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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像少年啦飞驰谁是拉飞驰少年躺在铁轨边。他把那只空啤酒瓶的瓶口贴在自己的一只眼睛上。他闭上另一只眼睛。他看到黄昏变成了墨绿色。少年扔掉了啤酒瓶。他摸出了那张照片。他看到父亲在照片中和一头狮子亲近无间地依偎着。母亲把这张照片和一叠钱塞给他,让他去找这个和狮子为伍的父亲。“他可能在兰城,他就是在那里失踪的。”十年前,父亲跟随那个马戏团去了兰城,然后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少年把照片唾手丢在了一旁。他并不想去兰城。他并不想去探索那个父亲。现在,他再也不想找什么了。
少年把身体缩住。昨天夜里,他躲在动物园的饲料房时也是这样缩着的。他把自己埋进饲料堆里,那只不停抖动的右手,令干草发出枯燥的声音。好在他很快就睡着了。
少年在清早离开动物园时,走了自己最熟谙的那条路。少年并没有马上回去拜访母亲。他回到了那条街上。他看到网吧的卷帘门上贴着封条。门前的地面上照旧血迹斑斑。少年不太确定这些血迹与自己的关系。他拍了拍卷帘门,咣咣的声音显得特别空旷。网吧二楼的一扇窗户开启了,伸出阿昆光光的脑袋。阿昆大张着的嘴看上去更像是在打着一个连绵不绝的哈欠。
阿昆跑了下来。他只穿着一条肥大的短裤。他的嘴照旧大张着,喉咙里滚出一串梦呓般的疑问:“你怎么还没跑?你还敢来这儿?你不想活了?”
少年有些憎恶阿昆的这副样子。在昨天之前,少年对这个体壮如牛的成年男人还是有些敬畏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不屑地说:“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阿昆的嘴张得更大了。他迷惑不解地端量着眼前的少年。后来阿昆对人说,他在这天清早察觉,少年的脸在一夜之间变得让他不敢相认了。“他的下巴铁青,犹如一个刮了几十年胡子的男人!”阿昆冲动地说。
“知道吗?你捅死的是谁?”阿昆闭上眼睛,艰苦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他的声音太小了,少年并没有听领会。所以,他大声说道:“你大点儿声!”
阿昆犹如都要哭出来了。他大声说道:“拉奔驰,你把拉奔驰捅死啦!”
“你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到了!”少年厌恶地退开了一步,然后他喃喃自语道,“可是,谁是拉奔驰呢?”
阿昆认为少年被昨晚的事情搞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拉奔驰呢?像他这个年纪的街头少年,谁会不知道拉奔驰呢?阿昆想,他确定是被吓坏了。
“你快跑吧,被警察抓到还好,要是被拉奔驰的弟兄们抓到那可就惨啦!”阿昆摆着手说。
少年想起昨夜的情形。当那帮家伙开头砸网吧里的电脑时,少年本来是想跑掉的,但是阿昆眼睛里的绝望留下了他。阿昆对他真的是不错,从来没有收过他的钱,有时候还让他睡在网吧里。少年记得很牢,阿昆一共还给他买过三次盒饭。于是少年手里的刀子就捅了出去。少年只觉得自己的掌心里一片溽热。他用力拔出自己的刀子,眼前就是喷薄的血。少年想,那么这些血就是拉奔驰的了?
少年其实是听说过拉奔驰的。他只是不能将自己捅出的那一刀和这个传闻中的人物联系在一起。少年想,自己的那一刀理应是捅在了一个概括的人身上,而不理应只是一个名字。谁是拉奔驰?
阿昆塞了些钱给少年。当他返回自己的屋子,趴窗向下张望时,他看到少年消瘦的背影在清早的第一抹霞光中踟躇不前。
少年确实有些茫然。已经有人展现在街上了。那个卖“阳光早餐”的女孩推着她的餐车从少年身边经过。少年叫住了她,要了一只面包。“夹一片火腿吧!”少年有些没来由的兴奋。女孩把夹好火腿的面包递给他。她始终不去看少年的脸。少年知道,她有些怕自己。自己确定凌辱过她吧?抢过她的面包还可能摸过她的脸吧?少年在这个清早对自己往日的行径惭愧起来。他付了钱,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他转身对女孩说:“知道吗?我杀死了拉奔驰!”他的嘴里塞着一团面包,因此说得含混不清。
女孩抬头看看他。他脸上残存的泪水让女孩惊疑了。
说完那句话,少年就飞奔而去了。他没有听见女孩的问话:“谁是拉奔驰?”
是啊,谁是拉奔驰?少年一边跑一边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他要去找到这个答案。少年首先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他彬彬有礼地问看太平间的老头:“大爷,昨晚是不是送进来死人了?”
“这还用问?”老头洋洋得意地说,“哪天不送来死人!”
“怎么死的呢?”少年问,“是被捅死的吗?”
“怎么死的都有,碾死的,摔死的,淹死的,捅死的!”老头有些兴高采烈。
“我能进去看看吗?”
“不能!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老头瞪了他一眼,骄傲地说,“这是太平间!”
已经是上班的颠峰时间了。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令少年一阵心酸。在一个十字路口,少年问一个正在处理交通事故的警察:“您知道拉奔驰吗?”
警察怔了一下,问另外一个警察:“有姓拉的吗?”
那个警察很有把握地说:“有,理应有,姓撒的都有。”然后他却质问起少年来:“谁是拉奔驰?你捣什么乱?”
消极起来的少年持续走在街上。快到中午的时候,一根电线杆上张贴着的寻人启事启发了他。于是他在一家文具店买了一盒粉笔。他开头用粉笔四处乱画,走到哪儿画到哪儿。他在一面墙上画了个倒下的小人儿,肚子上插着一把刀子。然后他写下了几个字:谁是拉奔驰?
在一家电影院门前,少年再次向几个蹲在路边的同龄人打听了起来。但是他们听到拉奔驰这个名字后,俨然四散而逃了。
少年穿街而过。少年来到了自己家的楼前。母亲公然在家。她一向在焦急地等待着。她报告自己的儿子,警察昨夜已经来过了。她为儿子打定了一些钱,还有那张他父亲与狮子的合影。她让儿子去兰城找他的父亲。她催促自己的儿子:“你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少年揣着一叠钱和一张照片离开了家。起初他确实是去了火车站。但是他并没有在那里逗留。他并不想去兰城探索一个传闻中的父亲。他们已经分别十年了。他曾经想象过会在某一天见到自己的父亲。但是现在,他已经无法想象。他一向走出很远,终究看到了铁轨。他买了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沿着铁轨走下去。黄昏的时候,他躺在了铁轨边的草丛中。
他看到有几个人向自己走来。夕阳下,他们狭长的影子笔直地指向自己。他们用了甚至是漫长的时间才吹着口哨来到了少年的身边。他们的影子提前将草丛中的少年笼罩住了。少年侧过头去看。他看到有一双脚踩在了自己丢弃的那张照片上。那个莫须有的父亲和一头狮子被踩在了脚下。少年坐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大,裤兜里的那叠钱撒了出来。那几个人马上被这些钱吸引了。于是搏斗发生了。
少年对于拳头并不目生。当拳头打在脸上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无端的幸福。他们在夕阳下追赶腾跃着。少年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对方得逞。他知道这些钱可能是母亲全部的积蓄。他怀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正义感与对方殴打。但是他并不愤怒。他兴奋了,活力勃勃。直到那把刀子捅进他的胸膛,然后又猛然拔出时,他才觉得有某种东西奔涌而去,离开了自己。少年踉跄了几步。他感到有些茫然与困惑。
少年沿着铁轨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这时候一辆火车吼叫而来,挟着强劲的风,与少年擦肩而过。地面仿佛都在震撼中倾斜了。火车的不期而至引发了少年的哀伤。当火车完全消散的时候,少年瘫倒在了铁轨边。他感到自己被人翻了过来,感到自己的钱被人拿走了。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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