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宏扬人性功利主义哲学统治下的人性浅谈《艰难时世》中的人物

人性、宏扬人性功利主义哲学统治下的人性浅谈《艰难时世》中的人物

在《困难时期的世界》中，迪皮尔不仅反映了英国工人的贫穷，而且还尖锐地讽刺了功利主义哲学和教育、法律、婚姻、道德等方面的矛盾。小说基于作者对19世纪中叶英国曼彻斯特工业状况的透彻观察,和对资本主义社会人类状况的深刻思考,通过现实生活的生动描写和人物性格的典型刻画,对资产阶级的道德规范进行了有力的抨击和辛辣的讽刺。小说中的焦煤镇是现代工业资本主义发展的缩影。那巨大的机器使人异化,显得渺小,黑突突的浓烟笼罩着整个市镇,使人闷得喘不过气来,但在资本家的眼中,却是他们财富的源泉。焦煤镇的上空浓烟缭绕,“一条条巨蟒”在天空盘旋。工厂里蒸汽机的活塞上上下下不断移动,就像患了“忧郁症”的疯狂的象头,“打着,压着,撕扯着”人们。在狄更斯眼里,没有生命的煤烟和机器变成了吃人的怪兽。这种夸大的象征手法生动地刻画了一个摧残“人性”,压抑“人性”的资本主义社会,表现出作者丰富的想象力。小说真实地描写了工业城市焦煤镇的生活,反映了资本家和工人阶级的尖锐对立,以及资本主义教育制度压抑人性摧残少年的腐朽本质,有相当的社会认识价值和艺术审美价值。《艰难时世》是一部直接描写劳资冲突的作品,但作者一开篇把读者带进的不是工厂,而是一间教室。葛莱硬正在教室里进行宣讲。狄更斯运用他那漫画式的手法简练地勾画出这位先生的形象,手指、眉眼、嘴巴、头发、脖颈、肩膀以及衣着动作,都在加强对事实的强调。那“目光扫射着这时在那儿有秩序地排列在斜坡形地板上的一些小罐子(指学生),准备把无数法定加仑的事实灌进去,直到灌满溢出来为止。就像神话故事《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般,学校的这些小孩就像那四十大盗一样,被关在瓶子里,直往里面灌开水。企图把那藏在里面叫做“幻想”的大盗给烫死,或者仅仅只能使他成为残废和畸形。在第一卷“播种”里,庞得贝和葛擂硬像播种一样地在儿童的头脑里灌输功利主义的事实教育,对于汤姆和露意莎的想象力的扼杀一直就是小说主线。盘旋于焦煤镇上空的如大蟒蛇般的黑烟,扭曲葛擂硬家孩子的事实教育实际上也同样地使得工人们得不到任何快乐。在第二卷“收割”里,这种教育在毕周和葛擂硬的儿子汤姆、女儿露意莎的身上开了花、结了果。毕周成为庞得贝安插在银行里的告密者,汤玛士成了窃贼,偷窃庞得贝的银行,并且嫁祸于孤苦无靠的斯梯芬;露意莎为了包庇兄弟的偷窃行为,嫁给了年龄比她大30岁的庞得贝。在第三卷“入仓”里,庞得贝和葛擂硬的事实教育结出了恶果,被收集“入仓”。汤玛士的偷窃行为被发觉,不得不逃离国境,露意莎和庞得贝的婚姻破裂。狄更斯用《圣经》里“谁播种,谁就收获”的话,指出功利主义教育家们必然自食其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说没有确切的主人公,但人们的目光往往只落在庞得贝和葛擂硬这两个人物身上,很少关注像露意莎、西丝、汤姆、斯梯芬、毕周等人物。实际上这些人物的人性内涵是丰富而深厚的。作者是通过对这些人物的成功塑造,达到他尖锐抨击功利主义教育的目的。小说设置了两个人物环境:焦煤镇和史里锐马戏团。马戏团代表了健康的正确的人类生活,从而与焦煤镇病态的歪扭的生活形成对照。马戏团不仅是一个可以让人从现实生活的污秽和重压中喘一口气并从中获得娱乐和享受的所在,它本身是一个幻想的但又是比现实还要真实的理想境界。在这里人与人的关系脱离了资本的雇佣的役使者与被役使者的约束,体现为一种原始纯朴而率直无华的合作竞争关系。在这里人的天性和才能得到了尽可能的自由发挥,劳动就是娱乐,娱乐也即劳作,手脑结合,创造中隐含着技巧,技巧为了创造。在这里自然与人,自然的人与社会的人以独特的个性的名义和身份而行动和思考,人的价值在自由存在与自我实现的途径上得以尽可能地实现,并在场内场外、圈内圈外受到人们的尊重和喜爱。应当说正因为此,马戏团在《艰难时世》中有其独立的独特价值。它为现实的沉闷吹来一股诱人的清新,为灰色的城镇燃起一堆郊野的篝火,为无生机的世界振奋一声世外的佳音。马戏团与焦煤镇的对比也时时触及感情这个问题。焦煤镇是一个失去了感情表征的城市,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居民,甚至镇上所有的匾额和招牌都用着一样的字体,白底黑字,以至于“监狱可以是医院,医院也可以是监狱”;而马戏团里里外外都多彩多姿。庞得贝和葛雷硬的舒适的家是压制感情的所在,马戏团寄居的肮脏的小酒店却是畅意表达感情的地方。这里的人们感情清新自然,没有矫饰,小说两次提到,马戏团的女人们表演节目的时候露出大腿,而不以为意。这种态度也带入了他们的生活,比如,他们可以轻松自然、顺里成章地结婚,生子,快乐。西丝在马戏团这样正确的人类生活的环境里生活着,与生活在病态的歪曲的焦煤镇的露易莎吃力而苦闷的婚姻形成一种反差,造就她们不同的生活道路。露意莎原本是一个天真活泼、美丽善良的姑娘,她对一切充满好奇,不满足于老师灌输的冷冰冰的事实。可是父亲不允许女儿插上想象的翅膀,沾上温情的阳光,固执地认为那些对于孩子的成长是有害的。露意莎婚前所处的高位,使她不能按照正常的方式生活,使她不得不以扭曲的方式来应付自己的生存环境,逐渐变得高不可攀,拒人以千里之外。这种处理方式实际上是那些还有善良感情,而同时又有某些弱点的身居高位的妇女经常采取的方式。露意莎答应嫁给庞得贝后,对西丝惊讶与怜悯的眼光,她回答是更加冷漠、高不可攀。她与庞得贝的婚姻揭开了她悲剧命运的序幕。婚后的生活孤单而寂寞,毫无感情可言。因此,她暗暗将心灵封锁,只保留了对弟弟汤姆的爱,对弟弟汤姆的手足之情便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慰籍。她对别人的同情心越来越强烈,把读者的注意力吸引到她们被迫生活的那个想象力匮乏的世界里。露意莎与她父亲的事实教育进行抗争,试图逃脱她丈夫庞得贝的性羁绊。从其父亲的事实教育(她父亲反复地强调“不要幻想”)的世界逃离到西丝的那个更为简单,具有幻想的那个世界。露意莎经过心灵的风暴之后,回到家中向父亲控诉自己所受的教育,这种教育让自己本来像花园一样的心灵变得像沙漠一样荒芜。“你怎么能给予我生命,却又剥夺了我所有的希望、恐惧和想象。露意莎明白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地苍白乏味,她终于知道父亲的教育剥夺了她对美好生活的感受力。可是她如何才能让自己从这种教育的恶果中摆脱出来,重新拥有希望,想象甚至恐惧?她很迷惘,很困惑,她对一切失去了信心,心中没有了真善美的感受,只有无边的黑暗,她感到自己完全被黑暗吞噬了。赫德豪士到焦煤镇采访,了解工人生活状况,设法接近露意莎。庞得贝知道后和葛雷硬大闹一场,断然抛弃了露意莎,使露意莎的生活雪上加霜,苦不堪言,使那颗纯净的女人之心从此死如灰烬。在婚姻的失败与人生的幻灭中,她仰望浩渺的夜空,孤寂之际凄然泪下。在小说的结尾,露意莎呆呆地盯着火炉,看着斯梯芬的免罪布告,从容上班的瑞茄,她那死去的弟弟汤姆,西丝和她幸福的孩子们。她自己又嫁了人,做了母亲,对她的儿女们充满慈爱,给予他们她自己从没过的生活。但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狄更斯着意在混乱的社会中去毁灭掉个人,没能让露意莎内心澎湃的激情火焰得到爆发。狄更斯认为,整个19世纪50年代对于个人的复兴来说简直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靠个人的力量来改变社会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比照其他人物,西丝·朱浦在小说中是一个自然天成的样本,同时也是作者树立的感情上的理想范式。她是小说中情态表现最为丰富的人物,她的胆怯,她的羞赧,她的哭泣,她的惊惶,等等,都标明她内心中强烈而本真的感情。感情不仅是西丝的体验,也是她的认识手段。狄更斯在多处通过西丝强调了感情所赋予的理解力。对一般人来说,马戏团小丑朱浦扔下女儿只身出走,这实在是很古怪的行为,但西丝向露易莎的有关讲述,表现出她对父亲有着甚深的理解。而这是通过感情的途径达到的。这也反衬出讲究科学与理性的葛雷硬何以对近在咫尺的女儿毫无了解。西丝在课堂上遇到的苦恼,实际上是她身上的感情习惯与“事实哲学”的较量,她学习上的失败,实际是她的感情的胜利。葛雷硬无可奈何地对她说,“你是一个年轻热情的,真诚的好女人——这也就行了。”这标志着她最先挫败了葛雷硬身上坚硬的理性。西丝从马戏团搬入“石宅”,对葛雷硬一家人发挥了关键性的影响。她成了这里的一个小天使,她的一颗心柔化了葛雷硬先生,安慰了葛雷硬太太,收留了露易莎,赶走了哈特豪士,拯救了汤姆。学术界一直有人认为西丝这个人物比较贫弱,这也许是因为没有更多地从感情这个角度理解她,从而对作者在她身上的许多着墨未予注意。整体看来,除一点理想化的痕迹而外,西丝还是个真实而有份量的人物。像她只身去旅馆会见赫德豪士,使后者狼狈地离开了焦煤镇,这个情节,初看起来似不可信,而细加品味,看到西丝感情上的正义与坚定,配合她的清纯可爱,对这个心灵空虚又没有一定之规的贵族可能造成的影响,就会觉得十分入情入理了。她在葛雷硬家那冷冰冰的“石窟”里闪烁着熠熠的人性的光辉。汤姆和露易莎一奶同胞,同为“事实教育”所残害,但二者的表现却大大不同。露易莎表面虽冷,实际上一直保持着强烈的爱的需要,她对别人的同情心也从未丧失。汤姆则变得自我中心,无情,虚荣,神经质。这种区别,从作者方面说,也许是为了探讨更多不同的问题;从人物自身说,也许是露易莎的性格天然地比汤姆具有厚度,也许仅仅因为她是女孩子。露易莎和小说中各方面人物都有紧密的关系,这使她占据了小说的中心位置,而她遇到的所有问题,她作女儿的苦闷,她的婚姻选择,她的精神危机,等等,无不是由感情而生的问题,可以从感情得到解释。汤姆也是父亲事实教育的牺牲品,他走上了放纵享乐的极端,沉湎于醉生梦死的生活,屡屡滥用姐姐的爱心,欺骗姐姐,后来竟然发展到抢银行,并嫁祸于人的犯罪地步。冷酷而自私的汤姆落井下石,趁斯梯芬遭解雇、生活困难之际,设下圈套,偷走了银行的100多镑钱,使外出谋生走投无路的斯梯芬蒙受嫌疑而被追捕,最后惨死在废矿中。小说中主要人物葛雷硬在教育上,采用了冷酷而窒息人性的教育方式管教自己的儿女,扼杀他们善良的天性。正因为这样,儿子汤姆长大成人后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弄得负债累累,成了盗窃犯,后来通过切身的惨痛教训,又受到了西丝的感化,才改变了生活态度。在子女的婚姻大事上,葛雷硬为了讨庞得贝的欢心,硬把女儿嫁给比她大30岁的庞得贝,使那颗纯洁的少女之心受尽了痛苦和煎熬。葛雷硬在学校和家庭教育中的原则、内容和方法可以概括为:只讲事实,精于计算,去掉幻想,扼杀天真。他甚至不希望有花儿鸟儿的图案出现在碗碟上,有马儿花儿的画面出现在墙壁和地毯上。平心而论,强调“事实”的哲学或许也能包含一些科学知识的积累,注重“功利”的原则可能也会带来一些经济效益和实惠。然而就人文教育而论,抹杀幻想和想象的事实即便确凿也是死灰一堆,丧失人性的计算和测量纵然准确也会铸成大错。也许葛雷硬是一个并不缺乏正常感情的人,他从心里是个爱孩子的父亲,虽然表面上比较严厉;他待人的态度,比如访问马戏团的一幕,处处与庞得贝不同;于收养西丝,固然他是想在西丝身上发挥“事实教育”的威力,给露易莎作示范,但也不能说没有很大的同情因素。但是葛雷硬主张食利主义和功利原则,导致他在政界和教育上都一事无成。个人和家庭生活上反受其害,惨痛的教训,不由他不感到内疚和悔恨。如果说葛雷硬是一个压抑天性和注重事实的“教育家”,那么,庞得贝就是一个毁灭人性和制造事实的实干家。庞得贝他的最大特点,就是蔑视感情。由于极度蔑视感情,他许多方面表现得好像根本丧失了感情,丧失了人之天性。庞得贝是个骗子,有一种无赖的味道。同样信奉功利主义和政治经济学,庞得贝主要是实践,千方百计谋求个人利益,表现为自利;葛雷硬则更倾向于理论,搞宣传,办教育,表现为利他。小说中葛雷硬对其所信奉的哲学的真诚,乃是一种高尚的感情,虽然这种哲学是荒谬害人的。惟利是图的庞得贝得势一时,机关算尽,但最终弄得众叛亲离,成了焦煤镇的笑柄。庞得贝不感到需要爱和奉养母亲,就像毕周(葛雷硬学校的学生,庞得贝银行的职员)不感到“需要老婆和家庭”一样。他极端的自私无情的利己,铁石的心肠和铁样的手腕,造就了庞得贝先生这种典型,众叛亲离的下场又使他返回到一无所有的本源和开始,勾画出一个在精神上一无所有的有产者的形象,极为发人深思。斯梯芬是一个比较丰满的人物,他“纯厚老实”,“善于操作纺织机器”,是一把劳动好手,且从未与任何人冲突过。斯蒂芬的婚姻,使他进退维谷。在这样一位老工人身上,狄更斯通过他的贫穷妻子的堕落,描写了工人真实生活状况,并寄托了作家本人的深切同情和希望改变现状的理想。另一方面,狄更斯又为其设计了一个多年相交的织工瑞茄作为女朋友,一个充满善良天性和助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