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近代蚕丝业发展史上的几个问题

广东近代蚕丝业发展史上的几个问题

这种繁荣主要取决于以下有利因素：（1）在欧洲战争期间及其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由于战争的影响，丝绸国的产量显著下降，削弱了国际市场的竞争力。(2)因供求关系和价值规律的作用,粤丝在国际市场行情看涨,每担价格保持在一千港元以上(最高时可达二千港元),处于巅峰状态。(3)历届统治当局采取了有利于蚕丝业的相应措施。如1914年1月北洋政府农商部颁布《公司保息条例》,将缫丝列入乙种保息项下⑨19。欧战爆发后,农商部认为此乃天赐良机,“我国蚕丝业家,苟能及时振兴,加意研究,使出产之额,足以供给世界之需要,于国计民生,裨益极大。”⑩20遂于1916年派员同沪、粤各丝商接洽,令其“切实考究,以图改良,而兴丝业。”11二十年代初,廖仲恺任广东省长时,着意改良蚕丝,于1923年7月特拨五千港元给岭南大学蚕桑科作为研究经费,旋又设立省府改良蚕丝局。胡汉民接任广东省长后,又拨款1500元为调查日本丝业状况所用12。在政府的倡导下,1924年广东丝商组成海外观光团,前往法、美各国,实地考察欧美各大丝厂生产状况,最后取道日本归国①21。以上诸多因素,为广东蚕丝业的达发展提供了有利的客观环境。抗战结束后,广东蚕丝业仍是一片萧条。在国际上美国控制了日本丝,垄断市场,倾销人造丝和尼龙织品,无容华丝置喙。在国内因蚕丝成本高,售价低,育蚕缫丝,实属艰难。经长期战乱,蚕农无力购置农具,丝商亦无资修建厂房。直至1948年,广东尚无装有蒸汽设备之丝厂,复工者共计不足十厂,产量还不及战前的三十分之一。1947年外销仅二千余担①40。解放之初,广东丝织业除佛山还有一点残余外,余皆丧失殆尽②41。广东近代蚕丝业发展史以三十年代初为转折点,其后日益衰颓以至无法恢复的原因是复杂的,综观可归纳为如下数点:1.生产手段及技术设备落后,是最主要原因。首先是植桑不得法,蚕种不良,制丝技术低劣。粤桑树身矮短,枝干细弱,桑叶瘦小,树寿不长,比较江浙,差之甚远。加之粤蚕造数多,采叶频繁,更降低了桑叶的质量。广东蚕种亦不良,蚕病丛生,尤以微粒子病最甚,蔓延范围广。病蚕茧小,丝条粗细不匀,结节亦多,严重影响丝厂产品。广东多收造茧而质差,每年出丝有七八次之多,惟品质仅以第五、六两次略带青色之丝较佳。蚕家唯利是图,有每年养蚕达十造的,殊不知造数愈多,蚕种愈弱,茧小而丝次。由于对蚕丝不刻意改良,粤省丝业屡濒危机。早在二十世纪初,就因丝商蚕农不知考求新法,招致出口丝货连年大减。民国前期,官方和民间组织虽注意了改良蚕种和制丝技术,都以时局动乱而难以维持。如1918年驻穗英国商会与广东商会丝业研究所共同组成“广东省万国丝业改良会”,改造蚕种,送予蚕农试育,但该会仅一年即停办了③42。1929一1930年间,岭南大学蚕桑科宣传改良缫丝法,并在顺德、南海一些丝厂试行,结果一两年后皆告失败④43。在丝业旺盛时期,全省甚至连生丝检验所都没设,其质量就很难保征了。其次,我国缫丝业和丝织业本为家庭工业之一,清末民初虽有新式机器厂的出现,然其事业尚在萌芽时代,一时难望有重大发展。此种情况广东更甚,二十年代丝厂和丝车数虽曾居于国内领先地位,但大都采用旧式制造法,以继昌隆为兰本,沿袭早期仿法国共燃式两绪缫丝法,厂房、设备、技术均窳劣。当时江浙一带已采用单燃式四绪或多条缫丝法,国外日本用多绪者,有达十至二十绪的。早在1930年即有人指出:“试观吾粤丝厂,其一种因陋就简,墨守陈规之丑习,更有甚于江浙各地。”⑤44广东丝织业状况也大致相当,织造“多用旧法”,直至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才有“采用新法之趋势”⑥45。广东单位丝车的产量、质量都比不上江南地区,后者设备先进,生产率亦高一筹,故生丝出口量高于广东,1929年自上海出口之白厂丝已超过了广东出口货⑦46。时人总结粤丝失败之原因,指出其“最重要者为丝质中结泡而易断。即上等之货,尤不及日本中等之货色优美,是难得顾客欢迎,”加之广东丝商“平日已乏宣传,又少联络,以致日趋颓败,一厥不振。”①47如是,粤丝在国内外市场都缺乏竞争力,信誉低落,虽曾一时以量取胜,终归不是出路。国外最大主顾美国拒用之,转而采用日本丝和江浙丝②48。质量低差可以说是广东丝业在三十年代同行业中衰退更逮之主要原因。当时世界生丝市场的行情趋势是:蚕丝消费仍保持一定数量,“惟生丝品质较前进步,价格较前低落耳。”③49照此看来,产品若不减低成本,增进质量,便无复兴之望!2.粤丝贸易方法落后,亦为其衰落原因之一。查广东生丝贸易主要机构,有华行、丝庄、洋行三种。华行商号有永泰隆、祥兴隆、宝隆公司等十几家,其中多系办丝往孟买元庄口,直接从事对外贸易者,仅数家而已。中国丝商不以直接输出作国外商业之竞争,虽历经舆论界之提倡,仍畏难不敢尝试。如省港大罢工时,粤丝不能如前输出,丝商遂捆载运往上海,辗转售予外商出口。丝庄贸易属代理营业,所负任务颇为繁杂。方面须代办各丝厂银口、往来税项缴纳、生丝交收等事项,另一方面又须为卖手担任奔走洋行、接洽生丝贩卖之事务,从中抽取佣金作为代办之酬劳。丝庄经营生丝的批发业务,其贩丝程序有看货、议价、成交、交易、检验等项,若最后洋行验货不佳,则要割价赔偿。洋行往往借此任意贬低货品之等级,使粤丝商蒙受意外损失。由于粤商缺乏直接对外输出之能力,不明国际商业手续,技能低下,每每被迫委曲求全。且本国外贸辅助机关,如外航公司、保险公司、汇兑公司等,均付阙如,无形中所受剥削侵蚀损失甚大④50。粤丝贸易实为外商所把持,“向假手于英、日、美等国商人,除少数国人自办华行贸易外,余皆由沙面各外人洋行办理。”⑤51大凡粤丝是通过两种渠道同外国发生联系:(1)农家生丝(即土丝)→地方丝商→输出丝商(丝栈经理人或买办)洋丝行→外国丝织广。(2)厂丝→丝栈→洋丝行→外国丝织厂。生丝出口前须经过重重仲介机关,每过一关,丝价必会提升一次。因出口贸易被洋商把持,市况如何,粤丝商毫无所知。故洋行可随意选择标准,规定价格。广州是广东生丝输出之集中地,洋行遍设于此。据统计,二十年代初广州有洋丝行27家⑥52。洋行受本国丝织厂之委托,或接受国家定货,其买丝程序很细。至于输出手续,分保险、签证、付船、银行单据取款等项。还有众多的贸易辅助机构,襄职其事。洋行从事生丝的大宗贩卖,据有关资料统计,粤丝出口中“洋商输出常占三分之二,华商输出数常占三分之一。”⑦53洋行势力之大略见一斑,广东丝商根本无法与之抗衡。3.前两项使粤丝长期潜伏着危机,加之广东蚕丝业是建立在外贸出口之基础上,百分之七十的产品须出口,三十年代初国际市场的衰滞促成了粤丝危机的总爆发。由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欧美大批丝织工厂因绸缎滞销而停工减产,各国树起关税壁垒,这对粤丝不啻沉重打击。广东生丝输出历来以美、法二国为主,据1929年统计,当年出口总额有百分之九十以上输往美、法市场①54。过分依赖国际市场,必被卷入国标风云之漩涡。如1931年美国主张欧战战债延期缓付,美法谈判摩擦,英、法市场丝销额顿趋呆滞,丝价狂跌。自英国暂停金本位制盾,英美经济受影响,纽约丝价大跌。国际市场起伏迭宕,使广东蚕丝业绿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生死搏斗。蚕丝生产建立在对资本主义市场输出的基础之上,价格随国外经济变化而转移,因而造成生产极不稳定,以致技术设备改进缓慢,基础薄弱。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广东丝织业并未与缫丝业同步发展,向市场提供的产品主要是生丝原料。丝织业本身并未充分发展,形成危险的畸型状态,一旦出口贸易遭受大挫折,迅即导致整个蚕丝界的连锁反映。4.日本生丝的蹶起,实乃中国丝的致命克星。近代以来,日本政府锐意改良蚕种桑园,1884年在东京设专局,考察蚕病及施行各种蚕业政策。1905年和1911年两度颁布蚕病律,由是日丝发展蒸蒸日上②13。日本桑叶、蚕种、选茧均优于中国,加之缫丝机先进,,故成本低、价格亦廉生产率远远高于中国。如表:日本蚕丝业发展势头凶猛,从明治末年至本世纪三十代初,产量增加七十倍,同期中国丝增加不足四倍。日丝在清咸丰末年尚未进入世界市场,但光绪末年出口量超过华丝近五万担。到兰十年代初,日丝出口达五十余万担,几为华丝的五倍④56!当时世界生丝市场不景气,但日丝可凭借政府力量廉价倾销,1929—1931年日政府共融通亿日元资助滞货跌价输出⑤57。美国是世界生丝的主要消费国,最高时曾占生丝销售额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惟所用之丝,十之八九购自日日本,几乎为日丝所独占⑥58。自1932年8月下句起,日丝在纽约、里昂廉价大抛售,粤丝价格被迫一再惨跌,销路堵塞殆尽。各丝厂减工停业仍不克维持,实乃莫大之厄运⑦59。5.二十年代西方工业国开始生产人造丝,对蚕丝形成巨大的冲击。人造丝便宜耐用,制造亦较容易,国外丝织厂因价值规律的调动,大都侧重生产人造丝,致使生丝消费锐减,本已不景气之市场更加萎缩。1928-1931年间,人造丝产量骤增35,7%。当时人造丝市场价格为每磅1.15美元,生丝为4.47美元⑧60,前者压倒后者,实属必然。进口绸缎,可依其质料分为纯蚕丝织品、蚕丝夹棉织品、蚕丝夹毛织品,人造丝夹棉织品、人造丝夹毛织品、蚕丝夹人造丝织品七项,所占价值比例各异,如表所示:回顾历史,我国以农蚕为立国之本,自古已然。广东蚕丝乃本省主要产业,素称优美,每岁产额至巨,省内绸缎业仰给于此,海外输出亦日臻发达。蚕丝是广东输出品之最大宗,当其全盛时期,年销量达六万余包,价值上亿港元①1。蚕丝业包括植桑养蚕,缫丝织绸,全行业的发展,实关系于全省经济和农工生计甚大。它的兴衰史,也是广东近代社会经济史的一个缩影。一广东近代蚕室地区广东近代蚕丝业的发展,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1、清末是广东蚕丝业加速商品化,并向外贸型经济拓展的初步阶段。广东的地理和气候条件均非常适宜于蚕桑的生长,据史籍记载:“广蚕岁七熟,闰则八熟”。“计一妇之力,岁可得丝四十余斤”。家有十亩之地,“以桑以蚕,亦可充八口之食矣”②2。广东蚕丝业发源很早,据史料记载,在明末清初土法养蚕已经盛行。至五己通商为止,土法缫丝一直为农家主要副业。但广东蚕丝业取得长足进步之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地理及气候等有利环境而外,还有如下重要因素:(1)岭南地区虽开发较晚,但由于土壤肥沃、农产丰饶、航运便利,商品经济发展较快。尤其是珠江三角洲地区,人们追逐效益较高的经济门类,纷纷弃田筑塘,废稻种桑,形成具有广东特色的区域性社会分工。如南海县九江乡在清初已是“境内无稻田”,成为纯桑塘区。顺德县在光绪年间,开挖基塘十万亩、桑地面积达三十万亩③3。逐渐形成以顺德、南海、番禺等县为中心的蚕丝之乡。(2)劝民树桑,乃是明清时期地方官的重要职责和考成标准之一,无疑也起了推动作用。本世纪初年顺德、南海等地不知考求新法,,以致外货攘夺市场,’出口丝货连年大减。两广总督岑春萱即“饬属建设蚕桑社,欲以挽回丝业之利”。并派刺史冯嘉锡等人赴顺德考察蚕桑情况,如实禀复省城。南海县令奉扎“转行各巡司,将各属地每年产茧若干种桑若干逐一查明禀复,以妥定章程,邓行开办。④4嗣后广府太守亦督同南海、番禹等县筹捐款项,创建蚕业研究社以兴实业⑤5。(3)国际贸易的需要可以说是导致广东蚕丝业大发展之主要动力。蚕桑作为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在近代与国际市场结下不解之缘,粤丝从十九世纪下半叶起出口与日俱增,如表:从上表看,机制丝产量高,质量好,在二十世纪初已占广东生丝出口的绝大部分。此外,粤丝出口价值亦居全省对外输出货物之首位。(4)近代先进生产技术和机器设备的引进,成为广东蚕丝业发生质变的催化剂。天朝的大门被外国资本轰开以后,为适应对外贸易的需求,丝商蚕农开始讲求改良之法。以1872年陈启源在南海县创办继昌隆缫丝厂为肇端,风气日开,机器缫丝业在广东兴起。尤其是“自日俄战争以来,发展异常迅速”②7。生产手段改为机器缫丝后,大大提高了生丝的产量和质量,增强了产品的出口竟争力。至本世纪初;厂丝出口每年达三方担以上,人工手缫丝所占比例已微不足道,机器缫丝业遂成为广东近代主要工业。生产率提高后对原材料的大量需求和外贸额的日益增长,反过来又促进了蚕桑业的发展,形成良性循环。历来以农为本的农民普遍地开始种桑饲蚕,使农业区(如三水县)变成新的产丝区。此风亦蔓延到偏远县区,如1905年肇庆地区中乡董集议于城西官荒地亩植桑三万株③8。次年新宁县有人“开办蚕桑以期逐渐推广”④9。’宁阳县邑绅亦“设法倡导试种桑株于道旁隙地,以资试验”。其后各地“有闻风兴起者,所种桑秧颇有成效,故附近乡民尤为踊跃,均拟设法扩充。”⑤10连向无蚕桑之利的兴宁县也“种桑者骤增数十处”⑥11。正由于以上原因,使广东近代蚕丝业迅速勃发,生产率不断提高,产品大量涌向国际市场,在本省的社会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二十年代,包括生丝、丝织品和水结在内蚕丝产品,“足占全粤对外贸易之百分之八十,亦居全省出口货之第一位。而全省民众,直接从事于蚕丝业者,二百余万人,间接赖以为生者,为数逾千万之众。”③23由此可以断言,蚕丝业实为广东近代经济之命脉!3、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是广东蚕丝业全面衰落的阶段。1931年是广东近代丝业发展史的转折点,至此生产和外贸形势逆转,引起时人极大关注,惊呼“粤省丝业一落千丈”!就整体而言,三十年代中国蚕丝业日就萎靡,但“尤以粤丝惨败至极”④24,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首先,粤丝出口疲滞。由于广东生丝业主要是面向国际市场的,其命运同外贸的兴衰有至关重要的联系。从本文《广东生丝输出统计表》可清楚看出,粤丝出口自1930年达近七万包的高峰后,很快便直落而下,1931～1932年出口量不及1930年二分之一,其惨状“竟破数十年未有之成例”,实在令人触目惊心!⑤25其实不祥之兆早在1930年下半年即初露端倪,该年八月出口量为5795包,九月仅为2946包,数额锐减一半,倒闭丝庄不下数十家⑥26。三十年代粤丝输出“有递年减退之趋势,价格低落,丝业前途,殊抱悲观。”⑦27其次,粤丝价格暴跌。截至1938年的统计,三十年代为粤丝有史以来“价值最低落的时期”。1932年上半年每担生丝只值550港元左右,“为十年来开最低之记录”⑧28。1933年又跌至380港先,直到抗战爆发,价格最高年份(1937年)也仅及600港元⑨29。从《广东生丝输出国外价值统计表》(见附表1)反映出,三十年代以后粤丝输出价值逐年惨跌,1936年竞不及1930年的六分之一!由于蚕丝滞销,1932年上半年顺德、南海各县丝厂所存生丝将及万担,半年中仅因跌价而造成的损失约达七西万元(①30。复次,粤丝生产萎缩。就机器和设备而言,1932年同1931年已不堪比拟。如表:据《广东省银行二十五年份营业报告》记载,全省丝厂能维持开工者1931年仅180家,1933年68家,1934年降至22家,1936年因生丝销路略有起色,故陆续复工者有三四十家④33,再也无法恢复昔日的繁盛。当时广东蚕丝业的深刻危机还表现在其并不以价廉而畅销,全面衰颓导致生产的大幅度下降。二十年代每年约能生产生丝十万担左右,而1933—1937年平均年产量仅七万九千余担⑤34。越是蚕丝业发达的地区所遭到的打击越大,如顺德向以产丝著称,凡百工商,莫不藉以活动。过去虽时有生丝市场和生产波动之冲击,所幸地基尚佳,耕有余织,仍可支持。讵料自1932年后,“蚕丝滞销万分,致农民生活难以维持,工商百业亦因而停顿,向日所号称资本者,因丝业失利之故,形同破产。”①35据当时调查,该县计损失资本千余万元,桑田损失达三千多万元。全县农民半数(约五十万人)从事蚕业,失业者达十万余人②36。由于蚕丝生产无利可图,经营丝业商人纷纷转行,丝店倒闭。加之丝平茧贱,桑叶无价。各地“植桑地亩多改种杂粮,而其未改植者亦荒芜遍野。”⑨29蚕丝业在广东近代经济中具有举足轻重之地位,该业的衰败引起严重的连锁反映,影响所及,工商交受其困,百业凋零,演成全省经济之危机。三十年代中期蚕丝生产形势略有缓和,旋逢抗日战争爆发,复陷入在劫难逃之境。省内蚕丝区域,本集中于珠江三角洲地带,但自广州沦陷后,顺德、南海、中山、番禺等县相继失陷。大片桑园、蚕种场及丝厂被毁,幸免者亦被迫停工。如顺德县属规模宏伟之新兴、义栈等五大丝偈,均和安、丝业、盛丰年等三大茧市,及茧栈七十余家,均全部停业,所有职工亦疏散)④37。日军进占广州后,即与台北帝大联合调查广东蚕丝业情况,并着手统制蚕种与蚕丝。其掠夺方法,系由日军部禁止蚕茧出口,同时利用奸商,分赴各产地收购茧丝。为了以战养战,实行经济榨取,1939年日军强迫备地丝厂复工,每担收购购价定为军用票800元,若不依限开工并售丝于日军者,即焚毁其厂房设备。后日方又一再压价,1940年每担改付700己,次年更降为600元。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粤丝尚有偷运香港出口者,据说“为数颇多”因属秘密进行,故无法准确统计⑤16。由于上两因素,,三角洲地带蚕丝业在1941年以前还定程度的产量,如表:前面讲过,日军不断地对粤丝实行压价,使各地丝广营业困难,停业者日渐增多。尤其是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沦陷,更断绝了生丝偷运出口之途。日军令大买主三井、三菱洋行停止收购生丝,故而1942年粤丝“全部停止输出”,沦陷区丝厂“全部停业”⑦39。从上表反映出,人造丝织品已是进口绸缎中最大宗物品。尤其是人造丝夹棉织品价格特廉,故在国内销路异常畅旺,其进口价值从1923年至1928年短期内猛增十余倍②13,导致丝类市场的倒灌。《1928年进口绸缎类别及价值表》①616.广东军阀政府和农村封建势力对蚕丝业的黢削侵蚀,无疑也起了恶劣的反作用。首先是当局的苛捐杂税,如桑花捐、茧头捐、茧厘等,制成一担生丝的原料约需纳税17元。生丝运销各地要缴纳厘金,计每担丝运至广州时所纳捐税什厘已达53元③62。生丝出口除纳海关税外,还要承担额外费用,如从丝厂运至沙基码头,再运至丝庄和沙面洋行,要层层交费。此外还有沙面生丝出口商会会费、洋行办房佣金、公暈检验费等竟达一二十项,手续繁杂耗资甚巨④43。此即所谓的粤丝“捐税过重,成本太大”⑤16。其次是农村封建半封建势力的盘剥,如桑市、茧市、土丝市对桑农的中间剥削等。带封建性的银号贷款是丝厂资金的主要来源,其高利息分享了相当大一部分的工业利润.据统计,广州市银业放款利率一般为年利18—36厘,高于全国12.5—14.8厘的平均水平,居各大城市之首⑥58。丝厂还常遭地租剥削,大部分丝厂是租厂经营,年租多则上万元,少亦数千元⑦63。复次,陈济棠三十年代的经济建设对广东蚕丝业的衰敗也起了加速作用。陈氏治粤时期,广东官僚资本企业有长足发展,其中引人注目的有复兴糖业计划,将全省划分为五个蔗糖营造区,首先是广州区,包括番禺、东莞、顺德、南海县一带。其余为潮汕区、惠阳区、徐闻区、琼崖区⑧64。陈济棠未采取有效措施拯救濒于灭绝的蚕丝业,反而迫令蚕农将桑基改种甘蔗,广州区恰是往昔主要的产丝区,如此一来,制糖业发展了,蚕丝业却无可挽回地衰败下去。综而言之,广东蚕丝业经过长期发展后,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