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关系与文化身份的缺失权力关系视域下莫马迪《日诞之地》的三元空间解读

权力关系与文化身份的缺失权力关系视域下莫马迪《日诞之地》的三元空间解读

1《日浚之地》与空间理论研究20世纪60年代，美国民族主义运动的繁荣和发展，以及各民族和阶层群体的辛勤劳动取得的成果。通过这一历史性的运动，美国当局认识到了少数族裔人群的力量以及各族裔渴求平等权力的愿望，并打着“平权”的口号开始逐步实施具体措施改善其工作生活条件。然而这些举措是否真正代表、维护了少数族裔人群的平等权力和利益呢？这一问题引发了进一步的思考。作为美国印第安历史文化传统书写的代表者之一、国家艺术奖章获得者、印第安裔作家纳瓦雷·斯科特·莫马迪对60年代后期美国政府针对印第安人实施的《印第安人重新安置法》等一系列举措和印第安人生存状况进行深入思考。而这一思考也在其代表作《日诞之地》中得到全面体现，此书出版于1968年，随即在美国引起巨大反响，并于次年获得普利策文学奖。《日诞之地》以作者莫马迪作为美国印第安人的自身经验为出发点，对印第安人的生活、文化和精神世界进行细致书写。自出版以来，小说在国内外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关于《日诞之地》的研究主要从四个角度进行切入：现代主义叙事视角、生态批评视角、后殖民主义视角和空间理论视角。其中，后殖民主义视角主要关注小说中处于二元对立关系的殖民者和被殖民者，并探析其中的权力关系；空间理论研究则从叙事角度入手关注人物形象在空间环境中的构建，以及不同叙事手法的隐喻特征。目前，未有文章从多重空间着手，探讨小说中白人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权力关系。然而，空间作为权力关系的载体，权力关系在空间中的表现与表征无疑是多层次的。而小说中权力关系的张力在多层次空间中的运作与体现，以及印第安文化身份在权力关系的空间中如何转变则是本文的主要关注点。小说《日诞之地》对印第安保留地空间展开了详细的描述，自数百年前白人殖民者入侵以来，保留地空间在权力关系的作用下，发生了不可忽视的变化。参加完二战的阿韦尔低调地回到故乡保留地。恰逢美国政府本着使印第安人享受同等权利的原则，全力实施其颁布的《印第安人重新安置法》，将阿韦尔从保留地“重新安置”到了洛杉矶市。然而在洛杉矶市，迎接阿韦尔的却只有白人霸权的欺凌与监视。同样生活在两种文化夹缝之中的还有托萨马和贝纳利等印第安人。挣扎于白人文化主导的空间，在权力关系的张力下，其文化身份在构想空间中崩塌。空间研究学者爱德华·索亚(EdwardSoja)在其著作《第三空间：去往洛杉矶和其他真实和想象地方的旅途》(Thirdspace:JourneystoLosAngelesandOtherReal-and-ImaginedPlace,1996)一书中，对列斐伏尔的三元空间论做进一步阐释，并提出“第三空间”的概念，即在第三空间中，受压迫、被边缘化的群体通过反抗实现平等权利。文中阿韦尔与其印第安同胞通过对印第安文化传统、典仪习俗的不懈传承，树立民族自豪感，抵抗白人霸权的压迫，并最终寻回丢失的印第安文化身份。2移师外围—故乡—城市：陌生的存在空间福柯认为：“空间是任何公共形式的基础，空间是任何权力操作的基础”(索亚指出：“第一空间”“偏重于客观性和物质性”，侧重两个方面：“一是空间分析的原始方法，就对象进行集中准确的描绘；一是移师外围，主要是在社会、心理和生物物理过程中来阐释空间”(空间作为人类生产活动的基本场合，也是权力关系的表达场所。数百年前西方殖民主义者入侵了阿韦尔所生活的这片土地，为了便于控制殖民地居民的生活和思想，他们通过强制手段试图改变印第安人的习俗、文化和宗教信仰。在《文化与帝国主义》(CultureandImperialism)一书中，萨义德(EdwardSaid)指出：对于西方殖民主义者来说，他们“一定要将殖民地的空间充分改造，这样帝国主义者们看着才不会觉得陌生”(“对于许多人来说，家乡就是全世界，其他地方都是外在于自己的、‘陌生的’东西”(3环形监狱的概念索亚提出的“第二空间”即“构想空间”(ConceivedSpace)，陆扬将其总结为：“从构想的或者想象的地理学中获取观念，进而将观念投射向经验世界”(福柯在《规训与惩戒》(DisciplineandPunishment)一书中借用边沁提出的关押犯人的环形监狱的概念。环形监狱(Panopticon)一词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巨人看守者Panoptes，他拥有一百只眼睛，可全方位随时洞察任何细节。在环形监狱中，囚徒是“信息来源目标”，而位于中塔的看守者的任务就是“时刻监视”(托萨马是一名基奥瓦印第安人，也是洛杉矶市泛印第安救济会的主教，而他们的教堂则位于地下室。“地下室又阴又冷，灯光昏暗……光光的灰色墙壁上有一条条渗水的痕迹”(贝纳利来到城市工作以后认真工作；他知道“在那儿(酒吧)，你也可以喝得烂醉，只要你不呕不吐、不打架、不寻衅滋事，谁也不会管你。马丁内斯有时会去酒吧……如果你听话，马丁内斯是不会找你麻烦的”(福柯在《规训与惩戒》中指出：“当权者在行使监管权时，对个体实行二元对立的划分，即危险的/无害的，正常的/异常的”，“所有的权力机制遍布于异常的个体周围，将其标记并改变”(4城市中的对于火炬权力关系中，压迫与反抗并存。遭受白人霸权欺压的印第安人生活在城市的边缘，即使丢失了文化身份，却从未放弃抵抗。索亚认为第三空间“是被主导的，也是服从和屈从者的空间，在这里试图通过想象寻求改变与适应”(由于托萨马接受的是白人教育，并在城市中长大。潜移默化中，他认为白人优于印第安人，他们是统治者，而自己只能是被统治者。但是即使这样，印第安文化却已融入他的骨髓之中。他在讲授《圣经》时，他的圣经故事里穿插着祖母告诉他的印第安神话故事，并将其分享给所有聆听布道的印第安人。印第安式的布道代表了“一种主动的存在，印第安神话故事的延续以及对统治、悲剧和欺压的抵抗”(试图融入城市却失败的贝纳利和其他印第安同胞一起站在山顶一边跳舞，一边唱起传统歌曲《日诞之地》。《日诞之地》是纳瓦霍人举行典仪时吟唱的歌曲，而他们在洛杉矶的山顶用英语歌唱，是在错误的地点，用了错误的语言(贝纳利说：“他(阿韦尔)真够倒霉的。这一点你很容易看出。你会知道他在这儿没法呆”(5西方霸权的影响印第安民族在历史上历经磨难，在狭缝中获得新生。其文化传统具有悠久的历史，在世界文化长廊中具有深远的意义。在经历英国、西班牙、美国等帝国主义者多次侵略以后，其生存举步维艰，而印第安文化、文字、宗教如对太阳神的信仰等也在西方霸权主义者的统治空间中艰难延续。《日诞之地》中，莫马迪笔下的阿韦尔是印第安传统的坚定守护者与继承者，因受到白人霸权的压制而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