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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明清时期海乡堡与海寇的博弈
云堡楼堡,犯死里焦明初永乐和宣德年间(1404-1433),郑和在海外打开了他的国家,赞扬了世界东部帝国的繁荣和繁荣。此后朝廷对安南和蒙古征战失败,国力空虚,转而采取奉行海禁、阻挠对外贸易的政策,以消极防御的办法保护民众安全。这种重农抑商的禁海锁国和反对贸易政策,将明中叶资本主义萌芽扼杀于摇篮中。但中国东南沿海民淳物阜,富甲一方,已为世人所熟知,被寇盗所觊觎。随之盗匪频起,倭寇横行,残酷的流劫抢掠,危及民众生命财产安全。云霄地处闽南粤东交通要塞,是故郡漳州之根、故县漳浦之源,史称开漳圣地和清漳重镇。明弘治、正德、嘉靖三朝直至清初,常有倭(海)寇、饶(潮)寇、山(汀)寇多次到云霄镇城骚扰和劫掠。如正德二年(1507年)山寇朱廷英,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倭寇、三十九年饶寇张琏,顺治元年(1644年)山寇徐连、叶积,五年海寇方玉、饶寇等,都先后劫掠。在官方力量薄弱,难以组织有效防御并彻底解除寇患的前提下,民众为身家安全计,不得不作守御之备。较大村庄各自建筑土围碉堡,并熟习武艺,以备不虞,以防不测,于是土楼寨堡应运而生。嘉庆《云霄厅志·城堡关隘》载:“云霄蕞尔土,历稽前代,汀寇、饶寇、海寇日肆蹂躏,于是有城堡、关隘之设。”志书收录城堡关隘20处,乡堡52个。下港土城、西门外堡、西林城、莆美土城、前涂土城、洋下(阳霞)堡、石蛇尾土围、八尺门铳城位列其中。乡堡部分录自《平和县志》,西林、莆美、前涂3堡与云霄镇城载入《漳州府志》。为了对付以郑成功父子为首的海上武装力量,清廷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和康熙十七年(1678年),两度施行坚壁清野的迁界政策,使沿海30里尽虚其地,沦为弃土,能作军事据点的土堡楼寨俱在摧毁之列。如云霄9姓合建的陈岱九门寨和峛屿土城等。残酷的迁界之祸,使界外居民被迫焚毁家园,携眷带口远徙他方,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直到康熙十九年(1680年)开界,才得以喘息。复界后的沿海虽然比较安定,但不堪回首的兵燹,惨痛残酷的灾难,难以预料的战乱,常困扰着城乡民众。人们从教训中认识到寨堡与土楼犀利的防卫功能,于是竞相鸠资备料,建设方兴未艾。乾隆年间建于海边的聚星楼和山区的树滋楼,相互较劲,各展神奇,留下至今仍让云霄民众引以为豪的建筑奇观。一个由夯土墙和木梁柱共同承重的大型楼堡,往往承载着一个姓氏抑或豪绅显贵一家赖以生存发展的安全保障。有史料载,明弘治二年(1489年),户部左侍郎吴原在云霄镇城世恩地建三合土造回字方楼,安置从京城返回安居的夫人“京妈”林氏,开云霄土楼之发轫;万历间豪绅廖龙盘建三合土楼于竹塔横山村,酿成周边18村联合反廖的“火烧龙盘楼”事件。清初黄颂在溪口村建景阳楼及民居群,演绎了“有溪口富,无溪口厝”的俚语;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海坛镇总兵汤明建总兵楼于前埔村,在抗拒太平军余部战争中被无情烧毁。林氏先人建曙阳楼于瓦坑村,李氏先人建莆阳楼于莆顶村,张氏先人建萃亨楼于下云村,王氏先人建怀德楼于莆中村,方氏先人建朝天楼于阳霞村,钟氏先人建交椅楼于坡兜村,朱氏先人建楼于岳坑村,何氏先人建楼于枧河村,罗氏先人建楼于客寮村,吴氏先人建楼于新陂村……而以和平乡马田村为界,山区的土楼,大多以施工简便、经济实惠的生土建筑为主。新编《云霄县志》载有圆、方、半圆形生土楼193座,分布于今下河、马铺与和平3乡。土楼的营造,根据沿海多飓风和石料的特点,一般以垒石砌筑和三合土夯筑为特色,更注重实用性而忽略装饰性,与山区土楼有着显然不同的风格。在此,笔者介绍几座与重要历史人物和事件相关的云霄土楼寨堡。一、漳浦县土堡的修建明末清初思想家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引《漳州府志·兵防考》曰:“漳州土堡旧时尚少,惟巡检司及人烟辏集去处设有土城。嘉靖辛酉年以来,各处盗贼生发,民间团筑土围土楼日众,沿海尤多。”左宗棠《左文襄公全集·奏稿》也载:“窃维漳州一带负山滨海,民间土楼石寨林立。由明季备倭,国初备海寇而设立。”土楼诞生于沿海的重要历史背景,来自于明代的倭乱。在突如其来的灾乱面前,官不守土,民不知兵,无辜百姓广受其殃。民众为了生存,只得纷纷效仿巡检司城,就地取材兴建适应大家族聚居的体量巨大、安稳牢固的寨堡土楼。嘉靖乙丑进士、翰林院编修、乡贤林偕春《云山居士集·邑志兵防论》云:“盖土堡之设,非峻于县卫也。乡兵之练,非劲于官兵也。县卫之城,崇在数十里之内,而乡鄙之民散在数十里之外,仓卒闻贼,扶携莫及,人畜辐辏,乌能尽容?……则不如乡各自堡之为安也。”“故土堡诚设,则坚壁清野,贼之至也,将无所掠为食,以攻则难,以守则馁,弗能久居,势将自退。”清康熙《漳浦县志》指出:“土堡之置,多因明季民罹饶贼、倭寇之苦,于是有力者率里人依险筑堡,以防贼害耳。”有寨堡土楼作为屏障,寇盗实不足惧;有堡规乡约作约束,民心有所依赖。莆美堡位居云霄、诏安官道要冲,依山势而建,是云霄多处土堡中最为坚固的,乃弘治十八年(1505年)农历十月莆美村第三世祖张举元为防备山寇倭患而兴建,时间早于正德七年(1513年)由乡绅吴子约倡建的云霄镇城。张举元素以耕凿为业,为筑城御敌,他与胡、吕、游、杨5姓共商围堡之计,在巡按御史简公支持下于次年建成。堡平面呈不规则椭圆形,周长6里。乱石为基,三合土筑墙,高逾4米,有走马道宽2米,辟东西南北及小水门各4个,各门均建有2层城楼。西面群峰拱秀,地势奇高,连接莆美龙脉。沿堡有水道绕护,濠宽逾15米,自西面引入山泉汇集而成。平时以积土分隔为11口池塘,积土处用作通道;战时清除积土,连塘为护城之濠。城中以河卵石铺道,民宅布局井然有序,世居张氏600户人家。该堡在正德二年防御山寇流劫、嘉靖三十七年抵御倭寇侵扰中“两歼巨寇”,彰显强劲的防御实力。“自是贼不敢犯,远近咸倚为重”,“埔尾(莆美)、洋下诸堡,遂鸠族人习学技击,教一为十,教十为百,少年矫健,相为羽翼。每遇贼至,提兵一呼,扬旗授甲,云合响应。”林偕春曾多次提及土堡的威力。顾炎武在《天下郡国利病书·漳州府·城堡》中,也谈到莆美堡的抗倭防御能力:“铺美(莆美)堡在漳浦县六都,去云霄九里。始累土为之,后稍缘以石。嘉靖三十六年(应为次年),倭寇突至,所在摧毁,独是堡坚守旬余。倭不能克,竟为所摧。自是寇不敢犯境。寇退,乃更拓基,砌以砖石。”清顺治六年(1649年)至次年,郑成功两度攻陷云霄,清守参将张国柱、包泰兴先后战死,云霄镇帅移驻莆美土城。此后,莆美堡成为民众倚重的堡垒。后太平天国时期,又成为云霄厅抚民避难和抗御强寇的城堡。拙著《南国残阳——太平军南方余部烽烟纪实》,述评了莆美民众联乡抗暴的壮举。明天启五年(1625年),时任宁波太守、后任河南按察司副使兼大梁兵备道的云霄菜埔人张士良获知乡亲们苦于寇患,遂出面筹资在火田菜埔村建筑深濠高墙的菜埔堡。堡平面呈椭圆形,周长约600米。城墙三合土夯筑,高5至10米不等,最高为3层。外墙基厚0.7米,内墙厚0.4米。堡辟4门楼,墙顶布城垛。南、西、北3面,有数处单向曲凸建筑。朝北拱极门外1.3米处,树旌表张士良祖母朱氏奉姑抚子的贞德垂芳石坊。堡内有悬山顶宅第4座,埕前有浮雕麒麟照壁。堡外引漳江之水绕护城堡,环护张氏数百户人家。此堡曾在抗倭自卫斗争中一度取得决定性胜利,留下“水火阵妙计杀倭寇”的战例。后来,村民感念张士良筑堡抗倭之德,尊称他“菜埔老爹”。二、宏观建筑结构聚星楼位于云霄县陈岱镇岱东村。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为防御沿海盗寇侵袭,陈姓族人集资兴建。楼平面为双环正圆形,直径61.4米,高14.3米,外墙周长193米,占地面积3330平方米,建筑面积2959.4平方米。圆楼共3层,双坡顶,每层32开间96单元。每单元平面呈楔形,底层设前厅后室,作厨房和客厅,以宽1.8米的天井隔开,隔墙开一拱门,可作环形隐通廊使用。厅堂靠外墙沿设木扶梯可登上2楼。二三层门外各辟阳台通道,设横梁斗拱承架廊沿高达1.5米的木作护栏和顶部出檐。顶层各单元前端隔木屏作祖厅,屏后梯口一可贯通全楼的方门,供应急启用。底层前厅和顶层屋顶均为双面坡,楼墙覆以椽瓦,屋脊紧密圈联,外檐略成射线状,楼外出檐以红砖叠涩,环楼台基以三合土夯筑。大门厅与庙堂两处,有楼梯上下作公共通道,其中门厅两侧各设木梯1道,形成单元式与通廊式相结合、内通廊和隐通廊相配套的封闭建筑。楼底层外墙垒砌块石,墙厚1.2米,2层以上用沙、土、灰混合糯米糖浆夯筑,基础与台明以花岗石砌成。圆形露天庭院内径30.89米,铺以硬土地面,院中偏东处辟一六角圆形水井,井沿以灰砂筑成,环井台环设阳沟排水。庭院边缘铺设连接各单元至楼外的排水明沟与暗渠。环楼层层叠套,厅堂纵横对峙,设计巧妙奇特,颇具实用性,体现大土楼的恢宏气势。圆楼辟内外方中间拱的朝南石构门洞,门面以规整花岗岩条石横砌,连接外墙块石。楼门辟内外2重方形木门,外门封以铁皮,上留消防槽孔可灭明火。门顶镶嵌青石匾额,上镌楷书“聚星楼”,左右分镌“乾隆己丑年秋吉旦”、“松斋丹心书”字样,门额两侧各留一方形石窗。楼底层和2层外墙每单元各竖一狭长形石窗,外小内大呈漏斗状,可作传声洞、枪眼和采光之用;3层各室均辟一长方形窗户,用于采光、通风与瞭望。底层中厅辟为玄坛爷公庙,木屏后为登顶木梯。神坛主祀“韩潭公”赵光明、关圣帝君等。庙门额悬匾“由仁义行”,两侧书联“功高尊位登神道,名正显宇护黎民”,庙中壁画绘制精美,古朴典雅,体现闽南圆楼建筑高超的夯土砌筑与装饰艺术水平。1918年2月13日广东南澳发生7.25级地震,只震裂楼墙几道缝隙。然而,此楼却难抵犀利战机的狂轰滥炸。1939年农历七月九日13时许,正是陈岱大村择定墟集和普渡日,3架侵华日寇飞机从东山海面飞越岱东村上空,为报复驻军开枪,对聚星楼轮番轰炸。日军投弹9颗,2颗击中屋顶,将圆楼西南角炸塌,周围村民3人遇难,但高大厚实的外墙仍屹然不塌。三、树滋楼模块树滋楼位于云霄县和平乡宜谷径村,俗称牛角径楼。据《云霄厅志》载,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从南洋从事商船业返乡定居的阔绅高文杰耗时18年,创建这座通廊式与单元式相结合的大型土楼。由于楼基建于沼泽田上,仅伐木夯基一项,就用时3年。楼座北朝南,平面呈圆形,直径50.1米,周长157米,占地面积约计3200平方米,建筑面积1962.5平方米;楼外环绕高低两道护楼沟,以河卵石铺砌,楼北侧大埕前开一方形抹角泮池。土楼单环3层,通高14.36米,墙厚1.71米,逐层收分。墙体以花岗岩青石为基,入地盈丈,一半为块石砌筑,另一半以三合土夯筑,楼顶以红砖叠涩出檐,上覆双坡顶屋面。2层各开一竖日形石窗,3层各开一方形窗户。底层虽然不开窗,但在各单元位置均开设传声洞,外小内大呈漏斗状,可供楼内外传达讯息之用,同时作为枪眼进行防御。圆楼北面辟大门1道,门额嵌石匾镌楷书“树滋楼”,两侧镌“乾隆己酉年吉日建”、“发宁”字样,下勒篆印两方。楼门框石构2重,外方内券,门扉外包铁皮,门上备水槽可灌水扑火。大门单元位置辟公共通道,依墙东侧砌一神台供福德正神。门面以细琢花岗石密缝砌就,两侧镌联“敦诗说礼愿为邹鲁之良,凿井耕田长享盛平之福”,门簪分镌朱文篆书“诗礼”、“传家”,以劝勉高氏族人恪守淳良立世的耕读家风。楼内南侧正中单元设公共祖堂,其他单元为居民住所,全楼环布28开间共6厅78房。每单元前廊环楼相连,设有简易小式梁架;单元间以夯土墙隔断,单元内部备楼梯上下,至二三层开设内通廊连接全楼;通廊架以穿斗抬梁混合式木质梁架,地面铺设木楼板。楼内圆形天院的偏西处凿一水井,可供全楼群众饮用。院内天井直径27.757米,由河卵石及不规则平面山石环状铺饰。站在楼中心发声,会有强烈的共鸣回响效果。土楼设计科学,结构十分牢固,防御设施齐备完整,虽几经自然及人为破坏,仍安然无恙。1918年,广东南澳地震,全村倒屋60多间,仅将楼北墙顶部震裂一道小缝隙;1923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粤省军阀林虎、洪兆麟、黄大伟所部劫掠云霄城两月,围攻楼堡不破。在中国民主革命时期,又衍生一段历时7天7夜的“炮轰树滋楼”事件。1936年,为适应抗日形势的需要,中共闽粤边特委将原独立营改编为中国人民红军闽南抗日第一支队,红三团改编为第三支队。红抗第三支队攻打白泉村失利,为挽回政治影响,并筹集粮饷、解决冬衣和解救同志,闽粤边特委决定于袭击云霄县城,牵制国民党军进攻游击区。9月3日,红军突袭云霄县城后,在返乌山根据地途中留宿宜谷径村。县长孙永年探悉这一情况,连夜电告上峰火速发兵助剿。次日,国民党军队75师金团长带领一连兵力直奔宜谷径村。侦知敌军突袭而来,红军撤往乌山。村民将人员、牲畜全部移入树滋楼,用各单元门前30条阶石堵住紧闭的楼门。随后清理水槽,汲水备用,防患火烧楼门。楼内10多户村民腾出房间,让楼外乡亲居住。金团长以为红军躲藏楼内,立马占据周边7处高地,把树滋楼围个水泄不通。接着喊话鸣枪,喝令交人。但2天过去,楼门紧闭如故。第3天,金团长调来迫击炮,轰击炮弹30多发,炸死炸伤楼内民众3人、耕牛7头及家禽无数。眼看围攻无法奏效,金团长请来乡绅高荣贵、吴凤庭出面调停。此时已困守4昼夜,村民只得与乡绅对话。村民用米箩将高荣贵从3楼窗户吊进楼内协商,同意接受两个条件:一是保证楼内没有红军,如有必须交出,高荣贵对此提供担保。二是国民党军队保证不抓平民百姓,确保生命财产安全。11日上午9时,楼门开启,村民依次走出楼门,逐个接受检查,隐匿在村民中的游击队员高金山没有被发现。牢固的三合土圆楼以其良好的防卫性能,发挥了战时防御作用。四、云城公民刘志坚相对于云城主案新陂楼位于云霄县下河乡新陂村,东距云霄城8里,依山势而建,坐东向西,整体呈方形,各角突出一圆形碉楼,犹如围棋方格四角各压一棋。楼高3层,宽50米,深60米,墙厚1.14米,瓦石灰泥夯筑。西墙左右各辟石拱门1道,设门内外2重,门扉以铁皮封固,踏步、垂带三合土造。内墙环建宅院,砖木结构,前后各布水井1口。后列台基高踞,屋墙随地势提升,高低错落,视野极佳,俗称背椅楼。楼内居中另建一方形楼堡,高10米,宽25米,深26.5米,四面各5开间,三合土夯墙,中开圆形拱门。院内天井铺砌河卵石,开水井1口。据该村嘉庆二十年《吴氏族谱》载,明嘉靖间新陂村“寿官”吴谔为防倭御寇,建此方圆合璧、楼内藏楼的回字形山中奇堡。同治三年(1864年)农历九月二十四日,太平天国侍王李世贤残部在列王朱义德、天将宋北斗、朱世芳率领2万余众进陷云霄城。次年二月八日,一名太平军童子兵牵着几匹战马到云城西郊磨剑石一带喂草,被新陂村民逮了个正着。村民们想套取太平军情报,但此童满口北话,无人听懂。村民以为他胡言乱语,硬要用刑逼供,没想到他忍痛不吱一声。村中耆老瞧这小长毛视死如归的德行,愤然决定予以处斩。临刑前此童吼出了一句话:“等着瞧,三天后天军必来跟你们算帐!”果然,太平军大队人马如期而至,村中民众及外来避难者退入新陂楼内。是夜,太平军围定该楼,驻防于楼外散宅。次日晨,利王朱兴隆统兵千人从平和县开拔而来,遇云城太平军围攻楼堡。两支队伍使尽招数,都无法突破楼门。久攻不下,他们召来土营兵卒,开始挖掘坑道,准备强行爆破。随即,新陂楼外锣鼓声四起。村民以为敌军擂鼓强攻,但登楼四望,门前空无一人。楼内铁匠认为系长毛挖穴破楼,擂鼓作势乃掩饰挖土和混淆方位,必须马上测定地道方位,挖透地穴,灌水破之。一时间,楼堡内集中所有能盛水的器皿,院落3口水井立即被汲去大半。村民们拆除环墙民房,依次沿墙脚灌水,以探测被淘空的洞穴方位。但及至半程,井水已将告罄。为节约用水,村民沿墙基布列瓷瓶、空瓮于地上作听声器,留心墙基是否有震动迹象。不一会儿,接蹲守西北墙角的村民来报,地下隐约传出挖掘声。众人伏贴地面侧耳一听,地下铿锵有声,再灌水一试,果不其然。众人动手砸破坑道直扑入洞,见一名头扎红巾、赤身裸体的太平军正惊恐逃窜。村民追赶而上,却被穴中一物拌倒。取来火把一看,洞内赫然横置1口棺材,内填火药足足百余斤。原来那名兵卒正装放引线,准备爆破。村民们移开火把,轮番对着棺内火药撒尿,随后启动所有茅坑粪池,忙不迭地注水、灌粪和填土。地道既被挖破,太平军一时束手无策,但为了破楼,决定再取火药、填塞破洞重来。于是鼓声再次擂响……夜半时分,一名村民趁月色坠出楼外,紧急赶赴莆美堡向云霄抚民厅战时指挥部求援。十三日晨,莆美民防武装会同云霄营兵绕过云城,取山道赴新陂。西路下河诸村救应民众先到,与撤围太平军激战。莆美兵勇忽从小路抄出,同冲出大门的300多丁壮会合。在官兵和各路民众夹击下,太平军被迫撤离,新陂楼解围。村民无不夸耀祖上筑楼防范的远见卓识!五、溪坪楼山势空岳坑堡位于云霄县火田镇梁山下岳坑大村,始建于明天启年间。堡平面呈圆形,周长约3里,墙高4米,厚0.65米,以块石灰泥混砌,城墙辟东西南北4个券形门楼。东北面溪流绕护,另辟一水门通衢。堡外濠沟引入溪水环绕城垣,易守难攻。周围10里地小村棋布,世居朱姓一族。这些村落虽位居地势险峻的盆地,但有5条山道和1条水路与外界相通。村中朱起运、朱庭燎、朱庭献曾自平和接引太平军攻占云霄,又积极协助宣传联络、劝献粮饷、侦察情报乃至协从作战,被视为匪村。如今又窝留天将陈仔及属下300余人踞守梁山牵制清军,更是大逆不道。但岳坑朱氏各房族长自恃有土堡楼寨可以固守,决意同清军决一死战。经天将陈仔与岳坑生员朱得时等人谋议,决定以岳坑堡为中心,以大洞横云楼、溪坪四角楼为据点,以营寨之利、犄角之势抗御清军进剿。横云楼距岳坑堡7里,兀然建于一独立小山头,墙壁坚峻,地势奇险,位居上岭要冲。楼后脉连群峰,石壁峭立,楼底深涧夹山,注入大溪,雄踞于层峦叠嶂的梁山之中。楼建于道光七年(1827年),正圆形,墙垣以花岗岩乱石砌筑,直径26米,墙厚1米,院内天井居中,每层环布11开间,3层合33单元,占地500多平方米。西北面独辟1门,上端门楣镌楷书“横云楼”,两侧分镌“时道光丁亥年”、“菊月金玉”字样,及篆体“诗礼”、“传家”门簪。门外乱石砌阶,蛇径曲绕。溪坪楼位于溪坪村,始建年代不详。楼呈方形,宽54米,深52.2米,乱石、三合土混砌,墙厚1.2米,共3层,高逾大洞楼,可尽览南粤边关盘陀岭之巅。楼辟4门,楼内民房列置,横纵3巷,水井2口。北门外有球状山包,与狮子山遥遥相对,形胜狮子戏球。南面引山泉直灌楼顶。此寨垒倚山傍溪,墙高门厚,水道环绕,不惧火攻。两楼相距有5里之遥。闽浙总督左宗棠命驻扎于云霄城郊之淮军提督郭松林、记名提督杨鼎勋二部就近剿办。同治四年(1865年)农历五月十八日夜,3万余名清军分兵两路,一路由船场岭出击,一路从荷步岭进攻。次日黎明逼近岳坑,先血洗外围朱姓小村,放火焚毁民宅,杀死民众数百名,后猛攻岳坑,并分队围攻大洞楼寨。在洋枪洋炮猛烈轰击下,岳坑守众固匿不出,官兵直抵濠边。副将黄璧逾濠先登,被一枪贯胸而死。郭松林大怒,挥师猛攻。城内枪炮齐发,弹如骤雨,士卒伤亡数百。郭松林下令施放西洋火箭,守众仓促分散,阵容大乱。副将杨玉书乘势跃上石垣,带领清军强行攻入城堡,展开激烈的巷战。岳坑民众寡不敌众,纷纷夺路而逃,被后继民团武装截杀。清军乘胜进围大洞,但横云楼地势奇高,坚固难破,环攻半天犹未奏效。郭松林绕视一周后,传令各营围定,限次日破之。深夜5更,清军潜至寨脚,挖穴填入炸药百余斤,装放引线后疾驰回阵。不久火药轰裂寨墙,清军一拥而上,生擒陈仔,诛杀余众。横云楼一破,清军集中火力会攻溪坪楼。郭松林命各营四面环攻,但楼内民众坚守如故。郭松林等见寨墙偏北一面微缺,即下令集中炮弹轰击,摧坍墙身七八尺。各将士于缺口奋勇先登,楼内抛石以抗。大队清军突拥而上,遂致溪坪楼失陷。惨烈的岳坑之役,成为中国近代军事史上攻克土堡楼寨的典型战例。闻悉岳坑大捷,左宗棠会福建巡抚余宗榦作《攻毁云霄厅岳坑匪巢余逆净尽折》上奏邀功。奏折云:“窃维漳州一带负山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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