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诺曼底的海峡两岸

浅析诺曼底的海峡两岸

美国陆军上的阿森霍维尔是纽曼登陆战役的指挥官。自他接受治疗并完成命令以来，他最关心的是英吉利海峡的气候。登陆战役是一种十分复杂的联合战役类型，各军种对登陆的气象条件都有自己的要求。空军要求云层不能太低，而且要有月光；海军对海上风浪很关切，并要求在低潮时登陆；陆军则要求在高潮时登陆，以缩短步兵涉水上岸的时间并减少海滩障碍物造成的伤亡。艾森豪威尔作为战场最高指挥官，不能只考虑某一个军种的要求，必须照顾到各个军种的需要。他与气象专家们详细研究了近50年来英吉利海峡的天气图，把登陆的开始日———D日，初步定为6月5日。当然，这不是最后的确定。天气预报由斯塔格空军上校负责。他是一位英国空军气象专家，是艾森豪威尔的首席气象顾问。斯塔格教授在会上报告说，本周的天气对作战有利，但周末有出现暂时性小型扰动的危险。他进一步解释说，在一年的这个时间里，出现一连几天的暴风天气是不多见的。如果扰动天气从6月2日开始，那么就不可能持续到6月5日（原定的D日）和6月6日；如果扰动天气推迟到6月3日和6月4日开始，那么6月5日和6日很可能是暴风雨天气。斯塔格教授的预报，使高级将领们感到很不踏实，他们对扰动天气的长短和强度的大小十分关切。6月2日（星期五），斯塔格教授阴沉着脸在会上报告说：“最近几天从不列颠群岛到纽芬兰的整个天气形势已发生变化，现在可能成为很大威胁。”艾森豪威尔急切地追问：“6月6日和6月7日的情况如何？”斯塔格说：“风力方面不太坏，但是云量的情况仍然不好。”斯塔格哭丧着脸退席了。与会者忧心忡忡，会场上一片寂静。此时，英国海军上将拉姆齐的参谋长、富有幽默感的克里西海军少将风趣地说：“六英尺二寸高的斯塔格，有六英尺一寸布满愁云。”这才使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6月3日21时30分，斯塔格宣布他所担心的情况已经得到了证实：在格陵兰岛和亚速尔群岛上空各有一个高气压，但是位于两个高气压之间的低气压正在越过大西洋向英吉利海峡上空移动。他预计，从6月4日至7日，海峡的风力很强，云层低厚，诺曼底海滩上还有薄雾。斯塔格发言后，副参谋长摩根中将走到他面前，半开玩笑地跟他说：“你要是预报错了，我们非在那根路灯柱子上把你吊死不可。”身负重任的斯塔格此时的心情十分紧张，后来他回忆道：“我很清楚，不管我的预报准确与否，当然他都不会将我吊死，但奇怪的是，那天，我的脑海中总是闪现着自己被吊在灯柱子上的形象。甚至直到今天，每当我精神过度紧张时，头脑里仍会冒出这个形象来。”听了斯塔格的报告，艾森豪威尔感到屋里的空气很沉闷，他走到了索思威克大厦的外面。满天星辰，夜空是那样的清澈平静，没有丝毫迹象能表明坏天气即将来临。虽然艾森豪威尔相信气象专家们的预报，但眼前这样好的天气又使他仍抱有一线希望。正在这时，有人请示他U编队是否按预定计划出航。因为U编队的航程最远，它只有先出航才能与其他编队在预定海域会合。艾森豪威尔犹豫了一下，批准了U编队最先出航的命令。4日4时，斯塔格又来到索思威克大厦的会议室，他带来了气象专家对最新天气预报的意见。据他本人当时的记载，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简直“可以摸到”。斯塔格宣布：“我们研究的结果没有改变原来的意见。”这时候，将领们纷纷表达各自的见解，英国陆军上将蒙哥马利主张按原计划进行，拉姆齐比较慎重，只有英国空军上将利-马洛里坚决同意推迟，因为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空军无法完成预定的任务，而空中优势又是盟军取胜的决定性因素之一。一道非同寻常的难题摆在艾森豪威尔面前。怎么办？此时，整个英国南部已被拥挤得水泄不通，4000多艘舰只、十几万首批参战人员、2万辆军车都已整装待发。第一梯队舰艇已于6月1日开始装载，并在6月3日装载完毕。一份份密封的行动计划被启封，传达到已上船的官兵；晕船药品、呕吐卫生袋、救生带、应急口粮、弹药、香烟、牙刷和法文短语小册子一一发到士兵手里；登船前，落实了家庭赡养费，令士兵一律剃了平头，还领取了准备登陆后使用的法国货币。更为麻烦的是，U编队已经在航行之中。真是骑虎难下，覆水难收。艾森豪威尔考虑再三，首先决定将D日推迟24小时，即推迟到6月6日，到时候根据天气情况再做决定。同时，他要求立即召回已在海上的兵力。作出推迟D日的决定固然不易，召回已在海上的兵力就更难了。U编队的U·2A大队是一支由138艘坦克登陆舰艇和机械化登陆艇组成的登陆输送队，还有4艘警戒舰和一艘救助拖船。艾森豪威尔决定召回海上兵力时，这支庞大的编队已经驶到了怀特岛以南25海里处，并且正在向南航行。由于需要保持严格的无线电静默，海军有关部门只好从普利茅斯派出两艘驱逐舰去传达返航命令，但两艘驱逐舰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大队。后来，海军又派出一架水上飞机去搜索，终于发现了U·2A大队。水上飞机驾驶员把书面命令装到罐子里，投在U·2A大队的一艘船上，才完成了任务。当艾森豪威尔得知U·2A大队顺利返航后，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推迟登陆的时限为一天。那么6月6日的天气到底能否适合登陆作战呢？这是盟军最高司令部每个人都十分关切的问题。6月4日上午10时20分，天气果然像斯塔格预报的那样，开始变坏，海峡里风狂浪急，空中密云低垂，人们几乎不敢去考虑近日天气有变好的可能。气象工作人员和专家们一直在标注气象图，并不断分析从各个方面传来的气象情报资料。6月4日21时30分，艾森豪威尔和高级将领们又聚集在会议室里听取斯塔格的天气预报。斯塔格宣布，在北大西洋上空已发生了某些变化，是急速而没有料到的发展。有两个低压系统在赫布里底群岛附近合成一个低气压，这个低气压将在未来24小时内被填塞。海峡的风力将降为四级，云量也将减少。低气压的前锋正向南移动，预计6月4日夜里可能到达朴次茅斯上空。低气压前锋过去之后，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好天气。不过到6月6日晚些时候，云量可能又要增加，从6月7日到6月9日，天气情况将变幻莫测。这次天气预报虽然不像前几次那样使人感到忧虑，但仍使最高司令难以定下决心。艾森豪威尔陷入深思之中。看到最高指挥官不言不语，拉姆齐提醒他说，柯克指挥的U编队必须在半小时之内得到命令出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6日的H时（攻击开始时刻）到达“犹他”海滩，否则至少要再推迟48小时。那样，U编队的许多舰船就需要重新加油，这将使战役的组织协同面临一系列复杂情况。严重的形势摆在艾森豪威尔面前，他只能在6日或8日这两天中进行选择，否则就不是推迟三两天的问题，而是要推迟两周，要到6月19日，才能再次出现有利的潮汐条件。推迟两周的前景是不堪设想的。艾森豪威尔权衡利弊得失，认为推迟两周的危险更大，在目前条件下，把6月6日作为D日是合适的。这个决定立即得到参谋长史密斯、海军司令拉姆齐和英国地面部队指挥官蒙哥马利等人的支持。但是，副司令特德和指挥空降兵的利—马洛里却反对这个意见。这使最高司令更难定下最后决心。艾森豪威尔的心情非常沉重，有人形容：他“肩章上的四颗星，每颗似乎都有一吨重”。艾森豪威尔决定在6月5日晨再召开一次会议，做出最后决定。不过，在没有做出新的决定之前，他果断地命令部队按原计划开始行动。4日23时，所有舰艇重新出航。6月5日凌晨3时，斯塔格开始在电话会议上协调气象专家们的不同意见，一直到4时15分参加最高司令召开的会议之前，才取得了一致意见。他在会上十分肯定地宣布：5日夜，英格兰南部的天气将转晴，好天气可能要扩展到斯堪的纳维亚和巴黎一线，并持续到6月6日上午晚些时候或下午。能见度良好，风力约3级，诺曼底一带不超过4到5级，最低云层高300米，浪高0.6米。但是从6月6日夜里开始，天气情况可能变坏。艾森豪威尔在听取了各种意见之后，沉思片刻。有人说是4分钟，有人说是2分钟，后来他自己回忆是45秒钟。最后，他举目仰视，斩钉截铁地说：“好吧，我们出发吧！”对于艾森豪威尔的这个决定，没有任何人反对，所有在场的人都喜形于色。艾森豪威尔的话音刚落，他们立即各回岗位，向部队迅速下达作战命令。但是，此时艾森豪威尔却做了两种思想准备，一是成功，二是失败。他同时拟定了两份电报。第一份是准备登陆成功时祝贺用的，这已经成为著名的文献《你们即将开始从事圣战》；另一份则是准备万一失败时，交给报界发表的公告，公告说：“我军在瑟堡-勒阿弗尔地区登陆，但未能取得适当立足点，我已下令撤回部队。我决定在此时此地进攻，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最可靠的情报作出的，陆、海、空三军都曾恪尽职守，英勇奋战。如有任何缺点错误，由我个人负责。”诺曼底战役终于开始了。庞大的作战机器转动起来了。战役发展的实践证明，艾森豪威尔的这个决策，是极其正确的。然而，做出这个决策的确十分不易。斯塔格教授和他的同事们准确地预报出坏天气可以突然变好但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