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两国刑法中法人犯罪立法比较研究

中、法两国刑法中法人犯罪立法比较研究

长期以来，法人实体一直受刑法的范畴。“社团不能犯罪”是古罗马法所奉行的一个原则,这个原则一直延续到19世纪中叶,长达千年相沿袭。(1)然而,法人是商品经济的产物,法人犯罪是现代社会经济发展无可避免的衍生物,对法人犯罪的抑制为越来越多的国家重视并以立法的形式确定下来。中国、法国是当今世界上用刑法典明确规定法人犯罪的两个主要国家,法人制度在两国经济生活中都越来越发挥重要的作用;同时法人犯罪也日益显现的严重而剧烈,因此,审视两国关于法人犯罪的立法,以相互借鉴、取长补短,从而更合理的惩治和防范法人犯罪现象是很有必要的。一、法人法人犯罪方面自新中国成立至第一部刑法典颁行期间,法律中一直没有法人犯罪的规定,因为在当时的现实,法人犯罪的情形比较少见,直到1987年颁行的《海关法》首次确认了法人可以成为犯罪主体,但也只是零散的单行刑法和非刑事法律的附属刑法规范的规定,效果不如人意。1997年新刑法典全面确立了惩治法人犯罪的刑法制度,于总则和分则中分别对法人犯罪的处罚问题作了较为全面、明确的规定。其主要内容有:1997年刑法典第30条对单位犯罪的一般性规定,“公司、企业、事业单位、机关、团体实施的危害社会的行为,法律规定为单位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第31条对单位犯罪的处罚原则及方法的规定:“单位犯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判处刑罚。本法分则和其他法律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1997年刑法典的分则部分对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法人犯罪作了尽可能全面的概括,将其分别规定于第二章危害公共安全罪,第三章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第四章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第六章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第七章危害国防利益罪,第八章贪污贿赂罪和第九章读职罪之中。(2)法国新刑法典关于法人犯罪的规定,曾经过一个较长时间的学术争论和判例、立法上逐渐承认的过程,才最终体现在刑法典中。其关于法人犯罪的规定分为法人承担刑事责任的条件和法人犯罪适用的刑罚两大内容。新《刑法典》第121—2条规定:“除国家外,法人在法律、法规所规定的情形下,按照第121—4条至第121—7条所区分的情节,对其机关或代表为法人利益所实施的犯罪负刑事责任。”这一规定肯定了法人是刑事责任的主体这一事实,从而扩大了刑事责任主体的范围。关于法人犯罪适用的刑罚,考虑到法人毕竟不同于自然人这一点,新刑法典在规定法人可以作为刑事责任主体的同时,还专门规定了法人适用的刑罚,包括罚金刑与其他刑罚,如解散法人团体、禁止职业或活动、投资监督、关闭机构等。此外,新刑法典对于法人累犯,法人犯罪适用单一缓刑等也作了明确规定。二、法人实体犯罪(一)单位或单位犯罪的范围法国刑法典把国家排除在法人犯罪主体之外,而地方行政机关部门与联合团体也仅在从事订立公共事业的委托协议的活动中(3)实施的犯罪行为负刑事责任。其犯罪主体较中国的犯罪主体范围狭窄。在我国1997年刑法典中,将法人犯罪统称为单位犯罪,对单位犯罪的犯罪主体的范围未作任何限制,包括:公司、企业、事业单位、机关、团体。从总体上看,我国刑法对法人犯罪称为“单位犯罪”,从范围上和法国刑法的“法人犯罪”一样都包括法人组织和非法人组织,考虑到“单位”一词并非法律术语,且含义相对比较模糊,在司法实践中往往难以界定。因此,随着我国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健全,且为了统一称谓,笔者认为,还是称法人犯罪较合适,以实现用语的规范,避免分歧。但在对于国家机关可否成为法人犯罪主体的问题上,两国刑法的态度并不一致。中国刑法第30条对单位犯罪主体的范围里明确规定了机关,法国则不然。法国刑法明确将国家及机关排除在犯罪主体之外,是值得我们借鉴的。(二)非故意伤害人之身体罪由法人构成中、法两国法人犯罪的罪过形式均包括故意和过失两种,均奉行以处罚故意犯罪为原则,处罚过失犯罪为例外的模式,是比较科学的。法国刑法典第221—6条的非故意伤害生命罪与第222—9条、第222—20条的非故意伤害人之身体罪均可由法人构成。其罪过形式按法国刑法学者的解释,在“非故意犯罪中,以有过失为必要条件”、“成立非故意犯罪,不言而喻仅仅意味着有某种过失。只要有违反法律或条例之规定的事实,过失即告存在”。(4)可见,非故意犯罪即过失犯罪。我国刑法学界对法人犯罪的罪过形式是否应包括过失长期存在着争论。笔者认为,法人犯罪应包括过失犯罪。理由是:行为人负刑事责任的主要依据是行为人的行为本身所表现出的严重的社会危害性。因为有些时候法人的过失行为也会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所以法人应对这些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的过失行为,负刑事责任。(三)进行社会经济行为的处罚范围过大。据年龄需要限制经济秩序和社会秩序以中国刑法的单位犯罪涉及危害公共安全罪、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罪、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危害国防利益罪、贪污贿赂罪、渎职罪等七种犯罪类型。法国刑法关于法人犯罪的规定更加明确和详尽,差不多等同于自然人犯罪。包括侵犯人身的犯罪、侵犯财产的犯罪,还包括危害国家民族安全的犯罪、危害公共安全与公共安宁的犯罪和破坏社会经济秩序的犯罪,以及危害国防利益的犯罪等等。由此可见,中国刑法法人犯罪的类型主要集中在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和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的犯罪中。而法国刑法法人犯罪的类型则更为广泛,多集中在侵害公民人身权利、危害国家安全等方面的犯罪上。这体现两国法人犯罪的价值取向的差异性。现阶段我国基本路线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建立规范化的经济秩序和社会秩序,但是当前经济领域单位犯罪严重,由此决定了我国单位犯罪立法的价值取向。但对经济行为惩罚范围过大,也会带来些负面影响。同时,在立法中过于忽视对国家安全与公民人身权利的保护也似有不足。三、法人刑法体系根据我国《刑法》第31条的规定,对单位犯罪采双罚制原则,且只有罚金刑一种形式,大多仅是笼统的规定判处罚金,而未规定具体罚金数额或采用何种方式计算罚金。法国新刑法典设专节对法人承担的刑罚种类及科刑原则等进行了规定。首先,设立了10种适用于法人的刑罚。其次,在考虑了法人犯罪的社会危害性、社会观念以及法人的经济承受能力的基础上,此外,在刑法总则中还规定了法人累犯、缓刑、法人受刑后的权利恢复等制度。法国新刑法典在自然人刑罚体系之外另行设计一套专门适用于法人的刑罚体系,意义非凡,这种模式“在大陆法系刑法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5)相比之下,我国刑法关于法人犯罪的刑罚体系过于简单和粗糙,操作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法人犯罪是极其复杂多样的,对任何形式、任何严重程度的法人犯罪都处以单一的罚金刑,很难不违背“罚当其罪”“罪刑相适应”原则,追究法人的刑事责任也就失去其本身的积极意义,并且可能因为刑种的单一和处罚的轻缓而失去刑罚的威慑作用。因此在这点上,应借鉴法国立法例中有益的做法,构建我国关于法人犯罪的刑罚体系,完善罚金刑,增加资格刑,增加解散法人的处罚等,以加大对犯罪法人的惩治力度,有效地预防法人犯罪。有人说,中国法治发展其实一直在跟踪西方法学和法律发展的步伐,是以输入西方法理来改造中国社会的。笔者以为,在法人犯罪和法人刑罚的问题上也无例外。法国新刑法典关于法人犯罪的规定创设了大陆法系刑事立法的第一个先例,确立法人为刑事责任主体,并规定了法人犯重罪、轻罪及违警罪适用的刑罚等,反应了立法者在这一问题上的明确态度,是法国刑法改革成功的表现之一。对于被法人犯罪问题困扰着的其他法典式立法的国家,提供了一个值得借鉴的样板。然而,没有国家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