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租与玉升北周与隋代的租额隋文帝重租政策论质疑

重租与玉升北周与隋代的租额隋文帝重租政策论质疑

为了评估隋文帝统治的政治成就，杨坚近年来对贯彻“重租政策”提出了看法。首倡此议的是王士立同志,他认为“在几个实行均田制的皇朝中,隋朝的田租剥削量是最重的”北周有室者丰年全赋,租粟五斛,沿用西魏时宇文泰定制,史家无异词。但北周量制频改,先用官升;保定五年(565)或天和元年(566)宇文护改用玉升(铜升),建德六年(577)平齐后宇文邕颁用铁尺律,量器也当相应改制。惟《隋书·律历志》云:据玉斗造尺,“百司行用,终于大象之末”,而《周书·武帝纪》又云:颁铁尺律后,“其不应新式者,悉追停”。不详建德六年后铜升到底还用不用,按铁尺律所造量器今又失考,故下文只论官升和玉升制租额。官升和玉升(铜升)的量值虽无实物可考,但尚有文献记载可征,王文即是依《隋书·律历志》的有关记载推算的。隋志云:保定元年辛巳五月,晋国造仓,获古玉升。暨五年乙酉冬十月,诏改制铜律度,遂致中和。累黍积龠,同兹玉量,与衡度无差。准为铜升,用颁天下。内经七寸一分,深二寸八分,重七斤八两。……玉升[升当作斗]积玉尺一百一十寸八分有奇,斛积一千一百八十[十当作寸,方合前数与传统斛积记法,中华书局标点本巳注出]五分七厘三毫九秒。”古代量器按尺度定制,多少寸[立方寸]为一升或一斗、一斛,历代自有具体规定。所以求玉升容积要先定玉尺。据隋志,玉尺“实比晋前尺一尺一寸五分八厘”23.1×1.158=26.7498玉尺一寸[寸2.67498玉升[斗]容积,按“内经七寸一分,深二寸八分”计,为110.85737寸合一斛为1108.5737寸再推官升。按《隋书·律历志》引甄鸾《算术》:“玉升一升,得官斗一升三合四勺”,则官斗一斛为15835.123毫升,21219.065÷1.34=15835.123折今0.15835石,五斛为79.1756公升,此即相当王士立表中78.6公升之数。但这样计得官升量值有误。因隋志又云:“甄鸾所据后周官斗,积玉尺九十七寸有奇,斛积九百七十七寸有奇。”既然我们由李淳风记载并知玉升“斛积一千一百八[寸]五分七厘三毫九秒”,由两者比率可以求得玉升一斗实为官斗一斗一升三合四勺,1108.5739÷977=1.134(+)可知今本隋志引甄鸾《算术》“玉升一升,得官斗一升三合四勺”一句有阙误,原文应为“玉升一斗,得官斗一斗一升三合四勺”。以此计得官斗一斗为1871.1697毫升,2121.9065÷1.134=1871.1697此数值略小于嘉量。乘以五十,得官斗五斛为93558毫升,即93.558公升。这是对王士立表中78.6升一数的修正值。然而北周是否就直接用官斗、玉升为通用量器计粟收租呢?因为史无明文,一般容易这样理解,王士立表中数据也是这样计算的。实际似不可能这样。因为以上推算得官斗、玉升的量值,约在每升为187-212毫升之间,上下与新莽古斗每升容约200毫升相近,而北朝斗称实已成倍增大,即如唐孔颖达所云:“魏、齐斗称,于古二而为一,周、随斗称,于古三而为一”上述论断如无大谬,则北周一夫一妇租粟五斛约为隋三石的三分之五(1.67倍),隋租额低于北周五分之二,这和隋文帝减轻力役三分之一,调绢二分之一相一致⑨。如果说当时其他方面都减了,服役年限也因提高成丁年令减少三年,却偏偏实行“重租政策”,在租粟一项上进行残酷剥削,倒是使人费解的。隋代租额轻重的问题,还可以从文献中取证。有一条受到魏征和杜佑重视,收进他们编的《隋书》和《通典》的史料,即苏绰、苏威父子分别为宇文泰、杨坚理财的故事:“初,威父[绰]在西魏,以国用不足,为征税之法,颇称为重。既而叹曰:‘今所为者,正如张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谁能弛乎?’威闻其言,每以为己任。至是,奏减赋役,务从轻典,上悉从之”下面试将隋代和北周的租额折成今制,也提出数据,以供比较。先说隋代。隋文帝开皇年间,“丁男一床,租粟三石”按上文推断,北周天和元年前后分别行用官升和玉升制量器时,五斛各合280.6公升(378.9市斤)和318.2公升(429.6市斤),相当于隋代租额的155.9%和176.7%,或者说隋代租额比北周低35.9%至43.5%,略言之,平均要低40%,即上文所说的五分之二。从实际出发,还应考虑隋代以“社仓”名义征的粟,这也是农民的一项固定的负担。开皇十六年二月,“又诏社仓,准上中下三等税,上户不过一石,中户不过七斗,下户不过四斗”(同上),各合81市斤、56.7市斤、32.4市斤。多数小农户为下户或中户,社仓和正租合计输粟275.4市斤或299.7市斤。这负担诚不为轻,但比北周时,仍少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我们还可以注意到,素称轻徭薄赋的唐太宗时,正租二石加义仓亩二升,以七十亩计看来“承西魏丧乱,周、齐分据,暴君慢吏,赋重役勤”王士立同志也曾从多方面分析了隋朝统治阶级富有的原因,归纳为四点:“(一)隋朝时期农业生产的发展;(二)隋国家控制了大量户口;(三)隋文帝向农民征收了高额租粟和大量庸绢;(四)比较次要的原因,隋文帝统治时期开支比较有节。”除第三点外,分析都很中肯,但王士立同志强调的恰恰是第三点。他说:“到底隋朝统治者的富裕从何而来呢?简单地说,是隋国家残酷剥削农民的结果。”他为自己这句话的具体含意作了注脚:“(隋文帝)他征收了比前代重得多的租粟,而这正是隋朝粮仓盈溢的秘密所在。”“隋文帝统治时期,其所以国库盈积,和重租政策的施行,是密切不可分割的”他文章的题目便是《杨坚的重租政策和隋王朝“富有”的关系》。这些把隋王朝的富庶主要归结于杨坚的重租政策的话,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当时的所谓富,在一定程度上是假象,隋代生产并不比别的朝代强多少,只是剥削更为残酷,那不是社会进步,反而是社会反动的反映了。我们感到如果这样评价隋文帝的经济政策不符合实际。纵观我国古代的全部历史,象隋王朝这样在建立之初的一、二十年间经济上就达到堪称富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