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的法律性质

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的法律性质

1994年版《清史》中的第二卷对法国中产阶级会议进行了评价。“1308年的第二次会议（应为第三次邀请）是由国王在其上方举行的。在一些地区，该市的代表被派往城市和市场，参与者达到500多人。法国三级会议的权威远不及英国国会,通常三级会议最重要的议题是税收,即当国王要征税时,召集三级会议分摊,而付出最多的当然是第三等级。……百年战争激发了法国人民的民族意识,三级会议决定全力支持国王,于1439年确认国王可以不经三级会议同意征收新税。此举不仅大大有利于国王的财政,而且是导致国王此后基本上停开三级会议的原因之一。”(P338)洪波先生评价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时说:“三级会议是法国中世纪的等级会议,不是立法机关,而是咨询机构。会议是应国王的要求而召开的,目的是听取国王的决定,使这些决定具有普遍意义;它只能顺从国王,不能作出限制王权的决定。虽然国王有时为了征收新税,以对行政和司法作出改良为交换条件,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它很难改变国王的决定,一旦会议违背国王的意志,国王便可随时将其解散。因此,它不具有英国等级会议的税收决定权与立法权,也没有制定英国那些限制王权的‘自由大宪章’和‘牛津条例’之类的文件。”(P115～117)除此之外,洪波还概括法国三级会议的特点如下:“不是常设机构,无固定会期”,“没有形成英国式的上下两院”,比之英国的国会“地位与权力极不平等”(P116)。总之,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不具有英国国会那种议会的性质,甚至也没有使用“国会”这个名称,而且国王和三级会议的权利和义务也是不平衡的。原来笔者也赞同上述观点,但我们在修订《法国现代化》一书的第一编“法国传统社会的特点”时发现史实与上述观点大相径庭,特斗胆畅言,以求洪波先生及其他专家学者批评指正。英国的宪制之确立洪波先生认定:“它(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引者)不具有英国等级会议的征税决定权与立法权,也没有制定英国那种限制王权的‘自由大宪章’和‘牛津条例’之类的文件”,不具有英国国会那种议会的限制王权的职能。恰恰相反,我们认为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虽然没有英国“国会”的名称,但其职能一点也不逊色于英国国会,甚至在某些方面其权能超过斯图亚特王朝以前的国会。我们只能以斯图亚特王朝以前的英国国会的标准来衡量法国中世纪的三级会议,而不能以斯图亚特王朝(HouseofStuart)时期的国会为参照来考量法国三级会议。因为斯图亚特王朝时期正是英国国王与新贵族和资产阶级的国会激烈较量时期,彼此势力时涨时落,国会游戏规则不确定,时立时破,斗了半个多世纪,到1688年“光荣革命”后才定型,但那时已不是英国的中世纪或封建社会了,而是资本主义社会了。社会性质变了,也不具有可比性了。斯图亚特王朝以前英国国会可以作为衡量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的标准。英国斯图亚特王朝以前的国会是什么样子呢?首先我们必须承认“英国议会始终在发展演变着”。它有由大议会(MaymumConcilium)向议会(parliament)名称的演变;也包括参加成分的变化,由大贵族、贵族反对派、平民代表——乡村骑士和城市平民先后进入议会;又有都铎王朝(HouseofTudor)时期上院和下院权利的消长等。其生存根据有《自由大宪章》(MagnaCarta)和《牛津条例》(又译《贵族请愿书》ProvisionsofOxford)等。《牛津条例》仅执行了4年(1268—1272年)。1215年制定《自由大宪章》,“此后的200年间,历代国王曾44次确认大宪章”(P81～82),这说明英王一得势便废除大宪章,他失势时又被迫确认大宪章。马啸原教授指出:“起初,议会是不定期的,由国王召集。”(P84)“都铎王朝诸君还经常出席国会,随意改动国会议程及其规则。国会只有在国王需要时才偶尔召开。亨利七世统治的24年中,国会召开了7次。伊丽莎白一世在位45年,国会召开了10次。即使是仅有的几次国会也完全成了王权的工具,国王要国会通过什么法律或法令,国会不得不从,如有议员稍有异议,即被投入监狱,甚至遭杀头之祸。”(P125～126)这表明斯图王朝以前的国会没有形成定期开会的制度。所以法国的三级会议同英国的国会相比唯一的是比它们的职能,英国国会的职能有:1.决定征税、干预国家财政;2.制定法律;3.监督权,弹劾行政官员(P57～62)。因此,评价法国中世纪的三级会议只能以斯图亚特王朝以前的英国国会的职能为尺度。立法会议的结果虽然法国三级会议肇始于1302年,比英国《大宪章》(1215年)规定的国会(当时称大议会)开始晚近百年,而且法国全国性三级会议停开时间(1614—1789年)比英国的“无国会期”(1628—1640)时间长十多倍,但是法国三级会议行使过英国中世纪国会的一切职权。腓力普四世(PhilipⅣ1285—1314年在位)于1302年创设三级会议是为了取得法国各等级的支持以反对教皇(Pape)卜尼法斯八世(BonifaceⅧ,1294—1303年在位)禁止他向法国天主教会征税,即反对教皇干涉法国内政。虽然以反对教皇干涉法国内政形式出现,但实质还是征税问题。第一次三级会议确定了王国政府有权向天主教会征税的原则。1314年腓力普四世召开的第四次三级会议批准了腓力普四世征收新税。但似乎也确立了国王征收新税必须经三级会议批准的原则和每年的税额也由三级会议决定的原则。否则就不会有以下事实发生:查理五世(CharlesⅤ,1364—1380年在位)即位之初,由于百年战争(Centenaireguerre,1337—1453年)正在进行,急需军费,根据查理五世的请求,三级会议批准查理五世连续六年征收附加税(Contributionslndirectes)——交易税(Droitdepatente)和盐税(Gabelletax)。限定的征税年限到期后,查理五世又请求三级会议同意他将这种附加税征收到他去世为止。三级会议根据百年战争的形势,断定战争还将长期进行下去,到查理五世去世时还不能结束,于是再次破例,批准了他的请求。1380年,当查理六世(CharlesⅥ,1380—1422年在位)即位后,未经三级会议批准仍然继续征收此种附加税,第三等级(Thirdestate)便起来进行暴力反抗,打伤甚至杀死征税官吏。1436年三级会议作出如下决议:给予法王永久征收这些附加税的权利。这更是一种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的典型,是因为查理七世(CharlesⅦ,1422—1461年在位)在百年战争中取得收复巴黎的重大胜利,三级会议为激励法军更英勇作战,以取得最后胜利,而给查理七世的奖赏。1484年法国政府在基本上驱逐外国在法势力的基础上,又基本上消除了封建割据现象,进入和平建设时期了,该按正常规则办事了,三级会议于1484年便撤销了1436年和1439年的决议。(P405)史实充分表明三级会议与王国政府在征税问题上的常规是:法王应用王室领地上的收入支付自己的开支,即便为国家大事也无权随意增加任何一种新税,征收新税必须经过三级会议批准;三级会议通过的任何一种赋税都是暂时的,需要明文规定税种、税额及征收年限等。这充分表明:征收赋税的决定权在三级会议手里,而不在法王及其王国政府手里。1576年的三级会议又是这一常规的最好例证。在1576年的三级会议上,由于第三等级市民代表十分厌恶进行了14年之久的内战——胡格诺战争(Huguenotguerre,1562—1598年),三级会议拒绝了亨利三世(HenriⅢ,1574—1589年在位)增加税收以保证政府军费开支的要求,迫使亨利三世接受三级会议中占绝大多数的市民代表的意见:与胡格诺教派谈判,缔结一项休战协定。根据三级会议1576年决议,王国政府与胡格诺教派经过长时间讨价还价,于1577年9月双方签署了《贝拉日和约》(PréliminairedepaixdeBerange)。三级会议不仅行使过赋税征收决定权,而且它还决定过由自身征收和支配税款。1355年,百年战争于1347年因加莱(Calais)陷落休战8年后而再战,约翰二世(JohnⅡ,1350—1364年在位)为筹措战争费用,只得召开北方奥伊(Oi,“是”字的读音)语地区的三级会议,并允许对征税得来的资金实行某种监督,还答应要恢复健全的货币制度。同年(1355年),召开南方奥克(Oc,“是”字的读音)语地区三级会议。“法语地区的三级会议在1355年立了一种附加税,这是一种对消费品尤其是饮料的销售课的税。他们设置人员负责收款,发放兵士薪饷和审判关于纳税人的诉讼。把对售货课收税款的特权出租给承包人。”(P146)以上说明: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拥有征税决定权,并曾一度控制过王国政府的“钱袋子”(财政)。约翰二世于1355年召开的南方奥克语地区三级会议作出的决议,给予三级会议赋税决定权、征收和分配权,以及审理有关纳税问题的诉讼的权力。百年战争初期在法国领土上进行,法军接连败北,最惨重的失败是1356年普瓦提埃战役(BatailledePoitiers)。法王约翰二世率领4万多骑士被英国黑太子(因其经常穿黑色铠甲而得名)率领的8000步兵打垮,法王及其幼子和大批贵族被擒。受命摄政的王太子诺曼底公爵查理为了筹措赎回约翰二世等人的赎金和继续作战的经费,于1356年召开三级会议。因贵族意志消沉,推举代表不多,城市市民代表遂在此次三级会议中起主导作用。这次三级会议作出如下决议:要求对国家财政开支和行政管理进行监督,改组政府组成人员、罢免以财政大臣罗伯尔(Robert)为首的失职官员,并要求三级会议每三个月召开一次。太子查理拒绝了上述要求,解散了三级会议。查理的蛮横无理激怒了巴黎的商人和手工业者,他们在巴黎市商会会长艾田·马赛(EtienneMarcel)领导下准备起义。太子查理不得不于1357年初召开三级会议。3月被迫签署了类似英国大宪章的《三月大敕令》(Grandlediddemars)。《三月大敕令》共61条,其内容主要有:1.敕令同意三级会议不必经国王批准每年可以定期召集两次;2.敕令允许三级会议讨论国家大事;3.严格禁止未经三级会议批准征收捐税;4.三级会议有权委任国王的顾问,并决定在三级会议休会期间组成由各等级分别推选12人共36人的委员会同太子查理共同掌握国家政权;5.敕令承认三级会议代表人身不受侵犯;6.禁止国王任意逮捕民众和征用私人财产;7.禁止国王出售法官职务;8.禁止用金钱赎罪;9.禁止法官超越司法管辖范围审理案件;10.禁止领主进行私战;等等(P68)。英王亨利五世(HenryⅤ,1413—1422年在位)“娶了法王查理六世的女儿卡特琳,而且被承认为法国王位的继承人。这就是1420年5月24日签订的特鲁瓦条约。”“巴黎大学和巴黎高等法院对这个条约表示欢迎,还召开了三级会议,批准了这个条约。”(P121～122)这表明三级会议有权批准或否决王国政府与外国政府签署的国际条约。当1438年教皇尤金四世(EugeniusⅣ,1431—1447年在位)在巴塞尔宗教会议期间与宗教会议权力至上主义者斗争达到白热化程度时,巴塞尔宗教会议的宗教会议权力至上主义者们为了争得法国的支持,派一个代表团向法王查理七世呈上了他们的宗教改革计划。查理七世于1438年在布尔日召开了一个宗教会议,巴塞尔会议和教皇都派代表团出席了会议,查理七世与他的一些主要贵族出席了会议,他根据巴塞尔会议的改革计划发布了有关法国天主教会与罗马教廷关系的主张,并在布尔日会议上提出,所以史称《布尔日国是诏书》(PragmaticSanctionBourges)1。1439年的三级会议批准了《布尔日国是诏书》。其内容主要有:1.坚持普世宗教会议的权力高于教皇。2.普世宗教会议每十年召开一次。3.把圣职人员的选举权下放给教士大会和修道院全体成员,国王和贵族可以提出和推荐候选人。这实际上基本否定了教皇尤金四世保留圣职授予权的要求,并大大限制了教皇在特殊情况下运用圣职授予权。4.废除代行主教之职的权利。5.任何宗教案件非经下级法院初审不得上诉罗马教廷。6.取消上任年贡(或译首岁捐annates)。但为照顾教皇利益,规定了某些例外。7.各教堂要配备受过良好教育的教士主持教务。(P77)《布尔日国是诏书》在1439年三级会议上被批准生效,在法国实施。《布尔日国是诏书》既是国际宗教会议的决议,又是符合立法秩序的法国根本大法。《布尔日国是诏书》成了法王在国际和国内纵横捭阖、左右逢源的工具,“废止《国事诏书》一直是法国国王悬在教皇眼前的一块诱饵,而保证继续贯彻《国事诏书》则是取得法国教士和法国法务院支持的一块诱饵”(P77)。而法王废止或恢复《布尔日国是诏书》都须经过三级会议的批准。“国王们被互相对立的政治拉过来又推过去,一直在执行诏书和撤销诏书之间摇摆不定。路易十一尤其反复无常,在他想利用教皇的时候废除了这个诏书,而当他和罗马发生龃龉的时候又以发布限制教皇职权命令的形式予以恢复。查理八世的政府也同样善于变化。1484年的全国三级会议曾要求恢复这个国是诏书。但过了不久,与教皇进行谈判以订立政教协议的呼声喧嚣起来。”(P407)“路易十二于1510年在里昂召集了法学家大会,他们将草拟一项以限制教皇职权的原则为基础的法令,局部地恢复国事诏书。”(P408)到1516年,法王弗朗索瓦一世(FrancoisⅠ,又译法兰西斯一世)与教皇列奥十世(LeoⅩ,1513—1521年在位)签署《波洛尼亚政教协议》(ConcordatofBologna),才最终废除《布尔日国是诏书》。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更多的是进行普通立法。如1308年的三级会议宣布“圣殿骑士团”(OrdredesTempiers)为非法教团,并作出决议:要求教皇克莱门特五世(ClementⅤ,1305—1314年在位)给予法王腓力普四世惩处圣殿骑士团的全权。百年战争使法国基本上收复了被英国统治的领土,法王查理七世开始加强中央集权,他“想要整理并统一王国的现行的法典,首先用文字把各地方大部分靠口头和惯例沿袭下来的习惯法记载下来”(P404),“1454年全国三级会议命令王国所有实施习惯法的省份(province,应译为“郡”——引者)都必须进行这项工作”(P404),“记载和修订习惯法是查理八世和路易十二统治时期,法学家的主要职责之一”(P404)。1468年的三级会议秉承法王路易十一的旨意制定了诺曼底是法兰西王国的“不可转让的王国领地”的法律。1560年12月在奥尔良(Orleans)召开的三级会议上制定的法律规定:允许天主教新、旧各教派自由集会,但不准任何人携带武器。1614年的三级会议的决议中有一条是把贵族们把持卖官鬻爵的做法再维持最后三年。其实这也是一项法律。以上说明:中世纪法国三级会议像英国国会一样,不仅执行过普通立法权,而且制定并实施过宪章性法律。三、立法不只在三级会议外域1356年在巴黎召开的三级会议作出的决议中有一条内容为惩处失职的财政大臣罗伯尔,并改组政府;1358年2月,三级会议成员第三等级代表艾田·马赛领导巴黎三千多商人、手工业者起义,冲进王宫,当着摄政的太子查理的面处死两名贵族大臣;1588年10月,亨利三世于布卢瓦(Blois)召开的三级会议作出了铲除神圣天主教同盟(HolyCacholicLeague)首领、掌握法国军队的亨利·吉斯(HenrideGeuise)的决议。法王亨利三世依此,采用类似“鸿门宴”的手法将亨利·吉斯杀死。这表明:法国三级会议执行过监督、弹劾行政官员的职权。1328年在巴黎召开的三级会议解决的是应该由谁继承法国王位的问题。1328年查理四世(CharlesⅣ,1322—1328年在位)死,因卡佩王室(HouseCapet)绝嗣,法国贵族们出于民族主义感情,不顾英王爱德华三世(EdwardⅢ,1327—1377年在位)的强烈反对,选举查理四世的族亲腓力普·德·伐洛瓦(PllilipdeVolois)为国王,史称腓力普六世(PhilipⅥ,1328—1350年在位),开始了伐洛瓦王朝(Voloisdynastie,1328—1515年)在法国的统治。英王爱德华三世声称自己比腓力普六世更有资格继承法国王位,因为他是查理四世的唯一亲外甥。腓力普六世于1328年在巴黎召开三级会议,就是要寻找英王爱德华三世继承法王不合法的依据,参加三级会议的各等级代表一致以《萨利克法典》(SaliqueCode)中规定女系继承人只有权继承财产,无权继承王位为根据,拒绝了英王爱德华三世继承法国王位的要求,维护了伐洛瓦王朝在法国的统治。1588年6月,传统天主教派首领马延·吉斯(MayenndeGeuise)在巴黎召开三级会议,目的是查理十世(CharlesⅩ)去世后,他要继承法兰西王国王位,以继续与率领军队包围了巴黎的、已继承了亨利三世的亨利四世为首的胡格诺派相抗衡。但这次三级会议却违反马延·吉斯的旨意,作出决议,让西班牙国王腓力普二世(PhilipⅡ,1556—1598年在位)的女儿伊莎白拉(IsabelladeBourbon)为法兰西王国国王。上述两个事例说明:三级会议有权决定法兰西王国王位继承人。中世纪法国三级会议还有权决定摄政人选和枢密院组成人选。1484年,查理七世死,查理八世(CharlesⅧ,1484—1498年在位)即位,年仅9岁,不能决断国家大事,急需确定摄政人选和枢密院成员。1484年的第一次全国性三级会议便解决了这个问题,其决议指定查理八世的姐姐安妮(Anne)和姐夫皮埃尔·德·博热(PierredeBeauqeu)为摄政王(Princeréqent),并决定了枢密院人选。1614年三级会议的决议中有一项是决定由王太后玛丽·德·美第奇(MariadeMendici)继续摄政。虽然当年法王路易十三已到成年主政的年龄,按法国的习惯法玛丽·德·美第奇不能继续摄政,三级会议中第三等级代表,不顾大贵族们的坚决反对,尊重路易十三的意愿,作出了让玛丽·德·美第奇继续摄政的决议。这不仅表明:三级会议不是对法王或三级会议召集人惟命是从,而能在势均力敌的双方争执下做自己的决断,也表明第三等级在三级会议中也能起主导作用。所以,英国史学家G·R·波特在其主编的《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第一卷中说:“一个多世纪以来,全国三级会议经常开会,成为王国必不可少的机构;三级会议被认为有权批准税收,提名枢密院成员,而且在国王未成年时,还有权提名摄政的人选。”(P402)由于法国中世纪三级会议职能多,作用不一,使法国“政府有时候看来正向着以英国为榜样的议会制度演进”(P402)。德尼兹·加亚尔和贝尔纳代特·德尚说:“这三个等级的代表的集会,或者称为三级会议,决不限于聆听君主表示的愿望,而要发表自己的意见。”(P286)“但是政治代表制和参与管理还不是三级会议的目的,它们的作用可归纳为维护得到承认的特权,以阻止君王扩大自己的权力。”(P286)法国三级会议史表明:希望摆脱封建割据、建立中央集权制的卡佩王朝创设三级会议,说明腓力普四世及其继承者是喜爱三级会议的,三级会议对国王及其政府也是言听计从的;伐洛瓦王朝几乎同英法百年战争相始终,其诸王对三级会议喜欢大于厌恶;昂古莱姆王朝(Angoulemedynastie,1515—1589年)时期先有意大利战争(1494—1559年),后有胡格诺战争,其诸王也离不开三级会议,对三级会议有爱有恨,惟有波旁王朝(Bourbondynastie,1589—1792年)从其创建亨利四世(HenryⅣ,1589—1610年在位)就仇恨三级会议。法国三级会议既不是“只能顺从国王,不能自己作出限制王权的决定”(P184),也不是“法国历代国王都是敌视三级会议的”(P402)。亨利四世“决定停止召集三级会议,因为这种会议名声不佳,曾使前几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