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明代厂卫制度

论明代厂卫制度

作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明代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太长的时间。在这个早期阶段，它在社会和经济上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封建文化也取得了繁荣的时期，资本主义开始发芽。然而，从根本上讲，它不能否认封建社会的腐败。相对于其他朝代而言,明朝的高度中央集权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警察制度,即厂卫制度,颇具特色,引人关注。一、选择沿线国家的必要性,对前后的诸权,都有自己的组织保证与其它封建王朝相同的是,明朝也设置了中央和地方的各级司法机构,如明朝中央司法机关包括三法司(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司礼监与内阁,地方司法机关包括省设置的提刑按察使,府、县两级的知府、知县等。但在此以外,还专门设置了厂卫制度,这是明代政治制度的特色所在,是特务机构与宦官组织相互依赖与渗透形成的一种怪胎,是凌驾于法律和司法机关之上的,直接从事镇压的工具。厂、卫干预司法,这是明代的独特现象,也是明代司法滥酷的主要原因与突出表现。厂卫是厂和卫的合称,厂是指东厂、西厂和内行厂;卫则指的是锦衣卫。锦衣卫。“卫”是明代军队编制名,一“卫”为五千六百人,通常驻在某地就称某卫,如天津卫、金山卫等。锦衣卫是皇帝的禁卫军和仪仗队,自然也属于军队的一种。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建国后,由于他猜忌多疑,怕大臣对他不忠,因此时时刻刻充满戒心,要求大臣对他绝对地听从、忠心不贰,并设法派密探四处巡视,这是锦衣卫以及明朝特别警察机构的雏形。洪武十五年(1382年),朱元璋正式建立锦衣卫组织。洪武二十年(1387年),迫于压力,朱元璋曾下令将锦衣卫废除。靖难之役发生后,明成祖朱棣为了压制臣民对他的不满,重新恢复了锦衣卫的所有设置与权力。在锦衣卫组织内,最高的领导为指挥使,是为三品官阶,佐官有同知、佥事、镇抚以及千户等,部属有将军、力士与校尉,并设经历司和镇抚司,成祖朱棣时又新设北镇抚司。锦衣卫从产生到李自成起义灭明,长达262年。东厂。永乐十八年(1420年),明成祖为了镇压政治上的反对力量,决定设立一个称为东厂的新官署,地点位于京师(今北京)东安门北。东厂在设立之初,就由宦官担任提督,后来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隶役、缉事等官校由锦衣卫拨给。在厂卫中,东厂地位相对较高,持续时间较长,也是直到明朝灭亡才消失,历时224年。西厂。西厂系成化十三年(1477年)设于旧灰厂。西厂的成立是非常偶然性的,成化十二年,当时的一位奸臣李子龙被传出有弑君的意欲,并且被锦衣卫校尉所发现,于是李子龙被砍头。为了避免类似的事再次发生,明宪宗朱见深十分想了解宫外的民臣动向,于是令宦官汪直从锦衣卫中选人乔装成平民,出宫伺察。随后宪宗组织了西厂,以宦官汪直为首,从锦衣卫中选拔出若干西厂的成员。在成化十八年(即1482年),宪宗得知汪直的恶行,于是下旨废西厂。明武宗时大宦官刘瑾专权,又恢复了西厂,后刘瑾倒台(1510年)被凌迟后又被撤销。西厂在厂卫中名声更滥,存在时间也很短,仅十年左右。内行厂。也称为大内行厂、内厂,官署名。系武宗正德初年(1506年)设于荣府旧仓地。明武宗时,大宦官刘瑾为了制约监督东厂和西厂,设立大内办事厂,即大内行厂,简称内厂,由其亲自统领,比东厂、西厂权力更大。明正德五年(1510年),刘瑾以谋反罪被杀,西厂、内行厂均被撤销。内行厂在厂卫体系中存在时间最短,仅五年。二、厂卫是警察组织明朝的厂卫制度是凌驾于普通司法机构之上的特别警察体系,其权限和运作大大不同于普通司法机构。由于厂卫的设立之初均是基于皇帝的一定目的,因此厂卫常常代皇帝行使权力,这种权力可以说是无法无边了。但在具体运作中,厂卫的主要职责还是保护皇帝的生命与权威、维护皇家统治、侦讯臣民违法犯罪行为。因此,从本质上看其仍然属于警察组织。从行使的职权上来看,主要包括侦查权、审判权和执行权,这使得厂卫已经超越了警察的权限,成为了包容今天的警察机关、检察机关、审判机关和司法行政机关主要职责的特殊主体。(一)侦缉和缉捕的职权与优势《明史·职官志五》中规定锦衣卫的任务是“盗贼奸佞,街涂沟洫,密缉而时省之”。很明显,锦衣卫除了是皇帝的特别卫队外,还被皇帝授予了侦查、抓捕等任务,因此其不仅仅等同于一般的保卫部队,还是一个有着无上权力的警察组织。锦衣卫的职权可以概括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这其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负责执掌侍卫、展列仪仗和随同皇帝出巡的锦衣卫,基本上与传统的禁卫军没什么两样;至于“巡查缉捕”,则是锦衣卫区别于其他各朝禁卫军的特殊之处。朱元璋建立锦衣卫的初衷也只是用来卤簿仪仗,但后来由于他将锦衣卫的保卫功能提升起来,使其成为皇帝的私人警察。负责侦缉刑事的锦衣卫机构是南北镇抚司,其中北镇抚司传理皇帝钦定的案件,拥有自己的监狱(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东厂的职权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即监视政府官员、社会名流、学者等各种政治力量,并有权将监视结果直接向皇帝汇报。依据监视得到的情报,对于那些地位较低的政治反对派,东厂可以直接逮捕、审讯;而对于担任政府高级官员或者有皇室贵族身份的反对派,东厂在得到皇帝的授权后也能够对其执行逮捕、审讯。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但到了明朝末年,东厂也有了自己的监狱。东厂的权力甚至超越了锦衣卫,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西厂的成员是由锦衣卫所选拔出来,宪宗时期西厂把东厂与锦衣卫的职权包揽起来了,其职权比东厂和锦衣卫更大。西厂的主要职责是侦查民臣的言行,并可以对疑犯进行拘留、用刑。西厂所限定的侦查范围不只是区区的北京城,而是全国各地,任何人都会成为西厂所监视、所害的对象。内行厂的职能与东西厂一样,但侦缉范围更大,甚至包括东西厂和锦衣卫。(二)司礼监和嫌犯锦衣卫另一项职能就是“执掌廷杖”。廷杖制度始自明朝,是皇帝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士大夫的一项酷刑。一旦哪位官员触怒了皇帝,被宣布加以廷杖,他就立刻被扒去官服,反绑双手,押至行刑地点午门。在那里,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一左一右早已严阵以待。受刑者裹在一个大布里,随着一声“打”字,受刑者即开始受刑,受刑部位主要在大腿及臂部。行刑者为锦衣卫校尉,他们都受过严格训练,技艺纯熟,能够准确根据司礼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的暗示掌握受刑人的生死。如果这两人两脚呈八字形张开,表示可留杖下人一条活命;反之,如果脚尖向内靠拢,则杖下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杖完之后,还要提起裹着受刑人布的四角,抬起后再重重摔下,此时布中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廷杖之刑对士大夫的肉体和心灵都是极大的损害,但明朝的皇帝却乐此不疲,锦衣卫将校对它也是情有独钟。(三)厂卫的诉讼主体和主体定位厂卫组织中均设有独立的法庭和监狱,如锦衣卫和朝廷中的刑部都有公堂,都有权拘留和对疑犯进行审判。相比较而言,锦衣卫是厂卫制度中较为正规的、有一定程序和严格机构建制的组织。在锦衣卫组织当中,设有经历司和镇抚司,经历司主管文书的出入;镇抚司为其核心部分,职理狱讼。其中,南镇抚司掌管本卫的法纪、军籍;在朱棣成为皇帝时,新设北镇抚司,其任务就是“专理诏狱”。锦衣卫设立的监狱称为“诏狱”或是“锦衣狱”,即为皇家监狱。锦衣卫的监狱与明代的司法机构的监狱比起来,当时的官员与百姓都把司法机构的监狱视为天堂,而把锦衣卫与东厂的监狱看成地狱,可见这两大机构监狱的残酷。东厂、西厂和内行厂则直接把监狱以及法庭混为一体,且可不向皇帝奏请随意逮捕朝中大臣。从以上权限和运作可以看出,作为封建社会的特别警察组织,厂卫也没有脱离封建社会纠问式诉讼集“侦查、控诉和审讯甚至执行于一体”的特点,各类厂卫组织既享有强大的侦查权,同时也享有直接进行审判甚至执行的权力。从主体定位上来看,厂卫既是保卫机关、侦查机关,也是控诉机关、审判机关和执行机关,但其侦查属性更加强烈;从权力运作来看,厂卫的权力既等同于一般的司法机构如三法司,又远远超越了一般司法机构。三、明代前期吏治制度的理想式治理是遏制腐败的性能之源对于明朝的特别警察制度——厂卫的评价基本上都是否定的。《诗·小雅·北山》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作为封建社会的最高准则,皇帝依据个人目的设置秘密组织,也无可厚非。但是厂卫组织手段的极端残酷性和运作的高度秘密性,使其成为了恐怖政治的代名词,这个评价应该是恰当的、准确的。当然我们也应当看到的是:厂卫制度中也有部分合理因素值得肯定,主要表现在:首先,厂卫制度的侦查工作效率非常高明朝前两代皇帝朱元璋、朱棣,由于其出身的特殊性,对皇权的维护有其他朝代所没有的强烈欲望,这就使得厂卫的“巡查缉捕”职能被无限度地扩大了。一般来讲,厂卫的主要工作是限于侦查各种情报、处理皇帝交付的案件,但一旦适逢一个野心大、心肠狠的人掌权,就会利用职务之便不遗余力地制造事端,既可以打击异己,也可以作为自己升迁的资本。在这一点上,厂比卫更加显著,如东厂、西厂和内行厂获得的情报,可以直接向皇帝报告,相比锦衣卫必须采用奏章的形式上报,要更加方便、简洁。在当时的制度下,很多案子,由于属于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情况,如果由普通司法程序依法办理,就有可能旷日持久,甚至定不了案。而作为明朝极端专制制度的帮凶,厂卫就可以高效率地完成它,这对明朝皇帝压制士大夫阶层、下层民众而言,显得更加得心应手。但为这种高效率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社会活力的极大降低。这也是为什么明朝虽有200多年历史,但在政治制度、经济制度上却无所进展甚至还有所倒退的主要原因。最为可怕的是:厂卫这种恐怖氛围,与唐朝武则天时期的短期恐怖政治不同,其在明朝几乎是绵绵不绝,无节制地滥捕滥杀极大地影响了皇帝与官僚机构之间的关系,使百官、民众、军队与皇帝离心离德。因此,有人说明朝不是亡于流寇,而是亡于厂卫制度。其次,厂卫制度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腐败以东厂为例,东厂的侦缉范围非常广,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一些重要衙门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种边报、塘报,东厂都要派人查看;甚至连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柴米油盐的价格,也在东厂的侦查范围之内。到了明中后期,东厂的侦缉范围甚至扩大到了全国,连远州僻壤,也出现了“鲜衣怒马作京师语者”,搞的举国上下人人自危,唯恐惹祸上身。这种严刑酷吏在短时间内是有效果的,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遏制官场的腐败行为。明朝学者方孝孺就曾记载:太祖朝的官吏即使远在万里之外的穷山绝塞之地,也都胆战心惊,不敢为非作歹;只要做了一点违法乱纪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判罪。《明史》也记载,太祖实行重典,地方官畏法,都清廉爱民,吏治一改元朝时期的腐败局面,欣欣向荣;加之后来仁宣时期的励精图治,这个效果一直延续到明代中叶,百姓们的生活都很安乐,“吏治澄清者百余年”。《明史·循吏传》中,只有五个人是嘉靖以后的人,也就是说,明代前期的循吏占了绝大多数。这也可以说明明代前期吏治的良好状况。再次,厂卫制度体现了的分权制衡思想权力容易导致腐败,所以权力需要制约。公元前800年的海西欧德就曾经提出,自从潘多拉打开了罪恶的盒子,人性就向恶的深渊坠落。亚里士多德将人性恶与权力制约紧密联系在一起,提出“人们相互依仗而又相互限制,谁都不得任性行事,这在实际上对个人都属有利。”这种具有现代分权制衡的思想也体现在厂卫制度中,从锦衣卫的产生和设置来看,其初衷就是皇帝对手下大臣的不信任,因此由自己的亲兵亲自秘密查缉官民的造反行为;而东厂和西厂的产生则均是基于皇帝对臣民的不信任和对宦官的极度信任。内行厂则是为了制衡东厂和西厂而产生的。明朝武宗时期,大宦官刘瑾掌权后,宦官势力再度兴起。当时,东厂首领丘聚,西厂首党谷大用,锦衣卫指挥史石文义,皆刘瑾死党,但由于西厂与东厂两者之间并不是互相合作,而是争权夺利、互相拆台。内行厂于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了,由刘瑾本人亲自直接统领,其职能与东西厂一样,但侦缉范围更大,甚至包括东西厂和锦衣卫。从职能上来看,厂与卫的职能并无差别。但由于锦衣卫属于外官,奏事需用奏疏,还有勋戚及其子弟参加,因此不如东厂宦官与皇帝亲近,总的说来,厂的势力总要大于卫。这样,厂卫内部就也形成了一套制衡系统:锦衣卫侦查一切官民,厂则侦查官民和锦衣卫;西厂有时还监视东厂,内行厂则监视官民和厂卫,而皇帝直接领导与监督所有侦查机关。四、完善立法和司法活动虽然明朝的特别警察制度——厂卫在侦查效率和遏制腐败等方面,有一定的效果和成绩,但是从历史和现实来看,对其的评价基本上都是否定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厂卫在设立及运作上均属于“法外治权”的性质。如前所述,明朝在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均设置了相应的司法机构行使司法权力,但皇帝对这些机构的权力运作并不放心,从而成立了厂卫等承担特殊任务的机构。因此从设立本身来说,厂卫就是一种“非法”的组织形式,是游离于正式的、传统的机构之外的机构形式,其在设立和程序没有任何依据和特别要求,只要皇帝认为需要,后期甚至由太监操纵成立(如内行厂)。从权力运作来看,厂卫虽然拥有侦查、审判甚至执行权,但是这种权力的拥有和行使并不符合基本的程序要求,也没有固定的内容,权力的有无和大小基本上是依据皇帝的爱好甚至根据厂卫直接领导者(如汪直、刘瑾)的权力的大小来决定。虽然锦衣卫与西厂、东厂和内行厂之间有一定的分权制衡关系,但这种分权制衡并不科学,只是一种简单相互间争权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