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的关系研究

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的关系研究

在民族文化研究中，一个重要的视角是对民族心理的探索。故而这里从民族心理内涵的分析入手,对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民族心理与社会进步的关系问题加以探讨。笔者认为: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均是社会存在的反映,两者之间的联系不仅是内在的,甚至可以认为它们之间是以不同的形式反映着共同的民族本质,即反映同一民族的社会历史和社会生活。两者是处于异层次上的社会意识,前者是后者的潜在形态,后者是前者的具体形态。民族心理是影响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之一,民族心理影响社会发展速度是社会意识反作用于社会存在的必然结果,应该不断调整民族心理的消极因素,以适应社会进步的需要。一、综合特征的民族心理在当今文化研究中,由于人们不自觉地要回应所碰到的民族心理问题,所以关于民族心理的含义,很多文中有所涉猎,表述方式多彩纷呈,诸如“民族文化心理”、“民族心理素质”、“民族文化心理结构”、“民族性格”、“民族心理状态”等等,其实,这些概念所要表达的主题就是“民族心理”。那么,到底何为“民族心理”?是否可以作如下界定:民族心理属于较低层次的社会意识。相对于系统化、抽象化的社会意识形式而言,它是尚未分化、处于混沌状态且不够深刻的社会意识。它的外延是指民族共同的爱好、风俗、习惯、气质、情操、传统、民族自豪感、民族自我意识以及某民族共同的行为准则、价值观念、情感方式、自发倾向和信念等观念形态的综合体。作为具有综合特征的民族心理是一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逐渐生成的,是同这个民族所处的自然环境、社会生活、历史发展及民族传统思想等因素密切联系着的。“不同民族历史因生存条件不同而形成了特殊的心理素质。”民族心理作为一种民族意识,它是民族社会生活的反映,是民族社会生活的精神现象,是民族历史的主观印证。我国各民族的民族心理素质就表明了这一点。彝族就是由于长期受社会生活的影响,形成了一种感情纯朴、真挚、讲求实际、重信用的民族心理特征,从而使他们在与外族特别是与汉族的交往中,很重视从实际经验中认识人。一旦通过切身感受,认为是可以信赖的人,便会极为尊重和信任,甚至结为生死之交。汉族心理素质的形成也是如此。在漫长的古代社会,中国社会的经济发展是较先进的,科学和文化在世界上也处于领先地位。正是在这种民族经济生活和先进科学文化的基础上,逐渐构铸成汉族的民族自信心、自尊心和自豪感。然而在自给自足经济的影响和儒家思想中负面因素的熏陶下,又不自觉地形成了一种保守、固步自封的心理状态。鸦片战争以后,帝国主义的大炮打破了中国独尊天下的幻梦。中国的确落后了,开始被外国侵略者残酷地蹂躏践踏,欺压侮辱。历史的悲剧又使中华民族萌发了振兴中华、发展实业、开通民智的崛起意识。显然,民族心理是民族社会生活的反映。社会历史正是这样塑造着每一个民族的灵魂与性格的。二、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的关系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联系,这是值得研究的。民族文化是民族的社会意识形态泛指。民族文化反映着民族心理的内容,民族心理正是通过民族文化得到真正表现的。二者都是社会存在的反映,是以不同的形态涵盖着共同的内容。确切地说,民族心理是民族文化的潜在形态,而民族文化又是民族心理外化的具体形态。民族心理为一定的民族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根据、激情和丰富的精神素材。倘若不了解民族心理就不可能深刻地理解和把握民族文化。正如普列汉诺夫指出:“要了解某一国家的科学思想史,只知道它的经济是不够的。必须知道如何从经济进而研究社会心理;对于社会心理若没精细的研究与了解,思想体系的历史的唯物主义解释根本就不可能。”“甚至在法律和政治制度的历史中都必须估计到它;而在文学、艺术、哲学等学科的历史中,如果没有它,就一步也动不得。”同样,民族文化又给予民族心理的进化与发展以重大影响。不同的民族文化形式对于民族心理的影响,其速度、时间、广度和深度是不同的。例如,文艺作品对民族心理的影响以速度和广度见长,甚至可以倾国倾城,妇孺皆晓,并能左右一时之风尚;相反,哲学思想对民族心理的作用则较为缓慢,但具有持久和深刻的特点,往往可以影响一代人或几代人的心理。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是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但二者又并非是完全相同的。民族心理与民族文化是处于不同层次上的社会意识。民族心理是一种低水平的社会意识,它直接与日常生活相联系,是一种不定型的、自发的反映形式,它是以感觉、知觉、思维、情感、意志等形式出现的,是理性因素和感性因素交织在一起并以感性的东西为主的形态,它带有经验的性质,没有经过充分的理性加工,还不具有自觉的理性品质。而民族文化则可视为较高水平的社会意识,是对社会存在的比较间接的反映,是从社会生活中概括提炼出来的一种比较系统的、自觉的、抽象化的反映形式,是经过加工制作的产物,它比民族心理稳定、并可被划分为各自不同的具体形式。显然,民族文化高于民族心理,因而它不能只是消极地、被动地反映民众的心理。民族文化又离不开民族心理,因而它不能漠视民众心理,不能不倾听民众的呼声。否则就不能打动民众的心弦,就不能在民众中引起共鸣,也不能为民众所接受。要弄清民族文化和民族心理的关系问题,还应该从两者发展的轨迹上进行考察。尤其要深刻理解民族心理与传统思想、民族心理与其它具体文化形态之间的相互联系。毋庸置疑,民族心理的形成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它受自然环境、社会经济生活、历史发展过程等客观条件的直接影响,而且还和一个民族的传统思想发生联系。传统思想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它与众多的文化形态比照,具有更重要的作用和统帅功能,处于文化现象中的核心地位,制约和支配着其它文化形态。我们认为,传统思想同样是民族心理转化了的具体文化形态。民族心理是粗糙的“普遍意识”,内容是庞杂的,它是传统思想的前身,有待于理顺为传统思想。传统思想是民族心理的历史积淀所造就的,是民族心理的发展和净化,是民族心理的概括和提炼。正是基于民族心理是社会生活的反映,传统思想是民族心理的升华,所以一般说来,民族心理往往是社会生活和传统思想的中介和桥梁。然而,传统思想一旦形成,便具有很大的反作用,直接作用于民族心理,甚至完全能够促使民族心理按照自己的意志形成一定的模式,朝着一定的方向发展,使之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并得到相应的稳定和巩固。一个民族的心理特征如果不受一定的传统思想的感召就难以形成自己的特性,就不能构成具有民族特色的民族心理结构。可见,绝不能忽视传统思想的反作用。孔孟儒家学说作为我国封建社会的传统思想,从历史和现实看,对我国人民的心理素质的定向形成具有极为普遍和深刻的影响。民族心理除了与传统思想有着密切联系外,同其它文化现象也相互关联。人们可以在众多的文化现象中去感受民族心理的脉搏,也可以把我们所认识的民族心理状态再从各文化现象中去深入把握和进一步印证。中华民族的内向、沉稳、坦然,英国人的幽默,法国公民的豪放,美国新生一代的豁达,俄罗斯民族的活泼和奔放,这些民族的心理状态和性格特征,在世界文化之林中是可以领略到的。由此而论,研究民族文化特征就必须研究民族心理的特征,研究民族心理特征才能更深入地研究民族文化特征。既然可以从民族文化特征上去深入了解民族的心理,又可以从民族心理去深入地研究民族文化,能否断言两者所反映的内容就绝对一致呢?不应否认有些民族文化现象并不反映民族心理的本质,甚至两者有脱节或相悖的可能。但这样的文化现象不可能有长久生命力。因为民族心理具有普遍的性质,所以只有反映普遍意义的文化现象才能为广大民众所认同和接受。否则即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当然各类文化现象也同传统思想一样具有反作用,它们可以促使民族心理的发展和进化。所以在立足于本民族的心理基础上去创造人类的新文化,再造超越时代的新文化,这对民族心理进化、社会的进步无不大有裨益。历史上进步的思想体系和学说就是立足于人类全部历史的基础上,构铸的超越时代的新文化,从而成为社会历史向前发展的理论指南。民族文化的特征之所以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并得以不断沿袭和继承,可以肯定地说,那就是民族心理稳定性作用的结果。作为民族特征之一的民族心理,它不仅是某民族区别于另一民族的本质特征,而且它又不同于其它特征,要比其它特征更富于继承性和稳定性。但是,民族心理的稳定性并非恒定性,历史的发展会促使民族心理发生一定程度的衍变。这种变化在历史长河中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是一个量变的积累过程,一旦社会发生大变革,民族心理在某些方面往往容易发生较为明显的变化。在我国当今的改革开放时代中所出现的一些观念的变革,就是长期积淀在人们内心的某些民族心理的拓展。所以,从根本上看,民族心理是通过社会的变革和进化而发生变化的。社会进步要求社会变革,社会变革敦促民族心理变化;民族心理变化又通过民族文化的各种形式影响社会变革,促进社会进步。三、民族心理对社会发展的作用如何看待民族心理与社会进步关系的前提性问题,是民族心理素质是否有优劣之别的问题。民族心理素质所蕴含的内容是颇为丰富的。就一个民族而言,其内部的民族心理素质有的适应社会发展,具有继续存在的必然性,有的不适应社会的进步,存有被淘汰的可能性。所以,民族内部的心理素质是有优劣之分的。但是绝不能在民族之间按心理素质分成优劣不同的等级。譬如华夏民族,崇尚勤劳、勇敢、宽厚、诚挚、坚韧、善良、讲道德、懂礼仪等,这些都是优秀心理素质的表现。但是由于长期受儒学中庸思想负面因素的影响,虽然华夏民族处事较为平稳,讲求适度,但有时则表现出墨守陈规,甚至显得缺乏开创精神。这种负面心理素质在从封建社会步入新的社会形态时,往往呈现一种惰性,与社会潮流相悖,直接阻碍社会的发展。西欧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促使人们为自由和幸福而奋斗,进而形成竞争进取的心理素质。这种心理素质显然在资本主义上升时期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但隐藏在这种心理素质背后还有一些可恶的东西,象狡诈、阴险、唯利是图等心理特征绝不足取。对于民族心理的优劣问题,应当放到社会的具体环境中去评价。适应社会发展趋势的是优质的,否则是劣质的。优质的民族心理折射出的民族文化就是进步的;劣质的民族心理折射出的民族文化就是落后和反动的。一个社会发展速度的快慢,同一个民族的心理状态有密切关系。因为全部社会生活,包括社会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本质上都是实践的。人们总是通过自己的实践活动改变或维持自己的社会存在。而社会实践总是在一定的心理状态支配下进行的。有不同的心理状态,就有不同的实践活动,也就有了对社会生活的不同作用。社会生活是社会心理的源泉,社会心理是为满足社会生活、满足社会实践的一定需要而产生的。对实践没有任何作用的社会心理是不可能生成的,要产生就要起作用,这是历史的必然。民族心理一方面直接影响社会实践,另一方面又通过民族文化形式,即各种社会意识形态影响社会发展。所以,民族心理影响社会发展速度,这是社会意识反作用于社会存在的必然结果,当前我们要调适民族心理以适应社会发展,首先要分析、洞察社会各领域发展的必然趋势,观察摸索社会按什么样的方式,经过什么样的途径向前发展。只有全民族对此有所了解,有所觉醒,才能人为地自觉地改造民族心理素质。当然这需要通过教育等多种手段综合进行。民族心理最终是要适应社会发展的,但人为地主动地改造民族心理,将会缩短民族心理与社会发展之间不吻合的距离,从而加快社会发展的速度。恩格斯在谈到创造历史的问题时说过:“我们是在十分确定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