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制度中文化影响的建构

第第页企业制度中文化影响的建构1日本的经验

在近代，中国、日本、朝鲜都曾有过引进西方的物质文化及精神文明以图富国的做法，但其中只有日本的“明治维新”取得了部分的成功。其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引进”，更重要的是当时的日本进行了一系列的、各方面的、各种各样的改革，使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及文化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从而出现了适应西方现代企业制度生存与发展的生活方式与文化氛围。其成功的证明是明治维新以后日本的迅速崛起，并成为当时国际上屈指可数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强国。其部分不成功的证明是其二战的失败。

二战后，美国人的原意是要彻底消灭日本。但后来由于朝鲜战争的爆发，社会主义阵营及共产主义运动的不断发展壮大等，遂使美国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变消灭为扶植，决定把日本扶植成为亚洲的桥头堡。因此，除了美国占领军以外，20世纪50年代初，大量的美国专业人员进入了日本，以帮助日本重建。美国人耐心地教，日本人认真地学，有时他们似乎忘记了过去曾经是敌手。这时日本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失败的不仅仅是武器的落后，更重要的是制度的落后，尤其是企业制度的落后。

美国人想把先进的制度传输给日本，日本人也想仿效美国建立一种先进制度。可是，虽然自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适应西方文明生存和繁衍的生活方式及文化环境，但无论如何，美国人的文化及生活方式与日本人的文化及生活方式还是有很大差异的。所以，把美国的制度直接搬到日本去肯定是行不通的，实际也验证了这点。先进的制度必须植根于当地的文化土壤中才能够生存和繁衍。因此，必须把美国的先进制度同日本的具体实际，即文化及生活方式良好地结合或融合，才能够创造出符合当地情况的高效的现代制度及现代企业制度。

美国人在实践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把制度输送到日本的时候，注重了与日本文化的融合及日本传统文化的保留，如日本天皇制度的保留等。最典型的例子是战后日本工会制度的建立及其劳资关系的形成和发展。工会制度是现代企业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工会制度确保了员工权益的不被侵犯。员工权益有了保障，也就保障了他们的劳动积极性和创造性的发挥，就可以创造出更多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从而资本家、生产资料所有者、管理者乃至国家也都获益匪浅。因此，不仅发达国家，而且其他国家的企业中均普遍存在着工会。但是因国家、民族及地区的不同，最重要的是文化、生活方式的差异，工会的形式及作用也大不一样。是全国统一形式的工会，还是分行业、分企业各自独立的工会；在企业重大事项上是劳资双方相互对抗，还是协商解决；工会不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还是工会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等均有所不同。

二战后，美国人试图在日本建立同美国一样的全国统一的工会制度。但实践表明这种工会制度不适合于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及文化。日本的企业大多是家族式的，经营管理者及雇员多是一个家族中的成员，有的还是子承父业，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关系是父一辈与子一辈之间的关系。而且每一个企业，因其经营的领域、范围及经营的行业等的不同，都形成了各自不同的企业成员间的关系。它同美国那种移民文化所产生和形成的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关系不同。美国企业中的雇员流动性大，各个企业的员工间的沟通和交往较为频繁。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关系在每一个企业里几乎都一样，因而能够在整个行业乃至全国建立起统一的雇员劳动者的工会，与资方相抗衡。而日本企业的雇员流动性小，其沟通与交往的机会较少，在全国及整个行业建立统一的工会不太适合。结果也确实如此。后来则在日本的每个企业建立了相对独立的工会。而且日本劳资间的关系也不像美国那样紧张激烈，在涉及员工利益等企业重大事项上，劳资双方均采取了比较温和的协商式的做法，甚至工会也积极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等工作。这样在工会制度的建立及劳资关系的处理上，美国成功了，日本也成功了。

美国二战后帮助日本所建立的制度既贴近于日本的文化，又高于其文化。贴近文化使其能够植根于日本的文化土壤中，生根、开花、结果；高于文化则能够对日本的文化及生活方式产生影响，使其向着有利于现代企业制度的生存和繁衍的方面发展。正因为如此，才创造了有别于欧美类型的现代企业制度的日本的典型模式，如终身雇佣、年功序列等。如前所述，尤以日本的劳资关系及工会制度最具特点。

2过去我国对现代企业制度的引进

如前所述，我国在近代也曾引进西方的制度或现代企业制度，不成功的结果是人所共知的。其原因是，一方面这种制度没有植根于中国的文化土壤中，因而其不能够生存、繁衍和发展；另一方面，虽然中国也进行了许多改革，中国人的文化及生活方式也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但始终没有出现适应西方企业制度、有利于西方现代企业制度生存与发展的生活方式或文化环境。

1840年，鸦片战争的失败使满清的权贵们认识到了自己的落后与西洋人的进步，从此开始了向西洋人学习。满清政府在引进武器、装备及技术的同时，也引进了一些制度上的东西。如效仿西洋人建立各种各样的公司，以此试图建立西洋式的公司制度。最兴盛的时期就是李鸿章开展的洋务运动。这种引进和学习确实使当时的中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并没有触及中国文化及生活方式的本质。最大的改变是满清政府对引进之物的改造，使先进的机器设备及文化制度被改造成了为封建统治服务的工具，使现代企业制度变成了中国式的，按照中国人的封建行为方式所运行的名誉上的公司制。当李鸿章试图建立西方式公司的消息传出之后，梁启超立刻撰文陈说利弊，直言不可，公司制的最终结果是挂羊头卖狗肉。结果真的被梁启超言中了。

众所周知，现代企业制度是西方人发明创造的。今日的中国也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但是在中国，适应其生存和发展的生活方式及文化氛围是否已经产生了或者能否培育出来，笔者不敢断言。在《北京人在纽约》的电视剧中，北京人王启明曾给美国人大卫打过工，即大卫曾经是王启明的经理、顶头上司。当大卫破产后，美国人大卫可以低下头来给王启明打工，但反过来王启明绝不会给大卫打工。这就是中国人同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的差异、文化的差异，因此所产生的行为规则（即制度）也截然不同。中国人的这种生活方式及文化氛围是与现代企业制度格格不入的，特别不利于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所以，我国现在建立起来的现代企业制度几乎都是换汤不换药，董事会、监事会、工会形同虚设，效果欠佳。

曾记得有一位文学家在回答文学作品源于什么的时候，他回答了三个“源于生活”。但文学作品还必须高于生活。同文学作品的相通之处是，制度来源于文化，还必须高于文化、贴近于文化。因为只有这样的制度才可以使文化及生活方式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不好的制度可以使人们的生活方式及文化氛围变坏，甚至可以使好人变成坏人。虽然制度是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文化决定制度，但制度对文化的反作用或影响也是相当大的。

3先进企业制度的构建与文化氛围的培育

创造一种好的制度的确是一件难事。中国这么大，有众多的地区和民族。各民族间、各地区、各省，乃至乡与乡及村与村之间的生活方式及文化都有极大的差异，何况各国之间。因此，把外国的先进制度直接搬到中国来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是，要创造新的、好的制度，还必须要引进外来的东西，否则是难以成功的。就像生物界的繁衍一样，同种群之间的授精、授粉也能结出果实，但果实却越来越小。生物学把这种现象叫做“退化”。而只有不同种群之间的授精、授粉才能结出更丰硕的果实。同时，文化氛围的培育也很重要。因为好的文化氛围可以接受更多外来的先进的东西。因此，在构建先进企业制度的过程中，除外来先进制度之引进外，还要不断改变落后的文化及生活方式。

从人类历史的发展经验来看，最能够使文化及生活方式发生改变的也是外部力量。诚然，不依赖外部力量，生活方式及文化也能够发生变化，但变化得实在是太慢。中国经历了几千年的奴隶社会才演变到封建社会。封建社会的时间也长达3000年之久。1840年的鸦片战争，洋人的大炮轰开了中国的大门，使中国人的文化及生活方式发生了较大的改变。这100年间的变化比3000年还要大许多倍。欧洲人的文化及生活方式发生较大的变化也是在近代。蒸汽机和电的发明及使用对欧洲人的生活方式及文化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电和蒸汽机在欧洲人原来的生活方式及文化中是不存在的或与原来的生活方式及文化联系非常之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外部力量。如果没有这么重大的发明创造，人们的生活方式及文化也不会发生这么重大的改变。

诚然，随着我国的入关，全球经济一体化大潮的迅猛发展，依靠这些外部力量，我们的文化及生活方式也会发生重大的变化，但是文化及生活方式的这种变化速度也难以使我们在较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较为先进的企业制度。因此，除了外部的力量以外，我们本身也要不断地改良自己的生活方式。也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只有这样，先进的企业制度才能够诞生。但是，我们要坚决反对和克服一种倾向，那就是只反对别人的不良行为，而不反对自己的不良行为；只反对别人的封建，而不反对自己的封建；反对别人的封建王朝是为了建立自己的封建王朝；反对皇帝是为了自己当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共和”经常挂在他的嘴上，可一旦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