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政策的实施

环境政策的实施2024/6/302环境政策实施中具有普遍意义的背景是：第一，监管者不是污染者。第二，监管者与污染者各有各的利益。作为污染者的厂商追求的是自身利润的最大化，而如果是从全社会的利益出发，作为监管者的政府应该追求全社会（包括厂商）减排成本的最小化。2024/6/303第三，在有关污染的信息——如（本企业）污染物的排放量与减排成本，（本企业）对监管措施的对策等——方面，监管者与污染者之间的信息是非对称的，污染者掌握着更多的自身信息。而由于交易成本过高，监管者无法改变信息非对称的局面。2024/6/304此时环境政策是否有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监管者是否能克服上述背景给环境政策实施造成的困难。2024/6/305第一节控制成本未知时的监管

一分类问题二分类问题与环境政策的选择三如何让厂商说真话2024/6/306分类问题假定监管者为政府，排污者为厂商。政府根据排污量征收排污费。则某一厂商用于排污方面的总成本为TC(e)=TAC(e)+te(7-1)(7-1)式中，e为排污量；TAC(e)为现有排污量条件下的总减排成本；te为现有排污量条件下厂商缴纳的排污费总额，其中，t为排污费的费率。2024/6/307分类问题（续）(7-1)式中，随着排污量的增加，TAC(e)是下降的，即MAC(e)为负值，而te是上升的。厂商希望自身排污成本最小化，因而有一阶条件MAC(e)+t=0(7-2)为了使排污成本最小化，厂商可以在缴纳排污费与支付减排成本之间进行选择。

2024/6/308分类问题（续二）如果边际减排成本始终高于排污费费率，厂商宁可缴纳排污费也不愿意减排。假定边际减排成本是随着排污量的增加（即减排量的减少）而下降，从高于排污费费率降低到低于排污费费率的水平。则如(7-2)式所示，厂商可以找到最优排污水平，使得因减排而增加的边际减排成本与因减排而减少的排污费费率相等。2024/6/309分类问题（续三）政府希望全社会的排污成本最小化。假定所有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函数与边际外部成本（边际损害）函数相同，则政府面对的由某一厂商所代表的全社会排污总成本为TC(e)=TAC(e)+TEC(e)(7-3)(7-3)式中，TEC(e)为现有排污量条件下的总外部成本。2024/6/3010分类问题（续四）假定边际外部成本随着排污量的增加而上升，从低于边际减排成本到高于边际减排本，则全社会排污成本最小化的一阶条件为MAC(e)+MEC(e)=0(7-4)只要将t定在相当于(7-4)式所表示的特定边际外部成本水平上，厂商的决策就可以与全社会的利益相一致，政府的环境政策目标就可以实现。2024/6/3011图7.1分类问题

2024/6/3012分类问题（续五）在图7.1中，上述分析表现为：排污费费率为t*，单个厂商排污量为e*。

以上分析中，假定所有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函数是相同的。现在假定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不相同，在图7.1中，MACH代表边际减排成本高的一半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函数，MACL代表边际减排成本低的另一半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函数。如果对两类厂商加权平均，其边际减排成本函数可以由MACA来代表。

2024/6/3013分类问题（续六）如果政府实行统一的排污费费率，应该维持t*不变。此时，高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排污量为e*H，低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排污量为e*L。与符合(7-4)式的排污量e”H与e’L相比，高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排污量偏多，而低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排污量偏少。

2024/6/3014分类问题（续七）尽管按照我们的假设，总排污量保持不变；但与符合(7-4)式的排污量相比，社会所付出的额外成本相当于(A+B)/2。图7.1表明，只要将针对高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排污费费率上调为t”，低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排污费费率下调为t’，就可以避免上述额外成本。

2024/6/3015分类问题（续八）但这样做的前提，是政府知道每一企业的边际减排成本函数。由于非对称信息的存在，政府事先只知道两种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比例是一半对一半，而不知道某一厂商边际减排成本是高是低。了解所有厂商有关信息本身就需要高额交易成本，政府无法承受。

2024/6/3016分类问题（续九）如果政府要求厂商提供自身信息，则无论厂商减排成本是高是低，厂商都会自称是低减排成本厂商。因为如果高减排成本厂商争取到低减排成本厂商的排污费费率t’，则其排污量可以从e”H增加到e’H，总排污成本相应降低。但从全社会的角度，这将导致排污量的增加与额外成本的上升。2024/6/3017分类问题（续十）事后政府可以根据征收的排污费数额知道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但此时厂商超量排污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为了让厂商说真话，就需要设计一种机制。假定政府决定给承认自己是高减排成本的厂商以奖励R，从而使TAC(e”H)+t”e”H–R<TAC(e’H)+t’e’H(7-5)则高减排厂商会说真话。2024/6/3018分类问题（续十一）与此同时，为了防止低减排成本厂商为得到R而自称是高减排成本厂商，还需要有TAC(e”L)+t”e”L–R>TAC(e’L)+t’e’L(7.6)图7.1表明，如果奖励采取的是年度补贴的方式，则根本找不出同时符合(7-5)式与(7-6)式的R。2024/6/3019分类问题（续十二）解决这个难题的方法，是政府向高减排成本厂商提供一次性补贴，资助它们购买能够降低减排成本的设备。承认自己是高减排成本厂商，意味着厂商要接受t”的高排污费费率，当年增加的排污成本为[TAC(e”H)+t”e”H]–[TAC(e’H)+t’e’H]，但更新污染治理设备后，来年减少的成本为[TAC(e”H)+t”e”H]–[TAC(e’L)+t’e’L]，2024/6/3020分类问题（续十三）在这种情况下，高减排成本厂商会说实话。而对低减排成本厂商来说，更新设备并不会带来排污成本的减少，因而他们没有说假话的激励。可见，在非对称信息下，适当的激励机制是保证厂商提供真实自身信息的条件。

2024/6/3021环境政策手段选择环境经济学家一直主张更多地采用基于经济激励的政策手段。但现实生活中更多地采用的往往是各类环境标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图7.2解释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

2024/6/3022图7.2排污费与环境标准的比较

2024/6/3023环境政策手段选择（续）图7.2中，MACH与MACL同样分别代表高减排成本与低减排成本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函数。MACA同样代表这两类厂商加权平均后的边际减排成本函数。由于非对称信息的存在，政府事先只知道两种边际减排成本厂商的比例是一半对一半，而不知道某一厂商边际减排成本是高是低。

2024/6/3024环境政策手段选择（续二）问题：采用何种环境政策手段，才能尽量减少因政府对厂商边际减排成本函数判断失误而导致的额外成本？根据MACA与MEC的交点，政府事先可以确定相应的排污费费率或单个厂商的排污量定额。

2024/6/3025环境政策手段选择（续三）如果该厂商属于高减排成本厂商，则政府采用排污费时，全社会承担的额外成本为区域A；政府采用环境标准、规定厂商的排污量时，全社会承担的额外成本为区域B。

2024/6/3026环境政策手段选择（续四）如果该厂商属于低减排成本厂商，则政府采用排污费时，全社会承担的额外成本为区域D；政府采用环境标准时，全社会承担的额外成本为区域C。在图7.2中，由于MEC曲线比MAC曲线陡，因而政府采用排污费带来的额外成本A与D大于采用环境标准带来的相应额外成本B与C。2024/6/3027环境政策手段选择（续五）对于上述情况下环境政策手段的选择，环境经济学家马丁·魏茨曼总结如下：在边际减排成本不确定时，如果边际外部成本曲线的斜率大于边际减排成本斜率的绝对值，则应选择环境标准（排污量管理），反之，则应选择排污费。2024/6/3028环境政策手段选择（续六）在现实生活中，许多类的环境损害都有其阈值。当污染物的浓度低于某一最低值时，不会造成或只造成很少的环境损害，而当污染物的浓度超过这一最低值时，会造成严重的环境损害。换句话说，就是从阈值附近开始，边际损害即边际外部成本曲线变得很陡。正因为如此，现实生活中排污标准才比排污费更为常见。2024/6/3029价格/数量手段混合应用

图7.2中，即使采用排污标准，全社会也还要支付额外成本。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环境经济学家建议将价格与数量手段混合应用，见图7.3。2024/6/3030图7.3最优排污量：价格/数量手段的混合应用

2024/6/3031价格/数量手段混合应用（续）政府事先确定单个厂商的排污量定额e*。但同时宣布，对排污量低于e*的厂商，按照MACL与MEC的交点所给定的边际减排成本水平发放费率为s的减排补贴；对排污量高于e*的厂商，按照MACH与MEC的交点所给定的边际减排成本水平征收费率为p的罚款。在图7.3中，这种征收办法用蓝线表示。

2024/6/3032价格/数量手段混合应用（续二）假定厂商是低减排成本的，则由于在(e*-eL)区间，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低于减排补贴。这意味着对厂商来说，这一区间内的减排是有利可图的，因而厂商会减排到MACL与MEC的交点所给定的低边际减排成本下的最优水平。2024/6/3033价格/数量手段混合应用（续三）假定厂商是高减排成本的，则由于在(eH-

e*)区间，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高于罚款。这意味着对厂商来说，这一区间内的减排是无利可图的，因而厂商会减排到MACH与MEC的交点所给定的高边际减排成本下的最优水平。

政府则可以用罚款所得支付补贴款，因而在财政上是可以接受的。

2024/6/3034如何让厂商说真话在前面的分析中，已经涉及到厂商隐瞒自身信息的问题。这里再根据图7.3归纳一下。

如果政府要求厂商提供自身减排成本的信息，厂商将根据自己对政府询问目的的判断来决定如何隐瞒。2024/6/3035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假定在图7.3中，厂商真实的边际减排成本由MACA来代表，那么，当厂商认定政府询问的目的是确定排污费的费率时，他们会将MACA少报为MACL；当厂商认定政府询问的目的是确定厂商的排污量时，他们会将MACA多报为MACH。

2024/6/3036图7.4说真话：环境政策手段的混合应用

2024/6/3037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二）图7.4分析的假设前提，是存在着一批厂商，他们具有相同的边际减排成本与边际外部成本。图中虽然只画某一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曲线与边际外部成本曲线，但由于其他厂商的存在，厂商之间可以开展排污权交易。

2024/6/3038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三）图中，MAClie表示厂商自称的边际减排成本曲线。政府根据MAClie与MEC的交点，确定每个厂商的最优排污权数量为elie。但政府并不将elie免费给予厂商，而是将它们在排污权市场上拍卖，并宣布没有排污权就不允许排放。2024/6/3039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四）同时政府还宣布对排污量低于排污权数量的厂商给予补贴，根据所了解的边际减排成本曲线与边际外部成本曲线的交点，政府将补贴标准确定为s*。采取上述措施，可以使说假话的厂商占不到半点便宜。

2024/6/3040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五）假定MACH是厂商真正的边际减排成本曲线。如果厂商说真话，则政府将根据MACH与MEC的交点，确定比elie更多的排污权数量eH。排污权数量的增加会导致其价格的下降，从pH下降到sH。厂商用于排污的总成本也将从pHelie+TAC(elie)下降到sHeH+TAC(eH)。2024/6/3041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六）假定MACL是厂商真正的边际减排成本曲线。与说真话相比，政府拍卖的排污权数量增加，排污权成交价格从sL下降到pL，减排补贴标准由sL提高到s*。因而厂商可以减排(elie-e*)数量的污染物，将多余的排污权换取政府补贴。

2024/6/3042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七）在这种情况下，有利可图的排污权本身会成为二级排污权市场上厂商争购买的对象，从而产生对排污权的超额需求，直到排污权的价格上升到s*为止。那些由于种种原因在市场上购买排污权的厂商将受害。2024/6/3043如何让厂商说真话（续八）如果所有厂商都说真话，尽管政府拍卖的排污权数量少了，减排补贴标准下降了，但二级市场上排污权的价格下降了。对真正需要排污权的厂商是有利的。

2024/6/3044上节所涉及的问题，是作为监管者的政府不清楚厂商的边际减排成本。本节所涉及的，是政府不清楚厂商是否采取了适当的处理污染物的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就必须找出能够完全或不完全地衡量厂商污染治理水平的变量，并根据这些变量来对厂商加以监管。

2024/6/3045第二节

厂商行动未知时的监管

一

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

二

半夜偷倒问题

2024/6/3046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

这里所分析的情况是，政府可以观察到污染物排放水平（如污染物浓度的变化），但无法确定这种变化是由哪一个污染者的行为引起的。

2024/6/3047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续）

河流两岸有一个养鸡场C与一个种植蔬菜的农场V，他们都对河流造成污染。在他们的下游有一个监测点。用ei与di(i=C,V)分别代表C与V的排污量与转换系数，a代表监测点的污染水平。则政府所希望的最优污染水平为-MACi(ei)=MEC(ei)=diMEC(a*),i=C,V(7-7)2024/6/3048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续二）

(7-7)式中，a*为使得等式成立的最优污染水平。政府无法观察ei，而只能观察到a。如果a>a*，政府征收排污费，C与V各自缴纳的排污费数额为t(a-a*)。在这种情况下，农场i用于排污的总成本为TCi(ei)=TACi(ei)+t(a-a*)=TACi(ei)+t(dCeC+dVeV-a*)=TACi(ei)+tdiei+t(djej-a*)(7-8)2024/6/3049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续三）

(7-8)式中，j代表另外一个农场。如果i代表C，则j代表V。(7-8)式最后一项与i的排污量无关，因而i在确定自身的排污量时，是不会考虑考虑这一项的。

i的最优污染水平的一阶条件是MACi(ei)+tdi=0-MACi(ei)=tdi(7-9)2024/6/3050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续四）

(7-9)式是农场的最优排污水平。将(7-7)式与(7-9)式比较，只要t=MEC(a*)，则两者相等。这意味着对C与V按照相同标准征收排污费。(7-8)式表明，即使无法观察个别污染者的排污量，只要根据监测点的污染水平超标情况征收排污费，就可以促使两农场将排污量削减到最优排污水平。2024/6/3051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续五）

本来，只要向i征收tdiei的排污费，就可以达到(7-9)式所表示的农场最优排污水平。但(7-8)式表明，向i征收t(a-a*)的排污费，等于在tdiei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固定数量t(djej-a*)。这种增加对农场的最优排污水平没有影响。2024/6/3052无法观察排污量时的监管（续六）

(7-8)式所表示的是一种株连机制。每一个农场必须单独承担两农场排污产生的全部后果。在这种情况下，排污者占不到任何便宜，没有排污者却有可能吃亏。因而两农场会互相监督，不要超标排污。该机制涉及的厂商越多，单独承担造成的负担越大，从政治的角度看，该机制被采用的阻力也就越大。2024/6/3053中国的区域限批

在中国，受到株连的不仅包括本地其他企业，而且还包括当地政府。这就是区域限批。区域限批是指：国家环保总局停止审批相关行政区域境内或所属的除污染防治与循环经济类项目之外的所有项目，直至违规项目彻底整改为止。2024/6/3054中国的区域限批（续）

区域限批的杀伤力在于，如果一个地区的某一个项目违规，将有可能导致该区所有项目都要“连坐”，被暂缓审批。这种行政手段的重点监管对象从单个项目转向了追求本地经济发展的地方政府，迫使他们自觉对已有和在建项目进行环保整改。

2024/6/3055半夜偷倒

半夜偷倒（MidnightDumping）是非对称信息下监管者常遇到的一种情况，以固体废弃物处理最为典型。在处理固体废弃物时，厂商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将废弃物送到指定的废弃物处理场所，这种方法有利于控制废弃物造成的污染，但厂商支付的成本比较高。2024/6/3056半夜偷倒（续）因为厂商除了支付废弃物的运输费外，还需要根据送到废弃物处理场所的废弃物数量与废弃物处理成本支付废弃物处理费；

另一种是非法倾倒废弃物，这种方法被形象地称为半夜偷倒。2024/6/3057半夜偷倒（续二）通过半夜偷倒，厂商可以不交废弃物处理费，从而减少废弃物处理成本，但这种方法不仅将废弃物处理成本由作为废弃物生产者的厂商身上转嫁给社会，而且随处倾倒废弃物会提高废弃物处理的成本，并给公众造成损害。2024/6/3058半夜偷倒（续三）防止半夜偷倒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加强对有可能半夜偷倒的厂商的监督，并对偷倒者征收至少相当于处理偷倒的废弃物的成本的高额罚款。但如果监督本身难度很大、成本很高，厂商半夜偷倒被抓住的比例很低，则依靠监督与罚款无法解决半夜偷倒。

2024/6/3059半夜偷倒（续四）在监督本身难度很大、成本很高的情况下，如何解决半夜偷倒问题？假定某一厂商在生产过程中产生了w吨废弃物。如果将废弃物送到指定的废弃物处理场所，厂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