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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文学类文本阅读(赏析物象含义及作用)专项练2025年高考语文复习备考
文学类文本阅读(赏析物象含义及作用)专项练
2025年高考语文复习备考
1.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飘逝的风筝
徐国平
三月的暖风一吹,催着万物,都跟长了翅膀一样。
鹞爷也感觉到了,一大早儿就拿起那只风筝,迈出了家门。
那是一只“年年有余"的风筝。鹞爷有个习惯,扎风筝从不重复,每年都要扎出一个新花样。
若在过去,扎糊这种风筝,再简单不过,用不了一天工夫。如今不行了,整整花了半个月。不是技不如前,而是自己老了,两眼发花,双手也发抖。
此刻,整个村庄像被掏空了身子一样,甚至连犬吠鸡鸣声都听不到。鹞爷一边走着,一边四下观望着。若在以往,身后总会尾随着一群欢天喜地的孩子,一个个抢夺着他手中的风筝。
“唉,娃们一个个都去哪了?”鹞爷心里猜想着,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没精打采。
是啊,一个人放风筝有啥意思啊?
一路上,那些残垣断壁、破砖瓦砾和那些废弃的打麦场,被风吹过,尘土飞扬。那两台从早到晚狂叫不止的挖掘机,正一口口地蚕食着那一排排早已空无一人的院落。
鹞爷瞧着心痛,就像抽筋剥皮一般难受。很快,自家那三间旧屋也难逃一劫了,满屋子的风筝,又将栖身何处?
鹞爷忧心忡忡,步履沉重,一直走出村外,老半天也没碰上一个人,甚至连一只鸡一条狗都没撞见,只有一些像是找不着窝栖落的麻雀,叽叽喳喳在他四周焦躁不安地飞过。
村外的那大片麦地,整整荒废了一个冬天,听说要建飞机场。倒是一些不甘寂寞的春草早早破土,钻出一棵棵嫩芽。
鹞爷站在地头,先舒展开双臂,又伸了一下脖颈。沉重了一个冬天的身子,都有些迈不动脚步了。
这时,一阵春风拂来,那只风筝有些迫不及待地拽紧了他的手。鹞爷浑身上下顿觉轻飘飘的,如同要离开地面飞起来一样。
若在过去,鹞爷早就手脚利落地将风筝放飞,心也随着风筝飞到天上去了。如今,鹞爷却攥紧风筝,迟迟不肯撒手。
鹞爷又想到过去。他自幼就跟师傅学扎风筝。这辈子,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扎了多少只风筝。每只风筝经过他的手,都活灵活现。一到阳春,方圆百里的天空,都会飘曳着他扎的风筝,千姿百态。那些走在归途中的人老远瞅着,就觉得离家近了,浑身的疲惫便会飞到九霄云外。
后来,鹞爷成了民间艺人,还上过电视报纸,甚至大洋彼岸的一些老外都来参观他的手艺。只是,他的手艺慢慢失传了,现在的年轻人谁还学这些费事的玩意儿呀,而且,大都跑到了城里,一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心也收不回来了。
最初,儿子大龙还跟他学扎风筝。可刚刚学了个皮毛,便被一帮记者吹捧成风筝世家的传人。大龙心高气躁,觉得小村子施展不开自己的雄心壮志,跑到城里开了一家风筝作坊。
好几次,大龙苦口婆心劝他也搬到城里去赚大钱。鹞爷却一口回绝了,他知道儿子无非让他去做招牌,糊弄人。
“唉,不想这么多了,趁着天暖风轻,还是放风筝吧。"
很快,天上飞起一只风筝。那只风筝随着风飘忽不定,像只失群的孤雁,在空中东一头西一头地乱窜。
鹞爷仰着脖颈,望着蔚蓝的天空,正专心致志地操弄着风筝,突然,一声嫩生生的童音传来,“老爷爷,放风筝好玩吗?”
鹞爷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男孩,正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终于有人陪了,鹞爷的心豁然开朗,连忙将手中的风筝线递给男孩,说:“你玩一下就知道了。"
男孩怯生生地接过风筝线,有些不知所措。鹞爷一旁吆喝着:“拽紧线,快跑起来啊!”
男孩立马牵着那只风筝在麦地里奔跑起来。风筝越飞越高。鹞爷远远地望着,眼前一会儿闪过儿子的影子,一会儿又闪过孙子的影子。
突然,男孩像是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倒了,风筝线随之撒手松开。男孩爬起来,紧追了几步,却没有拽住随风筝渐渐升起的风筝线,只好哭着跑回鹞爷跟前。
鹞爷没有责备那个男孩,而是一脸温和地劝慰着说:“没关系,风筝早晚要飞走的。"
男孩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问:“风筝还能飞回来吗?”鹞爷望着那只风筝摇了摇头。
男孩噘着小嘴,有些难过。许久,鹞爷才开口问男孩:“你家在哪里,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男孩晃了晃脑壳说他的家在很远的城里。学校放假,父亲带他回来寻根祭祖。说着,男孩伸手指了指麦地远处。果真,有一辆轿车停在一块老坟地前,几个人正在烧香焚纸。
鹞爷心里一动,随口问:“告诉爷爷,根是啥?”
男孩一脸迷茫,摇头说不知。
鹞爷就仰头指了指天上的风筝说:“根是啥?根就是你手中的那根风筝线。人就是天上的风筝。有根线扯着还能落回来,如果那根线断了,就四处飘泊,永远也飞不回来了。"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此刻,就见那只摆脱了束缚的风筝有些飘摇不定地朝下沉落了一会儿,最后猛然折了一个方向,有些留恋地渐渐飞高了,飞远了,最终淡出了鹞爷的视线。
恍然间,鹞爷觉得手心一湿,低头一看,是一滴滚落的老泪。他揉了揉眼睛,那么困惑,那么茫然……
本文的物象“风筝”意蕴丰富,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过冬
红柯
一群群雪片静悄悄伞兵似的,拖着胀鼓鼓的白降落伞来到老头身边。屋上屋下全是雪,整个冬天就这样被大雪白净的翅膀驮到地上。
车子摇摇晃晃开到老头家门口,儿子从驾驶室跳下来,进大门。
“爸,大雪天你跑哪去了?"
“我在路上转转。”
“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跟雪待一起你当然看不见。”
吃饭时儿子叮咛爸爸不要出去乱跑,不要待雪地,那会把人冻僵的:“你就在屋做饭,看电视,吃的用的全给你安顿好了。"几天前,儿子把前边厨房搬进来,院子的菜窖里储备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果子和菜。儿子说:“过几天我拉两只羊,爸你好好享福吧,等我分到房子,就把你接到奎屯去,咱们跟这里拜拜了。”老头说:“我喜欢这里,跑奎屯去干什么。"儿子说:“那里建起了城市,你儿子在那里工作,你肯定要在那里安度晚年。”儿子又大谈一气宏伟蓝图,嘴里咯儿咯儿响像青蛙在叫。
儿子把行李搬到车上,让老头不要送,老头就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白雪中。
老头感到有些冷,他来到前边的土房子里,门后边有一个轮胎制作的皮桶,老头用它装煤,装满满一桶。
炉子里的火焰扑轰扑轰,跟健康人的心脏一样。等火的轰轰声衰弱下去,老头揭掉炉盖,火烬渗出岩熔状的红光,炉子有个结实的铁壳,跟堤坝一样把波涛滚滚的洪流压向远方。老头用火钳试一下,火钳跟电炉丝一样一会儿就红透了,火烬很瓷实,像牝马胸前的筋肉。是时候了,老头夹一块煤,像给一个壮汉递一块烤羊腿,他的动作豪迈大方。煤块刚递进炉膛,就像鱼饵在深水里似的,猛然一抖。火扑上来,煤块没有立即燃烧,而是焊接在火烬上,焊得很紧。
火焰如同少女的红晕一下子涌到煤块中央,在一片爆裂声中煤块喷出大火。
炉子有个好胃口,跟吃果子似的把一桶煤咔嚓光了。火焰一跃而起,老头绝不让它们冲出来,他把他的大铁壶搁在上边,火焰被压进火墙,沿着远程火炮的膛线射向屋顶射向寒冷蔓延的各个角落。寒冷覆盖整个冬天,却对房子无能为力,房子里有他这样的老头和炉子。
老头喜欢这个炉子,喜欢火焰的轰轰声,老头忍不住把脚搁在炉子上,就像把脚搁到牲口身上一样。一个烧得很旺的炉子就跟一头黄缎般的牛犊一样,就跟浑身雪白的儿马一样,牲畜身上那种暖烘烘的感觉很诱人。
老头睡觉前关了灯,炉子一下子到了暗处。梦里,听见炉子在地上腾腾走动,老头猛地坐起来,揉揉眼睛,天空泛出青光,天快要亮了。
老头摸下床,拨开炉子,火焰又困又乏,老头只给它几块煤,就像对待一个饿汉,不能给它太多,那会撑坏它的胃。很快有一股蓝色火苗蹿上来,像春天泥土里蹿出来的嫩芽。大清早就要这种火苗,嫩而不娇,一脸淳朴的蓝色,像个新鲜的婴儿。老头真想抱一抱,就把手伸进密炉膛,让蓝色火苗吮他的手。他的手又干又黑,伤痕累累,可蓝色火苗不嫌弃,热烈地吮着他丑陋的手。老头压根儿不管火烧火燎的疼痛,他只瞅着蓝汪汪的火苗从手指爬到手背,火苗和他同时看到了手背上唯一鲜嫩的东西——血管。血管还是新鲜的,身上的其他部件都坏了,不能用了,唯有血液能流到生命的尽头。老头哽咽起来。
半月以后,儿子拉回来一只羊,宰好的,连骨头都剔了。儿子把鲜嫩的整羊埋在院子的雪堆里,交给他一把利斧:“爸你用这只羊过冬吧,想吃就砍。"老头说:“我有炉子,有一车煤,它们可以陪我过冬。”
老头叫儿子听炉子里的火焰,儿子说:“这又不是收录机,你要解闷看电视嘛。"儿子打开电视,发现父亲对电视没什么感觉。父亲蹲炉子跟前,像兽医给奶牛会诊。父亲很满足,儿子放心地走了。
老头从雪堆里扒出羊肉,用斧子嚓地砍一方块,他只要一块。他把肉剁成拳头那么大,放铁锅里煮。他在汤里只放姜和大盐。这样煮出的羊肉味道很纯,肉也鲜嫩。
老头开膳之前,先给炉子添上煤,他要炉子跟他一起用餐。他听到煤块碎裂的声音才动筷子。一盆羊肉全吃下去了,身上热烘烘的。
下雪的日子,羊肉的香味就显得特别鲜美。老头喜欢白雪的清香。他走出院子,走到白茫茫的雪原上,嘴巴和喉咙一下子清爽了,舌头也薄了灵巧了。老头差不多一礼拜炖一次羊肉,吃饱喝足总是忘不了白雪的气息,总是走好远,在雪地里呼吸那种清爽而真切的芳香。积雪的气息真厉害,一直透到肠子里,五脏六腑像洒了清水,潮润润的。
老头迷恋这个冬天,他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好的冬天。炉子加了煤,老头张着嘴巴支棱着耳朵听炉膛里的轰响,沉醉在煤块激昂的燃烧里。
积雪不怎么白了,开始变暗,有些地方雪成了干粉。儿子这时候来接爸爸,儿子在奎屯有了房子,三室一厅,有暖气有煤气,其中一间是给老头的。儿子一把大锁锁上大门,什么东西也不带,只接他的父亲。
“没有炉子没有煤,日子怎么过呀?”老头问儿子,“暖气能不能接到炉子上。"儿子说:“能。”老头说:“接上暖气我还要烧煤。"儿子说:“你烧什么都行。”“我只烧煤,煤烧起来可好听了。"
到了奎屯,新房子用不着炉子,老头听了很久也听不到煤块燃烧时那种雄壮的声音。炉子放在楼道里,老头蹲在它跟前一蹲就是大半天,儿子只好把它搬到老头床前。儿子还给炉子装上四个滑轮,老头出去的时候,炉子轰隆隆跟在后边,像凶猛的猎狗。
(摘编自《人民文学》1997年第4期,有删改)
请结合原文简要赏析“炉火”这一物象。
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煮饺子千万不能破(节选)
乔叶
曾经,她觉得饺子是非常无聊的食物。不是么?简直是太无聊了。和面老半天,盘馅老半天,包又是老半天……忙活了一大晌,分分钟就吃完了。而且,也不是多么好吃,无非就是用面皮包着馅,一个一个吃。与其这样,吃包子不是更省事?这不是闲得慌是什么?这不是闲极无聊是什么?每次看到母亲在厨房做饺子,她都想冷笑:到底是家庭妇女,且还是精神空虚的家庭妇女。
可怕的是,母亲不仅自己热衷做,还试图教她。对她说,饺子最能试出厨房本事。盘馅的用料,口味的咸淡,和面的软硬,包出来的饺子是否匀称,是否饱满富态,还有最后收尾时是否“五净"(手净、馅净、面净、盆净、围裙净)都考验着包饺子的人是否心灵手巧……每当母亲说起这些,她远远地走开了。要这方面的心灵手巧干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饺子好吃么?”后来母亲不再说“五净"之类,每次包的时候,也还是会问她。她是谁呀,当然知道母亲的逻辑,只要答了好吃,母亲就一定会说:“就是为了自己吃,也得学一点儿,我又不能给你做一辈子。”
一定的。
可她也不能说母亲的饺子不好吃,是不是?
“老实说,我根本不爱吃饺子。"她终于找到了最恰当的答案。听听吧,我不爱吃,因为不好意思扫您的兴,才忍耐着吃了这么多年。心理劣势顿时有力地翻转成为优势。
“为啥?”如她预料之中,母亲很惊诧。
“不为啥。"她才不说那么多呢。
那天,母亲的脸色黯淡了许久。晚上,她听见父亲在厨房安慰母亲:“唉,咱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多孝顺呀。还不是怕你累着?”
大一大二的时候,鸿鹄展翅飞翔,一点儿也不想家。到了大三,翅膀似乎有点儿累,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更像燕雀。那年冬至前夕,母亲打电话,叮嘱她一定要吃饺子:“冬至不吃扁,冻掉半个脸呢。"
她漫不经心地答应了。睡觉前的卧谈会,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说起来,都接到了家里人叮嘱吃饺子的电话,唯有一个,那个女孩子的母亲不久前去世了。黑暗中,那个女孩子呜咽起来。大家慌忙安慰她,直到很久才睡去。
第二天,她乖乖地在学校餐厅买了饺子。那么多人的大锅饭,饺子还有很多是学生志愿者去帮忙包的,不整不齐,粗枝大叶,别提有多难吃了。可她还是很认真地吃完了,给家里回了电话。
“好吃不?”
“好吃。"
“比家里的还好?”
“这是什么话?天跟地比呀。"
母亲在电话那边笑得响亮极了。如果拿饺子比,就像一个饱得不能再饱的饺子吧。
那年寒假回家,长长的春节里,她跟着母亲学做饺子。和面,调馅,擀皮,包……当然做得很不到位,而且等到暑假再回来时就忘光了,还得重学。可是母亲已经满足得不行了。——她发现自己连最简单的煮饺子都不会。总是饺子一下锅就用大火煮,一锅饺子能煮烂半锅,没烂的那一半还都不熟。母亲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演示。
后来她就学会了做饺子,也越来越爱吃饺子。她也开始享受做的过程。她尤其喜欢拌馅。很多人用筷子拌,她喜欢用手。卫生起见,她戴上薄塑料手套,一手按住料盆,一手就开始拌,拌啊,拌啊,拌啊,眼看着这么多东西就融合在了一起,用各自的香味儿组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香味大军。这个部队的香味是混合的,却并不杂乱;是个性的,组织到一起却也是那么和谐,如同一个最融洽的团体。不客气地说:它们仿佛天生就最适合搭伴儿在一起奉献给人吃。拌着拌着她就觉得:人有一双手真是好啊,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真是好啊,人有一个灵敏的鼻子真是好啊,人有一个健康的肠胃真是好啊,可以好好地做,可以好好地看,可以好好地闻,可以好好地吃。没有什么比这一切好好的更好了,不是么?
和母亲的联系里,也时不时地会说到饺子。几年前的一天,黄昏时分,她正在家里做晚饭,忽然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你赶快去超市买七种菜,做一顿素饺子。记住,菜一定要够七种,不能多也不能少。饺子也是每人吃七个,不能多也不能少!”母亲谆谆教诲,她诺诺应答。最后请教她老人家:“这是什么由头?"
“先别说这个了,你赶快去买吧。我也得去寻菜了,回头再说!”
她不敢再啰唆,放下电话就和面,和好了面,连忙奔向家门口的一个小超市,小超市的菜很有限,挑完了大白菜、小白菜、小芹菜、生菜、莜麦菜、小香椿这六种,剩下一种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西葫芦有些硬。黄瓜呢,也不好切碎。土豆、莲菜这些也都挨不上饺子的边儿。最后看到香菜,才算解决了第七种菜的问题。兜着七种菜回到家,洗净,沥水,切碎,用小磨油、十三香和盐拌好,面也正好醒得合适。正准备去包,却觉得这馅深绿浅绿的一片,终还是太单了些。于是又炒了一个鸡蛋,用鸡蛋的金黄色将这一片绿色岔开,果然就悦目了许多。等到饺子包好入口,她忙活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第二天把电话打给母亲,追问由头,母亲呵呵地笑着:“昨儿咱们这儿打雷了,正中午打的雷,晴天白日打雷,不好。都说得按人口吃七个七叶饺才能免灾避祸。"
“究竟从哪儿传起的?”
“谁知道。反正是有人这么提了头儿。咱既然知道了,就得去去心病儿,是不是?"
(有删改)怎样理解小说中两次提到“燕雀”?并简析其作用。
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我有一片戈壁
李玲
那一天,我突然出现在这片戈壁油区,茫然地看着班车挽起的尘土尾已缓缓地落到地上,班车消失于一个山包拐弯处,将新员工往更远的地方送。光秃秃的土地,从我脚下铺向远处的青克斯山,山上则是火烧火燎后般的苍寥景象。
志平师父站在我对面,我看到他脚下的光秃向他背后无边的戈壁一溜烟跑远了。他的手脸和戈壁一个色,深浅褶皱里藏着条条黑色油污,像是岁月的符印贴在脸上。他穿一身被油污腌得可以挂住蟑螂的红工服,手持一根新折的红柳枝,帽檐转到后脑勺。如果不是看到他手里的红柳枝在摇晃,会让人怀疑他就是一个套着衣服的铜像。很多天后我才知道,这是我们采油班的传统:徒弟报到那天,师父要接,不管手头有什么要紧的活儿。
“嘁。"他说,从红柳枝上掐掉一小段,衔在嘴巴里,上下打量我。
我不妥协地把背着黑背包的腰板伸得直直的,崭新的红色工裤、工服、工帽和土黄色夏工靴,是合规的三穿一戴,白色手套耷拉着手指塞送裤子口袋。点缀着粉色桃心的飞巾缠脖,黑色口罩遮脸,墨镜让我的视野镀上一层茶色。我把帽檐拉到眉峰,变本加厉,撑开一把遮阳伞抵御戈壁强烈的紫外线,另外一只手把耳机往耳朵眼里使劲塞。手机单曲循环刘若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包裹成木乃伊一样的身体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跟前。
师父拿着红柳枝的手背在后面,像是一个私塾老先生拿着戒尺,他围着我转了一圈后,猫着身子睁大眼睛看我的墨镜。“嗯,我没收一个瞎徒弟。”他吐掉嘴里的红柳枝,“看,现在驴头停在了上死点。相反,驴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就是下死点。"他突然将教杆空中一挥,得意地说:“我成群的钢铁驴牲就养在这片庄稼地里,我只要鞭子一挥,它们就齐扬齐俯,它们是我指挥有方的兵马。”他的目光顺着红柳枝,指向了天空,俨然一个将军。我定睛一看,明白了他所说的钢铁驴牲就是磕头机。每台磕头机有每台磕头机俯扬的频率,正在我们周围远远地、错落有致地上扬下俯。
“师父,今天咱们可以下课了吗?"我把口罩、飞巾统统扔到地上,因为脸上被汗水蜇得有点儿疼痒了。扔掉的那一瞬,炎热的戈壁送来缕清凉,我贪恋地呼吸着拖尘带土的空气,不远处正在钻新井,推土机正在推钻井井场。耳机里,刘若英在唱:“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为了摆脱自己对磕头机的恐惧,在那一年冬末,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扔掉管钳,踢翻清洗剂桶,将磕头机停在驴头高高仰起的位置,徒手爬到横梁上,去看驴头指向的远方。可是我除了光秃秃的戈壁和成群结队的磕头机,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迎着粗犷的风,发出一声叹息。毕竟我没有那么长的舌头,伸进千米油层,汲取大地深处黑色的血液。我下来后,腿脚开始发软,无望地张着嘴巴,看一股风旋在一台停止运转、高高昂起头的磕头机的驴头上,又从我的脚底吹起被太阳舔得所剩无几的雪,我使劲往外吐吹进入口腔的沙子。
“吐什么吐,沙子入胃助消化。"师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背着手,握着一把小榔头。“这里的采油工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师父驻足感叹,我蹲下来观察他的脚尖印出来的脚窝,有轻有重,各怀心事。蹲的时间久了,我抬起和膝腿一样酥麻了的头。巡井路弯弯曲曲、宽窄不一,猪毛菜给一截巡井小路串联起珠翠项链。等到了深秋,猪毛菜开花,姹紫嫣红,就像是给小路戴上了花环。我猜我之前的女师傅是个极爱美的人,才有心收集起猪毛菜的种子,播撒在这条巡井小路上,给我的心情也戴上了项链和花环。
师父突然想到了什么,踏起纷飞的尘上,跑掉了。只见他走到一台磕头机前,开始操纵刹车。但是手刹蹄片老化,反复了几次,还是抱不死刹车轮,磕头机一再溜车。他失落地跟说我:“这些磕头机是不是和我一样,老了?"
我开玩笑说:“天天有闲力气对我‘嘁’,怎么会老呢?”
他没有接我的话茬,我低头看他印在井场的脚窝,有几个脚窝凌乱、无秩序。他放弃了刹住磕头机的打算,任驴头上上下下摆动。
“你看。"突然,他指给我看远处。一前两后,三只黄羊在梭梭间赛跑,扬起十二只蹄。“这戈壁路长着呢,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走。”他语气牵拉下来,“我还有一年就退休了,都成一头老驴了。我们以前叫我们的师父老八权,哈哈,不知道你心里咋喊我的。"
又是长时间的卡壳。
我有点儿心酸,没有接一句话。
“天裂了!”师父突然大声喊起来,把我的注意力从十二只蹄上拉回来。我好像看到经久不变的剧本里的字在颤抖,急忙问:“哪里?哪里?"师父一脸认真地说:“你看,闪电。它把天空劈开了大口子。”他刚说完,大风过后阴云密布,夏雷破空而来,大雨漫漶而至。我们一起跑进狂风骤雨里,伫立在这突至的风雨中。当我被雨水完全打湿,放眼望去,上百台磕头机依旧在扬俯起伏。我突然听到,有种声音正在挣脱磕头机和我的身体。
我们扔掉手里的工具,仰起头朝向密密匝匝砸下来的雨滴,把头昂成了磕头机。我看到驴叫声五光十色地冲向了天空。我在这些声音里认出了自己的声音,但又好像不是我的嘴巴在喊。
(有删改)
文中两次写到师父脚窝的印痕,各有怎样的含意?请简要分析。
5.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麒麟踏雾来
付淇琳
麟儿有个奶奶,一个会对着36楼的天空悠悠地唱山歌的奶奶。
“我还是个姑娘的时候,被寄在青蕤书院念书。有一天,突然来了一帮花花绿绿的人,敲锣打鼓地搬进了隔壁的大祠堂。我觉得好奇怪,忍不住跑出院门,胡乱扯住一个男生的袖子问。原来他们是耍麒麟舞的,下江逃难来的。刚问完就被先生拽回去了,叫我别乱跑。"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一座常年有云雾飘浮的岭南山城就顺着奶奶手指上缠绕的棉线被带出来了。区芸川小时候住在乡下。
区芸川,就是麟儿的奶奶。抗日那会儿,麟儿的太公,也就是区芸川的爹爹,卷了包袱别了妻女就上前线去了。奶奶的娘干脆卷了包袱,顺着进城的驴车回了娘家。所以奶奶芸川是在进城念书的第二年遇见爷爷的。
小姑娘嘛,在这种年纪碰上这样的人,心里的蒲公英早已散得漫天漫地。小芸川费尽周章从看门爷爷那儿打听到这男生叫陈轸,又费尽周章地爬上书院的白墙去看他,她早就看准了时机——书院先生中午是要休息的!刚开始她还不太能在中午看见陈轸,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白墙上,看远处的山。城是陷在山里的,云雾也多,从远处看,林中的每一片叶都托着一滴雾,轻轻的,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在青蕤书院,芸川慢慢成了高年级的学生。白墙框住的天空时而云雾弥漫,时而甲光乍现,很多同学都休学回家了。人少了以后,先生就不大管这些高年级的女生了,所以出门上街成了她们的常态。芸川也常跟着她们去街上派发抗日传单,甚至还顺船而下到广州游行。
能自由出门以后,芸川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爬上白墙,跟墙脚的少年谈天说地了,而是光明正大地坐在广场的榕树下。
“你知吗?麒麟这种灵兽能压邪避害,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舞麒麟,就是要呼王者。"
“那你觉得谁是王者?”
“谁能赶跑日本人,振兴中华,谁就是王者!"少年还特地扬了扬拳头,“我跟你讲,我以后可是要接师父的班的!”少年扬着脸说。“那你可要加油了,你的师兄师弟都不衰的嘞!"芸川故意酸他。
“那我毕竟还是接了老祖宗的班呀!你呢?你就知念书!”
“哪有!我念书也是接老祖宗的班呀!而且我还会唱古歌呢!这可是我们山城老祖宗的东西,你翻个岭,到北边去,想听都听不着呢!"
“那你唱一个!”
“麟之趾,振振公子呀,仁爱讲义气;麟之定,振振公姓呀,宽厚守礼节;麟之角,振振公族呀,男子男子唔使怕,学个麒麟换太平呀啊呀哟……"
“怪文绉绉的。”陈轸摸了摸脑袋。
芸川想到上次被娘塞满行囊的爹,又想到了纷飞的战火,她看了看眼前少年,不知该笑还是该怎么样。
快入冬了,前线胜了又败,败了又胜。虽说岭南常夏无冬,但冬天要真的来了,没一件冬衣御寒还是受不住的。物资断了许久,眼看战火也要烧到云背后的这座城来了。
日军终究在灰障中偷偷地摸了过来,借暗把小政府给端了。等天一放明,日本军旗就在市政门口飘着了。旗杆,直直地,像尖刀一样,插在了山城人的心上。
元宵节在夜雾的拐角处候着。日本军官贴了告示,说要走“亲民"路线。家家户户却被日本兵用刺刀逼着出门了。一个戴着瓜皮帽的汉奸站在丁字巷口的台子上,弓着腰说:“日本军官知今日是元宵节,特地请大家来看戏嘞。这不,费了老大劲把有名的麒麟班子都请来了,大家平时看不着的,听不上的,今天都尽情看一看、听一听!”坐在太师椅上的军官点了点头,仰着脑袋睨着眼,把腿架了起来。
咚咚锵,咚咚锵——
焰火在旁助兴,麒麟踩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尸体,舞动着,双眼圆瞪,嘴大张着,露出里面的尖牙。舞麒麟的人迎火而上,腾跃、低伏、摇晃、前冲后倾,所有动作在火光中都显得影影绰绰,火气冲天,看得人眼里也晃晃地燃起小火苗来。火麒麟被爆竹烧得支离、烧得破碎,现在就等着“劏火麒麟"了。火麒麟一割就表示又回到了太平盛世,人们可以安安稳稳地过节过年了,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火麒麟往前如游龙般行进,突然那头在最后一刻向前扑去,尾巴里藏的人往一旁冲,那看台上的日本军官就被压在了庞然大物下。火苗烧着两个人,两具身体都笼罩在麒麟的阴影下,遮掩着,扭曲、歪斜、殴打、挥舞、挣扎。一阵枪响,那麒麟里的两具身体,腿一蹬,都不动了。揭开一看,那军官胸口插着小刀,趴在他身上的背后有两个洞,深邃地暗红着,汩汩地涌着血。再一看,从尾巴里奔出的人和几个日本兵横在地上,背上映着梅花。
“后来呢?后来呢?”麟儿摇着手中的笔。
“后来,陈轸没了师父师兄,自然成了接班人。带着他的那个麒麟团啊,去过香港、澳门,去过美国……"
“那你们都跑那么远去了,怎么不干脆留在那儿呢?”
“麟儿,文化没了根,就像鱼失了水,活不了的。人也一样,只有抓牢了‘根’才能活。你看看你爷爷,那些年那么苦的日子都能把老祖宗的东西守住了。你看我,一把岁数不能跑不能跳的,要是不唱唱歌,在这36楼,一下就被风吹走咯!"祖孙俩都笑了。
(有删改)
请结合文本的相关内容,分析“麒麟”这一物象在小说中的内涵。
6.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黑狗
弋舟
时隔多年,贺轶宁驱车还乡,奔赴女儿的婚礼。一条狗从盘山公路左侧的陡坡滚下来,被他那辆租来的比亚迪汽车撞飞。那条倒霉的狗,像是辆没刹住的车,裹着股黄尘腾空而来。它的“制动"失灵了,或者干脆就是条疯狗。俨然一条浑圆的土黄色麻袋从天而降。事实上,贺轶宁一刹那也以为被自己撞飞的是一只塞满了土豆的麻袋。土豆与麻袋,在贺轶宁的故乡经验里,缺一不可,全然是一体的。离乡多年,故乡打在他灵魂里的烙印,一瞬间,在这突发的状况下被激活了。
他伸手去摸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手机,手机摔在下面了。他侧身去捡,被安全带勒紧的前胸一阵刺痛。他镇定下来,拨通了女儿的号码——这会儿,她应该穿上婚纱了吧?
“贺音,我出事故了。”
“12点能赶到吗,爸?"
“应该能吧,不知道!”
“——噢!什么事故?"
“撞上了一条狗。”
“没事吧?"
“我没事,应该没事。”
“车呢?告诉你别租车。"
“不知道,也没问题吧。”
“你觉得你还赶得到吗?"
他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感到自己也说不准。
“车能动的话就赶快上路吧。爸——实在赶不及也没关系。”
女儿吸气的声音被他听到了。那是很长的一口气,人往往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才这么吸气。
“你要忙起来了吗?"
“是,”贺音说,“这是办婚礼,我是新娘,我们不要为了条狗添乱,好吗?"
他挂断手机,发动车子,将车倒至安全的位置。正当他准备重新上路的时候,又一条狗出现在前方。是条脏兮兮的黑狗,骨瘦嶙峋,屁股后面光秃秃的没了尾巴。黑狗冷静而稳重地立在公路中央,像一个断案的执法者。它并没有靠近那条奄奄一息的同伙,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车内的肇事者。
没错,贺轶宁觉得这条狗就是在和他对视。他见过很多狗,但没有被哪条狗这样直愣愣地对视过,不禁有些发虚。他长摁了一声喇叭。黑狗退缩了一下,来回捌腿,抽风一样,继而重新站稳了脚跟。他发动了车子,车速不快。但那条黑狗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他再次长摁喇叭。黑狗的耳朵竖起来,它居然不退反进,向前逼近了几步。贺铁宁不由自主地将车倒后了一点,随即暗骂自己是个没用的蠢货——这不是露怯吗?
“真是见了狗了。”他低声诅咒。
过了会儿,他重新启动引擎,发狠向前冲去。在发动机的轰鸣中,黑狗跳将起来,有个本能的躲避动作,而后竟赳趄着,腾空反向迎了上来。贺轶宁手脚并用,急打方向盘,同时踩下刹车。车体飘移,他应激着倒车,但无法确认车子是被左侧的山体弹了回来还是被自己驾驶出的结果。
腾挪后的黑狗也是半天找不到重心,嘶吠着踉跄。而那条卧地不起的狗,肯定是死透了,但狼藉遍地,死相有股喧闹的、热气腾腾的活力。活着的,那条无畏的、没有尾巴的、骨瘦嶙峋的黑狗,靠近了它的同伙,仿佛怀着某种审慎的悲伤,一边低吠,一边警觉地看向他,不时伸长舌头舔一下公路上迸溅着的血污,然后又重回当道的最佳位置。人和狗对峙在黑暗逼仄的六盘山公路上。
世界倏然阒寂,是那种比无声更加无声的静默,但又是陡然地喧哗一片,哨音般的尖削。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听觉转化为了视觉,有道可视的声音,像大幕一样从空中落了下来。席地漫天的大幕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前妻,贺音的母亲,倔强地拦阻着他的去路。此刻,他的脑子里还原了十五年前离家时的一幕,又一次绝望地领受着某种古老的顽强,就像此刻黑狗与他形成的困局。
贺轶宁五十五岁了,在宁夏时,他做过数学老师,公务员,到海南后,他做过一家报社的财务,狼狈时开过餐馆,当过旅游品加工厂的业务经理,在岛上十五年,女儿来看过他两次。此刻,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了痛苦,因为无能和无果,还有无力,杂糅成了一股无助的、对自己深感厌弃的情绪。现在那条黑狗似乎也无视他了。它专心地舔着路面,不时抬起头吡下牙,像是嘴里的滋味过于浓厚了。
“滚开吧,"他吼,“把路让开,不想死就给老子滚远点儿。”
他拍打着方向盘,又用空矿泉水瓶指着它挥舞,但那条狗纹丝不动。
后方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出现了一辆灰色的越野车,他看见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的心悬了起来,举目张望,天啊,那条黑狗竟凭空神秘地消失了。
那个男人走近死狗,背略微有些驼,似乎年纪不算小了。但他的派头,还有皮衣和皮手套,让贺轶宁一下子拿不准。男人弯下腰,看了会儿死狗,用下结论的权威口气说,“野狗,够肥的,肯定没少叼羊。"
“还有一条。”
“在哪儿?"
贺轶宁下了车,他觉着自己再不下车就丢人现眼了,但他依然很紧张,眼睛四下打望,警惕那条黑狗不期然又蹿了出来。
“刚刚还挡在这儿。”
“正常,这条路车少狗多,经常有被大卡车碾爆的,黏在路面上像一摊长了毛的奶油。"男人说得很生动,“你这条还行,算个全尸。”
贺轶宁不知怎么接话,因为男人说得好像他还占了个不小的便宜。男人转身去看那条死狗。“可不能扔在这儿,"男人说,“拐弯的地方,吓了人容易出事故,咱得把它弄走。”
“怎么弄听你的,兄弟。"
“兄弟?”男人回过头,冲他扬了下手套,“我都快七十了,吃过的羊比你见过的都多。"
他愣住了。
“这狗你不要吧?眼看着入冬了,正好煮一大锅。”
“不不不,我不要。"
走到丰田越野的车尾,那男人掀起后盖,和他协力将死狗扔了进去。然后,男人上了越野车,按一声喇叭,左手从车窗伸出来,摆一摆,扬长而去。
他站在公路上,感到全身发软。在这条归乡的路上,他碰上了两条和他势不两立的野狗,又碰上了一条礼遇他的硬汉,两者叠加,只能令他倍感自己的无能与软弱。他差不多是拖着腿回到了车里。
他不再急于赶路了,仰靠在座椅里,等着胸中的潮汐退去。他用手机搜索遇到“黑狗”的说法,嗯,有说不吉利的;但也有辟邪镇妖之说。他还搜到了一条丘吉尔的名言:心中的抑郁就像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住我不放。
接着,他又一次看到了那条黑狗。黑狗蹲在前方的公路中间,像一尊叵测的、命运的化身。它仿佛怀着某种审慎的悲伤,遥遥凝望着他,凝望着这个站在海面一般暗自涌动的山道上的人。
(节选自《拿一截海浪》有删改)
小说中的“黑狗"是作者集中描写的物象,有着丰富的意蕴,请结合全文分析。
参考答案:
1.①本文赋予了“风筝”以象征意义。“风筝"象征着乡村文明、传统技艺。风筝满空高飞,象征着乡村的兴旺、传统技艺的昌盛。风筝飘逝,象征着乡村文明的衰落、传统技艺的流逝。
②“风筝”也象征着从乡村走出去的人们,风筝离不开风筝线,离开乡村的人们不能断了根,风筝没有了线就会飘逝,人们没有根,就会飘泊。
③本文通过风筝的这些象征内涵,呼吁人们关注传统技艺,守护乡村文明,追寻心灵的根。
①本文赋予了“风筝"以象征意义。鹞爷是扎风筝的手艺人,以前他“身后总会尾随着一群欢天喜地的孩子,一个个抢夺着他手中的风筝”,现在却没人欣赏他的手艺了。可以想见,以前村庄人多,热闹,“风筝"满天飞,“风筝”代表的是乡村的兴旺、传统技艺的昌盛。如今村庄人去村空,鹞爷扎好的唯一一只风筝也飞走了,风筝飘逝,象征着乡村文明的衰落、传统技艺的流逝。可见“风筝"象征着乡村文明、传统技艺。
②小说结尾部分,鹞爷对小男孩说“根是啥?根就是你手中的那根风筝线。人就是天上的风筝。有根线扯着还能落回来,如果那根线断了,就四处飘泊,永远也飞不回来了”。小说中村里的人都到城里去了,像风筝一样不再回来,如果人们忘记了自己的“根”,也会像风筝一样飘逝,再也找不到心灵的家园。因此“风筝”也象征着从乡村走出去的人们,风筝离不开风筝线,离开乡村的人们不能断了根,风筝没有了线就会飘逝,人们没有根,就会飘泊。
③“风筝"象征传统手艺、乡村文明和乡村的根,本文通过风筝的这些象征内涵,呼吁人们关注传统技艺,守护乡村文明,追寻心灵的根。
2.①炉火,是老头抵御寒冬的重要物质,也是他的精神寄托。
②作者运用比喻,通过视觉、听觉、触觉描写炉火,如写火苗“像春天泥土里蹿出来的嫩芽”“像个新鲜的婴儿”,写火焰“扑轰扑轰”像“健康人的心脏”,写火烬“像牝马胸前的筋肉”等等,表现了炉火带给人的温暖与欢喜,喻示着生命的热情和活力。
赏析小说重要物象,可从物象本身特点及和人物和主旨的关系考虑。
炉火,给老头带来温暖,带来热乎乎的食物,并能陪伴老人,老人从炉子上感受到冬天生活的美好。因此炉子是老头抵御寒冬的重要物质,也是他的精神寄托。
“炉子里的火焰扑轰扑轰,跟健康人的心脏一样……火烬很瓷实,像牝马胸前的筋肉"很快有一股蓝色火苗蹿上来,像春天泥土里蹿出来的嫩芽。大清早就要这种火苗,嫩而不娇,一脸淳朴的蓝色,像个新鲜的婴儿”,其中写火苗“像春天泥土里蹿出来的嫩芽"像个新鲜的婴儿”,写火焰“扑轰扑轰"像“健康人的心脏”,写火烬“像牝马胸前的筋肉”,这里作者运用比喻,通过视觉、听觉、触觉从老人角度描写炉火,生动形象,充满热爱。表现了炉火带给人的温暖与欢喜,喻示着生命的热情和活力。
3.①起初女儿将母亲比作“燕雀”,把自己比作“鸿鹄”,认为母亲不理解自己,表达了对包饺子的不屑与对母亲劝导自己的不满。
②后来,女儿觉得自己好像更像“燕雀”,表明女儿随着阅历增加,逐渐理解了母亲,表达了女儿对母亲与家的依恋。
③“燕雀"指代对象的变化,表现女儿情感态度的变化,为后文写女儿“爱”饺子做铺垫。
第一处是“要这方面的心灵手巧干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此处是女儿将母亲比作“燕雀”,把自己比作“鸿鹄”,认为母亲试图教她包饺子,是不理解自己,表达了对包饺子的不屑与对母亲劝导自己的不满。
第二处是“到了大三,翅膀似乎有点儿累,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更像燕雀”。此处是女儿觉得自己更像“燕雀”,而不是母亲像“燕雀”,表明女儿在读完大一、大二后,阅历增加了,一个人离家在外,逐渐理解了母亲,表达了女儿对母亲与家的依恋。
两次出现的“燕雀”,起初指母亲,后来指自己,指代对象发生了变化,表现了女儿情感态度的变化,为后文写女儿“爱”饺子做铺垫。
4.①师父既希望“我"扎根戈壁油田,也担心“我”无法忍受这里的艰苦环境;
②师父的年纪大了,脚步不再稳健,而且内心交织着临近退休的失落、对油田工作的留恋、对年轻人的期盼等复杂心情。
第一处,师父看到“我"嘴里往外吐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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