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与千寻》深邃内涵与超凡想像的完美结合浅析宫崎骏的动画作品《千与千寻》

《千与千寻》深邃内涵与超凡想像的完美结合浅析宫崎骏的动画作品《千与千寻》

2002年2月17日，日本电影《千寻》获得了第52届柏树电影的最高荣誉“金熊奖”。这是一贯以强调艺术品位著称的柏林电影节有史以来第一次把最高奖项颁发给一部动画片。该片系由享誉世界的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制作,东宝公司发行,于2001年7月正式与观众见面,它那美仑美奂的画面与曲折离奇的情节,给每一位看过此片的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人们无不惊叹作者的超凡想像力及影片制作的精良。《千与千寻》现已打破美国影片《泰坦尼克号》创下的二亿多美元的最高票房纪录,成为电影史上最卖座的影片。《千与千寻》的日文原名为《千与千寻的神隐》,在日语中,“神隐”的意思是有时找不到的东西,其实只是被神魔暂时隐藏起来,过段时间自然会出现在眼前。片子的开头较为新颖,由一家人曲径探幽误入神怪世界,展开全剧情节,其情形宛如中国的《桃花源记》。故事讲述了一个名叫千寻的10岁小女孩,在前往新居的路上,跟随父母闯入了一条不可思议的隧道后,迷失在一个神秘而陌生的小镇。不安的千寻想尽快离开,无奈贪食的父母却在一个食店里大吃特吃起来。千寻唯有独自游荡,途中看见大群精灵和神怪四处出没。她赶紧回去通知父母,却发现父母已变成了猪。千寻大吃一惊,连忙逃走,身体却开始变得透明,如不尽快离开,很快便会消失。危急时刻,一个叫白灵的神秘少年出现并救了她。他告诉千寻这个镇是精灵神怪栖息之所,虽与人类比邻而居,但人类的双眼却难以捕捉到它的存在。人类被禁止进入这里,若要在此处生存,就必须为掌管镇中浴场的魔女汤婆婆工作。为了解救父母,千寻不得不留在这个人类的禁地。她的名字也被汤婆婆改为“千”,彻底脱离了人界的生活。在锅炉爷爷、小铃姐姐和白灵的帮助与鼓励下,千寻获得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在神灵与妖怪聚集的温泉澡堂里拼命工作以避免沦为动物。这期间,她遭遇了各种困难和挑战,令她迅速地成长起来,还与白灵产生了奇妙的感情。一天,千寻发现一条受重伤的白龙(即曾经保护过她的少年白灵),他受汤婆婆之命,到她的死对头姐姐——钱婆婆处偷宝物而受到重创,汤婆婆的儿子与仆人也被变成老鼠及小鸟。千寻毅然决定拯救白龙,并大胆地向汤婆婆提出以交换她的儿子为条件,把父母变回人类,重返人类世界。这对于生来只知索取而不知付出为何物的千寻,不啻为一次全新的考验。最终,千寻在白龙的帮助下达成了心愿。而恢复人形的父母对曾经变成猪的可怕经历一无所知,仿佛没有发生一样,但对于千寻却已成刻骨铭心的回忆,甚至对她将来的人生都会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一、人类社会的产物《千与千寻》全新地体现出宫崎骏近年来的思辨过程,抛却宏伟的主题不谈,即使只是讲述一个少女的冒险历险,它依然是那么震撼人心。宫崎骏将《千与千寻》送给所有女孩子,或许就是因为它适合每一个即将或已经踏上人生旅途的花季少女,告诉她们如何自茫然无措中获得勇气、如何在挫折中咬紧牙关,坚持到底,毕竟这是人生的必修课,谁都无法逃避。千寻的遇险经历,提供给观众一个充满余味和自省的幻想空间。片中的成年人或神怪大多贪婪——贪吃、贪财、贪图享乐,只有身为少女的千寻身上没有这些人性的缺点。她率真、坦诚,待人热情、诚挚,毫无芥蒂,最终靠自己的努力赢得了爱情(与白龙)、友情(与小玲、锅炉爷爷、假面人、宝宝等)、亲情(使父母恢复了人形)。宫崎骏通过此片传达了这样一个观念:世界上充满了诱惑与陷阱,一不小心,贪欲发动,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堕入欲望的深渊而无法自拔。像千寻的父母便是这样。他们起初因看到公园的遗址感到好奇,产生了一探究竟的欲望,于是步入了古城墙的隧道入口。表面看上去,洞口的两端并无多大差异,一样的绿草如茵、山泉清澈。但实际上,他们已步入了一个不为人知,或者换句话说,不属于人类的领域——神隐世界,等待他们的是重重的危险。只不过他们只顾贪赏美景,尚自不知而已。继而他们来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街市,街道两侧都是食品店,热气腾腾的各色食品香气扑鼻,令千寻的父母垂涎欲滴,丝毫没有发觉这一现象的古怪,没有思考空城中何以会有如许的美味,就大吃特吃起来,结果因触犯了神界律条而变成了猪。这里,宫崎大师似乎在暗示人们:人类的繁衍生存,只要有足够的食物果腹即可,若一味地饕餮贪食,则与脑满肠肥的猪猡无异,其最终结局也只能是被无情地吞噬掉。又如千寻为满身泥污恶臭的河神洗澡的那一幕,在拔出一根刺后,又冲出一大堆污秽的破抹布、废旧自行车等垃圾秽物,还了河神小巧清洁的本来面目,富有意趣。观众在佩服宫崎骏如梦似幻的想像背后,不难体会到他的环保意识和对残酷现实的忧虑,他虚晃带过的一笔谴责之色让人类无地自容。神怪世界实则是西方现代社会的缩影,片子截取了神界的一隅——澡堂来展开全剧情节。日本具有悠久的温泉沐浴历史,国人十分喜爱这种洗浴方式,甚至已形成一种温泉沐浴文化,在大学里专门设有讲授温泉文化的课程。日本常有全家人一起洗澡的习惯,他们在泡温泉时,往往同时享用一些饮品、水果、饭团等。他们认为泡在滑腻的温泉水中,是最高的享受,有一种被解放了的感觉。宫崎骏把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设定在温泉洗浴场所,既符合日本国民的心理,同时,澡堂里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俱全,有助于设置矛盾,也便于让形形色色的人物在这里粉墨登场,向观众充分展示人性的不同侧面。宫崎骏希望温泉能够洗净、涤清人类丑陋与罪恶的心灵,还原本真,还世界一片纯净、亮丽的蔚蓝天空。有趣的是,澡堂里所奉行的亦如人类社会中的“顾客就是上帝”这一商业原则,神怪们也如贪婪的人类一样恃强凌弱、见钱眼开,他们对于异己——片中的人类千寻明显抱有敌意、恶感,经常刁难、捉弄她。这与人类的境况又是何其相似,在人类社会里,不同国家、民族、种族、宗教的人们因缺乏沟通与理解而互相猜疑、仇视,因利益的争夺而相互打斗、残杀。只不过,每个在神界生存的人必须工作,那里不允许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这可能是宫崎骏有感于人类的分配不公、贫富不均,而对一个没有寄生虫社会的美好向往吧。片中,魔女汤婆婆作了如许规定,即凡是在她那里工作的人必须签定一份契约,把名字出卖给她。诚然,名字只是符号,本身并没有实际意义,但失去了名字必然会导致茫然无措与失落感。忘记名字,就等于丢掉了自我,失去本真,进入一种“无位”或“错位”状态,直至湮灭。正因为如此,千寻始终牢记着自己的名字,也就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千”对于她只是一个临时的代号而已。当她与恢复名字记忆的小白(原名为“琥珀川”)在天空中云翔时,心情是那么的畅然,那么的愉悦。无论在何等情况下,始终不忘自己的名字、身分与行动的初衷,不失本真,人类就会少一些困惑,多一些自控,就不致于在现实重重诱惑的深渊中陷落过深而无力自拔。1941年出生于东京的宫崎骏是继手冢治虫之后的日本又一动画宗师,他的动画不仅在日本、在亚洲,而且在美洲、欧洲等地都占有广阔的市场,拥有大量的观众群,其作品适合广泛的年龄层次。1965年他在《太阳王子》中担任场面设计及原画,从此与动画结下了不解之缘。1978年,第一部全程由宫崎骏监制的作品《未来少年柯南》问世,许多年后他的思想还一直遵循着这样一条路线:少年主角,冒险精神。1984年《风之谷》上映,这使得宫崎骏作为老少皆宜的国民动画家在日本声名鹊起,片子除具有科幻的动作效果之外,还把宫崎个人对现代文明的进步程度与自然共存的观念融入到动画片中。1985年制作的《天空之城》,传达了他的反战思想与对人类命运的反思。1988年的《龙猫》和1989年的《魔女宅急便》着眼于平凡的生活经历和周围世界,令人备感亲切。1992年,表现成年人感情世界的《红猪》问世,思索旨在“繁华”过后,如何再对未来重拾热忱与冲劲。1997年的《幽灵公主》是宫崎骏的扛鼎之作,主要探讨人类和自然的互动关系。1999年推出的《邻居山田君》生活气息浓郁,以强烈的亲和感取胜。深刻的主题、神奇的想像也许只有动画片美丽的色彩与特有的细腻手法才最适合表达。动画片《千与千寻》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哲理的启迪、智慧的享受和艺术的熏陶,它把高深晦涩的哲理赋之以形象、赋之以气息,深入浅出地传达给观众。在金钱四溢、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人们的精神生活被推向了边缘,压到了底层,常常迷失自我。而宫崎骏的动画片却给在金钱欲望盲目膨胀中失去理性的人们当头一棒,让人们在冷静过后,思索、体验这滤去了浮华虚幻后的深邃与博大玄奥的精神旋律,他在解剖世界的同时也解剖着自我。《千与千寻》所反映出的深刻哲理,固然源于宫崎骏复杂的生活积累和精神经历,但经过他的苦心提炼和形象地揭示,就超越了地域、民族的界限,而成为对整个人类精神世界的启示与引领,使观众在获得审美愉悦的同时,自然而然地进行思考,从而由肤浅走向深刻,由狭隘走向博大,由卑琐走向崇高。正是缘于热情细致地关注人生,冷静严肃地体察世界,真诚地面对自己的灵魂,宫崎骏才创作出《千与千寻》这样具有深邃内涵的佳作。二、对人性的救赎这部动画片无论是故事的发展,造型的笔触,还是角色的拿捏都相当的细腻,且恰如其分。据宫崎骏说,这部动画片主要是为他的一些10岁的女性小朋友制作的,他希望影片能反映她们这个年龄段可能会产生的问题。的确,片子所着力刻画的主人公千寻即为一个平凡的10岁女孩,从外表看来,她毫不起眼。也许每个10岁左右的女孩子都可以在这面镜子中看到自己,胆小、软弱、娇气、孤僻。宫崎骏自己也承认,完成影片后才发现女主角极端羸弱,甚至把制作人员们吓了一跳。但随着剧情的演进,千寻逐渐克服了身上的弱点,在困境中学会了坚强,变得独立、自信、勇敢,成为人性美的浓缩。她不贪恋人世问的浮华与物质享乐,敢于正视生活中的突变与磨难,真诚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最终凭着爱心、智慧把父母带回了人界。尽管我们在片中不难看出,宫崎骏是有意肯定、褒扬这一人物的,但他并没有将其简单地处理为真善美的化身,而是始终把她定位为一个普通的少女。只是随着情势的发展,编导者如同剥洋葱般一层层地剥落了她身上的弱点,而把她的真我与人性中的光辉之处逐渐呈现给观众。从中,我们不难体会到宫崎骏的良苦用心:既要向观众传达出自己的观念,又要尽力避免说教之嫌。宫崎骏希望外貌平凡的千寻就像是瑰宝,让人逐渐发掘其珍贵之处。如果说千寻用河神的药丸救治白龙是出于爱意,那么同样的药丸她又再次送给“假面人”则完全是出自真诚。在明明知道药丸可以解救父母之后,她仍然愿意拿出来拯救其他需要帮助的陌生人,其宽阔的胸襟只用浅浅几笔就跃然眼前。千寻可能是日本动画作品中极少数性格真正称得上既现实又可爱的女主角。澡堂里的神秘来客“假面人”这一形象显然是宫崎骏有意创造的一个观念图解符号,极具象征意义。他身穿黑袍,头戴面具,形踪飘忽不定。他有一个特殊的本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生产出大把金币,对神怪们(无疑影射的是人类)具有磁铁般的诱惑力。在一个雨夜千寻把他迎进了澡堂。于是,澡堂中的神怪们(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客人)立刻趋之若骛,殷勤逢迎,目的无他,只为多得几块闪闪发光的金币。他们眼中所见、心中所盼的唯有假面人手中的金币,根本无意追究其人的身分、来历、意图与那袭黑袍下掩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灵。他们本来对千寻充满了敌视,只因为千寻给他们带来了“财神”,就立刻换了一付面孔,众口交赞起她来。他们一步步走近假面人,争先恐后地想获取更多的钱财。只可惜,他们的美梦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假面人就不再满足于他们奉献的美味佳肴,开始随手抓吃起他们来。无穷的贪欲最终使他们葬身于金钱的黑洞之中。多亏了千寻的帮助,他们才获得新生。假面人是金钱财富的象征,神怪们盲目、狂热地崇拜它、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它脚下,哪怕前面是灾难、是陷阱、是噩运也在所不惜。宫崎骏通过这一形象企图告诉人们:人如果一味地尊奉拜金主义的原则,必将会丧失自我,最终落得同片中的神怪们一样的悲惨下场。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令人羡慕的会“生”金子的阔佬却“穷得只剩下了钱”,除了大把的金币以外他一无所有。他整天不停地嘟囔着“冷”“饿了”“俺有钱,拿来”等类似的话语,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只可惜,假面人在享受过后,并没有因此变得快乐,相反却更加暴戾无常。他渴望得到的唯有千寻的友谊,希望小姑娘一刻不离地陪伴他。于是,他不断地拿出金子给千寻,但心地纯净的千寻根本不为所动,她日夜牵挂的是把父母变回人形,以及治好白龙的伤痛。对于千寻来说,真正闪闪发光、值得人去精心呵护的是真情而非金子。假面人最终从千寻那里懂得了这样一个道理:金钱换不来真正的友谊,它在真情(友情、爱情、亲情)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假面人由此迷途知返,豁然醒悟,跟随千寻离开了这座染缸一般的所在,投身“正道”,为钱婆婆工作。汤婆婆就像是传说中魔鬼靡非斯特的化身,专门收取人类的灵魂。她是澡堂的统治者、最高权威,每一个在她那里工作的人都得签一份契约,把自己的名字给她。失去了名字的人如果不能想起或恢复自己的名字,就只有永远沉沦于神隐世界,而无法生还人间。汤婆婆阴险、狠毒、卑鄙、乖戾,她表面上把白龙当作心腹、徒弟看待,其实只是利用他为自己作事而已,一旦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无情地派手下去杀害他。对待千寻,她先是刁难、恫吓,继而利用,大祸临头时又把这个小姑娘推出去作挡箭牌。当她不得不答应千寻,让千寻带走变成猪的父母时,又心生毒计,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让千寻在万千头肥猪中指认出父母,一旦认错,则再无机会。看到这里,观众不禁暗暗为这个小姑娘捏把汗,那些猪看上去委实没有什么分别,如何辨认得出?幸好千寻凭着过人的胆识、敏锐的直觉与心中对父母的无限关爱,才不致酿成终生遗憾。而汤婆婆的阴险、狡狯则在这一场戏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值得一提的是,汤婆婆在本片中也不是莫里哀式的“扁平”人物,她除了具有上述性格特征外,还有着人性中温柔的一面,这主要表现在她对于自己的孩子(她称作“宝宝”)的态度上。她对这个胖大的婴孩可谓关怀备至,百般呵护,是一个典型的溺爱型母亲形象。她怕孩子在外面会遭遇困难、受到伤害,就把孩子整天关在豪华舒适的婴儿室中,甚至到了他应该独立行走的年龄,也不让他走路,以致他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养成了娇纵、任性的性格。在这一点上,同样应感谢千寻,正是在她的帮助下,他开始独立行走,得以到外面广阔的天地中历练闯荡,并逐渐有所改变,令汤婆婆都大为惊异。真希望中国广大的为人父母者都来看看此片,只怕或多或少会在子女的育养方面产生一些感悟吧。三、丰富的创造力宫崎骏享有“动漫大师”“日本的迪斯尼”之美誉,他的作品或直白、或含蓄,精深的哲理意境跃然纸上,直达心灵,让人时而品味,时而沉思,时而又恍然大悟。宫崎骏的电影语言是有选择性的,而且操控自如。《千与千寻》是一段写给10岁女孩子的童话文字,然后用视像手段表达出来,简洁而充满意趣。片子在人物的造型设计上,具有十分丰富的想像力。比如,汤婆婆在晚上是以人形出现,其体态头大身小,白色的头发像一个大磨盘般盘在头顶,全身珠光宝气,穿着带有阿拉伯风格,是一个典型的富婆形象,而其在又大又尖的鼻子则突出地表现了她的阴险、乖戾;白天则变成一只白头翁,飞到远方。婴孩身着红兜肚,像个中国小孩子,其身形倒是满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标准。白龙也是人、龙形态兼具,当变成龙形时,其上天、入海的造型与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龙的形象酷似。而主人公千寻则明显带有日本人的特征,无论是表情、动作,还是思维方式都十分典型。可见,宫崎骏在制作片子时,视野非常开阔,对于不同的民族、文化也十分了解,而不仅仅局限于大和民族或局部地域中。假面人的造型设计,如同来自地狱的一名黑客或小鬼,神秘、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僳。锅炉爷爷平时沉默寡言,手臂可任意伸缩,宛如一只灵活的八爪鱼。煤球们兼具人的情感,自动排队进入到锅炉中,当他们看到千寻笨拙地把煤块扔入炉中的狼狈样子时,滚在地上捧腹大笑,就是一种极为逼真的拟人形态。此外,还有神怪们的造型,也都于似曾相识中露出一丝诡谲。四、丰富的创造力宫崎骏的父亲曾在制造飞机的工厂工作,宫崎骏本人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玩耍,对飞行与飞行器具非常着迷。这一方面是家庭环境的影响,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飞行与艺术家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的缘故吧。众所周知,艺术家酷爱、向往自由,飞行则是人类克服自身极限,通往自由之路迈出的重要一步;艺术家需要有丰富超凡的想像力和创造力,再没有什么比飞上天空更能激发人类的想像力和创造力的了。早在远古时代,人们就向往着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古希腊神话中,有一对父子就是用鸟羽做成翅膀,插在身上,飞上天空的。宫崎骏丰富的想像力在本片中以飞行的方式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尽管片中并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飞行道具,但其对飞行的把握却表现得淋漓尽致。且看,白龙在天上飞行及在水里游动时那自由滑动的轨迹与曲线;汤婆婆变成飞鸟后向蓝天深处飞去时所表现出的速度感与力感;千寻在变质腐烂的铁管上飞奔的姿势,不但惊险,而且美妙,充满了动感。这些都不由得让人联想起飞行的状态。五、音乐场景设计宫崎骏具有独特的艺术追求和敏锐的目光尺度。他的作品不仅在思想内容上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在对动画艺术的个性化与完美性上也取得了胜利。《千与千寻》一片充分展示了宫崎骏艺术个性的光芒。它是日本首部采用全数码制作的动画电影,融合了3D镜头,无论画面还是音乐都更加细腻,更具层次感,动画人物的每一细微表情、故事场景的转换、光与影的对比、色彩的调配以及故事情节的衔接切换,创造出赏心悦目的视像效果,把观众带入到完美奇幻的宫崎童话世界。片中的人物以丰满、鲜活和富有魅力的艺术形象,呈现出生命的重量、社会意义和文化内涵,同时也激活了观众的情感、思维与想像。片中的一些场景设计来自于日本小金井市一栋充满江户时代风格的庭园。淡蓝色的静谧画面、挂满红灯笼的街道、热气腾腾的澡堂、神怪们诡异的面孔……宛如一幅幅色彩斑斓的日本市井风俗画,瑰丽动人而又不失宫崎骏一贯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宫崎骏的敬业精神有口皆碑,令人感佩。为了拍好此片,他以60几岁的年龄,连续一个月通宵达旦地工作,每天的宵夜仅为一碗泡面。他对于原画中每一个分镜头的处理都极为认真精到,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据说,为了形象精确地表现片中的白龙腾空跃起后掉下来的动作,宫崎骏曾对工作人员大谈蛇与鳗鱼的问题,以启发他们的想像力——一条蛇从树上窜下来,警觉地抬起头;或者鳗鱼被人从水中抓起,放到砧板上,直至被宰杀前的挣扎。他甚至要求手下部将亲自去鳗鱼店观察体验,以获得感性、真实的认识。再有,拍摄给龙喂食一段时,工作人员在宫崎骏的授意下特意借了两条狗,来体会给狗喂食的感觉。片中的背景音乐同样令人难忘。宫崎骏自己承认他不想采用日本传统音乐,因为那样做的话,反而会设下框框,变得很无趣。事实上,片中的音乐的确十分精彩,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钢琴曲,轻缓、悠远,宛若夜空中遥远而微弱的点点星光——女主人公误入神隐世界的惊惧恐慌、在猪群中无法认出父母的哀伤以及对白龙的回忆残片,如不经意般被这神秘的音符串起,令人产生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六、节目中的人物作用与艺术理念所谓金无足赤,《千与千寻》虽然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很大成功,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不足之处。本片虽是宫崎骏全新打造的力作,但片中却不难捕捉到他以往作品的影子,令人不由得慨叹大师也有才力枯竭之时。首先,千寻的形象设计无疑会让人联想起《龙猫》(宫崎骏的另一动画作品)中的妹妹小米——同样是大大的脑袋,扁扁的鼻子,胆小的性格。本来这小小的相似也无可厚非,但宫崎骏硬是要安插进一个罗曼蒂克的情节——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