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与匈奴关系新探

西汉与匈奴关系新探

现在，该学院在吸收。为什么可以用交换这个概念探讨汉匈关系的演变呢?这是因为汉匈存在着民间贸易交换和汉与匈奴贵族间的交换。汉同匈奴贵族间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是影响汉匈关系的主因。汉匈民间贸易交换活动,史书基本上没有直接记载。西汉文帝、景帝和武帝时有汉匈“关市”总之,匈奴内部对汉物资需求分化为一般牧民和贵族阶层两部分。一般牧民需求,通过“关市”民间贸易交换可以部分或充分满足。匈奴贵族阶层的物质需求,本可以通过贸易交换来满足,但粮食和享乐、贵重物资的交换受匈奴的意愿和剩余畜产品量的多少限制。实际上,由于匈奴出产物相对单一和匮乏,加之所需物资为汉朝较为贵重物品,通过正常交换不能或不能完全实现时,驱动政权机器进行暴力掠夺,就成了必然方式,汉朝的边境安全也因此而生。因此,西汉时期,匈奴物资需求与汉边境安全构成汉匈关系的主要内容,并在实现形式上表现为两者的交换。能否和平交换同双方的道德与实力相互交织,决定着汉匈关系的走向。一、汉匈奴和亲与物质交换关系的结构差异汉匈对抗从汉初就已经开始。汉初,韩王信降匈奴,并同匈奴攻掠太原、晋阳。刘邦亲率大军平叛、征讨匈奴,中了冒顿诱敌深入之计,被围于白登。史载,刘邦派使“厚遗阏氏,阏氏乃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致使汉匈从对抗转向关系缓和的是汉和亲政策的推行。刘邦白登脱困后,史载“是时匈奴以汉将众往降,故冒顿常往来侵盗代地”汉匈“昆弟”关系是双方交往的前提,维持这种关系,双方要执行并遵守“和亲约”汉匈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经汉高帝、惠帝、高后、文帝、景帝及武帝初期奉行不悖。为了便于分析,将汉初至武帝初期,汉匈和亲及匈奴掠边情况归纳如表1所示分析表1,我们可以得出以下三条:其一,至武帝初期,史书记述的汉匈和亲有10次之多。其中,5次和亲是匈奴“大寇”之后,汉主动提出;另外5次是匈奴无寇(或小寇)时,汉主动提出,分别为惠帝1次(公元前192年)、文帝2次(公元前174年和公元前160年)、景帝2次(公元前155年和公元前152年)。其二,匈奴“大寇”之后,汉匈和亲的最长时间间隔为2年。其三,汉匈和亲后,匈奴“大寇”汉边的时间相隔分别为9年、5年、2年、1年、4年、6年左右。从以上数据不难看出,汉主动提出和亲,输出物资,强化“和亲约”以维持边境安全。匈奴通过不断寇汉边,迫使汉与之和亲,其目的是获得超过约定数额的物资。汉匈和亲后,匈奴“大寇”汉边最长为9年(汉初),最短为1年左右。因此,汉匈交换,只是减少了匈奴掠边的次数,从根本上并不能完全达到汉边境安全的目的。至武帝前期,和亲同匈奴扰边交替出现,陷入了“匈奴扰边→汉和亲(增加输出资源量)→汉匈和平→匈奴扰边”的循环模式。那么汉匈物质资源与边境安全的交换,到底存在着怎样的结构缺陷,以致陷入以上循环模式?难道仅仅是匈奴不断膨胀的物质欲求吗?汉匈物资与安全交换的基础是守约的伦理道德。和亲之策是刘敬(娄敬)依儒家伦理秩序原则而构建。儒家思想,“是一个依赖于情感和人性的自觉凸显实现人间秩序的学说”汉匈交换存在着内容与结构的差异。汉匈民间贸易交换中,双方交换内容同为物质资源;交换在同一时空中一次性完成。与民间贸易交换不同,汉与匈奴贵族的交换是物质与安全(“不复扰边”)的交换,相互交换内容上存在差异。匈奴贵族得到汉的物资援助后,需要在下一个汉履约输出资源之前约束自己,不侵掠汉边境。匈奴执行交换的“内容”在时空上存在滞后性。汉、匈的关切都掌握在对方手中,而匈奴占有交换“内容”和交换时空滞后的便利条件,客观上为其提供了违约的机会。总之,汉匈“昆弟”关系下的交换,由于其在交换内容、交换结构、执行交换的基础上存在着差异,诸因素又相互缠绕作用,是汉匈长久和平难以为继的重要原因。二、汉匈奴一体关系的重构公元前133年,汉以马邑财物“诱单于”笔者认为,促使汉对匈奴政策转变的外因是“昆弟”关系下的交换并不能从根本上保证汉边境安全。汉朝实力强大又为改变这种被动局面提供了条件。汉初,以秦二世而亡为鉴,行“无为而治”的黄老政治,帝国的物质和文化得到全面“生息”。汉朝的物质繁荣,为文化繁荣提供了物质基础。国家府库殷实,选拔才学之人,国家养士。于是,“诸子百家”在秦戕残文化后,恢复生机。因此,汉物质与文化的发达,造就了一批又一批饱学之士,“兴造”了“后世莫及”的“功业”匈奴臣服于汉朝,汉的边境则由传统汉匈边境和匈奴所辖地域两部分组成。此时,汉朝边境安全由传统边境安定扩展至维持匈奴局势稳定两部分。匈奴由于连年战争和内部分裂,也迫切需要稳定和统一。汉匈一体政治关系的构建,匈奴免受汉朝攻伐,自身的安全利益得到了保障。同时,匈奴得到汉的支持,有利于匈奴的稳定和统一。因此,从汉朝的“新边境安全”和匈奴自身安全稳定来讲,双方利益一致,具有共同性。汉匈一体化后,匈奴贵族对牧业以外的资源需求并未改变。“臣事于汉”,听命于汉,是匈奴将自身的控制权出让给汉朝。事实上,匈奴虽然出让了自身行动的控制权,但匈奴自身的行动却无法转让给汉朝。换句话说,匈奴约束自身行动,汉传统边境才有安全可言。匈奴资源需求和汉朝维持一体安定秩序,双方的利益又有不一致一面,存在分离性。汉匈利益的分离性,决定了汉朝仍然须向匈奴援助物资,维护汉匈一体秩序,才可以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因此,汉匈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关系并未改变。为便于分析,下面将宣帝至西汉末年汉匈交换归纳如表2所示分析表2,可以得出以下两条:其一,从公元前53年匈奴“遣子入侍”至西汉末的60余年时间里,匈奴单于朝汉5次,上书2次,每次朝汉或上书都得到了汉的大量物资支援。其二,匈奴“遣子入侍”8次9人(其中公元前53年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各遣子入侍1人,以1次计)。从表2统计和史书记述来看,此时汉匈一体关系中的交换同“昆弟”关系中的交换有着极大的不同。首先,匈奴“遣子入侍”是汉匈维持一体关系的基础。其次,汉匈一体,匈奴通过朝汉或上书求援的方式从汉朝廷获得物质支援。匈奴朝汉或上书求援,取决于匈奴的意愿,更取决于汉朝廷是否允准匈奴的请求的意志。因此,汉匈一体关系重构了双方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模式,汉朝廷主导了当时东亚的政治及经济秩序,维持了地区和平与稳定。概而言之,从汉初至武帝初70余年间,汉匈并立,通过和亲,双方建立了“昆弟”关系;经汉匈战争,汉朝重构了双边关系,建立了一体政治秩序。这表明汉匈实力决定了汉匈关系样式。如果说汉匈并立,汉向匈奴输出物资,是因匈奴实力强盛,那么汉匈一体时期,汉处于优势实力地位,而汉朝廷为何仍要给予匈奴物资支援成为疑问。事实上,汉匈无论是“昆弟”关系,还是“臣事于汉”的一体关系,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是其核心内容。这说明,汉匈实力可以建构双方政治秩序,但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因素,是牵引双方关系走向的根本原因。汉匈“昆弟”关系下的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由于在交换内容、结构和执行基础上的差异,难以维持真正、长期和平。汉匈一体关系的建立,双方物资与边境安全的交换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