军区制得到了显著的发展，在九到十世纪更是达到顶峰状态。军区制发展期是军区制的历史中历史最长的一个时期。伊拉克略死后，伊拉克略王朝的皇帝们继续实行军区制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在度过了初期的艰难岁月后，军区制作为拜占庭帝国的基本构架在帝国领土上大范围普及开来。七世纪以后拜占庭帝国的实力大大增强。当农民的长子继承了父亲的军役土地和军役责任后，他的兄弟们自然而然地开始耕种剩余的土地。自由农民和“农兵”构成了单一的阶级，正是这个阶级后来提供了实际支撑拜占庭帝国的实力。3除去利奥六世等一些软弱的皇帝，这一时期的皇帝们在限制贵族特权、防止土地兼并方面举措有力。罗曼努斯·利卡潘努斯第一个认识到了小军役地产占有对于帝国的重要性，以及“权贵者”大量购买兼并“贫穷者”土地的危害，这促使他开始了反对帝国大地产扩张的长期斗争，并将此举措作为一项长期政策延续下去。到了瓦西里二世时期，他更是以始终如一的决心拒绝大土地贵族的过分要求，坚决抵制土地兼并，维持小军役地产。这也是军区制最坚实稳定的一段时期。3.瓦解期。随着土地兼并的泛滥，军区制趋于瓦解直至灭亡。瓦西里二世死后，官僚贵族把控了首都政治。在官僚贵族统治时期，皇帝们未能有力地进行反对大封建土地贵族的斗争，军役小土地占有制遭到破坏，使国家的防务与赋税遭到困难。由于害怕军队力量的增长可能会威胁自己的统治，官僚政府设法削减军队力量，相当大的小军役地产落入大土地贵族之手。到了军事贵族统治时期，小军役地产几乎完全沦为了土地兼并的牺牲品。这一时期，支撑拜占庭军事力量的主要是雇佣兵和“普罗尼亚”即军役大地产。它与小军役地产不同：普罗尼亚不是士兵个人所有，不能转让，最初也不能世袭，其给予和收回完全由国家决定。普罗尼亚的主人都是大封建主，其地产由居住在土地上的农民耕种。普罗尼亚虽然不失为一种代替小军役地产的绝好办法，但是拜占庭政府为了解决紧迫难题极力推行该制度显然是不好的做法：此后，以这种方式授封出去的土地大量增长。等到尼西亚帝国光复拜占庭，帕列奥列格王朝开始，事情似乎有了一些转机，军区制复兴了一段时间。然而，事实证明这只是这一古老制度的回光返照而已。我们发现，拜占庭人受到了拉丁人关于帝国划分思想的影响。尼基弗鲁斯·格里高拉斯写到：“皇帝的儿子不是按照古代罗马的习惯作为君主统治帝国，而是按照拉丁人的方式统治一些罗马的城市和地区。”4就这样，拜占庭的国家结构被瓦解了。封建化进程死灰复燃，并在14世纪后期达到顶峰。软弱的皇帝们并不像伊拉克略、瓦西里二世等强力的前辈一样，有着充分的信心和力量阻止土地兼并；正相反，他们一味答应大土地主的要求。这些要求包括将普罗尼亚变为世袭土地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特权，甚至包括完全的免税权。帝国中央政府的权威被破坏了，军区制已趋灭亡。帝国的财政越来越捉襟见肘，军事实力也直线下降，高明的外交政策成为了拜占庭最后的救命稻草。最后，在奥斯曼帝国征服了拜占庭后，有关军区制的一切记忆就在这片土地上完全消失了。二.军区制不同时期拜占庭帝国的军事表现1.军区制创立前挣扎求生的时期。军区制创立前，东罗马帝国无力抵御外族入侵，生存前景堪忧。早期的拜占庭国家和古罗马帝国一样，遭受着频繁的外族入侵。到了查士丁尼时期，帝国在军事上取得了一系列辉煌的胜利，包括东击波斯人，在非洲抵御汪达尔人以及在西班牙的扩张。这些胜利主要是由名将贝利萨留和宦官将军纳尔西斯取得的。但是，我们从之后的历史中很容易看出，这些军事上的胜利主要应归功于将军们的个人能力而非东罗马帝国的国力强盛。贝利萨留一生中多数战役是以少胜多。528年以一万五千人对抗波斯三万军队；远征非洲时，以士兵两万人对抗汪达尔人十几万军队，等等。据说，贝利萨留的名号就价值军队四万人。如此辉煌的战绩并不是每个将军都能取得的，这也可见当时东罗马帝国的实力究竟衰落到何种地步。查士丁尼死后，东罗马迅速丧失了扩张取得的领土并陷入狂暴的内乱之中。2.军区制创立后，拜占庭的实力缓慢增长。随着军区制的逐步发展，帝国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伊拉克略遭受着波斯人和阿瓦尔人的入侵，当时小亚细亚和巴尔干半岛全都战事吃紧，但这并不妨碍伊拉克略构思着军区制这一影响深远、意义非凡的改革。由于军区制刚刚创立，没人期望它能够立刻发挥重大作用。伊拉克略采用传统又多为后世采用的方法——支付贡金，与阿瓦尔人签署合约，在已经建立军区的小亚细亚刻苦训练军队，并对波斯人取得大胜，成功将其赶出小亚细亚。虽然其后阿瓦尔人再次发起进攻，主动权仍在拜占庭一边。经过6年艰苦卓绝、跌宕起伏的斗争，拜占庭以压倒优势击败了欧洲和亚洲全部的敌人，波斯皇帝甚至任命伊拉克略为其儿子的保护人，军区制由于为其提供了大量忠诚的新兵和资源装备功不可没。伊拉克略创立军区制对于后世具有重大意义，一般被认为是拜占庭从奴隶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转折。军区制是中世纪拜占庭国家的脊梁。5拜占庭的威势在马其顿王朝时达到顶峰。这一时期，尤其是在瓦西里二世时期，拜占庭不仅能在猛烈的攻击中幸存下来，还能发起反击；拜占庭不仅能供养少量装备精锐的近卫士兵，还能提供大量农民作为军队补充人员。帝国的财政问题得到极大缓解甚至可以说已经消失，皇帝的权威也极大地增强了。这一切不仅仅与瓦西里二世强悍的风格，有力的手腕以及坚定不移地与土地兼并作斗争有关，而且与农民劳动力在小军役地产上长年累月的积累有关。正是小军役地产制度带来了充足的兵源、丰厚的税收和一个强大的小农阶层，也带来了拜占庭帝国的黄金时期。这一时期，帝国收复了大片领土，征服了如保加尔人、阿拉伯人这样的强敌。实际上，我们从反对土地兼并成为马其顿王朝的一项重要政策就可以看出军区制和小军役地产对于拜占庭的重要性。3.随着军区制因土地兼并而导致的衰亡，拜占庭的实力极大地衰落了，并最后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征服。不幸的是，随后到来的官僚贵族与军事贵族长久的争权斗争几乎摧毁了小军役地产。其原因在之前已经论述过；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皇帝的软弱、反土地兼并政策的废弃。连绵不绝的内乱给拜占庭以沉重打击，财政状况捉襟见肘，军队作战不利。拜占庭竟然要请求西方教皇的帮助，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是绝无仅有的。由于拜占庭自身军事实力的软弱，西方新生国家的强大，其被攻陷就毫不奇怪了。尼西亚帝国之所以能光复君士坦丁堡，不仅是因为它建立在小亚细亚西部地区，原拜占庭帝国土地最肥沃、人口最密集、经济最富有的地区之一，而且是因为它在三个拜占庭流亡政权中最坚定地复兴了军区制。虽然尼西亚帝国所能召集的军队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质量上都远不及科穆宁王朝鼎盛时期，但是相比于拉丁帝国和其他拜占庭流亡政权，还是相当不错了。就这样，军区制在拜占庭的光复中扮演了有力的角色。军区制的复兴仅仅是这一古老制度的回光返照。君士坦丁堡光复之后，再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中央政府可以制止愈发严重的土地兼并了。由于缺少可用的军队，拜占庭的土地逐渐被其他国家蚕食；这些国家中最强大的就是奥斯曼土耳其。最后，拜占庭只余下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小片土地和君士坦丁堡这一飞地。随着穆罕默德二世对君士坦丁堡围攻的展开，拜占庭，这一古老的帝国终于在历史的舞台上落下了帷幕。三.结语拜占庭帝国的灭亡一直是一个说不完、道不尽的话题。古今中外许许多多的历史学家就这一话题各抒己见，从经济、军事、外交、信仰等不同的方面展开论述，试图赋予有关这一古老帝国话题新的生命。当然，历史研究不仅是为了研究本身，更是为了找寻历史对于现世的意义；或者说，是为了发现世界各民族的共同与差异，从而为我们认识这个复杂的世界提供有力的思想武器。我国是农业大国，在古代的长期时间里都提倡以农为本。与拜占庭帝国一样，我国也曾是小农经济，也曾经历过外族入侵，经历过分裂割据，经历过改朝换代，等等。除去宗教信仰的方面，世界上还从未有过一个国家与我国古代的历史如此相似。那么，为什么拜占庭帝国在1453年永远地灭亡了，而我国却将自身5000年的文明延续了下来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而对军区制兴亡始末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有用的视角。拜占庭帝国的灭亡说明了土地问题的重要性，我们也可以从中获得解决社会基本矛盾有力的借鉴。1乔治・奥斯特洛格尔斯基.拜占廷帝国,原书名,拜占廷国家史[M].青海人民出版社,2006.第80页2乔治・奥斯特洛格尔斯基.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