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小径》的音乐分析

电影《小径》的音乐分析

[电影]。[委婉而悠远的音乐中报题:《唱给母亲的歌》张大军:(叙述)我叫张大军,在这个现代化的城市里,我本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十几年的打拼,风风雨雨,历经坎坷,最终能够自食其力,而且还开成了一家很特别、却又毫不起眼的小店,但它也许是一些人眼中的一道格外亲切的城市风景线。日起日落,人来人往,很少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可是,有一天我在海边的一个露天咖啡吧约见了一个叫燕燕的姑娘,硬是给自己的人生注入了一段传奇的经历,平凡的生活从此起了波澜……[口哨声吹奏着《妈妈留给我一首歌》,渐渐混入高跟鞋急急踩踏路面的声音,继而口哨声和脚步声先后戛然而止燕燕:(语速较快)你是张先生吧?对不起,迟到十来分钟了吧?张大军:(语气沉稳)不,十六分钟。燕燕:(一愣)你很认真。哦,口哨果然吹得不错。张大军:吹着玩玩的。燕燕:吹口哨接头,这个方式又神秘又浪漫,可以写进小说里……张大军:(打断)不不不,我的口哨真的是随便吹吹的,没有用它来接头的意思。燕燕:我也是说着玩玩的,别在意。张大军:你喝咖啡吧,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叫张大军,年龄三十五周岁;哦,年龄是顺便说说的……燕燕:那我叫你老张吧。张大军:老张?燕燕:三十多岁叫老张,这是眼下最流行的时尚。张大军:随便叫吧。燕燕:噢,老张,我姓燕,就是燕子的燕,单名燕,叫我燕燕吧。年龄嘛,保密,当然肯定比你小。张大军:燕燕小姐,为了便于你尽快了解我,我先谈谈我的职业。本人属于个体小业主,从事废品回收的工作,另外还开了一家特殊的小店。也许在这个城市里找不出第二家像我这样的小店。燕燕:特殊的小店?张大军:以后慢慢告诉你吧。燕燕:(开玩笑地)不会卖毒品的吧?张大军:(很认真地)抱歉,我不习惯开这样的玩笑。燕燕:好吧,轮到我汇报了。我在一家保密单位工作,具体情况暂时不便奉告。瞧你这眼神,不信任我啊?放心吧,我们俩的合作是安全的。好了,言归正传。老张,为什么要在网上发布租赁女友的帖子?张大军:我也请你放心,本人绝对没有不良企图,只是为了母亲。我母亲叫王玉佩,今年73岁了,是个小学的退休老师。我父亲去世得早,是母亲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我是母亲最牵挂的人。燕燕:你是想为母亲制造虚假的幸福?张大军:怎么说呢,前些日子母亲病了,病得很重,一直不见好转。燕燕:什么病?张大军:不是传染病,你放心。左邻右舍说也许是母亲为我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得想个法子给她一个安慰。想来想去,想出了这么一个花钱租赁女友的主意。燕燕:噢,按民间的说法就是冲喜吧?张大军:只是做做样子的,你别当真。燕燕:我是第几个应征者?张大军:二十个了吧。燕燕:啊,二十个了?张大军:也是最后一个,前面那些人都只见了一面就结束了,反正再不成功,我就死了这条心。燕燕小姐,我实话实说,你长得有点像年轻版的巩俐,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好像不应该来凑这个热闹,能坦率说说应征的理由吗?燕燕:好奇而已。张大军:好奇?(叹了口气,唤道)服务员,买单。燕燕:哎,别急着散伙呀,虽然应征的真正理由是我的隐私,但是我不会坑你的,我们之间一旦谈成条件,我会遵守合同。怎么样?张大军:我是认真的,我绝对没闲功夫满足你的好奇心。燕燕:我也是认真的,我把它看成是在打一份短工。不好意思啊,请问一个月租金多少?张大军:月租金八千元,先租一个月试试。燕燕:有额外奖励吗?张大军:当然,如果亲朋好友递给你个红包什么的,一切归你。燕燕:我接受。张大军:那我有个基本的条件,在这一个月内,你必须表现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微笑服务。燕燕:我会努力的。张大军:至少在表面上,你要做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始终满足我母亲的一切要求,当然只限于口头。燕燕:知道了。张大军:发一次小姐脾气,扣款三百元。燕燕:可以。但是你也必须做到,在这一个月里,你不得与我身体的任何部位有接触。张大军:原则上没问题,但是——但是……燕燕:你别不好意思,我替你想周到了,如果是为了应付你母亲或者客人,我可以配合。不过,我们得订个规矩:牵一次手,你加一百元;拥抱一次,加二百元;亲吻一次,加五百元啰!(笑声)张大军:(松了口气)好,没问题。燕燕:慢,亲吻只限于额头和脸部,嘴唇可是禁区。张大军:(苦笑道)岂止是禁区,简直就是雷区。燕燕:老张,如果我不能适应这份工作,我有权终止合同吗?张大军:当然。燕燕:签合同吧。张大军:我预付定金一千元,明天早上八点准时上岗,到时你就是我的合同女友了,下午四点下班,八小时工作制。燕燕:好吧。张大军:你胆子够大的。燕燕:因为你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所以从表面上看,还是有一定信任度的……张大军:(叙述)这位燕燕小姐快人快语,倒有几分性格,但是这年头什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好人坏人不会写在脸上,天晓得她会不会在心里对我重重防备。就像我这么个三十多岁的剩男,娶不上老婆,算不得新鲜事,但是租个女友回家,却绝对是个少有的花边新闻。其实,这个年轻的美女与我没什么本质的关系,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只属于八千元的租金,不过如果母亲的病从此有了转机,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女友嘛,总归会有的。[不远处清晰地传来了某大楼上的钟声,低沉而悠远[在钟声中叠进脚步声张大军:早上好,燕燕小姐。燕燕:一分不差吧,我说过,我会遵守合同的。张大军:你很有诚信。燕燕: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是怕罚款。张大军:好,这就是我的家,普通的公房。燕燕:哦,我的工作环境还行。张大军:进了这扇门,我们就正式执行租赁合同了。燕燕:哎。老张,你母亲好打交道吗?张大军:我母亲是个小学退休老师,当了一辈子的小学老师,也算是个文化人了。燕燕:跟孩子打了几十年交道,性格上就没什么好担心了,老太太一高兴,说不定天天倒过来哄我呢。张大军:(掏出钥匙开了门)那就请进吧。燕燕:(立即进入角色,甜甜地唤道)大军,你在前面走,我跟着你,第一次上门,心里……[忽然传来一声凳子砸过来的巨响燕燕:(失声惊叫)啊!什么东西?张大军:别——别怕,没事……[又一次传来凳子砸过来的一声巨响燕燕:(再次惊叫)是谁在砸东西?张大军:妈妈,快别扔凳子,我是大军啊。王玉佩:(惊恐万状地)军军,有坏人!张大军:妈妈,别乱来!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坏人。王玉佩:就在你身后!张大军:妈,那是燕燕。王玉佩:她是坏人,别让她靠近我!张大军:燕燕是我的女朋友。王玉佩:你胡说,我心里明白,她是只狐狸精!张大军:妈,那真是你没过门的媳妇。王玉佩:我一看她就是最坏最坏的狐狸精!别让她靠近我!张大军:妈,你又犯糊涂了。王玉佩:我才不糊涂呢,你过去白天回家总是先敲门的。张大军:可现在我是故意用钥匙开门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房间内的另一扇门“啪”地关上,并隐隐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别让她进我房间的门!”燕燕:张大军,你现在敢说你妈是个小学老师?张大军:(沉默)……燕燕:你还敢说你妈是个有几十年教龄的退休老师?张大军:(沉默)……燕燕:你妈怎么这样没有教养?张大军:(大吼一声打断)别说啦!对不起,我妈确实是个小学退休老师。燕燕:(自顾自说着)你这张老实人的脸太有欺骗性了。张大军:喏,你看,这墙上挂着的就是我妈的教师退休证。燕燕:(无语)……张大军:不相信,你怀疑这张教师退休证?燕燕:(无语)……[在一阵沉默后响起了带有混响的王玉佩那柔柔的声音:“谢谢同学们每年都来看我,这是我最大的幸福,当了一辈子的老师,我真觉得没当够啊!”[王玉佩的讲话声像一阵风似地飘走了燕燕:哎,你愣着干嘛,你说啊!张大军:(拿出一大堆信)你看看吧,这几十张新年贺卡都是今年收到的,全是我妈的学生从全国各地、世界各地寄来的,你好好地看一看,像是伪造的吗?燕燕:别把我当小孩。张大军:我妈过去不是这样的,她一直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没想到现在得了一种新的病。燕燕:什么病?张大军:老年痴呆症晚期,医学上也叫阿尔茨海默病,是一种原发性退行性脑病。燕燕:说得白一点,就是精神错乱了,是吧?张大军:对不起,我没有勇气事先把情况给你说清楚。可是医生告诉我,患老年痴呆症的病人,平均生存期才五年多,太残酷了。燕燕:那你是要我和一个精神病人呆一个月?张大军:我同意解除我们之间的合同,但是我请求你不要把我妈叫作精神病人,千万千万,她一直是一位善良慈爱的母亲,邻居们都知道。燕燕:对不起。不过,你承认是你违约在先了?张大军:我同意付违约金,你开个价吧。[传来急急的敲门声张大军:(开门)小东,什么事?马小东:大军,你妈妈又打110报警了。张大军:真对不起。马小东:没什么事吧?张大军:没什么事。噢,介绍一下,这是——这是我的女朋友,叫燕燕。马小东:燕燕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这儿的户籍民警,叫马小东。燕燕:警察同志,给你添麻烦了。[里屋又传出了噼噼啪啪扔东西的声音马小东:大军,那我先进去一下。张大军:好。马小东:(边敲门,边温柔地唤道)王老师,我是马小东……[一声开门声,紧接着门又被关上了燕燕:这小民警跟你家很熟了吧?张大军:这马小东也是我妈的学生,你别看他长得熊腰虎背,高高大大的,读小学的时候像个女孩子一样,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你看,现在彻底变样了。燕燕:看来和你妈关系不错。张大军:是啊。算了,不说废话了,你开个价吧。燕燕:我……我还不想解除这份合同。张大军:怎么,你又好奇了?燕燕:能修改一下合同吗?张大军:什么意思?燕燕:提高原定的租金。张大军:你想从八千凑成一万?这不是趁人之危吗?燕燕:不,加一百元。张大军:你开玩笑?燕燕:这是象征性的惩罚,因为你签合同时,隐瞒了部分重要的情况。张大军:(大大松了口气)不知道你这只燕子是不是真的飞错了地方……[轻轻的开门声马小东:大军,给王老师服了镇静药,现在睡了。张大军:太谢谢你了。燕燕:民警辛苦了。马小东:没想到大军有这样一位知心的女朋友,王老师清醒的时候一定会满意的。张大军:这——这……马小东:告辞了。燕燕:慢走。[马小东出门而去燕燕: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张大军:坐着,什么也不用干,我给你沏杯茶吧。(倒茶水)燕燕:谢谢,我不渴。张大军:特地为你准备的,喝吧。燕燕:(立即警觉起来)特地为我准备的?张大军:昨天刚买的,我和我妈平时不喝茶的,你闻闻,这茶叶挺香的。燕燕:不不,我真的不渴。张大军:噢,我明白了,你怕这茶水里下了迷魂药吧?燕燕:没没,你多心了。张大军:算了,你就闭目养神吧。燕燕:谢谢。[屋里顿时默然无声张大军:我们俩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很别扭,你去我房间的沙发上打个瞌睡吧。燕燕:(更加警觉起来)不——我不累……张大军:我知道,你是不敢吧?燕燕:(尴尬地应付)呵呵,我们有合同规定的嘛。张大军:那我去沙发上歇一会。燕燕:你别走,万一你妈又……哎,你妈这一觉要睡多长时间?张大军:两个小时吧。聊聊天怎么样?燕燕:合同上没写明“聊天”这一条,再说聊什么呢?张大军:随便聊聊呗。燕燕:那就说说你的经历吧,我就当听故事。张大军:我哪有什么故事,说出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凡人琐事。燕燕:我说你胆子够大的,你妈病成这样还敢租个女朋友带回家,亏你想得出。张大军:就算是狗急跳墙吧。燕燕:那这一个月你的那家保密的小店怎么办?张大军:我妈离不开人,保姆来一个走一个,没办法,我自己先顶一下再说,那家店只能临时请人帮忙照顾一下了。燕燕: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照顾你妈妈,成本巨大啊。所以,你的举动很难让我信服。张大军:让你信服有什么用?燕燕:恕我直言,你不能让我信服,就等于不能给我安全感。张大军:我现在满脑子是我妈的病。燕燕小姐,我心里乱极了,我不想租个女朋友来审问我。燕燕: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再次陷入沉默燕燕:(发现)哎,老张,你有特殊的收藏爱好?张大军:什么意思?燕燕:(摇了摇装黄豆的瓶子)我很好奇,这么漂亮的瓶子里为什么装了十几粒黄豆?难道黄豆也可以收藏?张大军:反正现在闲着,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有一次趁着到云南丽江旅游,我去了一个纳西族朋友的家里,碰巧撞见隔壁一个纳西族老人处于弥留之际,他那在外地打工的儿子还没来得及赶回家,老人艰难地问我的朋友要了一把黄豆,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燕燕:有点恐怖。千万别讲鬼故事!张大军:没什么好怕的。纳西族保留着许多的传统美德,譬如这个民族非常讲究孝道,家家以小辈孝顺长辈为荣,小辈能亲自为长辈送到终,那就是最大的孝道。燕燕:那与黄豆有什么关系?张大军:纳西族有一个习俗,小辈要趁着长辈最后咽气之前,把一把黄豆塞到即将去世的人嘴里,以此向左邻右舍证明,他们为老人送到了终,尽到了孝。燕燕:那这位老人自己攥了一把黄豆干嘛?张大军:没过多久,老人知道已经等不及小辈的赶到,自己将黄豆塞进了嘴里,煎熬了半天,老人就这么走了……燕燕:自己往嘴里塞黄豆?为什么啊?张大军:老人用这把黄豆,替小辈保住了家庭的孝道美名啊……燕燕:(有些沉重)原来是这样。张大军:离开我纳西族朋友的家,我的心里充满了苦涩、感慨还有激动。所以,我带回了一把纳西族人种植的黄豆,久久地珍藏在了我的家里……哦,茶凉了吧?燕燕:没有,这茶挺有味的。张大军:也算不上什么好茶,来,我给你添点热水。燕燕:谢谢,我自己来吧……张大军:(叙述)一把黄豆的故事好像让这位叫燕燕的小姐、也是我的合同女友多少有点动容,她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我知道,并不是我的茶叶有多少诱惑力,而是她对我多了一份信任。凭着这份信任,她撑过了难捱的三天。可到了第四天,那份脆弱的、刚刚建立起来的耐心终于在我妈妈的大大折腾下,崩溃了。[一声砸玻璃器皿的脆响张大军:(克制着声音劝着)妈,别闹了。王玉佩:(歇嘶底里地吼着)这杯子里有毒,我不要了![又是一声砸玻璃器皿的脆响张大军:(仍克制着声音劝着)妈,大白天的,没人害你。王玉佩:(还是歇嘶底里地吼着)这碗里也有毒,它害我,我要叫它原形毕露![还是一声砸玻璃器皿的脆响燕燕:(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住手,别发神经了!张大军:燕燕,黄牌警告!燕燕:为什么?张大军:你发小姐脾气了。燕燕:你家里有多少杯子、多少碗可以让她摔?张大军:我妈妈是个病人。燕燕:这世界并不只有你妈妈一个人有病。张大军:可妈妈只有一个……妈,你不能再闹了!王玉佩:(哭闹着)别抱着我!我要砸个稀巴烂!燕燕:老张,你看看,这样闹下去要出人命的,你不能再由着她乱来了。张大军:我知道。燕燕:你得暂时把她的手捆起来。张大军:我怎么能把妈妈捆起来?燕燕:可她已经失去理智。张大军:假如一定要用绳子的话,那我的两只手就是绳子。燕燕:你能坚持多久?张大军: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被我紧紧抱住的是我有病的妈妈,从前身体没病的时候,我妈是个慈爱的母亲……[在短暂的沉默中又传来带有混响的王玉佩那柔柔的声音:“军军,回来啦,快坐下歇歇先喝口水吧!”[王玉佩的声音飘走了燕燕:每个人都会生病,得个什么病不好,偏偏得了这个病,张大军:是啊,得了这种病,人没了黑白,没了是非,没了美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燕燕:人生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没了。张大军:但我总得让她保留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吧!王玉佩:(再次狂呼乱叫)放开我!放开我啊!张大军:燕燕,快把电视机打开。燕燕:干嘛?张大军:邻居听着不好。燕燕:你这个当儿子的啊……[传出了电视机里的声响,男声合唱正在演唱一首老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歌声的处理时尚却又不失深情,王玉佩的哭闹声随着歌声慢慢轻了下来张大军:(趁机哄着)妈,以后我和燕燕一起服侍你了,你放心吧,没人害你。[王玉佩渐低的哭闹声慢慢变成断断续续的、轻微的呼噜声燕燕:你妈好像在你怀里睡着了。张大军:(大大松了口气)是睡着了。燕燕,麻烦你把电视机关了。[电视机关了张大军:奇怪了,今天我妈怎么说睡就睡了。燕燕:可能老太太闹累了。张大军:也许吧,毕竟年纪大了,又有病。燕燕:我真是领教了这种病人的厉害。张大军:燕燕,也许我妈真的相信我有了女朋友?燕燕:老张,我真的很同情你,但是,我还是想终止这个合同……张大军:这……为什么呀?我妈妈的病不是有好转了吗?燕燕:我怕你随时给我黄牌警告。张大军:我妈过去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燕燕:说实话,我刚才恨不得给你妈红牌警告,太可怕了。[扫玻璃碎片的声音张大军:你别动,我来扫,我先把妈妈抱到床上去。燕燕: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张大军:你坐着歇歇,给你看本书消遣消遣。燕燕:哪有心思看书?张大军:小人书,就是连环画,你看《新儿女英雄传》,很好看的。燕燕:你这么大的人还看小人书?张大军:好看啊,像这本小人书《新儿女英雄传》,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比你我的年龄都大呢。看小人书不用动脑子,很轻松的。哎,崔永元你知道吗?燕燕:谁不知道,中央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张大军:他可是个连迷,噢,就是连环画迷,前些日子他办起了中国第一个连环画博物馆。据说,他有一次在沈阳花了三千块钱收购了两本连环画《白毛女》,当他请当年扮演白毛女的演员田华在连环画上签名时,田华老人一激动,当场扣留了一本,把个崔永元心疼得没说出一句话。燕燕:小人书还有那么多名堂?张大军:多着呢,前年在宁波的书店里,国产小人书的销售打败了日本的动漫。在连友圈里,那些人捧着连环画就像捧着天大的宝贝一样。燕燕:(受到了感染)那我十分钟看一本,你有多少小人书让我看?张大军:你放心看,床底下还有两大箱呢。燕燕:哦,你怎么也成了一个连友?张大军:说来话长,我这个人什么活都干过,跑长途运输,结果输了;合伙开过小饭店,到头来连老本都吃光了。后来又承包了一个养鸡场,最终鸡都得瘟疫死了……燕燕:你的经历挺坎坷的噢。张大军:不瞒你说,最落泊的时候,我开始了厚着脸皮干着挨家挨户收购旧书旧报纸的苦力活。燕燕:这就是你说的废品回收的工作?张大军:是的。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燕燕:喜欢看小人书的人还真有毅力。张大军:还是跟你继续说说关于小人书的故事吧,掐指一算,那事情都过去三年了。那是一个下雨天……[回忆[一阵敲门声,尔后是开门声魏先生:嘘,轻点声,家里有老人。张大军:对不起,对不起。魏先生:请问,你找谁?张大军:我找杨阿婆。魏先生:有事吗?张大军:这个,怎么说呢……魏先生:你是……张大军:我是收购旧书旧报纸的。魏先生:对不起,我家旧报纸前几天都卖光了。张大军:我今天是特地来找杨阿婆的。魏先生:我妈这几天心情不好,不便见人,再说也没有旧报纸可卖了。张大军:我是想还她一样东西。魏先生:哦?张大军:一样很小的东西,也许我真不该为了这样一件小东西来打扰杨阿婆。魏先生:什么东西啊?张大军:一本书。魏先生:(立即兴奋起来)什么书?张大军:一本小人书。魏先生:快拿出来看看。张大军:给,就这本小人书。魏先生:啊,真是《布谷鸟的财富》!师傅,你贵姓?张大军:我姓张。魏先生:张师傅快请进,我们全家人为了找这本书,翻箱倒柜三天了,这本小人书《布谷鸟的财富》是53年出版的,珍贵呀。丢了这本书,我妈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八十五岁的老人了,折腾不起啊。张大军:我送来晚了,真对不起。魏先生:妈,你的宝贝找到了。杨阿婆:快让我看看……哎哟,真是我的《布谷鸟的财富》,好好,总算又回来了!张大军:杨阿婆,不打扰了,我就回去了……杨阿婆:保管得这么好,一个角也不缺,张师傅,真正难为你了。魏先生:张师傅,这本小人书怎么会在你手上的?张大军:前几天上你家收购旧报纸,可能是你妈不小心把这本小人书夹到了旧报纸里,我今天早上整理旧报纸时才发现这本小人书的。魏先生:你怎么会想到把这本小人书给送回来呢?张大军:我看见这本小人书编了号,还盖了杨阿婆的章,虽然纸张已经旧得发黄,但是整本小人书整整齐齐,一个角也不缺,我心想,这大概不是一本普通的小人书,所以就给送来了。魏先生:我妈搜集了一千多本过去的小人书,百看不厌,每本小人书都像她的孩子一样,小心保存。要是这本《布谷鸟的财富》再找不到,老太太准会闹出什么大病来。张大军:这本小人书很好看,来之前,我已经看两遍了。杨阿婆:小张师傅,这三百块钱你拿着,难得碰到你这样的有心人,算我谢谢你。张大军:我哪能要这钱?杨阿婆,你收回这钱。杨阿婆:嫌钱少了?我再加两百块。张大军:杨阿婆开玩笑了,我真的该走了。杨阿婆:小张师傅,留步。张大军:杨阿婆,还有什么事?杨阿婆:你能留下你的地址吗?张大军:以后再说吧。杨阿婆:你留个地址,等以后有了旧书报,我可以叫儿子通知你来收购。张大军:我会定期上门来的。杨阿婆:小张师傅,你要真的喜欢看这小人书,以后就尽管上门来借。魏先生:我妈是真心的,张师傅,你不必客气。张大军:好的,先谢谢了……[回到现实张大军:从那以后,我真的经常上门去借小人书看,看多了就迷上了小人书,后来我和杨阿婆也成了忘年交。燕燕:这种事情很少碰到的。张大军:慢慢地,我不仅借小人书看,在收购旧书旧报纸的同时还特别留心收购旧的小人书,两年多的时间,我腿脚勤,几乎跑遍了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一共收购了两千零五十七本旧小人书。燕燕:你哪来的钱去收购那么多的小人书啊?张大军:我不是有通过收购旧书旧报纸赚得的钱吗?当然,这是小钱。不瞒你说,现在这些有年代的小人书的价值早就翻了好几倍,甚至几十倍,我把收购到的重复多余的小人书,通过连友这个圈子,又卖了出去,赚到了一笔钱,然后我再用这笔钱去继续收购小人书,这叫以小人书养小人书。燕燕:看来你是个聪明的老实人。张大军:我知道连友圈里除了崔永元,连环画收藏大王还有北方的王家龙,南方的叶卫东。我要争取成为这个城市收藏旧小人书的大王,以后你也可以来问我借小人书看。燕燕:然后我也渐渐迷上了小人书。张大军:有可能。燕燕:再然后我就慢慢变成了你的一个朋友。张大军:顺其自然。燕燕:最后就真的成了你的女朋友。张大军:这可是你说的。燕燕:几本旧的小人书就想把人骗走?别打如意算盘了。张大军:我哪敢有这个企图?燕燕小姐,你现在放心看小人书吧,乐得轻松一下。给,这本小人书叫《草上飞》,也是50年代出版的,快60年了。燕燕:这书怎么保存得那么好?一个角也不卷。张大军:我学会了保存书的一些秘诀,譬如书角打了卷,我会把它放在融化的石蜡里浸一下,凉干后,书角就平整了。燕燕:你这个人大有名堂啊!张大军:(叙述)怀着似乎荒诞的梦想,租了一个女朋友带回了家,像打仗似地对付了今天又迎来了明天。可是,妈妈依然喜怒无常,依然是逮着谁骂谁,印象中的妈妈仿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一天又一天地熬着艰难的日子,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宣泄着沮丧的心情。半个月过去了,我实在不敢奢望还会有奇迹发生。[王玉佩粗着嗓子在唱着京剧《贵妃醉酒》,唱得如噪音般走音跑调燕燕:(连连叹气)听这样的吼叫声,真是个考验。张大军:小点声。[猛地传出一声砸玻璃瓶的声响燕燕:不好,你妈砸酒瓶了!张大军:妈,你要干嘛?王玉佩:别拦我,我要喝酒,混蛋,怎么找不到酒?张大军:妈,你从来不喝酒的,别乱来,听话。王玉佩:贵妃醉酒怎么可以没有酒呢?拿酒来![又是一声砸玻璃瓶的声响燕燕:(吓得惊叫起来)这哪是贵妃醉酒?分明是醉鬼撒酒疯!张大军:不好,妈的眼神不对。燕燕:什么眼神不对,你看看地上,“水漫金山”了……张大军:哎呀,哪来那么多水?燕燕:尿裤子了……张大军:唉,这可是第一回碰到,过去从来不尿裤子的。唉,她的病越来越重了。妈,跟我进卫生间。王玉佩:(又吼叫起来)别拉我,贵妃正醉着酒呢。张大军:妈,你——你尿湿裤子了……王玉佩:(仍吼叫着)别管我,我要好好醉一回!醉生梦死!张大军:(无可奈何)妈,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王玉佩:(还是吼叫着)醉了,醉了啊![窗外忽然隐隐地传来了手风琴演奏的乐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张大军:妈,快去卫生间。王玉佩:(忽然低声地说道)别说话。[窗外歌声渐响张大军:妈,快去把衣服换了,你这个样子要感冒的。王玉佩:(仍执拗地低声说道)别说话,把窗门开大。[开窗门声,窗外的手风琴声越来越响[王玉佩完全变了一种声调,柔声柔气地、断断续续地跟着哼唱起来:“……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洒在海面上,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窗外的手风琴声和室内的歌声渐渐地吻合起来张大军:(轻声地)嗬,我妈居然唱歌了。燕燕:(也轻声地)你看,还用手打着拍子……张大军:我看见了。这首歌叫《让我们荡起双桨》,原来是小朋友们唱的,我小的时候妈妈就教过我……燕燕:这年头很少听到有人拉手风琴了。张大军:拉手风琴的可能是我们社区老年合唱团的人,听说,社区的老人活动室刚装修好,就在我们这条巷子里,好像今天第一天开放。燕燕:你看你妈陶醉的样子。张大军:我好像又看到了我妈过去的那种神态……燕燕:老张,出现奇迹了。张大军:但愿真的奇迹出现了。(柔声地哄着妈妈)妈,去卫生间吧。王玉佩:噢……燕燕:我来——试试……张大军:你……燕燕: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张大军:可——可是……燕燕:别忘了额外奖励。张大军:免费给你看五百本小人书。[手风琴声和歌声渐渐隐去[淡进街上车水马龙的嘈杂声燕燕:好了,你赶快回家吧。张大军:再送你一段路吧。燕燕:半个多月了,你难得情绪这样高涨。张大军:真没想到我妈这么喜欢听歌,刚才她打瞌睡的时候,我好像还听见她在哼哼那首歌,就是《让我们荡起双桨》那首歌。燕燕:是啊。前些天看到电视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的时候,你妈当时也马上安静了下来。张大军:对啊!(突然大声地)对啊!哎呀,燕小姐,你可立了大功了!燕燕:老张,你别吓人好不好?张大军:(仍然激动地大声嚷嚷)你真的立了大功!是你提醒了我,你提醒得太及时了,这首歌也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歌,看来妈妈喜欢听老歌。没错,老歌唤醒了我妈心底深处最美好的记忆。我想,这些老歌一定是治疗妈妈疾病的最好的药物,以后我就天天给我妈唱老歌。燕燕:你会唱很多老歌吗?张大军:就会唱几首,没关系,我可以到社区老年合唱团去学啊。燕燕:老张,你终于看到曙光了。张大军:妈妈得这病以来,再也没有跨出过这个家门,听气象预报说,明天是个大晴天,我想借辆轮椅车推着妈妈去花园里走走。燕燕:那我呢?张大军:当然一起去。燕燕:为什么?张大军:你是我的女朋友呀。燕燕:——租来的女朋友![公园喇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游客们请注意,本公园的苗圃正在举办一个花卉展,欢迎前去观赏……[热闹的鸟语声[淡进轮椅车的轱辘声[张大军唱着《我爱祖国的蓝天》:“我爱祖国的蓝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白云为我铺大道,东风送我飞向前……”燕燕:妈妈,这歌好听吗?王玉佩:嗯……燕燕:大军唱得真好。王玉佩:嗯……燕燕:(轻声地)喂,老张,没想到你还有唱歌的天赋,嗓音很有磁性。张大军:这首歌充满了青春气息,唱着唱着,我自己也被感动了。燕燕:首先是你妈妈被感动了。张大军:因为生这个病的缘故,妈妈的内心一直很烦躁,所以面目是狰狞的。你看,现在变柔顺了,浑浊的目光也一点点得变清亮起来了。燕燕:老太太真会享福,枕着你的手臂好像睡着了,你也抓紧歇会儿吧。张大军:我还备着其他老歌呢,再唱一首,让妈妈多睡一会。[张大军继续唱起另一首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忽然传来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孩子甲:哎,你们看,这不是我们巷子里的张家阿婆,听说她现在好像变成傻子了。孩子乙:什么好像,是真的傻了,我们家和她家隔了两个门牌号,这张家阿婆发起病来,乖乖,声音好像开大炮,把邻居吓得个半死。孩子丙:我觉得啊,人犯了傻会传染的,瞧她儿子,自说自话地在他妈耳边尽唱一些傻里傻气的歌。[孩子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燕燕:(跑过来轻声地制止道)嘘!这有什么好笑的?孩子甲:阿姨,你多心了,我们又没笑你!燕燕:快去上学吧。孩子丙:今天周末不上学。燕燕:那去别的地方玩吧,对了,去苗圃看花卉展去吧。孩子丙:我们一会儿要去学校合唱队练唱歌。维凯、乐乐,开路吧!孩子乙:等等。阿姨,大军叔叔是我们一个巷子里的邻居,我们是熟人呀,那你是谁啊?燕燕:我——我……孩子们齐声起哄:,脸红了!燕燕:我——我是大军的女朋友。孩子们再次齐声起哄:啊?不会吧!燕燕:(急了)大军为什么不能有女朋友?!孩子甲:哇塞,大军叔叔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孩子乙:看来大军叔叔不傻呀。孩子丙:阿姨,大军叔叔干嘛没完没了地对着他妈妈唱歌呀?燕燕:他妈妈生了病,心里很烦躁,大军叔叔是在用歌声和他妈妈说话。孩子们齐声的反应:(诧异)哦……燕燕:你们静静地观察就明白了。孩子们轻声的反应:噢……燕燕:你们看,他妈妈枕着儿子的手臂睡着了、大军叔叔的歌声就像是催眠曲。孩子们更加轻声的反应:咦,大军叔叔怎么流眼泪了?大军叔叔哭了!燕燕:因为他在用心和他妈妈说话呢!孩子们:噢!阿姨,那我们走了。燕燕:去吧……张大军:(沉重的叹息声)……燕燕:老张,你怎么了?你妈情绪稳定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张大军:唉,我想起了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深夜,我正睡得香的时候,忽然被子被妈妈掀开了,我睁开眼顿时心惊肉跳……燕燕:你又吓人了。张大军:只见我妈妈一边用手摸着我的脸,一边叫着我的名字,翻来覆去地问儿子在哪里?燕燕:太恐怖了。张大军:从那一刻开始,我发现妈妈的脑子出现了差错,不正常了。当时我心里闪过两个最最痛苦的字眼,但是我无法说出来。燕燕:两个什么字?张大军:傻——子……燕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张大军:后来,妈妈又和阳台上的几盆花过不去,先把一盆芦荟的叶子全揪了咽下了肚子,再后来连花盆都摔了。我终于知道,问题真的很严重了;但是我在心里发誓,不管妈妈出现什么样的症状,我永远不会说出那两个可怕的字眼。燕燕:我理解。张大军:可是——可是……(又连连叹气)燕燕:可是你妈妈现在的病情有所好转了呀。张大军:不,刚才的一幕让我寒心,那些孩子们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了那两个字,不只是刺耳,更是刺心啊,因为谁都知道“傻子”意味着什么。燕燕:老张,你别把小孩子的话太放在心上。张大军:这两个字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巷子、整个社区,这对我妈妈来说,太可怕了……燕燕:那我去替你找那几个孩子……张大军:(深深地叹气)晚了……[隐隐地传来了儿童合唱的歌曲(妈妈的吻》,没有伴奏,只是清唱:“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燕燕:老张你听,那些孩子在公园里练歌?张大军:我听见了。燕燕:哎,你们派出所的那个小民警来了。[传来脚步声马小东:大军,你们好。张大军:小东,你来公园执行公务?马小东:不,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张大军:我妈现在没事,正呼呼大睡呢。马小东:噢,先解释一下,我现在还是田园社区第一小学的校外辅导员,刚刚发生在公园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心里也很沉重,特地带着同学们来向你们道歉。[歌声渐响燕燕:嗬,小马民警把一个班的学生都带来了。马小东:不,那是学校合唱队,今天周末,正好是排练的日子。张大军:其实——没事了。马小东:大军,同学们也想用心和王老师说说话,你们听,他们的歌声是真诚的。[歌声轻轻地扑面而来张大军:(激动地)这歌声一定会飘进妈妈的梦里。[儿童合唱声像一片柔声细语,渐渐弥漫开来……[儿童合唱声转换成了热烈的掌声一老年人报着幕:亲爱的王玉佩老师,你好,在派出所户籍民警马小东的倡议下,田园社区老年合唱团专场演出现在开始。王老师,你是今天这场演出的唯一一位特邀的观众,你的儿子张大军先生和燕燕小姐是我们合唱团特邀的临时演员,让我们用歌声祝愿王老师早日康复……[响起了由手风琴伴奏的合唱曲(我们的田野):“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在无边的稻田……”张大军:(叙述)我心底深处的那个妈妈终于奇迹般地回来了,那善良慈爱的神态是我脑海中一幅最美丽、最动人的画面,我真是无法表达那种幸福感和自豪感。在那一刻,我诚挚地感激我们的民警马小东,是他挨家挨户地通报了妈妈的病情和出现的转机;于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们的小巷里不时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那些充满了怀旧感的温馨老歌。男女老少的歌声荡漾在了妈妈的耳边,也荡漾在了小巷里的角角落落,还深深感动了燕燕小姐,她觉得这是现实生活中一个最浪漫、最温馨的童话世界。[门铃叮咚声[开门声,从巷子里传进隐隐约约的歌声张大军:呵,是小东,快请进。马小东:王老师还好吧?张大军:情绪比较稳定,刚躺下睡一会。马小东:别惊动她。张大军:我正要到派出所去给你送感谢信呢。小东:谢我什么?张大军:多亏你细心周到的工作,现在我们小巷里充满了歌声,这对我妈是多么的重要啊。马小东:大军,如今我们这条小巷里的老老少少不仅是在给你妈妈唱歌,也是给自己,给大家唱歌。当我们这条小巷里充满歌声的时候,也同时充满了彼此理解的和谐。生活需要歌声,歌声能给生活带来快乐,带来做人的尊严,这样的小巷子多么像一个团结的大家庭。要说感谢,我得先感谢你啊!张大军:为什么?马小东:你带了一个好头,你的行为感动了左邻右舍。张大军:那是我的妈妈啊。马小东:可不是每个做儿子的都能像你一样,有这样珍贵的孝心和孝行。张大军:小东,是你说得好。马小东:噢,对了,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作为王老师的学生,我已经联系了全国和世界各地151名你母亲曾经教过的学生,大家决定用各种方式向王老师献上祝福的歌声。张大军:小东,你真是用心良苦啊……王玉佩:军军……张大军:哎哟,我妈醒了。马小东:现在马上就到十二点了。大军,能打开你家的收音机吗?张大军:当然可以。[打开收音机的声音马小东:调到调频95.0。张大军:你原来是算准了时间来的。[收音机里正播送着一段温馨的音乐,稍后播音员开始播音:“亲爱的听众朋友们,调频95.0《温馨点播》节目又和大家见面了,此刻中国考察船‘海洋号’正航行在南太平洋上,船上有一名叫郑健的年轻科学家通过互联网,想为本市的王玉佩老师点播一首由‘黑鸭子’女声组合演唱的歌曲,歌名叫《让我们荡起双桨》。王老师,您正在收吗?这不仅是您的学生郑健为您送上的深深的祝福,还有您的许许多多的学生从祖国的四面八方都为您送来了同样的祝福……”[收音机里的男声:“王老师,我是林海,我在遥远的北国伊春向您致以最诚挚的祝福。”[收音机里的女声:“我是祖小清,亲爱的王老师,您还记得我这个小不点吗?此刻,我已成为了南方的一个盲校的年轻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亲切教诲。”[收音机里的男声:“王老师好,您的学生杨建国在内蒙古大草原上深深地祝福您……”[《让我们荡起双桨》歌声响起,这首经重新配器和演唱的歌曲,听来依然动人心弦……张大军:(叙述)像春风一样的歌声一遍遍、一次次地抚慰着妈妈的心灵,妈妈变了,小巷子也变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奇迹。然而,生活是美好的,也是遗憾的。一场半夜复发的心脏病,让妈妈悄然地远去了。这一天,阳刚刚升起,我像往常一样推开了妈妈的房门,只见一缕阳光淡淡地映在了妈妈的脸上,那安详的神情中透出一丝恋恋不舍,那双充满爱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妈妈带着人生最后的尊严永远地睡去了。妈妈的告别会没有哭声,没有悼词。听说我妈妈特别喜欢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的老歌,几乎大半个巷子里的邻居们,用事先集体排练的歌声送别了一个叫王玉佩的小学退休老师,也就是我的妈妈。我们的小巷子真的像个现代的童话世界,而这个童话世界里由此诞生了一首美丽而动人的“安魂曲”,我坚信妈妈一定能够听到;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的耳边依稀传来了来自天堂的妈妈那轻轻的吟唱……[王玉佩的歌声《让我们荡起双桨》柔美而深情地飘荡着……[淡入口哨的吹奏声,衬着隐隐的、从远处传来的老人们的歌声[急急的脚步声渐近燕燕:对不起,张先生……张大军:(打断)不是张先生,是老张。燕燕:我只是想表示一下对你的肃然起敬。张大军:我已经习惯了你叫我老张。燕燕:好吧,尊敬的老张,我晚到了一步;不过,我没迟到。张大军:是我想早一些在门口等你的到来。燕燕:很远就听到了你的口哨声。张大军:我正在为巷子里的社区老年合唱团伴奏呢。燕燕:我听见了,他们唱得越来越好了。张大军:这小巷子如今像个魔幻的音乐盒,歌声不断。燕燕:我们一直要站在门口说话吗?张大军:噢,对不起,快请进!燕燕:老张,真想搬来和你做邻居。张大军:燕燕小姐,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