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军歌》、《鲁乐》的音乐与文学

论《军歌》、《鲁乐》的音乐与文学

一家庭成员在对外的大合唱郑法成同志离开我们六个多月了。作为解放军的一名老战士,律成同志的老战友,我不能不常常想起律成同志为我军谱写的那一曲曲高亢嘹亮振奋人心的战歌,想起他为激励我军士气所作的卓越贡献。在我国新音乐运动史上,有着谱写战斗歌曲的优良传统。许多作曲家都曾义不容辞地、不同程度地涉及到军事题材,远自聂耳的《义勇军进行曲》(即现在的国歌)、冼星海的《救国军歌》到麦新的《大刀进行曲》、张曙的《丈夫去当兵》、吕骥的《抗日军政大学校歌》、贺绿汀的《游击队歌》,都曾经是传唱一时的名曲,在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中起到过鼓舞人们斗志,激励人们奋发向前的作用。但是,在军事题材的创作上,律成同志却占有一个突出的地位。从他十九岁到达延安开始,直到他逝世前的一刻,都从未间断过军事题材——军歌、战歌、进行曲的创作,他始终一贯地讴歌人民的子弟兵,其创作数量之多,题材之广,可以说是不多见的。他既是我国新音乐运动的先驱者之一,也当之无愧的是创作我国军事题材歌曲的先驱者,是我军有力的鼓手。我是在抗日战争初期,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认识郑律成同志的。那时,他作为音乐指导,曾不知疲倦地奔走于各个学生队之间教唱歌曲,我作为“抗大”一个大队的歌咏指挥和他有过不少接触,他那时谱写了气魄宏伟的《八路军大合唱》,其中的《八路军进行曲》,建国后被定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至今仍为广大官兵所热爱,所熟悉。这首歌准确鲜明地概括了我军的宗旨、战斗风貌和恢宏博大的气势。几十年来,它和我们的军徽一样,一直闪耀着夺目的光辉,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八路军大合唱》中的另外两支歌《八路军军歌》、《快乐的八路军》,也是难得的军队歌曲中的精品。前者深沉雄伟,曲调铿锵有力;后者轻快活泼,旋律跳荡,富有朝气。每当唱起这些歌,许多老战士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烽火连天的战斗岁月,想起满怀豪情驰骋在长城内外与敌人搏斗的艰苦时光。这首大合唱的另几支歌如:《子夜岗兵颂》、《炮兵歌》、《冲锋歌》也都各具特色,从旋律、曲式到结构,都反映了我军朝气蓬勃、奋发昂扬的气质。此外,律成同志还创造了《抗日骑兵队》(也称《骑兵大合唱》)、《准备反攻》、《延水谣》等歌曲,从不同角度反映了我军的战斗生活,反映了人民热爱自己子弟兵的鱼水之情。四十年代末至五十年代初,律成同志在朝鲜工作期间,为朝鲜人民军谱写了《朝鲜人民军进行曲》、《我们是坦克车队》、《朝鲜人民游击队战歌》等歌曲,曾经在朝鲜军民中广为流传。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律成同志出没于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在极艰苦的条件下,谱写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进行曲》和《志愿军十赞》(欧阳山尊作词)、《歌唱白云山》(刘白羽作词)等鼓舞志愿军抗击中朝人民共同敌人的歌曲。郑律成同志从朝鲜重返中国后,虽然脱下了军装,但是他的心仍然同解放军息息相通。他满怀激情地为人民军队写了大量反映和平建设时期的部队歌曲,热情歌颂了强大的人民解放军。他和诗人郭小川合作写了《解放军组歌》——《海军战歌》、《空军战歌》、《海岸哨兵歌》、《常备不懈》。在海军基地体验生活期间,律成同志亲自登上舰艇,捕捉能反映海军特点的节奏旋律。他创作了《海防哨兵歌》、《炮艇大队出动了》、《归航》、《海上勇士歌》。值得特别提及的是那首《强大的舰队在海上行进》,它塑造的音乐形象准确而鲜明,具有海军的特点。它生动地描绘了我强大的战舰在英雄的海军战士操纵下乘风破浪向前的图景,同时也展示了海军战士无比自豪的心情。七十年代初,律成同志特意把自己谱写的五首与红军长征有关的毛主席诗词反复修改,合成一组,题名《长征路上》,以歌颂工农红军所走过的二万五千里光荣征途。他曾沿着当年红军战士所走过的路去体验生活。歌曲定稿后,他一再要求在党的生日和在纪念红军长征四十周年的活动时演出,但由于“四人帮”的干扰,作曲家的良好心愿未能实现。直到他逝世的当天,他还念念不忘要在我军建军五十周年之际,写一部多乐章的交响合唱《万岁!光荣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几乎可以说,从我军草创时期的工农红军,到抗日战争时期的八路军,直到建国后的解放军——包括各现代化兵种,郑律成同志都为他们谱写了歌曲。他用音乐为我军艰苦卓绝的历史,为波澜壮阔的年代留下了纪念性的丰碑。我曾问过律成同志为什么如此重视军事题材的创作,他的回答是,具有革命传统的战斗生活的歌曲,不仅对广大战士,而且对广大人民群众,都是进行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教育的极好教材。事实也证明,从战争年代直到和平建设时期,律成同志的歌在动员、武装、团结群众,激励斗志,勇往直前地争取战争胜利上,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他在热情讴歌我国伟大的武装斗争,讴歌人民军队这些方面,是有着特殊贡献的。二《理论》、《前进,人民期》等词,都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可直接运用到了四种方式,从另一个方面去,者一般在各方面的作用,都提出了在这里,我想着重谈谈郑律成同志对空军部队所做的贡献。1963年,律成同志应邀到南方一个机场去体验生活。他和空军战士相处在一起,不单师团一级的干部他认识,不少普通的战士,他也能叫得出名字。他作风朴素,平易近人,战士们和他无话不谈,举凡工作、学习中的问题,甚至婚姻恋爱的问题,都愿意和他倾诉。为了谱写具有空军特点的歌曲,他甚至提出要和驾驶员一起飞行的要求。他说他只坐过一般的客机——起飞降落都比较平稳,他要求能乘战斗机,了解一下空军战士的甘苦。当时律成同志已有四十多岁,陪同他的同志怕他吃不消,特地请示了空军领导,但是律成同志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坚持要和飞行员一起飞行,空军有关领导经过研究后答应了他的请求。律成同志登上歼击机后,要求能象真正参加战斗似的作些高难动作。经他坚决要求,飞行员只好带他作了一些特技动作:下滑倒转、俯冲等。这是一些消耗体力相当大的飞行动作。上升、下滑——直到飞机倒转过来形成一个弧形,飞机倾斜着向旁边转弯。这些动作是不允许没经过训练的人员尝试的,但律成同志却坚持下来,并且表示满意。总之,从飞行前准备、飞行实施到飞行后讲评,全部过程他都参加。后来,他写出了具有鲜明的飞行形象的旋律——《飞行员之歌》、《高歌猛进飞向前》、《前进,人民空军》等歌曲,较好地塑造了飞行部队的音乐形象。由于十年浩劫,这些歌曲未能在部队中推广教唱便被束之高阁了。律成同志不仅为空军部队谱写歌曲,同时还关心部队的建设。空军驾驶员在飞行时要观察、注视着驾驶舱内极其复杂的仪表,准确无误地操纵飞机,“错、漏、忘”是飞行员的三大禁忌。动作略粗略猛一点,注意力稍微不集中,就会酿成事故,针对这种情况,律成同志提出了加强飞行驾驶员节奏感的建议。通过学习和欣赏音乐、唱歌等活动培养飞行员的节奏感,有了节奏感,动作就会柔和、协调,不致于手忙脚乱。为此,他专门给空军领导机关写信,并编了一套训练节奏的教材,希望在航校实施。律成同志经过认真思考所提出的建议,引起空军领导的重视。当时的空军领导同志曾正式写信给他表示谢意。信中说:“您在××师了解情况,对部队工作有许多帮助,干部、战士反映很好。对此,特向您表示感谢。您提出的关于培养和加强飞行员节奏感的建议,我们作了认真研究,一致认为您的意见甚好。如果真正能把飞行员的节奏感、协和感培养出来,肯定会大大有助于提高驾驶和射击等水平。您对文娱活动应结合飞行业务的意见也很好,我们已责成有关部门研究和改进这方面的工作。希望您今后继续对人民空军的建设多加帮助”。粗略翻看律成同志一生创作的歌曲,我感到有如下几个特点,很值得我们学习和探索:1.他在处理旋律、旋法、节奏上有着特殊的才能。不论他在青年时代创作的《延安颂》、《延水谣》、《八路军大合唱》、《黎明曲》、《伐木歌》,也不论他在晚年所创作的《忆秦娥·娄山关》、《十六字令三首》,曲调流畅,结构严谨,同时又是意境隽永的。他有些艺术见解很好,我们曾不止一次地议论过作曲的辩证法应该是平静以显波澜,淡雅以致绮丽,有时短短的静止往往给下一乐句的高潮作出更好的酝酿和准备。他的曲调虽常常运用高音长音进行,但却险而不怪,不给你乖僻的感觉。象《忆秦娥·娄山关》一曲在高音的运用和处理上即是很精彩的。我们通常看到一些关于军事题材的歌曲,往往使用高音过多且无当,似乎“越高越满越激情”以致给人以喊叫的感觉,靠外部技巧填补内在的空虚,听来很不谐和,演员唱得吃力,听众也感到不从容。2.作品形式多样,题材相当宽广。律成同志在歌曲创作领域里涉猎的范围相当广。在抗日战争时期,他既写气魄宏大的战歌,也写幽怨如诉的山歌;既写壮丽的抒情歌曲《延安颂》,也写民歌风味浓郁的《延水谣》。这些都在抗日军民中产生过很好的作用,鼓舞着人民为创造美好的未来而斗争。新中国建立后,他为东北兴安岭的伐木工人写过歌曲,为西南少数民族写过歌剧《望夫云》,他给孩子们写《星星歌》、《我们多么幸福》、《值日生歌》又具有天真活泼、明朗欢快的特点。但是在他全部作品中,我认为最突出、最成功的还要算是战斗主题的进行曲和军歌。他为两个国家的军队谱写了军歌。就以军事题材而论,他触及到的题材也相当广阔,他为水兵、飞行员、雷达兵、高射炮兵写歌,也为部队的炊事员、白衣战士谱曲。应该说他是毕生为人民解放事业而献身的音乐家。他除了具备一个作曲家所必须具备的气质、修养、技巧之外,最重要的是自身便是一个战士,他和人民军队是共命运的,军队的胜利就是他的胜利,战士的甘苦,就是他的甘苦,他穿军装时是一名战士,脱却军服,他依然是一名战士,他的感情之中,渗透着对人民军队的爱,他懂得战士的心,他深知战士需要怎样的音调。3.追求和探索音乐的民族化、大众化的问题。律成同志谱写的歌曲,大多是色彩丰富,语言简洁,个性鲜明的。几乎可以说写什么人象什么人。虽然他出生在南朝鲜,但他在中国谱写的歌曲,却具有中国的民族特色。他为朝鲜人民谱写的歌曲,又颇具朝鲜的民族特色。1951年中国青年艺术代表团到柏林参加世界青年联欢节,带去了由他谱曲的大型歌舞剧《并肩向前》,旋律即具有鲜明的朝鲜民族音乐的特色。律成同志能作到这一点,同他借鉴古今中外的音乐遗产,并且注意深入生活不无关系。他曾到我国一些边疆少数民族地区采风。他留意过陕北的民歌,也曾在四川听过川江号子,他在云南贵州搜集过那里的民歌,也在苏州学习研究过评弹。他并不泥古不化,本着洋为中用、古为今用的原则,他写出了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又具有强烈时代气息的歌曲。他生前曾提到过应该突破洋框框、民间音乐的框框、草率写群众歌曲的框框。他从来主张创作要从内容出发而不是从形式出发,要有动于衷,而不是无感而发。而现在我们某些歌曲的创作,缺乏生活的感受,象凑拼盘一样,东拼西凑,它必然缺乏内在的感人的力量。4.注意音乐的独立的形象。律成同志一贯主张不要只靠歌词来照葫芦画瓢进行创作,不能采取削足适履的办法。他不给歌词搞个花斗篷,而是量体裁衣。《八路军进行曲》最初的创作,如果按照原来的歌词谱曲反映不出我军一往无前的气势。斟酌再三,律成同志加上了一句高亢嘹亮的引子,就象吹起了战斗的号角,使整个歌曲增强了动势感。他在创作《强大的舰队在海上行进》是和词作者分头创作的。后来词曲结合起来,竟达到珠联璧合、水乳交融的程度。律成同志写作乐曲时很注意音乐形象和节奏以及第一个乐句的新鲜感。乐曲的第一句旋律如果有特点、新鲜,发展下去就会产生鲜明的音乐形象,否则就容易流入一般化。四为君曾挂剑,东南角来写合了我没想到律成同志会过早地离开人世。当噩耗传来时,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他怎么会死?就在前不久,“四人帮”还在猖獗的时候,他到长影来写电影音乐,我去看他,我们躲入一个房间把门反锁上,一倾积愫,彼此把心底的郁闷,翻箱倒柜地吐了个痛快。我们无所不谈,面对当时江青一伙倒行逆施肆意摧残和扼杀文艺,文苑一派肃杀凋零景象,律成同志感愤万端,我们抨击“四人帮”,回顾“文化大革命”中各自的遭遇,曾不止一次地吟诵起法国诗人阿拉贡的诗句:“那时连泉水都不清,只有眼泪还干净!”谈完我们相视而笑。我从律成身上,又感到他是那样充满着乐观情绪和坚强的自信力。我们深信,黑暗是不会长久的,党和人民终将取得胜利!我想起,五十年代初期,我们曾经一起到柏林去参加第三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他对事业孜孜以求、刻苦学习的精神曾深深激励过我。每当我们演出完毕,他总是拖着我跑进我们所到城市的歌剧院音乐厅,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观摩外国古典、现代歌剧、音乐会的机会。他把仅有的一点外币津贴都用来购买了乐谱。而当深夜归来,他又叽哩咕噜地学习外语。在火车上他能听俄文广播,记得俄罗斯著名的民歌《三套车》,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