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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大奇书看梁启超的政治小说观

近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突出的特点是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变化相当活跃,新旧思维不仅交叉、融合,而且激烈。此时的小说观念也有许多值得注意的地方。近代的小说创作十分活跃,单从数量上来讲,可以说在中国小说史上是一个最繁荣的时代。不仅如此,翻译小说的大量出现,西方小说技巧引入中国,使小说家在传统表现方法的基础上,又运用起新的技巧,小说的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并很快以新的小说体制完全取代了传统的白话章回体,完成了小说由古代向现代的转变。近代的小说理论也同样繁荣,由于受到西方文艺思想与方法的影响,小说思想的诸多方面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重点表现在对小说的作用与地位、小说与政治的关系及小说的艺术规律等一系列问题上。一、小说的人性特征古代白话小说的分类始自宋元说话艺术的所谓“四家”之说,虽然由于史料记载有异,对“四家”的具体所指学者们有不同看法,但总体来说,以“四大奇书”为代表的历史演义、英雄传奇、神魔、世情四大类,可视为明清小说类型之主流。在小说的类型与流派问题上,近代小说理论家有较大的突破,主要表现为标准的多样化、小说流派与风格的多姿多彩。梁启超在大力提倡小说为政治服务的同时,最先提出了“政治小说”的概念。很明显,这是一个充满近代色彩的概念。梁启超说:“政治小说者,著者欲以吐露其所怀抱之政治思想也。其立论皆以中国为主,事实全由于幻想”。这种小说应该写什么,怎么写,梁启超没有具体论述,但肯定仍不脱梁氏小说观念的核心——小说为政治服务。梁本人纯粹为了“发表政见,商榷国计”所写的《新中国未来记》,应该算是政治小说的典范。但这种小说政治思想上的激进导致了艺术上的失败。因为急于发表政见和抱负,不惜以损害艺术为代价,甚至有时只是为了赶任务而来不及在艺术上进一步推敲。梁启超自己就承认写《新中国未来记》时,“计每月为此书属稿者,不过两三日,虽复殚虑,岂能完善,故结构之必凌乱,发言之常矛盾,自知其决不能免也”。而康有为则催邱苇十天之内创作出一部小说来,为改良主义作宣传。这样的小说除了起到一定的政治宣传作用之外,又怎能谈得上艺术和永恒的生命力呢?比较而言,梁启超的“政治小说”论远不如他对理想派与写实派小说的认识更显深刻。政治小说的提出是出于政治目的,而理想派与写实派的提出是出于对小说本质的深刻认识。他在探讨小说艺术受人欢迎的原因时认为,古人提出的小说通俗易懂及赏心悦目固然有道理,但并非是最深层的原因。他说:凡人之性,常非能以现境界而自满足者也。而此蠢蠢躯壳,其所能触、能受之境界,又顽狭短局而有限也。故常俗于其直接以触以受之外,而间接有所触有所受,所谓身外之身,世界外之世界也……小说者,常导人游于他境界,而变换其常触常受之空气者也。此其一。人之恒情,于其所怀抱之想象,所经阅之境界,往往有行之不知,习矣不察者,无论为哀、为乐、为怨、为怒、为骇、为恋、为忧、为惭,常若在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欲摹写其情状,而心不能自喻,口不能自宣,笔不能自传。有人焉,和盘托出,彻底发露之,则拍案叫绝曰:善哉!善哉!如是!如是!他认为真正的原因在于人的本性之一是不满足于自身所处的境界,希望直接或间接地了解“身外之身”、“世界外之世界”,而小说恰恰能“导人游于他境界,而变换其常触常受之空气者也”。也就是说,小说能够超越现实的禁锢,表现人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或者表达出人们的愿望和理想,所以人们欢迎它。早期的志传、传奇小说所以受人欢迎,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这个原因。其二,人性的另一个特点是对亲见亲闻亲身感受的东西往往是不自觉而为之,当有人用小说再现出所经历的一切,便会令人产生强烈的共鸣。也就是小说能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这也是人们喜爱小说的原因之一。总之,小说无论是写实的还是理想的,都恰好满足了人们不同的心理需要。就此将小说分为两类,一类是理想派小说,一类是写实派小说。他说:“由前之说,则理想派小说尚焉;由后之说,则写实派小说尚焉。小说种目虽多,未有能出此两派范围之外者”。他这里说的两派,实际是两种创作方法而形成的小说流派,基本上与后来所说的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对应。较为大家公认的,也是议论最多的是三类小说:社会小说、写情小说、历史小说。所谓社会小说,就是暴露社会现实,抨击黑暗政治和各种社会问题的小说,后来鲁迅先生把这类小说称作谴责小说。《儒林外史》应该是社会小说的前身。小横香室主人云:“近日社会小说盛行,如《孽海花》、《怪现状》、《官场现形记》,其最著者也。然追溯源委,不得不以《儒林外史》一书,为吾国社会小说之嚆矢也”。与当时社会上兴起的社会改良思潮相联系,人们对于社会小说的作用尤为注重。太冷生说:“窃以为各种小说,以社会小说为可贵。英国社会改进之功,识者许却尔司迭更同与有力焉”。主要是看到社会小说有揭露社会黑暗,参与现实斗争的特点。所以近代对《儒林外史》的评价都很高。如易宗夔谓“讥世之书,则莫如吴文木之《儒林外史》”。邱苇评《儒》云:“警世小说,而能不涉腐气,断推此种”。还有认为《金瓶梅》也是一部社会小说,只有从社会小说的角度来认识它,才不至为表面现象所蒙蔽,才能看到它的真正价值。吴趼人不但是社会小说的较早实践者,也对其艺术特征等诸方面有过论述。关于社会小说的产生,吴趼人继承了古代“发愤著书”的观点,认为都是作者穷愁不得志的结果。他曾说李伯元“夙抱大志,俯仰不凡,怀匡救之才,而耻于趋附,故当世无知者,遂以痛哭流涕之笔,写嬉笑怒骂之文”,“恶夫仕途之鬼蜮百出,撰为《官场现形记》;慨夫社会之同流合污不知进化也,撰为《中国现在记》”。而他自己也是“落拓极而牢骚起,抑郁发而叱咤生”,是以“愤世嫉俗之念”和“砭愚订顽之心”为“嬉笑怒骂之文”,是“穷愁著书”。欧阳淦也说李伯元“有东方之谐谑,与淳于之滑稽,又熟知夫官龌龊卑鄙之要凡,昏聩糊涂之大旨”,所以才“阐其隐微”,创作了《官场现形记》。当然,说到底还是黑暗的社会现实激起了作家的创作欲望。吴趼人在不少序言和评语中再三强调自己的创作“皆实事非凭空构造者”,小说的不少内容都是作者亲见亲闻过的,是社会现实的真实记录。刘鹗在《老残游记自序》亦说:“吾人生今之时,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国之感情,有社会之感情,有种教之感情。其感情愈深者,其哭泣愈痛:此鸿都百炼生所以有《老残游记》之作也”。其实,客观地反映现实,暴露黑暗,反映作者的愤激之情,是大部分社会小说的一个重要特征。鲁迅先生曾说:“其在小说,则揭发伏藏,显其蔽恶,而于时政,严加纠弹,或更扩充,并及风俗”。近代小说与社会现实的联系十分紧密,反映生活的范围相当广泛,吴趼人就表示过要将“上中下三等社会一齐写尽”,不但有官场的种种丑态,而且有商人的狡诈、军阀的残忍,乃至“骚人墨客,怨女痴男”,涉及社会各个角落形形色色的人物。由于社会小说以揭露批判为己任,作者往往以嬉笑怒骂与尖锐讽刺作为主要手法,所以作品充满着浓厚的爱憎感情。吴趼人谈到自己的创作时就说:“每欲有所描摹,则怒皆为之先裂”,看来他在创作过程中胸中始终怀着一股愤懑之气。不过也应该指出,大部分谴责小说由于太过情感化,往往在艺术上表现得过于直露,反而削弱了讽刺的力量。当时的小说理论家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流蔽,指出“社会小说愈含蓄愈有味。读《儒林外史》者,盖无不叹其用笔之妙,如神禹铸鼎,魑魅魍魉,莫遁其形,然而作者固未尝落一字褒贬也。今之社会小说夥矣,有同病焉,病在于尽”。所谓“尽”,就是鲁迅先生后来说的“辞气浮露,笔无藏锋”。写情小说在一般的意义上就是指描写男女爱情的小说。近代写情小说大多为《红楼梦》的学步之作,当然难与《红楼梦》比肩,有的则不免走入邪路,成为所谓“狭邪小说”。但小说家写情的兴致并未减少,写情小说的数量也颇令人惊讶。再加上当时林纾又翻译了一大批西方爱情小说,不但为国人打开了一扇品赏西方小说艺术的窗口,而且让读者步入了西方人的情感世界,反过来也对写情小说的创作有推波助澜之功,所以写情小说风行一时。小说理论家对此现象从理论上予以探讨,并曾引起争论。严复、夏曾佑在《国闻报馆附印说部缘起》中提出的“公性情”说,在一定意义上是在说明爱情小说存在的必然性,既然男女之情是人类存在的基础,显然也是整个文学(不仅是小说)永恒的主题。他们认为男女之情是一股难以阻挡的强大力量:“而况于匹夫匹妇,不得其意,缠绵怨慕,与天无极,诚贵金石,言动鬼神,方其极愚,又岂不肖之名,杀身之患所能可阻者哉?甚哉!男女之情,盖几几乎为礼乐文章之本,岂直词赋之宗已也”。“情者,地球中一不可思议之原质也,人非木石,畴能出其势力之圈”。所以小说写男女之情乃是必然之事,这种观点在近代已经属于很普遍的认识。不过写情小说应该如何写,情应该写到何种程度,还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事实是,当时颇为泛滥的写情小说,确曾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如金松岑就说“吾读今之写情小说而惧”,惧什么呢?他害怕这类小说,尤其是翻译过来的西方写情小说会树立起一个不良的榜样,会引起社会风俗的败坏:“恐数十年后,握手接吻之风,必公然施于中国社会,而跳舞之风且盛行,群弃职业学问而习此矣”。现在看起来他的这种心理似乎很可笑,但联系到当时的创作实际,潮水般出现在小说家笔下的所谓艳情、爱情、哀情、侠情,大多数内容空虚,无病呻吟,他的这种担心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吴趼人也反对一味写男女之情,他对情的理解要比一般人宽泛,是指人类的普遍情感,而非专指男女恋情。他说:“我素常立过一个议论,说人之有情,系与生俱来。……要知俗人说的情,单知道儿女私情是情,我说那与生俱来的情,是说先天种在心里,将来长大,没有一处用不着这个情字,但看他如何施展罢了”。这个“先天种在心里”的情,其实就是人的性情,包括人的性格、道德品质,甚至于政治信仰等。当然他也并非完全排斥男女之情,而是反对一味写情而缺乏社会内容:“可笑世人论情,抛弃一切广大世界,独于男女爱悦这间用一个情字”。他认为不少小说笔下的儿女之情实际上是写成了“魔”和“痴”,充满了淫欲,早已远离了情的真谛。基于此,他在《恨海》中对《红楼梦》中的宝黛之情颇有微词,认为宝玉是“非礼越分”,“幸而世人不善学宝玉,不过用情不当,变了痴魔;若是善学宝玉,那非礼越分之事,便要充塞天地了”。他认为情与道德不应该是矛盾对立的,而应该是相辅相成的,主张写情要与表现“固有道德”联系起来,用情来表现道德。他对自己创作的《恨海》甚为满意,他说“出版后偶取阅之,至悲惨处,辄自堕泪,亦不解当时何以下笔也。能为其难,窃用自喜”。而最为得意的是“所幸全书虽是写情,犹未脱道德范围,或不致为大雅君子所唾弃耳”。当时的评论家确有人赞扬《恨海》是“佳作”,谓“其写情真挚处,尤非填砌风云月露之词之洋场才子所能梦见”。以小说宣扬“固有道德”是吴趼人的一贯思想,不惟论写情小说是如此,他认为社会小说、家庭小说、科学小说都应该以发扬“固有道德”为己任,“务使导之以入于道德范围之内”。如果能在写情的同时表现传统美德,倒也不失为一法,只怕二者的关系颇难措置,到头来写成《儿女英雄传》式的作品。历史题材是明清小说创作之大宗,亦颇为近代读者所欢迎。吴趼人在历史小说的创作与理论方面皆有建树。他肯定历史小说的教育认识作用,高度赞扬《三国演义》的成就,表示要以历史小说挽救颓下之世风。他说:“吾人于此道德沦亡之时会,亦思所以挽此浇风耶?则当自小说始。是故我发大誓愿,将遍撰译历史小说以为教科之助。历史云者,非徒记其事实之谓也,旌善惩恶之意实寓焉”。提倡历史小说要有“借古鉴今”作用,“使今日读小说者,明日读正史如见故人;昨日读正史而不得入者,今日读小说而如身亲其境”。他的这种观点,基本上是在重复蒋大器在《三国演义序》中所表达的历史小说观,谈不上什么理论创新。但与蒋大器不同的是吴趼人有明确的政治目的,所谓“旌善惩恶”及“借古鉴今”是有很强针对性的,是要挽救当时颓下的世风,拯救传统美德,最终为其改良社会的主张服务。对历史小说创作中的虚实问题,吴趼人也有一番言论。他认为古代历史小说中一个总的倾向是虚构附会的成分太多,很多情节缺乏历史根据,只会贻误后人。他说:自《春秋列国》,以迄《英烈传》、《铁冠图》,除《列国》外,其附会者当居百分之九九。甚至借一古人之姓名,以为一书之主脑,除此主脑姓名之,无一非附会者,如《征东传》写薛仁贵,《万花楼》之写狄青是也。至于《封神榜》之以神怪之谈,而借历史为依附者,是无论矣。夫小说虽小道,究亦同为文字,同供流传者,其内容乃如是,纵不惧重诬古人,不畏贻误来者耶!历史小说中的虚实问题是个老话题,吴趼人的这种认识自然并不算错,但相对于前人所论,其实并没有什么新东西。他曾立下宏愿,要遍撰历史小说,并打算在《两晋演义》的创作中“以《通鉴》为线索,以《晋书》、《十六国春秋》为材料,一归于正,而沃以意味,使从此而得一良小说焉。谓为小说历史教科书之臂助可,谓为失学者补习历史之南针焉亦无不可”。与蔡元放的“故读《列国志》,全要把作正史看”的观点颇为相似,所以他对《东周列国志》的写法并无非议。不过他的进步表现在基本写实的原则下,还要“沃以意味”,也就是增加文学因素。他在《历史小说总序》中还说:“盖小说家言,兴味浓厚,易于引人入胜也”。不过他的观点基本还是偏于写实,以历史小说作为正史的“辅翼”。觚庵则认为历史小说创作能否取得成就,虚实的处理仅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作者的“匠心经营”。他说:“历史小说最难作,过于翔实,无以异于正史。读《东周列国志》,觉索然无味者,正以全书随事随时,摘录排比,绝无匠心经营于其间,遂不足刺激读者精神,鼓舞读者兴趣。若《三国演义》,则起伏开合,萦拂映带,虽无一事不史乘,实无一语未经陶冶,宜其风行数百年,而妇孺皆耳熟能详也”。由于运用了不同的分类标准,对小说类型与风格的区分颇给人眼花缭乱之感。再如觚庵从小说表现技巧的角度将小说分为两派,即记述派和描写派。所谓记述派是“综其事而记之,开合起伏,映带点缀,使人目不暇给,凡历史、军事、侦探、科学等小说皆归此派”。以《三国演义》为代表。所谓描写派是“本期性情,而记其居处行止谈笑态度,使人生可敬、可爱、可怜、可憎、可恶诸感情,凡言情、社会、家庭、教育等小说皆入此派”。以《红楼梦》、《儒林外史》为最。他没有就此展开更具体的论述,然揣其意,所谓记述派为偏重记事者,描写派则为偏重写人者。而夏曾佑则从审美趣味的雅俗着眼,把小说分为学士大夫派和妇女粗人派。二、小说为人所轻,各不为其所我国古代小说自产生之初就地位不高,那是与经史对照的结果。在经史的灵光照耀下,小说被人视作“小道末技”,写小说是“君子弗为”的事情。到了近代,小说的地位陡然提升,几乎超过了经史,小说卑贱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但由于西方小说的大量传入,小说理论领域很自然地又出现了一个新内容,即对中西小说的方方面面加以对照,论其优劣,较其长短。梁启超在高度赞扬西方小说的经验,大力肯定小说有开启民智、改良社会之巨大作用的同时,对中国古代小说,却以极端的态度评价甚低,甚至予以完全否定。他认为中国古代小说是人们落后思想的总根源,愚昧的习俗,卑贱低下的人格,都是小说造成的。他说:吾中国人状元宰相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吾中国人佳人才子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吾中国人江湖盗贼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吾中国人妖巫狐鬼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盖全国大多数人之思想业职,强半出自小说,言英雄则《三国》《水浒》《说唐》《征西》,言哲理则《封神》《西游》,言情绪则《红楼》《西厢》,自余无量数之长章短帙,樊然杂陈,而各皆分占势力之一部分。所以他在总结了中国小说的历史后,对古代小说的成就一笔抹杀:中土小说,虽列之九流,然自虞初以来,佳制盖鲜,述英雄则规画《水浒》,道男女则步武《红楼》,综其大较,不出诲盗诲淫两端。陈陈相因,涂涂递附,故大方之家,每不屑道焉。小说自古为人所轻,原因何在?梁启超不认为是正统文人的偏见,而认为是小说本身的问题,是它“诲盗诲淫”造成的。在他看来,古代小说乃罪恶之源薮,人们的落后思想和陈腐观念,都是从小说中得来的,即使大圣大贤之人也难以避免。梁启超在高扬小说救国救民的巨大作用的同时,不可忽视其前提应该是先改革旧小说,所谓“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说……”固然强调了小说的作用,小说与自我人格的修养,人类社会的变迁,科学技术的进步,民主政治的建立,都是有密切联系的,而且是诸多问题得以实现的前提;但他同时又完全否定了中国古代小说的成就,提出了改革旧小说的重大任务。那么古代小说的哪些方面需要改革呢?从其论述中可以看出他主要着眼于古代小说的思想内容方面,也就是它描写的内容和反映的思想是落后的、反动的,应该彻底否定和清除。但对古代小说的传统形式,梁启超并无非议,相反,由于它通俗易懂,更易为广大的下层群众接受,所以他不但认可它,而且还要利用它为自己的改良主张服务。在他看来,古代小说既可容纳愚昧和罪恶,也能促进文明和进步。“小说界革命”的任务就是在思想内容上弃旧图新,以新的思想观念去影响读者,“悦童子导愚氓”,完成开启“民德、民智、民力”的工作。梁启超对古代小说历史的认识,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也相当落后。不过,像梁启超这样对西方小说全面肯定,对我国古代小说全盘否定的人并不多,大多数小说论者在肯定小说的社会作用的同时,对我国古代小说的历史都能以实事求是的态度,予以公允的评价。尤其是对几部长篇小说名著,论者更是给予高度赞扬,肯定了它们在小说史上的崇高地位。如定一对《水浒》诲盗的传统说法就大不以为然,他认为《水浒传》不但不是什么“大逆不道”,而且是“倡民主、民权”的作品:施耐庵之著《水浒》,……以雄大笔,作壮雄文,鼓吹武德,提振侠风,以为排外之起点。叙之过激,故不悟者误用为强盗之雏形,使世人谓为诲盗之书,实《水浒传》之不幸耳。眷秋、燕南尚生也都对“自译本小说行,而人之蔑视祖国小说也益甚”的做法大为不满,竭力维护古代小说的成就,赞“《水浒传》者,为祖国之第一小说也;施耐庵者,世界小说家之鼻祖也”。并对其表达的强烈的社会意义进行阐发,谓“其思想之伟大,见地之超远,为古今所不能及也”。对《红楼梦》的丰富内涵,论者更是给予深入的挖掘,把它誉为百科全书式的作品,如侠人就说:吾国之小说,莫奇于《红楼梦》,可谓之政治小说,可谓之伦理小说,可谓之社会小说,可谓之哲学小说,道德小说。……而世之人,顾群然曰:“淫书,淫书。”呜呼!戴绿眼镜者,所见物一切皆绿,戴黄眼镜者,所见物一切皆黄;一切物果绿乎?果黄呼?《红楼梦》非淫书,读者适自成为淫人而已。他认为戴着有色眼镜,持偏见来看古代小说,就难以做出公正的评价和正确的结论。侠人在对中西小说进行多方面比较后认为,我国古代小说绝不比西方小说落后,甚至某些优长之处是西方小说所不能比的,不但无需妄自菲薄,而且应该引以为自豪。王钟麒也对中国小说的历史予以肯定:“吾尝谓吾国小说,虽至鄙陋不足道,皆有深意存其间,特材力有不齐耳。……今试问萃新小说数十种,能有一焉如《水浒传》、《三国演义》影响之大者乎?曰:无有也。萃西洋小说数十种,问有一焉能如《金瓶梅》、《红楼梦》册数之众者乎?曰:无有也。且西人小说所言者,举一人一事,而吾国小说所言者,率数人数事,此吾国小说界之足以自豪者也”。此论虽有片面之处,但对古代小说的成就却是持肯定态度的。与梁启超完全肯定西方小说、完全否定中国古代小说的态度正相反,也有人对西方小说嗤之以鼻。如徐念慈就说:“吾见髫年伙伴,日坐肆中,除应酬购物者外,未尝不手一卷《三国》、《水浒》、《说唐》、《岳传》,下及秽亵放荡诸书,以供消磨光阴之用,而新小说无与焉。盖译编则人名地名诘屈聱牙,不终篇而辍业;近著则满纸新字,改良特别,欲索解而无由,转不若旧小说这合其心理”。除了上述全面否定和全面肯定,还有以吴趼人为代表的第三种小说史观。这种观点对我国古代小说的成绩既非全盘否定,也不是一味地赞扬、拔高,而是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对待之,既肯定了古代小说取得的伟大成就,也不否认确有糟粕。对有人过分赞扬《水浒》的所谓“平等主义”,吴趼人很不以为然。他说:动辄牵引古人之理想,以阑入今日之理想,亦非是也。吾于今人之论小说,每一见之。如《水浒传》,志盗之书也,而今人每每称其提倡平等主义。吾恐施耐庵当日断断不能作此理想,不过彼叙此一百八人,聚义梁山泊,恰似一平等社会之现状耳。他认为水浒英雄聚义梁山,虽然朦胧表现出一种平等社会的迹象,但赞其提倡民权、民主是不切实际的。当然他也反对以非历史主义的态度对古代小说的成就一笔抹杀,他认为今人看古人,应该采取“设身处地”的态度:“吾每见今人动辄指谪前人为谫陋者,是未尝设身处地,为前人一设想耳”。他认为今人比古人经得多,见识广,不是比古人聪明,而是时代变化使然,对前人创作中因受到时代制约而出现的错误和不足,不应该采取动辄訾议,更不能全盘否定。出于同样的观点,吴趼人也能正确对待中西小说的差异,细细地探寻它们的长处和不足,而不是简单化地肯定或否定了事。如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他肯定西方小说能秉以公心,客观地反映出人物性格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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