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亚特霍尔文化理论研究的转向与转向

斯图亚特霍尔文化理论研究的转向与转向

studah被称为现代文化研究的父亲。英国社会学教授、文化理论家、媒体理论家、文化研究理论家和思想家。他是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entreforContemporaryCulturalStudiesattheUniversityofBirmingham)(简称为CCCS)的第二任主任,也是英国文化研究卓越的领导人和领航人。他开启了学术工作政治化的先河,对世界文化研究产生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在霍尔长达几十年的文化研究中涉及到文化的诸多方面:媒体、文化身份、文化差异、文化认同与族裔散居、种族与族性、社会与权力等等。从理论根源来看,他借鉴了马克思、葛兰西、阿尔都塞、巴赫金、法农、本雅明、卢卡奇、布莱希特、索绪尔、德里达、拉康、罗兰·巴特、福柯等思想家的理论并加以拓展,形成自己的接合理论。仔细研究这些理论的借鉴,就会发现,霍尔的文化研究是遵循一条隐含主线,并围绕这条主线来对理论和实践进行取舍。这条主线在经历几十年的发展和演变后,逐渐以“他者”为核心词呈现出来。研究“他者”的构建和发展是研究霍尔文化理论的一个重要内容。一、以霍姆尔为代表的“他者”文化理论“他者”是后殖民批评理论中的一个重要词汇。作为一个包含政治、经济、文化、种族、性别、宗教和地域多重意义的复合性概念,“他者”已成为当下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的一个关键词。与传统的“他者”研究不同,在霍尔的文化研究理论中似乎并未凸显此词汇,但其中的文化内涵和文化意义却从霍尔的自我身份开始始终延续在其文化理论中,既成为其理论中的暗含主线,又成为其文化研究的表征。“他者”的文化身份是一个双重的建构过程,一方面是西方中心主义根深蒂固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是非西方中心的边缘身份和边缘文化的参与。作为两栖人的斯图亚特·霍尔在这种双重构建中因其特有的身份和对政治一如既往的关注,使得霍尔的“他者”理论有了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1997年霍尔被授予“全英国百名伟大黑人”这样的称誉,“英国”“黑人”这样的定义正是霍尔自我身份的矛盾和隐喻。“林福德·克里斯蒂当然想确定同时作为‘黑人’和‘英国’人的可能性,尽管通常人们假定按定义来说‘英国人’都是白人”237。事实上,黑皮肤与白人、国旗、英国性之间的矛盾和对立却是无法忽视和根深蒂固的。斯图亚特·霍尔出生在牙买加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其父亲属于有色人种的低中阶级,父亲家族中的种族组合就甚为混杂。非洲、东印度、葡萄牙、犹太人的血统,通通都有。而母亲的家族则以白种人为主且家境较为殷实。用霍尔自己的话来说“从文化的角度来看,我自己的家庭是一个低中阶级、牙买加籍、乡村型态、暗色皮肤的家庭,但是同时我也保有一个皮肤较白、源自英国、以种植业起家的血缘关系。”正因为有这样一个独特的家庭背景,作为家庭中最黑的霍尔,从一出生就处于殖民环境中本土与帝国的冲突之中,而且在霍尔的成长经历中这种文化所展现的高度的种族和肤色意识成为后来霍尔“他者”文化理论中的重要的、根深蒂固的背景。也许因为这种家族背景,霍尔对政治特别是对种族、后殖民长期关注。这使得霍尔的理论一方面具有实践意义,另一方面又使得霍尔的文化研究具有一以贯之的连续性和整体性。如果我们仔细审视霍尔在学术生涯上关于文化研究的中心和研究的视点就会发现,这些看似具有阶段性、相对独立的文化研究,在本质上有着延续性和统一性。其中对意识形态、对文化实践的关注是自始至终的,无论是在他的媒介研究、文本到文化的转向还是对撒切尔主义的批判、对性别、种族、亚文化亚阶级等的研究中都与其自身的两栖人的身份和对政治和社会殷切关注是密不可分的。二、霍姆林斯基对“他者”的认知在霍尔的“他者”理论中一以贯之的思想是对意识形态及其意识形态表征的关注。在他几十年的学术生涯中,《编码、解码》一文被看做是其学术声誉奠定的基础。该文长期以来被看做是媒介传播研究的必读篇目,而其中的思想也是霍尔从霍加特、威廉斯的文本研究逐渐走向文化研究的重要过渡。在《编码、解码》中霍尔对传统的发送者、信息和接受者这样的简单传播模式进行了改造,认为在信息的传播中有一个“复杂的支配结构”。认为在媒体制作的计划和目标中需要有社会、经济、技术与意识形态的考虑,同时在利用语言和符号进行编码和观众对信息进行解码(理解信息)时都会因为有复杂的支配结构而产生误读,最终编码者的意义构建和解码者的意义呈现并不一定能完全对应。霍尔认为,电视节目(包括其他形式的文本)都应被理解为“有意义的话语”。霍尔在该文中还提出了著名的霍尔范式即对媒体材料的三种解读方式:支配性解读(dominantreading)、对抗性解读(oppositionalreading)和协商下解读(negotiatedreading)。这一模型关注的重点是:一是接受者(观众)对信息解码的积极活动;二是将意识形态信息在编码和解码过程进行转换的必要性。该文写于1973年,在国内霍尔研究中一直被认为是其早期的作品。虽然霍尔在该文中以电视媒介为例,但仍旧可见其中隐约出现的红线即对意识形态的关注。“对于霍尔来说,媒介是意识形态争斗的场域,每一次意识形态斗争的结果,都会对社会结构的重塑发生影响。意识形态是霍尔在理论上的落脚点”。“媒体的主要运转意义就在于对意识形态的生产、运转和输送,对媒体种族建构的干预就是对意识形态领域的干预”。霍尔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但其文化研究思想中深受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影响却是无可否认的。霍尔在《关于文化研究重镇霍尔的访谈录》中提到“对我来说,这些思想比较(马克思主义思想)在殖民主义的脉络下,显现出重要性,而不是在西方资本主义的条件下”。因此,霍尔虽然反对阶级决定论,但却认为殖民主义背后的阶级和意识形态在文化中有着重要的影响作用。意识形态不仅是阶级形成的核心,也是文化形成的最终根源。霍尔在认清了这点之后,将目光放在了作为表征的多元文化上。“文化表征是一种复杂的意识形态关系的最集中的再现,拥有支配权力、垄断生产体制并对大众审美情趣加以物化导向的社会机构关系往往可以在某一历史时段中,依据自身的需要,决定文化表征的内容和形式。”在“他者”身份构建中,最为突出的关键词就是:差异。霍尔对“他者”身份的关注并不是空穴来风。从他的《编码、解码》中已经初见其关注焦点。差异的实质是意识形态差别,正是差异赋予了文化的多元性和意义。在“他者”的景观一文中霍尔对“他者”进行了集中阐释。只不过在文中,与“他者”相一致的是“差异”一词。霍尔在阐述“差异”的语言学描述中说到,语言学认为“差异”的重要性是在于它是意义的根本。如果再看下霍尔对此的阐释就比较容易理解,意义的产生是因为有差异,差异的存在是因为有“他者”这样的意蕴了。正如同“白”的意义存在是因为有“黑”。然而白与黑原本就不是根本对立的,“在所谓黑白照片里,实际上并没有纯粹的‘黑’和‘白’,只有浓淡不等的灰。‘黑’不知不觉地渐隐于‘白’就像黑人在本质上有‘男性的’和‘女性的’两个侧面”237。在“差异”的第二种语言学解释中提出:我们需要“差异”,因为“我们只能通过同‘他者’的对话才能建立意义”,“‘他者’是意义的根本”。在总结了语言学、人类学、精神分析学的“差异”意义后,霍尔引入了种族,并深入探讨了各种表征和表征实践的例证,认为“正是这些表征实践被用于表征差异并意指种族化了的‘他者’”241。由此可见,差异是“他者”的核心词,“他者”的形成是因为有差异,而差异的需要是因为“他者”的需要。文中霍尔还从历史的角度深入分析了西方与“黑人”的渊源。对“黑人”性质的规定从奴隶制时期就已形成:“黑人不只按其基本的特质被表征。他们还被归结为他们的本质。懒惰、愚忠、孩子气等,属于作为一个种族、作为一种样品的黑人。249”还深入研究了“种族”一词如何从历史发展中呈现并逐渐成为文化研究的重要主题之一“他者”的嬗变过程。奴隶制时期种族“差异”的大众表征主要围绕黑人的依附地位及“天生”的懒惰以及他们天生的“原始性”、无知和缺少文化。由此将黑人定型化“为其身体差异的几个能指符号——厚唇、卷发、宽脸宽鼻”。八十年代初,霍尔也曾在联合国教科文的组织安排下到中国参加少数族裔问题研讨会,参观了云南少数民族地区,对中国云南这样的东方国家中的少数民族进行关注。在后殖民时期种族则与差异、话语和权力密切相关。霍尔借助赛义德的东方主义和福柯的权力/知识观点:“一种话语,通过不同的表征实践(学术、展览、文学、绘画,等等),生产出一种有关他者(东方主义)的种族化知识的形式,它深深地卷入权力(帝国主义)的运作”263,从而完成了在后殖民时代“他者”文化表征的建构体系。作为文化研究者,斯图亚特﹒霍尔关注文化,并从文化的深层指喻着手,不仅关注文化的理论描述,更青睐于文化的实践指向。霍尔在《文化研究:两种范式》中指出,雷蒙﹒威廉斯认为文化不是单纯的表征现象,而是复杂社会描述的综合,“文化”概念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化的现象。霍尔吸取了这种观点,并进行了发展。霍尔由此认为研究文化就不能将文化局限于精英文化的范围,而要关注文化的另一面即社会化和大众化的方面。与雷蒙·威廉斯不同的是,霍尔更关注文化的这种社会化表现的实践性,并将这种实践性研究运用于他的文化研究中。在霍尔的文化研究中,其葛兰西转向即大众文化转向被认为是其文化研究中的实践性指向的一个重要方面,大众文化的转向也是霍尔从传播学研究走向文化研究的重要桥梁。英国文化主义早期是以利维斯为代表的精英主义。随着大众文化的兴起,威廉斯以“文化是普通的”(cultureisordinary)、文化是“整体的生活方式”的论断,把文化放到了普通大众的受众,从而摆脱了利维斯的文化精英主义的立场。霍尔在此基础上,借鉴和吸收了阿尔都塞的结构主义和葛兰西的领导权理论,推进了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向“葛兰西的转向”。霍尔在其《文化研究:两种范式》中提到“文化研究通过运用葛兰西著作中探讨过的一些概念,已经试图从结构主义与文化主义理论的最佳要素中推进其思路,使其最接近于满足文化研究领域的需要。425”因为在结构主义和文化主义之间“(无论是分歧还是汇合)提出了文化研究的核心问题。它们不断将我们带回到由两个密切联系的、但并不互相排斥的文化/意识形态概念所标示的领域。425”。由此可见,由精英文化向大众文化转向的实质是文化与意识形态之间关系的转变。事实上,霍尔认为,大众文化是必定要受主导文化的影响,青年文化(亚文化)必定无法脱离父母文化,同样英国文化也不能排除外来文化的影响,而自我(英国)文化的建构也必定要受“他者”身份影响。从九十年代末开始,霍尔的文化研究视角再一次有所转变。他开始致力于黑人和亚裔艺术的传播。霍尔在1999年与杰西·卡伊凡合著了《视觉文化读本》一书,将研究目光投入“离散文化实践”。霸权、话语权力、表征等词汇的出现,将霍尔的“他者”理论也从隐性推向了显性。在此阶段,霍尔对“他者”身份的构建做了总结:“如果我们不探究身份是如何形成和转换的,如何在政治意义上分布的,那么我们根本就没有充分的语言解释能力去理解社会权力的机制化以及为寻求改变而产生的隐秘的抵制源泉。236”在霍尔的族裔散居理论中则是结合新旧族性,依然突显族裔散居中的“差异政治”。在白人文化占据主流地位中,黑人不仅是种族上的“他者”(几个能指符号——厚唇、卷发、宽脸宽鼻),更是文化上的“他者”,成为文化话语中的沉默者。如果说对黑人以及黑人文化的观照,那也是一种被作为白人文化的“他者”身份来观照和审视的。“所以这种旧族性突显的是传统的认同政治,指涉的是黑人文化政治的同质性与同一性,体现为观照他者的一种霸权,是一种权力关系114”。“他者”的构建是一个历史的、文化的过程。无论是传播理论还是对种族、族性,文化身份、文化差异、文化认同等研究中,“他者”身份的构建始终是一个没有悖离的原点。从最初的编码/解码中关注编码的意义生成和解码的多向维度,再到对文化身份的书写、文化差异、文化认同与族裔散居、种族与族性、社会与权力等可以说是一个从文化本体研究到文化合体研究的演变过程。在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有两点:一是文化研究中的“他者”身份构建并不是孤立的,而是有历史和社会的原因。“没有不受支配文化影响的真正的大众文化,没有脱离父母文化影响的青年文化;没有不受外来文化影响的英国文化;没有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