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记叙文：踮脚行走在堤岸上的黑猫

高中记叙文：踮脚行走在堤岸上的黑猫“同桌，快快快，把脸侧过来，定住了哈，让我们几个人练练手。”我把脸侧过去，面前是阿星放大了很多倍的无比兴奋的五官，还有那句她每次都要申明一遍的：“我们教师说，多画长得‘简单’的人有利于提高画工。”

班里的几个美术生都围了上来，我忍着在阿星两肋各插上一刀的冲动，拿了本书，娴熟地坐定，不再动。身后又模糊传来几个主攻声乐的女生的歌声。

假如阿诚知道小高每天为了练气息单独在操场上跑步一小时；假如阿诚知道阿星明明有洁癖却照旧每天弄得身上沾满颜料。手上都是画速写和素描时抹开阴影的黑得反光的炭和铅；假如阿诚知道主攻声乐的几个女生平常忌口到不敢吃上火的东西，恨不得只吃素，并且对感冒忌讳到谈起就色变……假如阿诚知道这些，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说出“简洁”这个词。

骑着自行车经过江滨路的时候，照旧看到黑猫气定神闲地在堤岸上走着猫步，目空一切的样子。

也许光线太昏暗，看着看着眼前就出现出了班里几个艺考生的笑脸。

“同桌，假如让你写出三个想考的美院，你会写什么？”

阿星用力地在纸上写下：“国美！国美！国美！”义无反顾的样子。

“要是考不上呢？”

“那就复读。”

“要是还考不上呢？”

“接着复读。”阿星看我还欲开口说话，又补了一句，“始终读到考上为止。”

班里的每个艺考生，好像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一阵来自江面的凉风拂过，我打了个激灵，视线中仍是那只黑猫，我竟然看到它微微翘起嘴角，好像在说：“目空一切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或许吧……

03

黑猫在堤岸上跑的样子很轻快吗？要是踩在你的身上你就不这样觉得了。黑猫的猫爪不会痛吗？不会的，它的猫爪长了肉垫。

有一段时间。我看着黑猫总是想着这些。不是由于黑猫踩了我，而是由于钢琴教师在教我如何“有力道”地弹钢琴时，曾在我双肩上弹过一小节曲子帮忙我领悟。

以为弹钢琴像你们看到的那样，手指在琴键上起舞，很轻快？别傻了，若那弹钢琴的力道转移到你身上，你就会体会到骨头剧痛是什么感受了。

在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就要被教师的手指刺穿之际，我最终快速领悟了教师的意思。但是我同时也深切感受了什么叫“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就是说，我在用力地弹着琴。琴也在用力地弹着我的指尖。

再后来，手指就不觉得痛了，翻看手指的时候发觉指尖都长了趼。可是，就算指尖长了趼，就算每天练琴练到困乏，就算挥了那么多汗，也未必会有如愿的结果。

再一次在竞赛中落败的时候。我假装着风平浪静地照旧骑着自行车经过江边，最终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面对着宽阔的江面。黑猫怡然得意地从我面前踱步而过，很孤傲地仰着头。

旁边两个老人穿着汗衫，顶着一头白发，坐在两张折叠小木凳上，拉着二胡，弹着琵琶，是一曲我没有听过的曲目，悠扬中带着哀痛，在茂盛的树叶间填满空隙，与奔腾的江水相照应，一江离愁别绪。

一曲毕，两个老人悄悄将乐器收回乐匣中。

“今日就到这里吧。”一个老人说。

另一个老人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各自散场了。

我于是豁然了。只是很惋惜，在那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两位老人，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于是，每天照旧是窄窄的琴房，马力不够的风扇，黑白相间的琴键，却不再想什么得失。

闺密阿静时常来琴房看我练琴。身边通常还会跟着一个同班的名叫许易祺的男生。帮她拿着书包。悄悄跟在她身后，不怎么说话，看着她的眼神却总是明显地装着满满的宠溺。

“真贴心啊。许易祺，阿静运气真好。”我打趣他们。

“去你的。”阿静娇嗔地瞪我一眼，然后踮起脚尖去勾许易祺的肩膀：“我们是好哥们！”

许易祺还是不说话，微微笑着，只是在我们的对话中他脸颊上静静飘起两朵红云。

有一天许易祺却没有和阿静一起来，阿静抱着一叠练习册，背着书包，脸上挂着很深的黑眼圈。

“快期末考了。”她说。“上一次的月考我只考了年段第九。”

我知道阿静的幻想，在那个繁华的京都。

“加油！”最终我只能说，尽管很薄弱无力。看着阿静离去的背影，在风中孤独得好像转瞬就会被风侵蚀。

我们都一样吧，艺考生，或是非艺考生，在这条通往幻想的高考路上我们都一样，和黑夜里的黑猫一样，孤独前行，融进黑暗里，却在查找那点属于自己的星星之火。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单独哭。”张爱玲曾这样说。

04

期末考完毕的那天，七月份的雨刚下完第一场。

“晨珊，许易祺跟我说，他喜爱我，问我可不行以和他在一起……”我们坐在堤岸上，面朝江水，阿静的刘海在风中很松软地伸展。

“你怎么说？”

“固然不行啦！”阿静很快地答复，然后看了一眼天空，叹了口气，身子也跟着这口叹出的气颓了几分，“都高三了。”

缄默。高三，太过敏感的一个词，于是我连那句已到嘴边的“其实许易祺是个很不错的男生”都无法说。

难挨的缄默显得非常漫长，面前是雨后湍急的江水一路向北，头顶上遮天蔽日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轻响，斑驳的树影于是也微微移动着，潮湿的空气有几分芳香。

一切都很有节奏，很有韵律，于是我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自己腿上重复地弹着几个音。

良久，始终望着对岸的阿静突然轻轻呢喃道：“其实我很喜爱他。”移动的树影恰好遮住她大半个身子。有点阴郁。

我分不清，她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对岸的小镇上正扑腾而起的白花花的鸽群听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