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文稿“着装”的讲究

机关文稿“着装”的讲究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在现代社会，穿衣打扮不仅仅是一种生活需要，更成为社交礼仪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也经常说：“文如其人。”“如人”的不只是文章的内涵，也包括外在的“衣装”——文章的外包装也像我们穿衣服一样，是颇有讲究的，甚至可以说是一门大学问。今天，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想聚焦机关文稿写作，专门研究一下“着装”的要领。

思来想去，我编出了这么一段顺口溜，说是打油诗也行——

文章最忌百家衣，

穿靴戴帽需慎行。

量身定制常换洗，

朴实大方合时宜。

我给这几句话定了个标题——《为文如制衣》。具体该怎么理解和把握呢？下面就逐句展开来谈一谈。

第一，文章最忌百家衣

这个观点，不是我的创造，而是从大诗人陆游那里借来的，出自他的诗作《次韵和杨伯子主簿见赠》，也是他总结的一条重要写作经验。

什么是“百家衣”？就是做衣服的布料不是整块的、一样的，不是从一家商店买来的，而是这家讨一块，那家施一块，好不容易才凑够料子、做成衣服。陆游的这句诗，意思是写文章贵在写出新意、浑然一体，最忌讳东拼西凑、拾人牙慧。

现实中，“百家衣”式的机关文稿并不鲜见。只不过，随着时代变迁，“百家衣”的形式也发生了变化——由布料来自百家，更多地变成了百家同款、如出一门。很多写稿人因为怕麻烦，也得益于而今是网络时代、信息时代，不要说从网上找点儿写材料的边角料、碎布头，就是直接找样款、借整料、趸成衣，都不要太容易。所以，干脆连“百家衣”都不用了，直接搞成“两家衣”“三家衣”，或者“翻新衣”“改装衣”，抑或是“贴牌衣”“山寨衣”，这样不仅来得快，样子也相当不错。现如今，“杜郎苦瘦帽擪耳，程子久贫衣露肘”（宋·陆游《次韵和杨伯子主簿见赠》）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不仅人人都能丰衣足食，写文章也进入了可以量产批发以至于机械化生产的时代，千文一面、千篇一律的现象相当普遍，真正纯手工制作特别是从“织布”就开始手工制作的文章难得一见，犹如凤毛麟角。如果陆游穿越到今天，恐怕也只能发出“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的感慨！

但是，真理的光辉并不会因年代久远而湮灭，其价值也不会因为掌握者稀少而减损。恰恰是因为现代人的浮躁、“文”的浮躁，我们更需要更倡导那种“裁缝苦思诗千首”（宋·杨万里《至日薄寒》）“裁缝细意花枝斗”（宋·陈克《渔家傲·宝瑟尘生郎去后》）式的写作。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真正的美文佳作一定是“自家衣”——自己设计，自己制作，有自己的风格，能凸显自身的气质。

第二，穿靴戴帽需慎行

“穿靴戴帽”是个成语，多带贬义，指的是在文章开头和结尾生硬地加上一堆套话，这是形式主义文风的典型表现。2021年12月印发的《关于国务院办公厅精简会议文件改进会风文风的意见》中强调，起草文件和讲话稿“不搞‘穿靴戴帽’”。2021年3月印发的《中共中央办公厅关于解决形式主义突出问题为基层减负的通知》中也强调，“发扬‘短实新’文风，坚决压缩篇幅，防止穿靴戴帽、冗长空洞”。这充分说明，中央对写文章穿靴戴帽持反对态度。

穿靴戴帽成为机关文稿写作的普遍现象甚至形成风气，肯定不好。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在“材料界”，我们常把公文的开头段称为“帽段”，这样的帽子显然是必不可少的。同理，在文章结尾不能生硬地穿靴子，更不能每篇文章都穿靴子，但如果所写的文章颇有点儿硬汉风格、军人气质，穿上一双靴子也未尝不可，这并不会破坏文章的整体效果，可能还会增加一些让人景从的气势，和形式主义的穿靴戴帽是两回事。

我这样说，决不是故意同上面唱反调，而是想借此说明：写文章不是不能穿靴戴帽，而是不能随意穿靴戴帽、动辄穿靴戴帽，把穿靴戴帽作为习惯乃至必须，而且一戴就戴哗众取宠的大帽子、高帽子，一穿就穿装腔作势的大头靴、高帮靴，根本不考虑与整篇文章“搭不搭”，与文章内容“配不配”。所以，一开始我提炼的是“穿靴戴帽是陋习”，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改为“穿靴戴帽需慎行”，这可能更符合机关文稿写作的实际。

第三，量身定制常换洗

这句话有两重含义：

一是写文章要走量身定制、量体裁衣的路线。我总结过一句话——为文如制衣，合身是第一。好文章都是定制款的，按照行文目的去定制，按照传情达意的需要去定制，最起码大小长短要合身，这样自己穿起来舒服，别人看起来也顺眼。真正的精品文章，除了显身材、料子好、颜色鲜，款式也是独一无二的，不会重样，更不会“撞衫”。

二是衣服要常换常洗。“好饭耐不得三顿吃，好衣架不住半月穿。”再合身、再好看的衣服，你也不能天天穿、年年穿、一年四季都这么穿。就算是不能彻头彻尾、彻里彻外地换衣服，换个内衣、换个搭配总是必要的，这样自己穿着清爽，别人看着也有新鲜感。

第四，朴实大方合时宜

机关文稿不能搞成“时装秀”，必须以朴实大方为着装原则。在这个总原则之下，要注意根据文体文种的不同，选择具体的、合适的款式。比如：

——法定公文宜着“正装”。所谓“法定公文”，也可以称作“狭义公文”，仅指《党政机关公文处理工作条例》中明文规定的15个文种。这些公文，都是要以“红头文件”形式发布的，讲究严谨、庄重、规范，所以要身着“正装”，正儿八经，规规矩矩。

——事务性文书宜着“整齐便装”。我们在机关单位工作，出席高规格的会议活动，往往要求穿上正装，西装革履，还要打上领带。但在日常工作中，包括出席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穿的多是整齐便装——天气热的时候穿浅色衬衣（白色最佳），或是有领T恤，下配深色皮鞋；天气冷一些的时候穿个深色（蓝、黑、灰是标准色系）夹克，男同志比较标准的是“列宁衫”。工作计划、总结、领导讲话稿等事务性文书，虽然没有法定公文那么正规正统，也属于广义公文的范畴，在着装上必须加以注意，不能过于随意，“整齐便装”是最佳选择。

事务性文书的“整齐便装”，“整齐”就是要遵循一般的行文规范、公文格式，但肯定没有法定公文那么严格严谨；“便装”意味着在颜色、款式、搭配上可以灵活一些，有点儿个性风格也无不可。当然，颜色和款式的选择、上下内外的搭配、个性风格的彰显都必须服从于“整齐”这个前提，决不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专业性文书宜着“制服”。不少行业部门都有其特定的、专用的专业文书，比如司法机关的立案通知书、公诉书，经济部门的文本合同，组织部门的干部考察材料，等等。这些专业性文书的着装，如同特定的制服，辨识度非常高，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总之，什么文章穿什么衣，什么衣服配什么文。机关文稿着装的基本要求是：大小合身——适应内容的需要，能够“秀”出“身材”的好、“线条”的美；时令相符——符合时代的要求，不仅能够彰显的风骨，更能彰显时代的风采；场合合适——合乎所用的场合，不至于在该穿正装的时候穿了便装，更不要我行我素乱穿衣；款式合理——合乎对应的文体文种及格式规范；搭配适宜——衣服与裤子、裙子，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