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医院运营现状与困境

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医院运营现状与困境

新冠肺炎疫情下，医院的运营状况如何？医院当下面临的最大压力又是什么？为了弄清楚这些问题，疫情期间，广州艾力彼特意设计了医院运营问卷进行调查，共回收316份问卷，覆盖26个省区市，其中公立医院204家，社会办医院112家，本次调查所涉部分省区市医院数量分布情况见图1。三级及以上医院占64%（见图2）。图1本次调查所涉部分省（区、市）医院数量图2本次调查中各级医院占比情况一疫情期间医院运营现状（一）所有受访医院业务量及营业收入同比大幅下滑调查显示，所有受访的医院在2020年2月的业务量和营业收入都同比大幅下滑。其中99.37%的医院的门诊量出现了下滑，所有医院的住院量和手术量出现下滑，住院量和手术量下滑最为严重。门诊量同比下滑。调查显示，2020年2月门诊量同比下滑40%以上的医院占78.48%，下滑30%～40%（含）的医院占11.39%，下滑10%及以下的医院只占1.90%（见表1）。表12020年2月受访医院门诊量同比变化情况单位：家，%门诊量下滑比例医院数量占比40%以上24878.4830%～40%（含）3611.3920%～30%（含）165.0610%～20%（含）103.1710%及以下61.90|Excel下载表12020年2月受访医院门诊量同比变化情况近六成医院住院量下滑超过50%，约七成的医院手术量下滑超50%。调查显示，2020年2月，受访医院的住院量同比下滑50%以上的医院占58.86%，下滑40%～50%（含）的占15.82%，下滑20%及以下的医院仅占6.33%（见表2）。手术量上，下滑60%以上的医院占56.33%，下滑50%～60%（含）的医院占14.56%，下滑30%及以下的医院占8.86%（见表3）。表22020年2月受访医院住院量同比变化情况单位：家，%住院量下滑比例医院数量占比50%以上18658.8640%～50%（含）5015.8230%～40%（含）4213.2920%～30%（含）185.7020%及以下206.33|Excel下载表22020年2月受访医院住院量同比变化情况表32020年2月受访医院手术量同比变化情况单位：家，%手术量下滑比例医院数量占比60%以上17856.3350%～60%（含）4614.5640%～50%（含）3611.3930%～40%（含）288.8630%及以下288.86|Excel下载表32020年2月受访医院手术量同比变化情况（二）医院支出有升有降，人力成本占比平均飙升超10%调查显示，55.1%的受访医院2月的支出比2019年同期增加，44.9%的医院2月的支出同比下降。在人力成本占医院总成本的比重上，疫情之前，53.5%的医院的人力成本占总成本的比重在30%～40%（含），只有8.9%的医院这一比重超过50%。在疫情发生以后，人力成本占比开始大幅攀升，其中人力成本占40%～50%（含）的医院所占比重由疫情前的15.9%上升到28.4%，人力成本占50%以上的医院所占比重由疫情前的8.9%快速上升到32.3%（见图3）。这说明疫情期间人力成本支出成了大部分医院最主要的支出，这也是医院现金流压力的最主要来源。图3受访医院人力成本占总成本比重变化情况（三）近九成医院存在资金压力，50%的医院现金流支撑不足两个月调查显示，94.1%的医院在疫情期间现金流量同比下降，其中76.6%的医院下降幅度超过20%，15.6%的医院下降幅度为10%～20%（含），只有4.5%的医院基本没有受到影响（见图4）。图4受访医院现金流量同比变化情况调查显示，88.6%的医院存在资金压力，其中压力巨大的医院占21.7%，有较大压力医院占36.3%，有一定压力的医院占30.6%（见图5）。图5受访医院资金压力调查结果此外，调查显示，有50%的医院现有资金支撑不够两个月，其中24.4%的医院现有的资金支撑不到一个月（见图6）。公立医院中，现金流可以支撑两个月以下的，占受访公立医院的45.1%，社会办医院现金流可以支撑两个月以下的占被调查社会办医院的57.1%，数据结果显示，社会办医院在疫情期间的现金流压力更大一些。图6受访医院现金流支撑医院运营时长（四）社会办医院抗风险能力更低在短期资金的补充来源上，调查显示，公立医院中，有31%的医院在疫情期间可以获得财政补贴，27%的公立医院有银行贷款渠道，16%的公立医院可以向供应商赊账或融资，14%的公立医没有短期资金来源渠道（见图7）。图7受访公立医院短期资金补充来源而社会办医院中，29%的医院没有短期资金来源，有23%的医院可以获得银行贷款，9%的医院可以从投资人处获得追加投资（见图8）。调查结果显示，在短期资金的补充上，社会办医院相对于公立医院，资金来源渠道更为匮乏，面对突发疫情的抗风险能力也更低。图8受访社会办医院短期资金补充来源二疫情期间医院运营困境分析事实上，疫情只是造成医院运营困境的原因之一，其背后隐藏的是医院常年的运营困境，根据《2019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的数据，2018年中国医院的平均结余率只有2.7%，而民营医院只有1.4%，远低于国内其他大部分行业。医院运营困境的背后是整个医疗行业机制和体制的不顺畅。（一）财政补贴不到位，医院几无盈余《2019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显示：截至2018年末，我国共有医院33009家，其中公立医院12032家，民营医院20977家，民营医院数量占比达64.0%。但2018年民营医院的服务量只占14.7%（见表4），应该说公立医院是国内医疗产业的支柱。表42018年中国各类医院诊疗人数情况单位：人次，%类别2018年诊疗人次总数357737.5公立医院305123.7民营医院52613.8民营医院占比14.7非营利性医院330849.1营利性医院26888.4营利性医院占比7.5三级医院185478.7二级医院128493.4一级医院22464.4未定级21301.1三级医院占比51.8综合医院258918.8中医医院54840.5中西医结合医院6821.0专科医院35553.5其他医院1603.7综合医院占比72.4资料来源：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编《2019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2019。|Excel下载表42018年中国各类医院诊疗人数情况但是就现实来说，公立医院虽然名为公立，但是很大一部分公立医院都是自负盈亏。南方医科大学之前做过的一项研究显示，从2013年至2015年，广州64所公立医院财政补助占医院总收入的比例一般在8.0%以下，广州作为富裕的一线城市，其公立医院的财政补贴所占比重都如此之低，其他地区财政补贴占医院总收入的比重可想而知。与此同时，政府财政对医疗卫生的支出增速已经从2015年的17.8%降至2018年的4.8%，另一方面，医疗服务的定价又是以政府定价为主，很多医疗服务的价格偏低，并没有真正反映医疗服务的价值。随着近年来房价、物价的上升，医院的人力、物力成本随之飙升，这导致医院的成本支出增加，使得医院在正常年份基本都处于盈亏平衡、略有亏损的状态，根本无法有效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这种突发的大规模公共卫生事件。2018年中国全部医院收入约3.19万亿元，其中财政补贴2697亿元，2018年整体结余846亿元，结余占收入的比例为2.7%。表52014～2018年中国全部医院的收入成本拆分单位：亿元，%年份20142015201620172018总收入2045822879257842866031890财政补贴14581879213823702697业务收入1853420450230242557028345总支出1952422127249682790131044业务支出1602718116205552301425540人员经费支出556367117819914610469财政支出60578892610421243人员经费支出占收入比重2729303233当年结余934752817759846当年结余/收入4.63.33.22.62.7资料来源：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编《2019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2019。|Excel下载表52014～2018年中国全部医院的收入成本拆分（二）医保资金吃紧，对医院运营形成倒逼截至2019年末，中国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达到13.36亿人，参保率保持在95%。可以说，目前中国的医保实现了广覆盖，而随着参保人数的增加，医保支出也在迅速增加，加上医保收支结构不合理，医保资金吃紧的问题逐渐显现。事实上，医保支出超过收入的问题早在2011年就已经显现，近年来不管是医保总额预付制改革也好，还是DRGs（疾病诊断相关分类）改革也好，其中很重要的目标之一就是医保控费。2018年3月，“超级医保局”横空出世，医药价格确定、招标采购以及医保支付标准确定被统合在了一个部门，其目标也是控费。2019年，对医保的飞行检查增多，打击骗保的行动此起彼伏，其根源在于医保经费的缺乏。医保穿底、总额预付、医保飞行检查、罚款等各种方式，使得医院业务量增多，亏损加大，医院名义上的结余往往被医保罚款或者拒付款抵消，医院苦不堪言。（三）药品、耗材加成取消造成医院收益减少，运营乏力在政府投入不足、医保限费的大背景下，本来作为医院资金来源重要补充的药品加成和耗材加成，由于其引发的不良治疗行为为人们所诟病，所以在新医改后被逐步取消，这在某种程度上加重了医院的运营负担。虽然在取消药品加成的的规划中提出了“811”解决方案，即取消药品加成之后，对医院收入的补足来源于三个方面，其中80%来自调整医疗服务价格，10%来自政府的财政投入，10%由医院内部消化。但实际上，医疗服务价格的提升往往只能弥补药品利润损失的60%～70%。中南大学湘雅医院院长孙虹在2016年底的一次会议上称，在执行零加成政策之后，湘雅医院通过调整医疗服务的价格来对冲零加成减少的收入，但2016年第一季度增加的收入仅能补偿下降收入的50.78%，虽然随后又调整了少数医疗服务的价格，但1～8月增加的收入仅能达到减少收入的53%，远未达到主管部门预计的80%。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医院，特别是县级公立医院在药品零加成之后持续多年出现政策性亏损。近年来，中国医院资产负债率呈上升趋势（见图9）。图92005～2018年中国医院资产负债率三疫情缓解后医院运行态势（一）业务恢复和资金压力是疫情缓解后医院面临的最大压力调查显示，对56.1%的医院来说，未来半年至一年最大的压力来自业务的恢复，其次是资金压力，有35.0%的医院认为资金压力是最大的压力（见图10）。图10受访医院未来半年至一年面临的最大压力情况（二）近八成医院希望政府给予财政补贴，近七成医院希望医保给予扶持在医院最希望得到的支持方面，79.1%的医院希望政府能够在财政上给予医院补贴，67.7%的医院希望医保能给予扶持，53.2%的医院希望政府给予财税方面的政策倾斜（见图11）。图11疫情缓解后受访医院最希望得到的支持（三）医院的“互联网化”和“智能化”或将加速受此次疫情影响，在未来的运营模式优化上，大部分医院都选择了向互联网技术看齐，55.06%的医院选择未来将向线上诊疗拓展，55.70%的医院选择未来将加大在人工智能（AI）、远程医疗服务领域的投入。同时医院完善相关配套措施的愿望也更加强烈，例如有58.86%的受访医院希望线上诊疗的医保报销能够早日实现。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相关配套政策和措施的逐步到位，医院“互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