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本《如社词钞》价值考论

1、稿本如社词钞价值考论近代中国词坛涌现出多个词学社团。初期，影响较 大的是上海讴社和天津的须社，然两大社团活动时间并 不长，随后重新引领词坛的是活跃于南京的如社。如社 不立社长，亦无社址，参加者有吴梅、廖恩煮、唐圭璋、 汪东、陈匪石、乔大壮、林鹃翔、仇堞、蔡嵩云等。他 们约定每月一集，轮流做东，按期上交社课，后来结集 为如社词钞(民国二十五年刻本)。但该刻本只有前 十二次社课，此后活动情况由于文献缺失，至今不为人 知。令人欣喜地是，笔者在东北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见的 稿本如社词钞恰是原刻本基础上的续集。稿本第一 页有“冀野”“卢前,，“硬龛”印章，可知此乃卢前藏书。 卢前(19051951),字冀野

2、，号小疏，江苏南京人。著 有中兴鼓吹饮虹乐府词曲研究等。他曾跟随 吴梅一起参加如社活动，至于该稿本为何最终保存在其 手中，已不得而知。稿本如社词钞具有重要的文学 文献价值，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稿本如社词钞是考证如社后期社集活动 的重要史料。书中记录了第十三次至第二十次社集活动 的时间、地点、参与人员、值社者和社课等关键信息。 比方第十五集，时间是1936年11月8日，地点在老万 全酒店，到会者有吴梅、唐圭璋、石凌汉、蔡嵩云、林 鹃翔、陈匪石、廖恩煮、乔大壮、吴白匐等，由乔大壮、 吴白甸值社，社课秋宵吟。稿本所载信息提醒我们, 如果仅仅根据刻本如社词钞中所收作品来反推每期 参加活动的成

3、员，那将会犯下严重的错误。比方第十三 集，参加活动只有十人，而收入稿本却有十五人，其中 有五人只交作品，未参与社集。甚至也有参加了社集却 没有交社课的情形。基于以上问题，根据稿本提供的线 索，我们梳理出如社的核心成员是吴梅、廖恩素、唐圭 璋、林鹃翔、陈匪石、蔡嵩云、程龙骥、吴白匐、杨胜 葆、石凌汉、仇琛、乔大壮、汪东等十三人，其他词人 皆是外围成员。其次，稿本如社词钞具有双向缉补的文献价值。 稿本共附录词作七十首，局部作品能够缉补词人别集之 失。比方廖恩炎(18651953),字凤舒，号忏庵，广东 惠阳人。学者卜永坚、钱念民主编的廖恩森词笺注 是目前对廖恩煮词作整理最为全面的版本，但仍然遗漏

4、了应如社第十三、十六次社课之作碧牡丹解连环 四首。类似情况还有不少，如仇探鞠词未收碧 牡丹莫愁湖凭眺解连环步清真韵引驾行-用 耆卿韵等。又唐圭璋梦桐词（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 年版）未收碧牡丹（费泪捐歌扇）、梦扬州（暝烟 笼）等。又周树年无悔词未收社作碧牡丹。至于 程龙骥、邵启贤、杨胜葆等没有别集的词人，稿本如 社词钞不啻是保存其作品的独特文献。另外，基于稿本提供的信息，还可反向缉补如社社 课之佚作。笔者发现，如社词钞的刻本和稿本其实都 没有完全收录所有社员的社课。根据稿本提供的时间、 词牌及韵脚等线索，至社员别集中反向溯源，居然能够 缉补到遗漏的社课作品。比方林鹃翔（18711940）,字

5、铁尊，号半樱，浙江吴兴人。据稿本记载，他参加了第 十五、十七集的活动，但却未见社课。检索其别集，发 现半樱词续卷二中就有碧牡丹梦扬州解连 环等同调之作，经详细比对韵脚及主题内容，可以断 定为社课之作。类似情况还有汪东梦秋词和陈匪石 倦鹤近体乐府，皆有应社课第十八集卜算子慢留 存。蔡嵩云的柯亭长短句有应二十集社课六丑七 娘子。这些作品的发现反向补充了稿本如社词钞的 缺乏，进一步扩大了如社的文学成就。最后，稿本如社词钞具有重新认知如社创作观 念的文学价值。一方面，可从细节上透视如社对待词体 四声格律的严谨态度。吴白匐坦言：“每次集会所选词调, 大都为难调、冷调、孤调。填词那么如南宋方千里、杨泽 民

6、、陈西麓三和周清真，务求四声相依，不易一字J（金 陵词坛盛会）吴梅在如社中扮演的就是“严师”角色, 其瞿安日记载：“八月十二日。圭璋送碧牡丹词 至，不见佳J又“（二月）初一日。吴白匐至，以解 连环词见示，尚有推敲处。”因为“不见佳”和“尚有 推敲处”的缘故，上交社课的稿本作品与最终呈现在别 集中的作品就有很大的不同。比方吴白匐的解连环, 稿本第二句作“曾心随素月”，吴白匐诗词集作“记 心随素月”；过片第三句稿本作“怕后日新河书来“，别 集作“怕后日烟驿书来二这些修改并非仅仅是字句的改 动，更是平仄的调整。意味着他们对待平仄非常苛刻， 而支撑该举动的理念其实是对词体格律的追求。从根本 上说，该追

7、求是对晚清以来“守四声”理念的认同，以 及对晚清四大家词学思想的传承。另一方面，纠正过去认为如社只重声律而轻视情韵 的偏见。诚然如社文人对词体格律的要求极其严格，但 并不表示他们轻视词中的情感寄托。特别是十三集以后 的创作，相比之前确有较大转变。前期选择社课词牌时 都明确规定用某某体，比方第一集倾杯，限“屯田木 落霜洲体”；第二集换巢鸾凤，限“梅谿体”。自十 三集始，不再要求必须遵守某某体。该条件的删除说明 如社内部对四声问题已经出现转向。社员汪东的回忆可 以佐证此点，其听笛填词忆旧游云：“出题那么值社者 主之，题亦但简取数调，以示范围，不限韵，不咏物， 不必尽作。如思不属，虽曳白可也。无南宋

8、社集之苦， 而有以文会友之乐J （寄庵随笔）汪东回忆与上文吴 白匐所说截然不同，然并非其中一人记载错误，而是各 有侧重。吴白匐突出如社早期格律之严，汪东那么反映出 如社后期向情格兼重转移的动态变化。词人不再斤斤计 较于某个字格律上的得失，而更加注重家国情怀的表达, 表达视野与抒情格局都有所扩大。如周树年解连环和 清真韵陕乱猝发聚焦陕西之乱局；又汪东碧牡 丹开篇即云：“阵阵边笳起。暝色共，愁无际。斗酒狂 吟，似续三闾遗制J在第十四集梦扬州中，几乎所 有社员都在吟咏神州动乱，吾辈当有所作为的共同心声, 这一特质在之前的社集中是没有的。比方蔡嵩云梦扬 州：“戍楼一梦征人老，对乱烽、频抚吴钩。中夜舞， 闻鸡未寐，心在神州J又林鹃翔梦扬州：“关塞年时 浪游。空载矢风前，射虎山头。万马噤声，雪阻征途难 留。过江一例风尘老，怕壮心、辜负吴钩。凝望眼，河 山换泪，何处神州。“彼时日军正入侵东北，如社词人已 经敏锐地感到危险即将来临。词在作者笔下已经不是雅 集娱乐、选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