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雪山脚下的绿

?绿?雪山脚下的绿。

绿

刘冰庞宇

〔当代，雪山脚下。〕

〔幕启，一老农挑两筐新颖青菜上。〕

老农哎，有人发财贪污公款；有人发财经商下海；我发财呀，晚上做梦，嘿嘿，白天卖菜！……哎，大伙看看，今天的菜，多新颖啊！……什么，你想买？不行！什么，你有钱？有钱也不卖，今天这菜啊，是我给高原放哨的战士准备的！〔指着身上背的包裹〕你看，我连衣服都准备好了。你别看我如今穿的这身儿，那哨岗可冷啦！大雪封山好几天了，山上放哨的战士一天到晚都吃面条，我呀，给他们送点青菜让他们也改善改善，尝尝这绿色食品！〔从筐里拿出一板凳坐下〕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农家妇女挎一竹篮上。〕

妇女呦，大叔啊！

老农大妹子，你认识我？

妇女认识，认识，大家都夸您呢，说您种的菜好！

老农那你今天是……

妇女找您买菜啊！

〔妇女走到筐前挑菜。〕

老农大妹子，对不起，我今天这菜不卖。

妇女不卖？为什么呀？

老农不为什么，你要是想吃，过几天再来吧。

妇女大叔，您就卖我点吧。

老农不行，今天这菜啊，谁来我也不卖。

妇女大叔，您看您……要不，您出个价钱吧。

老农多少钱我也不卖！〔拾掇东西欲走〕

〔一农家男青年匆忙上。〕

青年姐！

妇女〔对男青年不与理睬〕大叔，我真的是有急用，我……

青年〔把妇女拉到一边〕哎哟我说姐姐呀，姐夫都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来了！

妇女嗨，我这不是想买点菜烧给你姐夫吃嘛。〔失落地〕明天他就回去了。

青年姐，你回去忙你的，这菜我来买。

妇女你？你行吗？大叔说了他谁也不卖。

青年那像话吗？

妇女哎，我不要牙签，就要青……

青年姐姐，你就回去等着烧菜吧！〔将妇女推下，略考虑，绕到老农身后〕哟，宋大叔！

老农〔向周围看，疑惑地〕你，认识我？

青年〔将老农肩上的竹筐拿下〕哟，您瞧您说的，来来来，坐，坐。哎呀，这方圆几十里的，谁不认识您宋大叔呀，我小时候就住你们家旁边，那个时候我……

老农我姓李！

青年姓……李？什么时候改的？

老农前天。什么？我都姓了六十多年李了，到你这改了？

青年哎呀，您看您还是那么会开玩笑，宋大叔！

老农李大叔！

青年宋……

老农李！

青年大叔！

老农“送礼〞大叔？

青年不是。〔走到筐前〕嗯，我说，李大叔啊，你这筐里是？

老农青菜。

青年您这青菜……

老农不赖！

青年啊，我是想……

老农不卖！

青年哎，你……

老农拜拜！〔起身挑筐欲走〕

青年〔拦住〕大叔啊，你别忙着走啊，来，抽根烟！

老农不抽！

青年为什么呀？

老农我怕我这一抽，把我这两筐青菜给抽没喽！

青年呵呵，大叔啊，你这菜多少一斤哪？

老农十两一斤。

青年多少？

老农〔比划着〕十两，一斤！小学生都知道！

青年哎，你看你这老头，怎么那么倔呀。不就是两筐青菜嘛！这么着吧，你这菜贵点卖给我，怎么样？

老农你真想买？

青年真想买！

老农行，我卖！

青年嘿嘿，这年头啊，还得看这个！有了钱，我上买天，下买地，中间买空气；有了钱，我能使老鸭变鸡，死人喘气！

老农我说小伙子，你还买不买了？

青年大叔，这些菜，你开个价吧！

老农一百！

青年什么？一百？你这两筐破青菜，你要我一百块钱哪？！

老农你要还是不要？

青年好，好，好，今天为了我姐姐、姐夫，我，我豁出去了！〔掏出一百元钱递给老农〕

老农〔收起钱〕这个是我的。〔看见青年挑起竹筐欲走〕哎，哎，哎，你回来！〔从筐里拣出一根菜，放在青年手里〕这个是你的！

青年什么？这一颗菜就卖100元哪？你这刀可够快的了！〔回头对老农〕好你个老头啊，你，你这不就是几根破青菜吗，我今天，我……〔举起手中青菜欲摔〕

老农你住手！你给我放下！〔夺过青年手中青菜〕我这菜，别说是一百，就是一千、一万我也不卖！〔将钱塞给青年〕我这菜是给高原上放哨的战士准备的。那高山上的战士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个新颖菜，日子过的可苦啊！

〔不知何时，妇女又回到原地，站在一旁听二人的对话。〕

老农小伙子，咱们村每年发大水的时候，是那高山上的战士跑好几天的山路，下来帮咱们，咱们是得救了，可有的战士却牺牲了！咱们村里不富裕，也没啥好东西，我呢，就自己种了点新颖菜，想赶几天路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尝尝鲜！

妇女大叔……

老农大妹子，我这菜，是真的不能卖给你呀！

妇女大叔，不瞒您说，我丈夫就是那山上的一名战士。〔音乐起〕我嫁给他好多年了，可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回。他好不容易才回趟家，可是每次回来，他的手上、脚上都长满了冻疮，那脚肿的连鞋都穿不进去！〔哽咽地〕我这个当媳妇的看着……心疼啊，可我没什么能为他做的。我……〔情绪略缓和，动情地〕山上的日子不好过，一年到头的除了风就是雪，他呢，除了站岗就是放哨，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其他的就啥也看不见了。上次他下山的时候，抱起山脚下的一棵小树苗当场就哭了，一边哭还一边说，〔冲动地〕他看见绿了！……大叔，昨天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回家，明天他又要回山里去了。……他呀，当兵当的也没啥嗜好，就是特别爱吃青菜，平时在山上连个绿色都难得看见。如今他回来了，我就是想买点新颖的青菜，回去烧给他吃……

老农哎呀，大妹子，你咋不早说呢！〔拿起一把青菜塞在妇女手里〕大妹子，我这菜不卖，我送给你！

妇女不，不，我不能白拿！

青年对，我，我有钱……人民币！

老农大妹子，啥都别说了。钱我不要，我这菜啊，就是给他们准备的。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