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鸣凤记》丑角戏的由来及流变

传奇《鸣凤记》丑角戏的由来及流变

《鸣凤记》建于明朝中期，在清朝乾隆末年形成趋势。钱德苍编《缀白裘》收录了九出。从晚近昆剧舞台行当家门的角度来分,“折奸”、“辞阁”、“写本”、“斩杨”四折,生、旦、外为主角,以唱曲为主,偏于说理抒情,风格严肃悲壮。“吃茶”、“夏驿”、“严寿”三折,净、丑、付成为主角,以对白为主,风格偏于滑稽讽刺。其中“吃茶”、“夏驿”的前身是《醉怡情》的“义斥”和“驿遇”。“醉易”、“放易”两折,角色以小生为中心,丑、付亦占一定比重,偏向情节故事的展演,无甚特别之处。但总的说来,《鸣凤记》后来流行的折子戏,丑、付角色占据半壁江山。昆剧的行当家门中,丑、付两个家门都属于丑角,又叫二面、小面。简单地说,付应行的一般都是些有一定社会地位或势力的官僚、斯文人,基本上是反面人物。而丑应行的大多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多数为善良人。丑、付角色经常在同出戏中出现,有时候也不分彼此。本文所论范围,除了像“吃茶”这样以丑、付为主角的折子,也包括“醉易”、“放易”中的丑、付角色,探讨这些丑角戏的源头,对《鸣凤记》原作的改动以及背后戏曲史的某些发展规律问题。一、缺少人物行动和戏剧冲突《醉怡情》的“义斥”相对原作首先在大人物周边增加了小人物,通过小人物的配合,点明大人物之间的态度。在杨继盛去往严府和赵文华家后,门上通报由暗场改为明场。赵文华有了管家帮他拒绝,管家的回答由“老爷要去严府议事”改成“老爷不在”,“到严府去了”,与赵文华出来前问“可回他不在”相对应。这些语句说明了管家是赵文华的心腹和赵文华对杨继盛的躲避。杨继盛看到门前的轿马,也得到长班的助阵,迫使管家通报。末尾也有个小改动:赵文华说“请了”放在杨继盛下场之后,赵文华在管家的提醒下,才知道“竟不别而行”,这样再问管家杨继盛说了什么就更合乎情理,亦反衬出杨继盛傲然鄙视之态。其次,“义斥”在段落上有很大的调整,在杨继盛说滋味怕不长久后,向后做了延伸。赵文华借罚跪茶童来转移视线,然后强调此茶是圣上所赐,严府转赠,物有高低,人有贵贱。杨继盛以世有炎凉,国有奸佞回复。这一段加得很有深度,赵文华听出了话中有刺,恼羞成怒。但他并不迎面回击,而是先拿茶童撒气,让杨继盛先懵了一阵,然后再拿圣上严府的权势摆出下马威。最后吃茶会客俨然变成了正与邪针锋相对的较量。但“义斥”省略了原作后面几句:赵文华把揭帖比作蟋蟀鸣,奉告闭口藏舌好安身;杨继盛以苍蝇蚊子比喻卑鄙龌龊的小人,闭口死得污浊,寒蝉鸣叫死也清高。这几句把二人的为人处世摆在一起有了对比,但缺少人物行动和戏剧冲突。除了在杨继盛前往赵文华家的路上增加一支【六幺令】外,原作第一支【高阳台】截取前一半,随后的【满江红】词保留上阕。【番卜算】只唱后一句。原来第二、三支【高阳台】合并成一支。这些删减使“吃茶”在整折的地位更为突显。但“义斥”仍然存在不少缺憾,主要是人物形象单薄,台词简单。如在严府这里增加了角色牛信,作用止在门上通报,通报完即下场,近乎于摆设。杨继盛得知叫牛信,没有下一步的反应。赵文华听说管家挨打,只一句“有这等事,快请”,和杨继盛马上见面。双方交手过于仓促。杨继盛恭喜赵文华骤升的话也很平淡。但以上大的改动,基本被《缀白裘》的“吃茶”所继承。“吃茶”显著的特点,是把“义斥”增加的配角变活,使之成为与主角相对应的人物。杨继盛敲开严府大门,增加了一个问句:太师爷可曾梳洗么?若梳洗了,相烦通报。呼应后面牛信的回答:已经梳洗了,但不能进见。牛信通报的内容没有变化,但增加了杨继盛的质疑和辩驳:为国家大事而来,何者为私?牛信的语气转为反问:何不到朝房中去议?比起“义斥”,带有争执的意味,改变了平铺直叙的状态。下文杨继盛摊牌不仅今天要进见,明天还要到朝堂。牛信亲身体会到“惟有杨主事专要造言生事”,争吵激化。最后以牛信扔掉手本,叫门上赶走杨继盛结束。牛信倚势耍威风的姿态跃然纸上。赵文华的管家,能体现其特点的改动有二:一是回答家爷“严府议事去了”之后,门前轿马改由长班提醒,杨继盛说的是“我才在严府不曾见他”,管家添上“家爷是步行去的”。二是在通报本要回绝杨继盛被乱打前后,赵文华两次要回避走开,管家扯住,高叫“老爷有请”。管家所加的台词都极为简短,但颇有意味。前者点明管家在两个事实面前还想抵赖,后者多了几份纠缠,都刻画出管家随机应变、见风使舵的本领。“吃茶”的这些小人物仍然是配角,但成了大人物某种程度上的对手,并起着烘托作用。其次,“吃茶”中主角的语气表情变化曲折丰富,层次分明。如杨继盛得知对方叫牛信,冷笑他“这等大模大样”;当听到造言生事时,变得愤怒;遭遇闭门羹,大笑“吓!阿呀!哈哈哈!好,好一个纳言的宰相”;又冷静下来,“这是怎么说吓?”比起“义斥”,多了对对方的看法、由衷的感叹和自问自答。四种差异很远表情,转换迅速,且始终围绕着杨继盛一心为国家大事这一点,显得真实可信。而赵文华出场后,先与管家拉扯,推三阻四,直接表示讨厌。当他不得不出来迎接时,立刻换成恭敬的嘴脸:“学生其实才回,这小厮说不明白……早知是杨先生,学生就当远迎了。”对杨继盛的恭贺高升表示谦虚,茶端上来时,又故意引杨继盛注意茶的颜色。王传淞这样解释:赵文华起先是无可奈何,但忽然又感到兴奋,因为自己刚刚升上通政司,龙门一跃,身价不同了。何不在杨继盛面前显显威风,摆摆场面?戏就好在这里。在“义斥”的基础上所增改的这些语句,都反映了赵文华的心情,并与吃茶上下贯通,浑然一体。最后又以赵文华吩咐换茶结束这场舌战。“吃茶”对不同人物的身份、归属、爱憎,有很明确的规范意识。牛信的上场白改作:“人来投见先参我,要做高官须挽咱。”赵文华的管家也加了上场白:“通政威权显,门悬挂号牌。”这两句都说明了人物的派头、地位。赵文华见到上本的揭帖,问是送礼还是请客。杨继盛的回答,原作是很简单的两句,“不是”,“不”。“义斥”改动了一个,“下官从来不晓得送什么礼”,并且删除杨继盛送帖,赵文华作揖这些斯文的动作。“吃茶”两个都改,“下官从不与人合席”,“下官从来没有礼物送人”,又删去“老先生请赐览”这样恭敬的话。“吃茶”一改原作和“义斥”里称谓混乱的情况:赵文华的自称一律是“学生”,杨继盛的自称一律是“下官”。对赵文华的管家,杨继盛称呼由“狗才”变成“这厮”,只赵文华称呼“狗才”。二、“夏前前前”:夏前的前代形象《醉怡情》之“驿遇”首先把驿子从一个过场角色发展成时时都在场的配角。驿子跟随杨继盛上场,原来表达杨继盛志向的曲牌【月云高】,换成一段杨继盛看到很多船只,问驿子情况,吩咐把官船打开去。其后解官陪夏老夫人上场,驿子在其间答话通报。当杨继盛听说夏太师被杀,多了跌脚、腿疼的动作。驿子一边扶起,叫老爷看仔细。驿子变成了杨继盛的陪衬。“驿遇”的后半段增加了一些插科打诨的段子。杨继盛写好给张翀的信后,命令驿子把俸银封作五两一大封,三钱一小封。驿子故意说反,杨继盛骂声“狗才”,反复纠正。三钱银子后文也有说明:给解官作前途一饭之费。其后,驿子不愿备轿马,杨继盛除了骂狗才可恶,还要取板子来打,驿子还嘴“板子还要我来拿”。驿子身上初具丑角的特征,在整体凝重悲惋的格调之下,起了调味剂的作用。结尾处展现了市井俗人与士大夫臣僚不同的精神境界。在杨继盛赠银后,即夏老夫人拜别。原作最后三支【锁南枝】及中间的说白整个地砍掉,重新加了个结尾:京报人传信,杨继盛高升兵部武选司员外郎。驿子和杨继盛表现出不同的反应:驿子要大摆排场,热闹一番;杨继盛却要只身进京上本。驿子求赏赐,得了五分银子,嘀咕又是六折的。但有关驿子的插科打诨,并没有使驿子的形象鲜明。驿子主要作为随从这一身份符号而存在,除了结尾表现出一点物欲外,没有体现他有多少思想活动。《缀白裘》的“夏驿”继承了“驿遇”总的构架,但在具体的段落上有很大的差别。首先,驿子的说白改用方言,在插科打诨中突出了傻的特征。当解官说明要见杨继盛,驿子看着他傻笑,以致解官心疑:“为什么,这人想是痴的么”。驿子的插科打诨经常是利用谐音,如朝报与潮糕,驿子与栗子,春元与春联,把椅子反摆、背摆,禀告饭菜也是乱说一通。“夏驿”对五两三钱没在大封小封上反复纠缠,而是另有用意:驿子在解官临别之际没有给三钱银子,辩解自己忘记了。驿子总与杨继盛唱反调,其愚笨、不懂规矩与杨继盛、夏老夫人的端庄雅正形成鲜明的对照。但结尾驿子没有傻到底。驿子一听又有京报人要见,立刻反应“又是五两三钱头”,恭贺老爷高升时,只磕头不说话,被点破了仍然说不,听到奖赏满心欢喜又突然大失所望。驿子成了与杨继盛相对立又互动的角色。其次,杨继盛的形象也有偏离。杨继盛到驿前,首先责怪驿子地下也不扫一扫,看到的是一伙人在聚众赌博,气愤异常:“这是上司来往的所在,容留闲人在此赌钱。”这与“驿遇”完全不同。“驿遇”意在说明杨继盛不仅忠君,而且爱民如子,进一步美化杨继盛的形象。“夏驿”的杨继盛对待下属颐气指使,总摆着一副训人的面孔,那些包括驿子在内的下层人在他眼里无疑是愚民,需要官员们来教化,完全是个高高在上的心态。杨继盛骂驿子势利小人,偏喜的是雪中送炭!也只对夏老夫人这类“天上鸾凰”的人才会如此大方,说话分外敬重,而对下属却是分外的吝啬,“蠢才,狗才”骂得不停,其前后的举动也暗含着讽刺。“夏驿”对上层官员与下层百姓的隔阂观察得非常透彻,也转移了内容的重心。最后,对人物场次穿插很有匠心,时间观念明确。及至想请夏老夫人,后面插上杨继盛叫驿子看坐,带解官到外厢,准备两桌酒饭,驿子先下场。再回到杨继盛单独问夏老夫人关于夏太师的情况。等他们说话完了,驿子再上场禀告。解官向杨继盛求讨个脚力的话调到前面,准备酒饭有了时间长度。杨继盛要驿子取俸银准备轿马,放在写信之前。唱完【一封书】,信写完毕,驿子也备齐了俸银轿马,夏老夫人也用完了饭。需要说明的是,“驿遇”把驿子归为丑,而“夏驿”归之为净。但驿子的形象与昆剧舞台上的净行(大面)相距甚远,表演上还是属于丑角。三、严世藩的差官送酒与“吃茶”、“夏驿”由正反角色相互构成不同,《缀白裘》的“严寿”没有正面角色,以漫画式的夸张,强烈的讽刺描绘了一幅官场图。“严寿”对原作的改动体现在:1、改变原作过于斯文的语言。如赵文华暗骂牛信戏丫麻,原作解释为敬重。像“如此多叫我几声,折了银子罢”,“罢罢,我不计较了”,“娘者是好也”这些台词,语气很瘟。“严寿”将戏(嬉)丫麻的解释改成奉承,加了“娘”字也变成奉承牛信家的女眷。赵文华正投中了牛信的喜好,而牛信全然不知对方在骂他,反而喜笑颜开自我陶醉。赵文华还不罢休,“待我多奉承你几声”。这样很精练地勾勒出赵文华拍马屁的情状和背后复杂的思想情绪。2、对赵文华跪门的神态做了浓墨渲染,并且放在焦点的位置。牛信刚上场就传达太师爷的吩咐:各官到来,只收礼帖,不许相见。这个规矩强调了三次,目的是反衬赵文华为进见严嵩父子费尽心机。赵文华跪门求见,表示今日不看见,明日再来跪,明日不看见,后日再来跪,得到严嵩的准许后,还跪着不起来,然后膝行而进。严世藩的“一脸髭须,何须如此”和赵文华的“数根头发,无计可施”都是双关语,借人物装扮来讽世。后文“英豪共聚一堂”之类的句子换成赵文华推辞不敢坐。赵文华表现出足够的谦卑,才会赢得严嵩父子的赏识:严嵩认为“文华又在懋卿之上”(原作类似的句子放在结尾),面对拜己为干爹的请求,爽快答应。这些调整都是以赵文华为中心,他的一切行动都有指向性。3、结尾增加仇鸾遣来差官送礼的情节,与前文照应补充又避免雷同。差官送与牛信一百两银子,拿出礼单求他帮亲,还想见一下太师爷的金面,亦是膝行而进。牛信把赏给差官的五十两银子尽揽入私囊。仇鸾在信里自称“走狗”,差官自称“狗官”。表面上看似乎转移了话题,但差官送礼的过程正好印证了前文赵文华上场白里所述的情形,仍然是把焦点对准赵文华。可以说,赵文华过去怎么样送礼正是通过此时的差官得以展现。原作四个人相互敬酒所唱的四支【锦堂月】,“严寿”只留下第一支,由四人合唱。曲牌【醉翁子】【侥侥令】都只截取前一半,分别由赵文华和严世藩唱。【十二时】改名为【尾声】,第一句“谢天谢地谢皇尧”改为“昨宵报道三星照”。下场诗后加上严嵩叫儿子去陪赵文华看跑马射箭,各人物依次下场。“醉易”主要的改动是让严嵩退场,原先父子俩共同商议计策变成严世藩一人的思想行动。原作严嵩、严世藩的上场诗以及他们与易弘器轮流念的【锦堂春】词都删去。两支【光光乍】都作【引】,只截取其中两句。“醉易”重点描绘了严世藩如何灌醉易弘器。严世藩归为丑角主要基于道德评判标准,丑角的行当特征并不突出。“放易”后一小半是付角彭孔的单人表演,说苏白,先模仿别人的声口重述严世藩当时如何交待。后文与原作大体对应,即彭孔自述到书房,发现易弘器已经逃走。但区别在于原作彭孔对杀人始终在自我辩解,还有命中注定的意思:“我看这个小官儿少年美质,怎舍得杀他!”,“想他性命不该死”,“这也是天理,他又无罪,如何害他”。而“放易”彭孔则一心要杀人。当他看到书房门开的时候,只是感到奇怪,下刀以后还有添加:彭孔心中起疑,此人怎么这么瘦,才决定摸摸看。原作最后一支【奈子花】删去。总之,“放易”更强调彭孔行动的紧凑和心理变化层次,语言更有戏谑的味道。四、《鸣凤记》表演的文献记载胡忌、刘致中认为,《鸣凤记》由于故事线索复杂,没有一个是贯穿全剧的主角,造成反面人物活动猖狂,贯串全剧,而且个性鲜明,有戏可做,使观众有“正不压邪”之感。若从明清戏曲选本对《鸣凤记》选录的情况来看,并非如此。在《醉怡情》之前,收录《鸣凤记》选本很多,情况如表:下表中,前四种选本为曲选,《群音类选》选录的都是生死离别之际抒情的内容。中间两种选本虽然是初选,仍以曲的类别、风格作为取舍的标准。后四种选本为民间坊刻选本,尽管正文有些内容佚缺,或字迹模糊,却都有个一致的做法:删减大量好用典故和骈偶对句的说白,突出了曲文的地位。可见《醉怡情》之前,无论何种类型的选本,选家的着眼点都是唱曲,所选出目相对集中于“修本”一出,其他出目非常零散。从人物上看,这些选本几乎都选择以忠臣为主角的出目,上表中“三打应龙”一折,应系民间演剧所增,讲的是邹应龙一连三次上表劾奏严嵩三次被打的故事。其精神内涵与《鸣凤记》的主旨颇为相通,都是忠臣不怕死,向君王死谏的情节。反面人物除了严嵩在“二相争朝”出现外,基本上进不了选家们的视野。有关《鸣凤记》演出,明代鲜有记载。明末侯方域《马伶传》记有金陵梨园兴化、华林两部竞演《鸣凤记》事。他称《鸣凤记》“所谓椒山先生(杨继盛)者”,第一次两个戏班“迨半奏,引商刻羽,抗坠疾徐,并称善也”,拉开差距的是“论河套”一出之严嵩角色。“河套”一出从原作到《缀白裘》,曲牌几乎为夏言所包揽,严嵩以说白为主,实为夏言的陪衬。虽然严嵩演得好坏影响观众的情绪,人们对《鸣凤记》的欣赏离不了唱曲,关注点还是以杨继盛为中心的正面人物。《鸣凤记》发挥了其开场所宣扬的“锄奸反正扶明主,留得功勋耀古今”的正面作用。清初周亮工《书影》卷六记有海盐优者金凤在严嵩倒台后,粉墨扮演严世藩事。金凤演的是哪些情节出目,全本还是单折,都未说明。若从明清戏曲选本来看,严世藩出场的出目只有《缀白裘》的“严寿”、“醉易”。可见在《鸣凤记》诞生后近百年间,严世藩出现于戏场(单折演出)的可能性不大,所记之事的真实性还缺少足够的文献印证。其他小人物、反面人物还未有演员扮演的记载。晚明是传奇创作兴盛的时代,无论剧作还是选本,关注点都是填词唱曲。文人士大夫一贯的诗文传统,主导着晚明剧坛的审美风尚。而忠奸斗争的题材,词曲自然偏向正面人物,或表达除奸志向,或抒发离别愤懑之情。根据《醉怡情》的成书年代,可以肯定赵文华、驿子在明末清初已经是个不可或缺的配角,而像牛信、赵文华的管家还仅仅是个龙套。这些人物最初设置的目的,是避免舞台场面的单调,还未顾及到形象的塑造。舞台意义上的行当意识还未形成,昆剧丑角还处在萌芽时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