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法律地位的缺失与知识产权法的完善

人工智能法律地位的缺失与知识产权法的完善

本文研究的人工智能知识产权岗位条件是指人工智能是否能够成为知识产权领域的制造商和相应的主体，以及成为知识产权和版权侵权领域的人。在知识产权领域,随着人工智能自主参与智力成果创造能力的不断提高,人工智能参与创造的程度不断加深,它本身也可以成为智力成果创造性表达的新来源。人类创作者或发明者与人工智能相辅相承,共同为智力成果做出了实质性贡献。然而,人工智能是否能成为知识产权法上的智力成果创作者还存在理论与制度障碍,导致人工智能生成物难以获得知识产权保护,也使得相关利益分配机制存在缺失。2019年5月,由北京互联网法院判决的国内首例人工智能生成内容著作权纠纷案(以下简称菲林律师事务所案)一、人工智能已成为知识产权法作家的理论障碍(一)人工智能成为知识产权法创作者的法理基础人工智能创作物能否受到著作权法或者专利法保护,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创作物是否存在合格的创作者。在相关人类主体不能成为适格发明人或者作者的情况下,人工智能作为创作者将成为可能的制度选择。然而,人工智能成为知识产权法上创作者的法理基础是承认其作为法律主体的地位,并且肯定其作为民事法律主体的资格。人工智能属于人抑或机器,在法理上涉及到主体和客体两分法的问题(二)法人等团体的立法目首先,知识产权法传统上将创作者限定为自然人。只有自然人才能够进行智力活动并创作智力成果,其进行精神思维活动是成为知识产权创作者的主要自然基础。该制度设计的目的是为了排除法人作为创作者的可能性。这是因为,法人不具备进行精神思维活动的生物学基础,但法律并未考虑人工智能等替代性发明或者作品创造来源的问题。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机器思维复杂性的增加,机器测试足以挑战人类直觉,自动化发明已经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对创作者的限制性解释也将难以适用(三)专利权的保护知识产权在某种程度上都有独占成分和对世的效力,因此能够促进主体对智力成果的精神和财产投入,以获得精神权利或者经济回报。专利权是一种公开的垄断,专利制度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具有重要的经济效益;著作权在英美法中也被称为版权,版权的内容主要包含的是权利人所享有的经济性权利(四)人工智能不具备法律意义上的特征承认人工智能具有知识产权法上的创作者地位要解决的另一个难题在于,人工智能因缺乏法律行为能力不能行使由此而享有的权利。作为作者或者发明人的法律主体,将享有经济方面和精神方面的一系列权利。如果承认人工智能是法律上的权利人,将会存在一个理论假设和制度规则相冲突的问题。无论创作行为是属于事实行为还是法律行为,都必然会导致一定的法律关系的产生。如果人工智能被当作发明人或者作者,那么它将拥有基于特定的“身份”而享有署名权、获得报酬权等权利;如果人工智能进一步被授予专利权或者著作权,它将基于独占性专有权利获得经济利益。但是,人工智能并不具备完整的人类理性,不能进行社会意义上的价值判断,其享有的所谓“权利”如何行使并获得救济将成为问题。从哲学上来论证,“后现代哲学确立的主体是欲望主体”,“欲望是以权利的形式进入法律的”二、人工智能创造物的知识产权保护人工智能成为知识产权法上创作者的否定说会产生诸多弊端,特别是不利于人工智能创作物获得知识产权保护,而且从理论发展沿革来说也较为保守。因此,有必要转变为肯定说,在理念上认可人工智能成为知识产权法上的创作者,使其成为人工智能创作物利益分配的核心。(一)人工智能开发过程中,应注意的问题肯定人工智能成为知识产权法意义上的创作者,可以实现对相关主体的间接激励。尽管人工智能本身不存在被激励的可能性,但是对于人工智能开发和使用做出贡献的人类主体仍然需要有效的激励。人工智能的开发过程需要编程人员、设计人员的参与,人工智能生成智力成果的过程也是需要所有者、使用者及设计者等主体的支撑。设计者或者开发者对其智力劳动的成果享有权利,并且作为成果的人工智能程序对后续发明创造及作品创作具有基础性的作用。所以,尊重人工智能发明创作物所产生的权利,就是尊重其他参与者的权利。从功利主义的角度来看,知识产权制度本身是一种激励机制,该机制要充分发挥作用,必须实行知识产权制度创新,建立有利于知识产权创造、创新成果转化和价值实现的机制(二)独创性的要求前已论及,知识产权是关于人身性权利和财产性权利的集合,发明凝聚了人类思考和探索的过程,作品所体现的独创性要求一定程度上就与作者的人格相关联。但是事实上,专利权所依据的发明创造并未直接针对发明者的人身属性提出要求,发明成果在技术内容上达到一定的标准才是专利法要考虑的核心内容。发明人进行发明创造的心智活动过程,并不是给发明授予专利权的必要条件(三)有助于完善人工智能法律主体制度在当前技术水平下,人工智能还不能完全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智力和思想,人们在实际生活中也很难接受人工智能拥有和自然人同样的人格和地位,因为这将涉及一系列的制度和道德风险。最为重要的是,从立法所体现的思想和价值取向来看,承认人工智能的法律主体资格会产生许多难以解决的制度冲突。这不仅是知识产权法要做出改变,还关系到整个法律体系的构建。正如有学者所言,当前不对人工智能创造出的成果予以保护,在现实的政策情况下是合适的;但是,一旦人工智能具有能评估命令的“人格”的意识,那么继续这种政策便不再适宜,因为一旦人工智能有这种意识后,知识产权法所需要做出的根本性改变与整个社会和法律制度的变化相比,将会显得微不足道(四)人工智能智力成果来源的保护从法律制定的目的而言,知识产权制度具有双重目标,一是激励智力成果不断涌现,二是鼓励相关主体投入更多资源从事智力成果的创造。传统上,人类的智力活动是创造成果的唯一来源,因此两种目标是一致的。但是,人工智能的出现使得两种目标产生了错位。此时,应当将第一方面目标作为更为根本的价值所在,从而不应对受到保护的智力成果来源施加过多的限制。将人工智能作为创作者,可以避免在独创性贡献上不足并且不适格的人类主体争夺创作者身份,同时也可以避免因为缺乏适格创作者而使得人工智能创作物得不到应有的知识产权保护,从而不至于抑制此类作品的充分产生并满足人类消费者需要。三、人工智能已成为知识产权领域的制度障碍(一)创造力的起源与人工智能作品的著作权归属知识产权法创作者制度是围绕着自然人构建的,并未考虑人工智能参与智力成果创造并成为创作者的问题。纵观知识产权发展的历史,人类一直被认为是创造力的来源。当我们思索发明创造时,在传统思维中浮现的是人类的形象,而不是机器的样子在著作权法上,人工智能作品的著作权归属存在难题。虽然著作权法对作者身份的要求并没有专利法对发明人要求严格(可以适当拓展至法人),但是在传统上主张“创作即所有”原则和以作者权为核心的著作权法理论体系中,作者身份被认为是只有自然人才能享有权利(二)作创造者是自然人首先,我国法律排除了人工智能作为创作主体的资格。《专利法实施细则》第13条所定义的发明人是:“对发明创造的实质性特点做出创造性贡献的人。”通说观点认为,发明创造行为是一种具有人身性质的劳动,只有具体的自然人才能从事,因此发明人只能是自然人。其次,从域外比较方面来看,大多数国家也将知识产权的相关主体限制为自然人。以美国为例,知识产权法律是以人类的创造性为基础的,它假定受保护的技术的创造发明者是人类(三)独创性的性质根据当前法律的要求,由于作者或者发明人主体缺失,使得人工智能创作物不能获得知识产权保护。在前述菲林律师事务所案中,原告发布的《菲林|影视娱乐行业司法大数据分析报告———电影卷·北京篇》,是在借助计算机软件针对2589件裁判文书进行统计分析的基础上完成的。法院在认定其是否属于著作权法上可版权作品时认为,“具备独创性并非构成文字作品的充分条件”,并且谨守现有著作权法规定,认为“文字作品应由自然人创作完成”,因此“软件研发者(所有者)和使用者均不应成为该分析报告的作者”。尽管为了对此类作品给予一定程度保护,法官采用了软件使用者享有“相关权益”的提法,但是难以从制度层面系统解决人工智能创作物可版权性问题,凸显了目前对人工智能在知识产权法上创作者资格问题立法的不足。由此可能导致后续判决对人工智能创作物保护力度的进一步减弱。如果放任人工智能生成作品归属不明的状态,那么大量的创作物将很难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从而进入公共领域。一方面,无权利归属的作品被肆意地传播和使用可能会导致劣币驱除良币的结果,导致原有著作权人利益受损,稳定明确的市场秩序受到冲击;另一方面,实质上凝聚了创造力价值的作品却不被得到认可或者很难得到保护,势必会挫伤相关主体创作和投入的积极性。在人工智能使用者、设计者等主体作为创作者存在一定困难的情况下,赋予人工智能在知识产权法上的创作者资格,对明确人工智能作品的权利归属并使其获得有效知识产权保护至关重要。四、人工智能创造者的资格管理路径在根据现行法律人工智能作为知识产权法上创作者的主体资格缺位的情况下,可以通过三种可能的制度路径加以改进,以协助现阶段人工智能成为创作者的资格缺失问题的解决。(一)人工智能名称的起源将人工智能拟制为发明人或者作者是最为彻底的解决路径。同时,允许在专利申请或者发表作品时直接以人工智能名称作为发明人加以申报或者作为作者进行署名。由于人工智能对于完成发明创造所作的贡献最为直接,因此从贡献度角度而言让它作为发明人最为合理。有学者建议,对发明人进行灵活解释,使其不再仅局限于自然人,对发明的实质性特点做出创造性贡献的机器人或人工智能系统,也可以成为“发明人”(二)人类主体的智力成果生成贡献该路径可以保持知识产权调整人类主体之间利益分配的基本架构,并且能够解决无实际创作者的问题。在人类主体范围内,人工智能设计者对于智力成果的独创性、创造性贡献最大,而使用者对于智力成果的生成贡献最为直接。在人工智能暂时难以被作为创作者的制度框架下,由这两者作为发明人或者作者最为合适。从已知的计算机辅助发明的案例中来看,发明者被认定为人类操作者(三)人工智能不具备法律基石根据该路径,在人工智能生成智力成果没有法律意义上创作者的情况下,不影响其获得知识产权保护,并且由法律直接规定其权利归属。这是对人工智能创作物并非人类创造,但是应当得到法律制度承认和保护的真实反映。在前述菲林律师事务所案中,法官在没有实际作者的情况下,对于软件生成报告的相关权益进行实体分配,并且认可原告具有著作权人的资格。有学者认为,人工智能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