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同时履行抗辩制度的适用

1、浅论同时履行抗辩制度的适用2001春法学李光俭内容提要合同法第66条规定：“当事人互负债务，没有先后履行顺序的 应当同时履行。一方在对方没有履行之前有权拒绝其履行耍求。一方在对 方履行债务不符合约定时，冇权拒绝其相应的履行要求。”此条规定的是 同时履行抗辩制度，它填补了我国原冇合同法上的空白。但对此条如何理 解，如何适用，实践中应当如何掌握，有必要作进一步探讨。关键词同时履行抗辩适用一、同时履行抗辩制度概述同时履行抗辩，是指双务合同的当事人一方在对方未为对待给付以前，有 权拒绝履行自己的债务，当事人享有的这种权利，称为同时履行抗辩权。 同时履行抗辩权存在的基础在于双务合同的牵连性。双务合同的牵

2、连性是 指给付与对待给付具有不可分离的关系。这种牵连性又分为发生上的牵连 性、存续上的牵连性及履行上的牵连性。发生上的牵连性是指:一方的给 付与对方的对待给付在发生上互相牵连，即一方的给付不发生时，对方的 对待给付也不发生。存续上的牵连性是指：双务合同中一方当事人的债务 因不可归责于双方当事人z事由致不能履行时，债务人免去给付义务，债 权人亦免去对待给付义务。履行上的牵连性是指：双务合同的一方当事人 之给付与对方当事人之对待给付互为前提，一方不履行其义务，対方亦可 不履行。同时履行抗辩权，正是这种牵连性的反映，合同法第66条建 立同时履行抗辩制度，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功能：其一，衡平当事人之

3、间的利益。双务合同的一方当事人在未履行自己债务之前,不能要求对方 履行，否则，对方可援用该条进行抗辩。这样，可防止一方违背诚实信用 原则，自已不履行债务，却要求对方履行。其二，同时履行抗辩权具有担 保自己债权实现z功能，还能督促、迫使对方履行债务，从而维护交易秩 序。其三，同时履行抗辩制度的设立，有利于增进双方当事人的协作关系, 促进交易的增长。二、合同法第66条适用之条件一般而言，同时履行抗辩权的援用，应符合以下条件：第一，在同一双务合同中双方互负债务。首先，同时履行抗辩制度基于双务合同履行上的牵连性而产生，因而它仅 适川于双务合同，不适川于单务合同（如无偿保管）和非真正双务合同（指 一方负

4、担主要义务，另一方仅负从属义务之合同，如委托合同）。其次， 可主张同时履行抗辩的系基于同一双务合同而生的对待给付。如果双方的 债务不是基于同一双务合同产生，即使它们在事实上具冇密切联系，也不 可适用。但是基于同一双务合同而互负的债务是否都能发生同时履行抗辩 权？对此，理论界争议较大。实践中，合同当事人之间的给付义务包括主 给付义务、从给付义务，也包括合同法规定的附随义务（第60条）等。所谓主给付义务，是指构成某种合同类型所必备的周有义务。如买卖合 同中出卖人交货并转移所有权z义务，买受人支付价金z义务。所谓附随 义务，是指基于诚实信用原则,合同当事人负有的相互保护、相互通知、 相互协助的义务。

5、附随义务是当事人约定义务之外的i种义务。无疑，同 一双务合同上的主给付义务，除一方当事人有先为给付义务之外，能发生 同时履行抗辩。但主给付义务与附随义务之间能否适用同时履行抗辩？如 雇佣合同，受雇方对雇佣方的商业秘密负有保密的附随义务，若受雇方违 反该义务，雇佣方可否援用笫66条而拒绝支付工资？其次主给付义务与 从给付义务z间能否适用同时履行抗辩？如甲向乙出售某地特产名贵药 材，交付该药材的产地证明书是甲的从给付义务，乙能否以“甲未交付药 材产地证明书”而援用合同法第66条之规定拒绝支付价款？仅从合同法 第66条的文字表述来看，上述两种情况似乎均能适用该条款。有学者主 张，一方单纯违反附随义务

6、或从给付义务，但已履行主给付义务另一方不 得援用同时履行抗辩权。另有学者认为，主给付义务对附随义务或从给 付义务能否援用同时履行抗辩权，应视具体情况以诚实信用原则而定。本人认为，根据公平原则，一般情况下，主给付义务对附随义务或从给付 义务不得作同时履行抗辩。但如果附随义务或从给付义务的履行与合同目 的的实现具有密切关系,与对方利益密切相关，依照诚实信用原则，当事 人应当可援用合同法第66条之规定，拒绝履行自己的主给付义务。第二，对待给付存在且已届清偿期。同时履行抗辩制度旨在使双方所负债务同时履行。双方享有的债权同时实 现。因此，只有双方债务实际存在且同时届清偿期时，才能援用合同法 第66条。若

7、原告向被告请求支付价金，而被告主张买卖合同不成立、无 效或者被撤销，或债务业已被抵销、免除，这表明债务实际上不存在，原 告并不享有请求权。此时被告所能援用的并非同时履行抗辩权，而是自己 无给付义务。另一方面，如果双方债务实际存在，但都未到清偿期，或被 告给付义务业已到期，原告的对待给付义务未到期，则不发生同时履行抗 辩问题。例如，买卖合同订于5月30日付款，出卖方要求买受方5月15 口付款，买受方应主张给付义务尚未到期，而非援用同时履行抗辩权。 第三，对方未为对待给付对待给付债务同时到期的，若原告未履行自己的义务，却要求被告履行， 被告可行使同时履行抗辩权。但若原告已履行对待给付义务，被告则不

8、可 援用合同法第66条。有争议的是，如果原告虽未履行给付义务，却已向 被告表明自己将要向对方履行（即提出履行），这时被告可否援用同时履 行抗辩权？本人认为被告可以援用。因为原告虽提出履行给付义务，但并 未实际履行。实际上提出履行后，还可能发生不履行、迟延履行、不适当 履行等问题。既然在迟延履行、不适当履行等情形下，被告都可以援用同 时履行抗辩权，那么原告仅是提出履行，被告应当也有权援川第66条， 否则就会减损同时履行抗辩权中的担保自己债权实现迫使对方履行的作 用，被告可能因不能抗辩而根木得不到对方的实际履行，或所得到的给付 与合同约定完全不符，这显然置被告于不利地位。第四，对待给付能够履行同时

9、履行以能够履行为前提。若一方的对待给付已不能履行，因而不发生 同时履行抗辩问题，而由合同解除制度加以解决。如合同的特定标的物因 一方过错而遭灭失，该方的对待给付显属不可能。于此情形，不发生同时 履行抗辩问题。三、合同法第66条适用之范围 同时履行抗辩制度主要适用于双务合同，如买卖、互易、租赁、承揽、雇 佣等合同，也适用于原债务的延长或变形等情况。本文対同时履行抗辩在 一般双务合同中的适用不加详述，仅就在其他债务关系中的适用作一探 讨。1、原给付义务的延长或者变形。有学者认为：“立于对待关系z双务债务, 尚应包括原给付义务z延长或变形，尤其是债务不履行z损害赔偿或让与 请求权”。可见，第66条不

10、仅适用于双务合同的原给付义务之上，也 适用于原给付义务的延长或变形。例如，甲以古画与乙的一件古董互易， 因甲的过失致古画灭失，甲应负债务不履行的损害赔偿责任。于此情形， 乙対甲的损害赔偿请求权与甲対乙给付古董的请求权，可发生同时履行抗 辩权。2、为第三人利益订立的合同可以适用合同法第66条。例如，甲向乙购买 商詁房一套，价款50万元，约定丙对乙享有直接请求交付该商品房的请 求权。若甲届期不支付价款，则乙可拒绝丙交付商品房的请求。3、连带之债也可适用同时履行抗辩权。例如，甲、乙向丙、丁购买彩电 10台，价款2力-元，约定甲、乙和丙、丁均负连带责任。当甲向丙请求交 付10台彩电时，丙可以“甲应支付

11、全部价款”为山进行同时履行抗辩。4、可分之债中，因各债务对各债权相互独立，故发生原因即使为同一合 同，除非一方的对待给付是不可分的，各债务人可就自己之部分独立为同 时履行抗辩。5、债权让与或债务承担的情况下，亦有适用合同法第66条的余地。合同 法第82条规定：“债务人接到债权转让通知后，债务人对让与人的抗辩, 可以向受让人主张”。第85条规定：“债务人转移义务的，新债务人可以 主张原债务人対债权人的抗辩”。这表明，于上述两种情形，同时履行抗 辩亦有适用余地。例如。甲将车出卖给乙，价款30万元，后乙将其对甲 请求交付并转移所有权之债权让与丙。丙向甲请求交付车时，甲可以乙未 给付价款而拒绝交车。在

12、债务承担情况下，如甲将车卖给乙，价款30万 元，山丙承担乙的债务。当甲向丙请求支付价款时，丙可以甲未对乙交付 车为由拒绝付款。6、双方因合同不成立、无效、被撤销或解除而产牛的相互之间的返述义 务，因在法律上与双务合同当事人所负担的对待给付义务极为相似，在实 质上具有牵连关系。因此，当一方不履行返还义务，另一方可援用合同法 第66条拒绝履行返还义务。于下列情形，当事人不得援用合同法第66条进行抗辩。一方负有先履行的义务。若法律或合同规定一方有先行履行的义务，当事 人就必须按该顺序履行。负有先履行义务的一方当事人无权耍求对方同时 履行。双方所负义务没有牵连性。例如，在一合同屮规定了数组对价给付义务

13、， 但一方当事人的甲项给付义务与对方的丙项给付义务彼此独立而无牵连 关系的，该方不履行其甲项给付义务的，另一方并不能因此而援用合同法 第66条拒绝履行其丙项给付义务。如果援川合同法第66条违背诚实信川原则，则不得援川。换言z,同时 履行抗辩权的行使，不得违反诚实信用原则。虽然合同法笫66条规定：“一 方在对方履行债务不符合约定时，有权拒绝其相应的履行要求”。但学理 上一般认为，一方已为部分给付，如约定交付1000公斤大米，实际交付 999公斤，对方若因此而拒绝支付1000公斤大米的所有价款，显然有违诚 实信用原则。于此情况，买方不得援用第66条拒绝支付价款。本人认为， 审判实践中，对上述类似情

14、形，当事人究竟可否援用第66条之规定，法 官应依据诚实信用原则，就具体情况作出合理判断，以平衡双方z利益。四、合同法第66条实践z争议辩析同时履行抗辩权属于延期的抗辩权，它的主张不具有消灭对方请求权的效 力。援用同时履行抗辩权的效力仅表现为：一方在对方履行之前，可以暂 时拒绝履行自己的给付义务。同时履行抗辩的适用，在合同当事人未违约 的情形下，往往并不复杂，实践中常引起争议的是一方履行债务不符合约 定时，另一方是否均可进行同时履行抗辩，下面拟就合同法第66条在实 践中适用之争议问题进行探讨。第一，关于迟延履行与同时履行抗辩的问题。有学者提出“在迟延履行的 情况下，一方是否有权请求另一方同时履行

15、，另一方是否有权拒绝的问题” 。木人认为，上述说法具有逻辑上的矛盾。因为迟延履行的发生情况， 一是一方冇先履行的义务，而未按时履行的，构成迟延履行（这时并不发 生同时履行抗辩问题，因为双方应按约定的先后顺序履行，迟延履行违约 方无权要求对方同时履行）。二是如果合同未规定双方的履行期限或已规 定双方得于某同时履行，那么，双方应当同时履行。一方未履行前，对 方可拒绝其履行要求，即双方具有同时履行抗辩权。在合同规定了双方同 时履行的具体情况下，一方一经按约按时履行，对方未按时履行的，构成 迟延履行（但这时也不发生同时履行抗辩问题，因为，已先履行的一方有 权要求对方履行，且因一方已经先行履行，故不发生

16、同时履行抗辩问题）。 没有约定履行时间的，一方在自己履行后要求对方履行的，对方应当履行。 如该方在合理期限内仍不履行的，构成迟延履行。（同时履行抗辩于此时 也无适用余地，因为，一方已先履行）。实践中，常将涉及同时履行抗辩 的诉讼误认定为一方违约或双方违约，其原因z即是认为正当行使同时 履行抗辩权的情况下，仍可能构成迟延履行。第二，瑕疵履行与同时履行抗辩。合同法第66条规定：“一方在对方履行 债务不符合约定时，有权拒绝其相应的履行要求”。这是否意味着，在一 方履行与约左仅轻微不符时，对方仍冇权拒绝履行，依据诚实信用原则并 从他国立法来看。回答是否定的。普通法区分了接受（receire）和受领 （

17、accept）,买受人一旦受领有瑕疵的履行，则不得拒绝自己的履行，除 非瑕疵是严重的（10）。而合同法第66条未对瑕疵是否严重加以区分，直接 规定在一方履行不合约定时，另一方有权拒绝履行，对此，实践屮将难以 掌握。在交易中，一方履行具有瑕疵时，另一方在何种情形下才可主张同 时履行抗辩权，尤其在分期付款买卖中，买受人在使用标的物期间发现物 之瑕疵是否冇权援用合同法第66条，与发现瑕疵时，或于标的物修补期 间拒绝支付价金？本人认为：第一，在买卖合同中，若买受人在付清价款 前，得知出卖人交付的标的物具有权利瑕疵的，有权援舟合同法第66条。 如甲向乙商行购买摩托车，价款2万元。乙向甲交付摩托车，甲先付

18、款1 万元，后甲发现该车系赃物。在乙另行交付不带瑕疵的摩托车z前，甲有 权援用合同法第66条拒绝支付余款。笫二，在种类物买卖中，出卖人交 付有瑕疵之物时，买受人在出卖人另行交付无瑕疵之物前，有权援用合同 法第66条之规定。在分期付款买卖屮，买受人在使用标的物期间，发现 物之瑕疵，也有权援用合同法第66条拒绝支付价款，以促使出卖人尽修 补更换的义务。当然，当事人另有约定的，以及拒绝支付违背诚实信用原 则的除外（特别说明：法律对同时履行抗辩之规定，属任意性规定）。在 特定物买卖中，交付的标的物具有物z瑕疵时，对买受人能否行使同时履 行抗辩权，学理上具有较大争议。一种观点认为，特定物买卖中，出卖人

19、并不负有给付无瑕疵之物的义务，出卖人应当交付的，是依标的物现状存 在之特定物，交付的标的物即使具有瑕疵，出卖人也已履行了其合同上之 给付义务，并不构成给付义务的部分不履行。出卖人所承担的是一种附加 的担保责任，英冃的在于使买受人因物之瑕疵不能得到相当对价时，能有 适当的救济，以实现契约主义。简言之，出卖人虽交付了有瑕疵之物,但 已尽其给付义务，买受人自然没有行使同时履行抗辩权的余地（买受人仅 可解除合同或请求减少价金）（11）。另一种观点认为，出卖人对买受人负有 交付无瑕疵之物的义务，出卖人就标的物之瑕疵，应负债务不履行的责任。 因为，买受人支付价款，旨在获得无瑕疵之物，且种类物买卖与特定物买

20、 卖应适用同一理论。本人赞同后一种观点，买受人对出卖人交付的具有瑕 疵之物，可以不予受领，并拒绝支付价款。这样较有利于平衡双方的利益。 对买受人而言，可籍此促使出卖人修补标的物，再予履行。对出卖人而言, 若其不愿修补，或不能修补的，可催告买受人在期限内决定是否解除合同, 买受人在该期限内不解除合同的，丧失其解除权，仅可请求减少价金。综上，本人认为，一般情况下，一方履行具有瑕疵时，另一方有权援用合 同法第66条之规定，但当一方的履行仅有细微瑕疵而并不影响当事人合 同目的的实现，另一方无权援用。第三、部分履行与同时履行抗辩。原则上，合同债务人没有仅为部分清偿 的权利。因此，双务合同的一方当事人提出

21、部分履行时，对方当事人有权 拒绝受领。但对方履行仅数量上有少量不足，当事人拒绝受领将违背诚实 信用原则的，不在此限。一方受领了对方的部分履行，是否还可以拒绝全 部价金？对此，一种观点认为，当事人受领了部分给付，可以提出相对应 部分的对待给付，也可以主张同时履行抗辩权，拒绝履行自己的全部给付 义务（12）。另一种观点认为，如果一方已经受领了部分履行，则必须履行相 当的对待给付义务（如支付该部分货款），但无论如何，一方已受领履行 后，不得以対方没有全部履行而援用同时履行抗辩权，拒绝履行全部给付 义务，只能就对方未为履行部分援用同时履行抗辩权（。本人赞同后一种 观点。因为，一方作部分给付时，另一方可

22、以依据自身情况作出相应的决 定；如果认为仅受领部分给付将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则可拒绝受领；若受 领部分给付仍可实现部分利益，则予以受领。当事人受领部分给付后，就 丧失了拒绝全部对待给付的权利。如果认为当事人有权就受领部分拒绝全 部对待给付，显然是将另一方当事人置于不利地位，这冇违公平原则。第四，受领迟延与同时履行抗辩。一方当事人按约提出履行后。对方无正 当理山迟延受领。已提岀履行的一方要求对方履行时，该迟延受领方是否 仍有权援用第66条之规定主张同时履行抗辩权？对该问题，有儿种不同 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迟延受领方不得主张同时履行抗辩权。理由是： 其一，同时履行抗辩权乃诚信原则的引屮，其设立旨在

23、维护双方的利益平 衡。这种利益平衡的维持当然也应以诚信原则为指导。若当事人未履行自 己的债务而请求他人履行，当然不合诚信原则，所以要赋予对方同时履行 抗辩权。然而，当申人l1作出履行行为，仅由于对方迟延受领未实际履行。 应当说，于此情形下，该当事人要求迟延受领方履行给付义务，并不违反 诚信原则。其二，从一方已作出的积极履行行为來看，主张迟延受领方仍 应享有同时履行抗辩权，使该方能以同时履行抗辩迫使对方履行债务、担 保其债权实现，实属不必要。其三，合同法第66条规定:方在对方履 行之前有权拒绝其履行耍求”。这意味着，同时履行抗辩权的行使是以对 方未履行作为要件，既然对方已经提出履行，另一方就不得主张同时履行 抗辩，否则与公平原则背道而弛。第二种观点认为，迟延受领方可否主张 同时履行抗辩权，要看该当事人迟延受领上是否存在主观上的故意或恶 意。如果该当事人故意或恶意迟延受领，致对方不能按约履行后，仍享有 同时履行抗辩权，将有违公平原则。如果迟延受领方无主观故意、恶意或 其他严重过错，则仍享有同时履行抗辩权。审判实践屮，如果迟延受领方 举不出证据，证明其迟延受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