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文化与科技融合的主要成绩与对策措施

我国文化与科技融合的主要成绩与对策措施

文化与科技构成人类文明的双翼，文化与科技在山脚下“分手”，又在山顶上“相聚”，共同构成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路径。因此，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是体现一个社会发展水平的“晴雨表”。近年来，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的进程，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我国文化行业的整体发展水平和文化体制改革的进程。对于文化行业管理者和政府决策部门来说，如何测度我国文化领域文化与科技的融合程度、弄清其中演变的规律，以服务于国家战略评估和政策决策，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一如何评价我国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进程测量30多年来我国文化领域文化科技融合发展的进程，必须首先建立一个评估的指标体系。无论是对于国家还是对于企业来说，测度文化行业或者评估某个文化科技项目的先进程度，都必须借助于历史纵轴和中外比较横轴所构成的坐标体系。（一）我国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进程评价的纵向坐标关于评估科技文明发展的进程，学者们主要倾向于以下两种观点：一是以生产工具的创新与更迭划分科技文明发展的进程。生产工具的创新是科技文明进步的重要表征。因此，生产工具的创新与更迭，可成为历史学家划分人类文明进程的标志物，如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青铜器时代、铁器时代、蒸汽时代、电器时代以及知识时代。二是以科技革命——科学与技术的发明导致的社会形态的改变，即用所谓五次科技革命来划分人类社会科技文明的进程。一般认为，工业革命之前为人类社会的原始技术创新时代，进入16世纪后，真正意义上的科技革命才得以出现。因此，近五百年来，人类社会历经了五次科技革命，其中两次属于科学革命，三次属于技术革命。这五次科技革命推动了世界的机械化、电气化、自动化和信息化四次浪潮，并实现了新的文明范式从物质科技层面向制度层面和社会文化心理层面的全面渗透。表1人类社会发展的五次科技革命大致时间名称主要标志科技革命16～17世纪近代物理学诞生哥白尼、牛顿力学第一次18世纪蒸汽机和机械革命蒸汽机、纺织机第二次19世纪电力和运输革命发电机、内燃机第三次20世纪上半叶相对论和量子论革命相对论、量子论第四次20世纪下半叶电子和信息革命计算机、互联网第五次资料来源：何传启：《科技革命与世界现代化——第六次科技革命的方向和挑战》，《江海学刊》2012年第1期。表1人类社会发展的五次科技革命科技革命对文化行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社会科技革命与文化领域的技术创新并不完全相同，文化领域具有自身的特殊性。科技革命的内涵在文化领域出现了适应性的论，千年来文化领域也跨越了五个技术台阶。在文化领域专门知识和专业技术的积累过程中，人的身体表演技能、造纸和印刷技术、电子成像和传输技术、PC互联网和云计算移动互联网形成了文化领域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五个“技术阶梯”，由此建构了不同文化行业系统清晰的技术发展轨迹，也成为文化发展历史分期的重要依据。表2技术阶梯与文化行业演进阶段特征技术基础文化行业类型消费方式传播方式前工业社会时期身体技能戏剧业、演艺业在场体验人的身体媒介工业化前期（第一次技术革命）印刷造纸术新闻出版业阅读纸质媒介工业化中期（第二次技术革命）声光电技术电子传播技术广播电视电影视觉听觉视听媒介工业化后期（第三次技术革命）计算机网络技术网络游戏、动漫业等参与体验数字媒介后工业化时期（第四次技术革命）移动互联网大数据技术机器学习技术内容产业及行业融合互动体验数字平台媒介资料来源：傅才武：《传统文化行业的边缘化困境与因应策略——基于技术阶梯理论的视角》，《学习与实践》2015年第5期。表2技术阶梯与文化行业演进（二）确立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文化科技比较的横向坐标近代以来，我国作为后发现代化国家，处于从农耕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的过程中，追赶西方发达国家的前沿科技是我国科技包括文化行业发展的主线，因此，我国与西方发达国家文化科技发展水平之间的落差就构成了测量我国文化科技发展水平的横向坐标。文化领域关键技术的研发水平、文化技术标准的研制水平和文化科技平台建设水平等，成为量度国家文化科技创新能力的三个基本维度。尤其是在当前信息革命的语境下，大数据和“互联网+”技术在文化领域的开发应用水平，某种程度上就成为观察国家和地区文化科技发展前沿状态的标尺。表3中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科技发展战略规划战略名称国家时间战略目标“再工业化”计划美国2009年发展先进制造业，实现制造业的智能化，保持美国制造业价值链上的高端位置和全球控制者地位“工业4.0”计划德国2013年由分布式、组合式的工业制造单元模块，通过组建多组合、智能化的工业制造系统，应对以智能制造为主导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创新25战略”计划日本2006年通过科技和服务创造新价值，以“智能制造系统”作为该计划核心理念，促进日本经济的持续增长，应对全球大竞争时代“高价值制造”战略英国2014年应用智能化技术和专业知识，以创造力带来持续增长和高经济价值潜力的产品、生产过程和相关服务，达到重振英国制造业的目标“新增长动力规划及发展战略”韩国2009年确定三大领域17个产业为发展重点，推进数字化工业设计和制造业数字化协作建设，加强对智能制造基础开发的政策支持“印度制造”计划印度2014年以基础设施建设、制造业和智慧城市为经济改革战略的三根支柱，通过智能制造技术的广泛应用将印度打造成新的“全球制造中心”“互联网＋”计划中国2015年推动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与现代制造业结合，促进电子商务、工业互联网和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引导互联网企业拓展国际市场资料来源：根据林汉川、汤临佳《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全局战略分析——各国智能制造发展动向概览》（《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5年第11期）和相关资料整理。表3中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科技发展战略规划进入21世纪的第1个十年，“互联网+”日益显示出在整合产业链、物流链、创新链，降低企业制度性交易成本，升级传统行业，催生新业态方面的巨大功能，以“互联网+”为基础平台的行业融合程度成为评价行业科技发展进程的标尺。比较发现，2016年被列入全球“独角兽”（指估值达到10亿美元以上的初创企业）的174家高成长性企业中，中国企业有37家，大多为互联网金融和电商类的平台企业。如果将中国的腾讯公司归入文化企业（因为网络游戏业务构成了其主要业务收入），则中国文化行业在将移动互联网技术应用于文化领域的步伐上保持与世界同步。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十八大以来文化领域各项数据”显示，2015年，以“互联网+”为主要形式的文化信息传输服务业发展迅猛，实现增加值2858亿元，比2013年增加1055亿元，年均增速为25.9%；占文化产业增加值的比重为10.5%，比2013年提高2.3个百分点。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业，实现增加值4953亿元，比2013年增加1237亿元，年均增速为15.4%；所占比重为18.2%，比2013年提高1.2个百分点。从营业收入看，2016年全国规模以上文化信息传输服务业的营业收入为6053亿元，比2015年增长33.4%，2017年一季度同比继续保持29.4%的高速增长，文化新业态发展势头强劲。特别是“互联网+”作为一种技术创新的巨大力量，其垂直化、移动化、大数据化的优势，必然推动文化行业的体制创新与管理模式创新，进而推动文化领域的行业革命。二当前我国文化与科技融合的主要成绩与局限（一）当前我国文化与科技融合的主要进展第一，我国科技创新能力快速增强，呈现直追发达国家之势，形成了我国文化科技融合的良好基础。2016年5月11日，汤森路透发布了《2016全球创新报告》，中国专利数量继续保持世界第一，领跑全球。对各国进入12个技术领域各自创新机构前十的数量和对应发明专利数进行统计后发现，中国占据了这120家创新机构的1/3（40家），排名全球第一，之后是日本（22家）和美国（20家），韩国以17家机构数排名第四。近年来，中国的专利申请量年均增长率达到34%。自2000年以来，年专利数目增长了16倍。根据联合国2012年12月11日的有关报告，中国专利局比其他任何国家所受理的专利申请都要多。[1]表4各国进入各技术领域创新机构前十的数量和对应发明专利数国家机构数量（家）2015年发明数量（件）中国4052983美国2018805日本2235341韩国1729195表4各国进入各技术领域创新机构前十的数量和对应发明专利数中国科技创新的强劲发力，与国家对于研发的重视和投入相关。2013年，美国的研发强度（研发支出占GDP的比重）为2.7%，以色列与韩国基本并列榜首，比重均为4.2%。在过去10年里，尽管中国研发强度的起点低，但增幅显著，过去10年翻了近一番。2013年中国的研发强度达到了2.01%。[2]第二，现代数字信息技术、互联网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在文化领域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泛。在数字文化产业领域，文创设计、动漫网游、网络视频、移动新媒体，以及数字图书馆、数字博物馆、数字艺术馆等应数字化技术浪潮而生，代表了文化领域文化科技融合的水平和程度。在这一领域，我国的腾讯、百度、阿里巴巴等在技术应用水平、产业规模和增长速度上，与欧洲、美国、日本等发达经济体处于同一水平上，成为我国文化产业升级的标杆。例如，我国发达地区的先进数字博物馆和数字美术馆，通过引入数字信息技术，已经实现了由实体展览、虚拟展览及第三方（增强现实，数字互动方式）展览组成，数字博物馆和数字美术馆已经逐渐为人们所接受，并在一些大馆和发达地区进入人们的生活中。我国以科技为核心的新兴文化业态快速发展，体现出我国作为后发国家的产业发展道路特征。从大数据的应用到云平台的搭建，从3D打印的推广，再到VR、AR技术的应用探索，文化科技的融合创新已经成为文化产业发展的核心支撑。2016年成为中国虚拟现实“元年”，市场研究公司NikoPartners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有200家虚拟/增强现实创业公司，虚拟现实硬件市场规模将达到20.8亿元人民币。2016年也被誉为“中国网络直播元年”，2015年至2016年10月，全国在线直播平台数量超过200家。预计到2020年，网络直播市场规模将达到600亿元。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网络司网络视听节目备案库数据显示，2016年1月1日至2016年11月30日，视频网站备案的网络剧为4430部，共计16938集，微电影、网络电影总计4672部。2016年中国网络游戏市场规模为1655.7亿元，同比增长18%。中国网络游戏市场最大的变化是移动游戏首次超过端游，移动游戏用户规模达5.28亿，同比增长15.9%，实际销售收入达到819.2亿元，同比增长59.2%，仍然保持了超高的增速，远超此前市场预期。移动游戏在整体网络游戏市场中的占比达到49.5%，成为份额最大的细分市场。随着国民消费水平的提高，消费者在消费方式、体验方式上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由“人与作品的互动”向“人与人的互动”转变，弹幕电影成为电影消费、娱乐的新时尚。根据艾瑞咨询数据，在互动方式的选择上，51.2%的用户偏好弹幕互动，47.8%的用户偏好留言点歌的形式，47.8%的用户偏好买虚拟道具的模式；其中，69%的用户会发送或观看弹幕，11%的用户有需要时偶尔使用弹幕进行互动，14%的用户积极使用弹幕与玩家和主播互动。（二）我国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的局限比较而言，我国文化科技的应用水平要高于关键技术的研发水平。如广播电视有线网络的数字化转换和双向改造，数字院线开发，数字图书、数字报刊、电子阅读，舞台艺术的数字化采集和数字传播等，均与世界发展的同步。但在关键技术研发和文化技术标准的研制方面，我国则显得创新能力不足。统计表明，2014年全球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业产出的总附加值为12.8万亿美元，其中美国（33%）和欧盟（25%）共占全球总产出的一半以上。中国的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业仍相对薄弱，占全球总产出的10%，但目前处于快速发展中。在其余发展中国家，巴西、印度和俄罗斯在全球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业产出中所占份额也在逐步增长。2013年，知识密集型商业服务业全球总出口额为1.5万亿美元，欧盟和美国共占48%，中国和印度各占7%。印度的计算机服务和信息服务在全球出口额中占比很大（26%），主要向发达国家提供信息技术、会计、法律及其他服务。[3]我国与世界发达国家的差距，主要体现为原创性技术的差距。20年前颠覆零售业的数字技术和新的商业模式的，是美国的亚马逊公司。颠覆交通领域的数字技术是Uber（即时用车网站）和Zipcar（网上租车公司），颠覆酒店旅游领域的是Airbnb（空中食宿网站），颠覆风险资本领域的是AngelList（股权众筹平台），颠覆医疗领域的是CastlightHealth（移动医疗服务公司）和HealthGrades（医疗质量在线评定和服务公司）。在原创技术方面，我国科技界仍然处于整体跟踪和学习的阶段，具体表现为我国科技工作者在国际科技组织的影响力较小，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影响力较小。调查表明，65.7%的科技工作者认为我国科技工作者在国际科技组织的影响力很小或比较小，认为影响力很大或比较大的只占21.1%，此外还有13.3%的人对此“说不清”。在科技工作者队伍中，认为我国科技工作者在国际科技组织的影响力小者的占比为71.4%；拥有博士学位和具有海外留学工作经历的科技工作者持这一观点的比重分别为75.8%和69.7%。70.2%的科技工作者认为我国的学术期刊的国际影响力很小或比较小，认为影响力很大或比较大的只占19.8%，此外还有10.1%的人对此“说不清”。以科研研发活动为最重要工作内容的科技工作者中，认为我国学术期刊国际影响力小的比例为79.3%；拥有博士学位和具有海外留学工作经历的科技工作者持相同观点的比例分别为86.9%和77.9%。[4]三利用“互联网+”战略构建文化与科技深度融合的政策路径（一）文化行业须借助于移动互联网和大数据时代的巨大技术力量，顺势而为目前在全球范围内使用的智能手机超过15亿台。手机应用程序（App）的应用下载量从2012年的640亿个，增加到2013年约超过1000亿个，移动自助服务模式正在改变着全球的服务（包括文化服务）供给和消费方式。数字支付的快速发展推动着移动商务模式的创新，并对金融服务、零售业和文化娱乐产业（电影产业、演艺产业等）产生了深远影响；大数据的发展极大地提升了市场主体和政府部门对以前大量未开发的数据资源的分析和利用程度，从而产生了新的服务方式。智能穿戴设备的开发和广泛运用，大大降低了文化产业的成本，打破了行业壁垒，使大规模的演艺产业、文化产品销售的商业模式创新成为可能。整体上，我国文化科技领域原创能力要落后于科技应用能力，这既与中国的国情相关，又与中国作为后发赶超型国家的独特现代化道路紧密相连。但我国依靠“信息革命”所覆盖的超级人口规模和稳步增长的富裕人口所带来的巨大文化消费市场需求，形成了文化领域新技术应用的巨大推动力。充分利用“互联网+”提供的战略性机遇，推进我国文化领域关键技术的研发和创新，构建支撑文化与科技深度融合的文化科技生态链，仍然是“十三五”时期我国文化改革发展的战略性任务。（二）进一步完善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的政策保障体系，健全体制机制从政策环境来看，近几年我国文化与科技政策环境日益完善。如2016年出台了《国务院关于印发“十三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的通知》，提出：以数字技术和先进理念推动文化创意与创新设计等产业加快发展，促进文化科技深度融合、相关产业相互渗透。《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提出应当加强基层公共文化设施的数字化和网络建设，提高数字化和网络服务能力。国办转发文化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家文物局《关于推动文化文物单位文化创意产品开发的若干意见》，国家发改委、科技部、工信部、财政部、国家文物局联合印发《“互联网+中华文明”三年行动计划》，科技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共同印发《国家“十三五”文化遗产保护与公共文化服务科技创新规划》等，为文化与科技融合提供了政策支撑。尽管我国在文化与科技融合方面从战略指导上出台了一系列的文件，但与欧美发达国家相比，在法律法规、发展环境以及运行机制方面，都还存在一定的差距。[5]一是在战略协同方面，文化行业与科技行业、商贸行业、文化旅游行业之间的协调仍然处于国家战略倡导方面，战略实施力度有限；二是在政策保障方面，欧美发达国家文化发展的法律体系比较健全，在产权保护、税收优惠、市场环境、技术创新等方面，都是通过法律的形式体现，我国仍然处于转型发展时期，政策与政策之间、制度与制度之间缺乏协同，还存在一些冲突与矛盾。相对于欧美发达国家，我国技术在应用和扩散方面还处于一个前沿状态，对于文化与科技融合所衍生后产品开发还没有形成一整套完善的价值链。表5中国和欧美发达国家文化科技融合比较分析类别中国欧美发达国家战略规划政府主导、政府主体政府主导、市场主体保障体系法律体系不健全法律体系健全运行机制不灵活灵活技术创新引进为主开发创新为主科研投入经费投入较低经费投入较高价值链不完整相对完整表5中国和欧美发达国家文化科技融合比较分析因此，要进一步推进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的进程，必须进一步优化战略设计、创新管理体制、强化政策激励机制。一是要围绕十九大提出的“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