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研究型大学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动因、路径及模式研究_2

1、    美国研究型大学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动因、路径及模式研究    摘要：社会对高层次复合型人才需求的彰显对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提出了日趋显著的要求。美国跨学科研究生培养是内外部动因综合作用的结果，尤其是外部推力发挥了重要的效用。美国研究型大学将跨学科研究生教育视为培养拔尖人才的重要机制。当前，美国研究型大学主要采用四种路径实现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且四种路径下蕴含着极具共性的跨学科研究生培养模式。关键词：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培养路径，培养模式面对科技发展及社会需求的日益复杂化，跨学科研究的重要性愈发凸显。同时，复杂社会现实对大学人才培

2、养规格提出了新的要求，尤其是对能创造性解决复杂社会问题的高层次复合型人才的需求。而跨学科研究生教育恰好契合了这一人才培养需求。我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教育尚处于探索期，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仍面临诸多“瓶颈”。相较而言，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培养的起步较早，且已形成了完备的培养模式与机制。美国最早的跨学科教育活动是跨学科课程的设置，这与研究型大学发起的通识教育运动紧密相关。1跨学科通识课程旨在培养学生的跨学科意识，其被视为对抗过度专业化的手段，此时虽未明确提出培养跨学科人才，然而跨学科课程的开设为跨学科教育奠定了基础。后伴随着研究型大学对培养跨学科人才重要性的体认，研究型大学逐步设立了跨学科

3、研究生学位项目（interdisciplinary graduate programs），使美国跨学科教育由非学位教育迈入学位教育。当前，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已形成一套独成体系，不同于传统研究生培养的体制机制。欲借鉴美国的经验，我们首先应厘清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培养的具体生成环境，即有哪些因素推动了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进而探析其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实施路径与模式。惟其如此，方能为我国研究型大学开展跨学科研究生培养提供针对性方略。一、美国研究型大学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动因美国研究型大学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旨趣是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从作用效果上讲，外部因素具有更强的

4、推动效应。（一）跨学科研究的推动效用追根溯源，美国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与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的开展密切相关。20世纪40年代是跨学科研究在美国研究型大学中兴起的契机，这直接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时需要，如当时的“曼哈顿项目”、雷达计划等，促使联邦政府在麻省理工学院、芝加哥大学、加州伯克利大学等研究型大学内部设立国家实验室，由各大学托管。此后，联邦政府的一系列资助计划使跨学科研究在研究型大学中获得持续稳步发展，以跨学科研究中心或研究所的形式成为研究型大学内部的一种制度建制。正如耿波特所言，“二战”后联邦政府资助大学科研和研究生教育的热潮，扩充了主要研究型大学资本密集的科研基础，从事科研的教授对科研

5、助手的需要成为研究生专业规模和种类的决定因素。2跨学科研究在大学中的快速发展推动了大学为研究生提供高深科研训练及设置跨学科研究生专业的机会。（二）愈加复杂的社会及职业需求学科的持续“碎片化”加剧了专业分化趋势的蔓延。而面对社会问题的复杂化，“精致的”专业人才无法满足社会对复合型人才的需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于20世纪60年代进行了一项有关跨学科活动的调查，指出科学发展、新颖的社会需求及职业、专业训练的需要是跨学科活动的外部源头。3自然和社会具有内在的复杂性，如食品、水、安全、工作、能源、交通等现代生活的根基愈发表现出其复杂性、系统性，4单一的学科框架难以解决特殊的社会需要及各种新议题。与此同时

6、，复杂的社会需求向职业和专业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即培养足以应对复杂性社会问题的高层次复合型人才。毋庸置疑，高层次复合型人才与日趋窄化的专业教育是不相契合的，因而复杂的社会及职业需求无形中向跨学科研究生教育提出了要求。（三）跨学科研究生教育与培训计划的直接驱动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培养的直接发起源于20世纪末的跨学科研究生教育与培训计划。20世纪90年代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启动了一项研究生教育与科研培训一体化资助项目（integrative graduate education and research traineeship，简称ig

7、ert），该计划是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旗舰跨学科培训项目，通过跨学科研究生教育培养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和社会科学领域的博士。5该项目旨在催化研究生教育的文化转变，通过创新研究生教育与训练的模式为学生、教师提供逾越传统学科“疆界”的合作研究环境。自1998年发起后，该计划共提供了278项基金，资助了覆盖41个州的100余所大学的近6 500名研究生。igert基金每项资助金额为300320万美元，资助周期为5年，基金的大部分用作博士研究生奖学金（每年3万美元）和培训费用。igert计划对改变参与学生的研究生教育经历，支持教师参与跨学科教学与研究，以及推进参与大学的跨学科研究生教育发挥了重要的影

8、响。该计划于2013年终止。紧随其后，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发起了一项新的研究生教育计划研究训练项目（research traineeship program，简称nrt）。该计划的资助范畴分为两轨：一是训练轨（traineeship track），主要针对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的研究生教育，通过创新性的、实证的训练方法应用于高优先级的跨学科研究领域；二是创新研究生教育轨（innovations in graduate education track），关注实验性项目，旨在试点、确认具有创新性和变革潜力的研究生教育模式。6由上可知，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发起的两项研究生教育与研究训练计划均指向跨学

9、科研究生教育和科研训练，从一定意义上讲，其直接推动了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教育的开展。（四）学科发展逻辑及学者自发学术探究的内生驱力除外力推动外，美国研究型大学内部的内生动力同样作用于跨学科研究生教育。研究型大学开展跨学科活动的内驱力主要源自两个方面：第一，学科自身发展的逻辑。众所周知，学科是一种知识分类体系。学科的发展遵循了综合分化再综合的发展逻辑，知识的生产亦遵循了同样的过程。传统的基于学科的知识生产模式已不能满足多元化的知识需求，新知识的生产成为跨学科研究与教育活动重要的源动力。7“学科交互地带”则成为新的知识增长点，这契合了迈克尔·吉本斯（michael gibbons）

10、意义上的跨学科知识生产模式（知识生产模式2）。8知识生产模式的转变促进了美国研究型大学学科的会聚及学科之间的交互。美国国家教育统计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 statistic）在2002年修订的最新版学科专业分类目录（cip-2000）中，在学科群之下专门设置了多/跨学科领域（multi/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便是明证，其下涵盖22个跨学科。9这些跨学科领域为研究型大学设置跨学科研究生专业提供了导引。第二，学者对复杂性问题的自发探究。学科是具有共同学术兴趣的学者的栖息地，一般而言，学者的学术研究兴趣多聚焦于单一学科之内。然而

11、，学者在学术探究的过程或者逐渐表现出借鉴其他学科研究本学科问题的倾向，或者学者所关注的问题超越了单一学科的疆域，而是选择了跨学科议题。学者对跨学科议题的探究既实现了新知识的生产，亦为跨学科研究生教育提供了可能与准备。内外力的协同作用助推了跨学科研究生教育在美国研究型大学中的发展，外部驱力的作用尤为明显。内生动力的作用主要受限于研究型大学基于学科建构的传统院系组织架构。学科之间森严的组织壁垒阻碍了研究型大学跨学科活动的开展，因此，如何破解组织障碍是美国研究型大学推行跨学科研究生教育的关键。二、美国研究型大学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路径跨学科研究生不同于传统研究生的培养，否则亦无必要设置跨学科研究生学位

12、项目（interdisciplinary graduate programs），探索、实践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问题的关键在于离析出美国研究型大学在既有学科组织藩篱的限制下，如何突破组织疆界，实现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基于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实践，创新跨学科研究生教育的组织形式成为跨学科研究生培养的必然路径选择。跨学科研究生教育的逻辑起点是培养能够解决复杂性跨学科问题的研究生，其开展既需要规避传统的学科组织障碍，同时需整合既有的学科资源。两者并不矛盾，这是因为：一方面，当前学科仍主宰着大学的内部组织结构；另一方面，跨学科活动是以学科知识为基础的。前文已述及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活动的兴起对跨学科研究生的

13、培养提出了诉求，研究生被看做是训练中的科研工作者，成为非常宝贵的科研人员。10在研究生阶段，人才培养与科研得以有效的结合。笔者在前期对美国跨学科研究生教育三种组织形式进行的研究发现，美国研究型大学通过创新多种形式的组织模式实现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当前美国研究型大学跨学科研究生培养主要有四种路径：“创建独立建制的跨学科研究机构路径”、“研究生院统筹组织路径”、“学院内部整合路径”以及“跨学院协同路径”。“创建独立建制的跨学科研究机构路径”是一种通过设立校级的（university-wide）跨学科研究机构，如跨学科研究中心/研究所，设置跨学科研究生教育学位项目以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方式。传统上，大

14、学的学术组织架构是以院系为载体的，而院系之间森严的壁垒阻碍着跨学科教育与研究的开展。因此，创设独立建制的跨学科组织机构成为规避学科藩篱的必然路径选择。所谓独立建制，是指大学直接创设不同于传统的建基于某一学科的组织机构，这类组织机构建立之初便具备跨学科属性，是与院系平行的组织机构。独立建制的跨学科研究机构通常与学院平行运行，拥有独立的跨学科师资队伍和部分兼职教师，学生在独立建制的跨学科研究中心从事跨学科课程的学习与接受科研训练。独立建制的跨学科研究机构通常拥有三个要素：跨学科研究机构独立于院系等其他机构；拥有自己的师资队伍；具备培养研究生的职能。此路径借助上述运行机制有效地规避了传统院系结构的组

15、织障碍，以独立于院系组织结构之外的模式逾越学科组织壁垒。如田纳西大学诺斯维尔分校的布莱德跨学科研究与研究生教育中心即是一个校级跨学科研究与教育机构，采用独立建制的形式，提供能源科学与工程、数据科学与工程两个方向的跨学科博士研究生项目。11麻省理工学院的运筹学中心亦采用独立建制的路径开展跨学科研究生培养活动。“研究生院统筹组织路径”是一种籍由研究生院专门负责研究生培养进而增设跨学科研究生学位项目以培养跨学科研究生的方式。众所周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创建了美国最早的研究生院。此后，美国诸多大学纷纷效仿，在大学内部设立研究生院。美国大学研究生院的创设，使其成为研究生培养的中枢及主要组织载体

16、。研究生院负责组织研究生教育的职能为其充分发挥统筹开展跨学科研究生培养提供了便利。研究生院统筹组织路径的运行机制是：研究生院基于其统筹负责研究生教育的优势，从各本科学院的教师中遴选并组建跨学科教师队伍，跨学科师资队伍是开设跨学科课程的重要基础，跨学科研究生的招生与传统研究生的招生工作一样，直接由研究生院统筹组织。研究生院统筹大学内部研究生培养的职能贯穿于跨学科师资、课程、招生等各个环节，美国大学通常在研究生院下设专责跨学科研究生学位项目的机构（如亚利桑那大学研究生院在其下设置的“跨学科研究生项目管理办公室”），从而为跨学科研究生的培养提供了保障。这种模式消除了单一学院开展跨学科研究生教育缺乏师

17、资、课程等资源整合能力的问题。如华盛顿大学、普渡大学、弗吉尼亚理工学院等的研究生院均统筹开展跨学科研究生培养。以普渡大学为例，其研究生院设置了生物医学科学、计算生命科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生态科学与工程、食品科学、老年医学、信息安全、生命科学、营养学、非洲美洲研究等16个跨学科研究生学位项目，由研究生院下设的跨学科研究生项目办公室统筹管理。12“学院内部整合路径”是一种由具备跨学科属性的学院在其内部设置跨学科研究生学位项目开展跨学科研究生培养的方式。内部整合路径下的学院皆属于专业学院，如教育学院、工程学院、法学院、医学院等，专业学院可以自行设置跨学科研究生教育项目，而不必由研究生院统筹设置。与我国大学学院建制多是紧扣单个学科不同，基于学科会聚的需要，美国诸多研究型大学依据学科群重塑了其传统上建基于单一学科的内部组织架构，为跨学科教育与研究提供了实施的组织载体。如麻省理工学院的工程学院，其下设系所包括生物工程系、化学工程系、电气工程与计算机科学系、土木与环境工程系、医学工程与科学研究所、材料科学与工程系、机械工程系、核科学与工程系、工程系统部等，各个系所均具有跨学科属性，涉及生物、化学、计算机科学、医学等多个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