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

［］D261［］A［］1003—4145［2010］12—0019—06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有其真理维度，也有其价值维度。前者指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它的形成和发展是当代中国历史发展进程的必然要求，是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与当代中国实际相结合的必然产物；后者指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形成和发展符合人民群众的愿望，满足了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总体价值目标可以归结为：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社会和谐、人民幸福。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价值目标的内涵《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指出：“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总体目标是：通过全党共同努力，使党始终成为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执政党，成为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的执政党，成为求真务实、开拓创新、勤政高效、清正廉洁的执政党，归根到底成为始终做到‘三个代表’、永远保持先进性、经得住各种风浪考验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社会和谐、人民幸福。”①《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进一步指出：“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重要保证。”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一条通向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社会和谐的康庄大道。”③所以，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社会和谐、人民幸福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价值目标。（一）国家富强国家富强的涵义有两个方面：一是国家富裕，二是国家强大。具体而言，国家富强的涵义包括：第一，国家总体富裕。总体富裕程度可以用国内生产总值（GDP）来衡量。第二，国民个体富裕。富裕程度可以用人均GDP与基尼系数综合衡量。第三，人民群众生活水平高。生活水平可以用恩格尔系数来衡量。第四，综合国力强大。“我们今天追求的富强，以综合国力的强大为基础，以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为特征”。④综合国力强大是国家富强的总体表现。综合国力强大的程度可以依据国内外研究机构关于世界各国综合国力的比较排名综合衡量。邓小平指出，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判断各项工作的标准应该是“三个有利于”：“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⑤国家富强这个价值目标恰好是“三个有利于”思想的精辟概括。（二）民族振兴自近代以来，中国在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之下落后挨打。为了摆脱任人宰割的历史命运，中国人民一百多年来孜孜不倦地寻求变革。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华民族在20世纪下半叶终于又重新站立起来了。但是，新中国的成立并不意味着民族振兴的完全实现。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过程中，依然面临着“民族振兴”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我们党正在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伟大事业的继承和发展，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实现国家富强伟大事业的继承和发展。”⑥民族振兴的涵义包括以下四个方面：首先是民族的独立和自由。一个处于被殖民者和侵略者控制和奴役之中的民族是无所谓民族振兴的。其次是国家的国际地位的提升和国际形象的改善。一个被国际社会忽视或者蔑视的民族是不能自诩为民族振兴的。再次是国际影响力的增强。一个仅仅关注自身而不愿或者不能影响世界的国家是不可能做到民族振兴的。最后是民族文化受到世界的尊重和认同。“民族振兴”这个价值目标具有浓厚的文化色彩。一个国家的文化软实力不强，对其他国家的理念层面的影响微乎其微，即使其经济军事硬实力很强，也很难说它实现了“民族振兴”这个价值目标。对于中国而言，只有当中华文化在世界上的影响既广又深之时，才可以认为中华民族实现了民族振兴。（三）社会和谐和谐理念指的是一种以共赢、协商、平衡、和睦、宽容等为内容的社会治理思路。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要求，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之一。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社会和谐的涵义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国家整体上稳定，社会冲突与不和谐现象保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二是各个社会成员无论地位高低均能和睦相处，和而不同，三是各类合法的社会团体均能保持多元共赢的平衡态势，四是各种社会关系（主要包括官民、劳资、贫富、强弱、男女关系等）既公正又通顺。衡量社会和谐有多种方法，笔者认为可以用犯罪率、非正常死亡率、信访数量和群体性事件数量等指标来衡量社会和谐的程度。此类现象越少，则社会和谐程度越高。（四）人民幸福幸福指的是社会个体对其生活状况具有持久性的满意状态，是社会个体的能力与其欲望的相对平衡，是合理需要的正当满足。幸福具有主观性、持久性、现实性和可衡量性。人民幸福特指一个国家内部人民群众对其整体生存状况的满意状态及其程度。具体而言，人民幸福的涵义包括以下几项：一是人民群众总体上能够满足基本物质精神需要，二是愤世嫉俗、悲观厌世、怨恨社会的心态少见，三是人民群众对生活环境（包括大环境与小环境）有较高的、持续性的满意度，四是人民群众的情绪和感受总体上表现为积极、乐观、愉悦。人民幸福的衡量有直接法和间接法。直接法包括国内外关于中国幸福指数或生活满意度的各种调查数据。间接法指的是用一个社会的自杀率、犯罪率、离婚率、精神病率、失眠率、失业率等客观指标来综合衡量这个社会的人民幸福程度。一般而言，这几个客观指标相乘之积越小，则人民幸福度越高；反之则越低。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价值目标之间的关系（一）国家富强与民族振兴一般而言，国家富强是民族振兴的现实基础，民族振兴是国家富强的历史后果。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是不可能实现民族振兴的。没有国家的富裕与强大，一个国家必然难以在世界上享有较高的国际地位、获得较好的国际形象，从而必然难以实现民族振兴。同时，民族振兴又会反过来促进国家富强，民族振兴所带来的民族自豪感、自信心和凝聚力往往会成为国家进一步富强的强大动力。但是，国家富强并不等同于民族振兴。从国家富强到民族振兴需要两个重要条件：一是实现国家富强的途径应该是文明的。如果一个国家通过以邻为壑、损人利己的方式迅速发展，即使它能实现自己的富强梦想，它也难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二是国家富强之后的发展道路应该是和平的。如果富强之后恃强凌弱、对外侵略，则最终不但不能实现民族振兴，反倒会使自己的民族遭受深重的灾害。日本通过明治维新富强起来以后走上了军国主义道路，最终不仅给世界人民带来了灾难，也给自己的民族带来了苦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实行的是文明发展、和平发展，因此完全能够实现从国家富强到民族振兴的升华。（二）国家富强与社会和谐一般而言，国家富强是社会和谐的现实基础，没有国家的富强就没有社会的和谐。一个贫穷的国家，往往会出现“贫寒生盗贼”的现象；一个软弱的国家，往往会由于缺乏基本的社会秩序和公共服务而陷入动荡混乱之中。各种社会冲突和社会矛盾产生的根源往往在于物质财富的相对稀缺，而富强的国家有充足的资源控制和减少社会冲突与社会矛盾，从而实现社会和谐。社会和谐也会反过来促进国家富强。一个比较和谐的社会，其成员往往会将主要的注意力置于社会财富的增值方面，因此会促进国家更富更强；而一个充满矛盾的社会，其成员往往会将主要的注意力置于社会财富的重新分配方面，从而不利于国家的进一步富强。但是，国家富强并不必然导致社会和谐。在社会成员基本需要得到满足的前提下，影响社会和谐的因素主要是公平正义而非物质财富。因为人不仅仅是追求物质利益的，也是追求公平正义的。孔子所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的确是人性共同的弱点，从而也是难以改变的社会法则。很多社会的冲突斗争往往不是由于物质财富的稀缺和匮乏，而是由于物质财富的分配没有做到公平正义。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在其名著《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路易十六统治时期是旧君主制最繁荣的时期，何以繁荣反而加速了大革命的到来？”⑦可能的原因在于，“革命的发生并非总因为人们的处境越来越坏”。⑧由此可见，国家的富强并不必然意味着社会的和谐。在某些情况下，国家富强甚至还会成为社会冲突加剧的背景性因素。从国家富强到社会和谐需要两个重要条件。第一，国家富强不能建立在贫富分化的基础上。在贫富分化（基尼系数很大）的情况下，即使一个国家的GDP总量和人均GDP都很高，这个社会也是难以和谐的。原因在于，“贫富差距问题影响社会心理，引发社会不满情绪的滋生蔓延，影响人心所向，容易生成社会不稳定的心理温床”。⑨第二，国家富强之后必须更加重视公平正义问题。一个国家在其发展过程当中往往采取“效率优先”的政策，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发展初具规模的情况下，就必须更加重视公平正义问题，否则就会严重影响社会和谐，甚至会前功尽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必须避免两极分化，目前情况下也应该更加重视公平正义问题。从国家富强到社会和谐的过渡应该是可以实现的。（三）国家富强与人民幸福一般而言，国家富强是人民幸福的现实基础，没有国家的富强就难以有人民的幸福。既富又强的国家，较有可能从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为人民群众提供既多又好的生活条件和公共服务（包括和平、安全、秩序等），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从而使得人民的幸福度较高；而积贫积弱的国家，没有条件为自己的人民群众提供满足其需要（甚至是维持生存和尊严的基本需要）的生活条件和公共服务，从而使得人民陷入饥寒与痛苦之中。在这种意义上，政府对于GDP的高度重视是可以理解的。美国参议员罗伯特·肯尼迪在1968年竞选总统时曾经这样批评GDP：“GDP并没有考虑到我们孩子的健康、他们的教育质量，或者他们游戏的快乐。它也没有包括我们的诗歌之美或者婚姻的稳定，没有包括我们关于公共问题争论的智慧或者我们公务员的廉正。它没有衡量我们的勇气，我们的智慧，也没有衡量我们对祖国的热爱。简言之，它衡量一切，但并不包括使我们的生活有意义的东西……”⑩针对罗伯特·肯尼迪的这段话，美国经济学家曼昆指出：“罗伯特·肯尼迪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关注GDP呢？回答是实际上GDP高有助于我们过好生活。GDP没有衡量我们孩子的健康，但GDP高的国家负担得起孩子更好的医疗保健。GDP没有衡量孩子们的教育质量，但GDP高的国家负担得起更好的教育制度。GDP没有衡量我们的诗歌之美，但GDP高的国家可以教育更多公民阅读和欣赏诗歌。GDP没有考虑到我们的知识、廉正、勇气、智慧或对国家的热爱，但当人民不用过多关心是否负担得起生活的物质必需品时，这一切美好的气质也容易养成。”(11)他总结道：“GDP没有直接衡量这些使生活有意义的东西，但它确实衡量了我们获得能使我们过上这份有意义生活的投入能力。”(12)也就是说GDP高并不意味着人民幸福，但是GDP高更有可能促进人民幸福。但是，国家富强并不等同于人民幸福。从历史上看，无论是统一六国之前的秦国还是统一六国之后的秦朝，其国家不可谓不富强，但其人民不可谓不痛苦。国家富强不等同于人民幸福的主要原因可以概括如下：第一，国家富强是一种外在客观标准，而人民幸福属于内在主观标准。从外在客观标准过渡到内在主观标准不是水到渠成的，而是需要大量条件的。第二，国家富强只是为人民幸福提供了重要的可能性，能否将这种可能性转化为现实性尚需大量的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第三，国家富强的具体方式比国家富强本身更能影响人民幸福的程度。如果国家富强是建立在巧取豪夺、与民争利的基础上的，那么就很难促进甚至大大有损于人民幸福的实现；而如果国家富强是建立在国富民强、藏富于民的基础上的，那么则必将大大促进人民幸福的实现。还存在着这么一种情况：并不富强的国家也可能有着比较高的人民幸福度。例如位于中国与印度之间的小国不丹，其国家既不富也不强，但是人民幸福度并不低。这种现象被国际社会称为“不丹现象”。不丹现象从反面说明了国家富强与人民幸福之间关系的复杂性。总之，国家富强最终是为了提升人民幸福。如果一个国家的富强从根本上提升了人民的幸福，那么这种国家富强就是值得倡导的，即使它会在短期内给一部分群众带来一些痛苦。如果一个国家的富强并没有从根本上提升人民的幸福感，那么这种国家富强就是值得怀疑的，人们就应该反思这种国家富强的基础和途径。需要说明的是，人民幸福也可以反过来作为手段促进国家富强。在一个幸福的国家里，人民群众的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会更高，社会冲突和矛盾较少，从而有助于国家富强的进一步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强调“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强调“以人为本”，强调“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强调“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因此完全可以同时实现国家富强基础上的人民幸福和人民幸福意义上的国家富强。（四）民族振兴与社会和谐一般而言，社会和谐是民族振兴的重要前提，没有社会和谐就没有民族振兴。近代中国之所以总是落后挨打，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内部总是争斗不断，难以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但是，社会和谐与民族振兴并不彼此等同。首先，社会和谐未必就能民族振兴。一个不富不强的国家也有可能是基本和谐的，但却很难实现民族振兴。民族振兴不仅要求内部的团结和谐，也要求必须具有影响外部世界的强大实力。其次，民族振兴未必就能社会和谐。一个对外振兴的国家，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自己国内的矛盾和冲突，就有可能出现“外部扬眉吐气，内部乌烟瘴气”这种情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对内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对外推动建设和谐世界，主张和平发展，因此能够将社会和谐与民族振兴真正地统一起来。（五）民族振兴与人民幸福民族振兴与人民幸福的关系类似于国家富强与人民幸福之间的关系。一般而言，民族振兴是人民幸福的现实基础，没有民族的振兴就难以有人民的幸福。民族振兴的国家，其人民群众的幸福度较高。这其中的原因在于：第一，民族振兴的国家，其国家形象较好，国际地位较高，文化软实力较强，其人民必然有着较高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而这些都是幸福感的重要源泉。第二，人民群众的幸福感尽管主要源于国内的现实状况，但是也部分源于国内状况与国外状况的差距。一个国家即使国内状况并不尽如人意，但是如果比较之下在世界范围属于优越的话，那么其人民的不满程度则不会太高。民族振兴的国家其综合状况往往超出世界平均水平，国家地位方面的优势通常会转化为国民心理上的优越感和满意感。第三，民族振兴的国家，其文化软实力较强，民族文化的世界认同会使本国人民有扬眉吐气之感。相反，无法实现民族振兴的国家，其人民群众面临着异域强者的奴役或者欺辱，面临着国际社会的无视或者蔑视，常常会产生民族自卑感和对自己国家的不满。但是，民族振兴并不等价于人民幸福。从世界现代史上看，法西斯时期的德国和日本，不可谓不振兴，但其人民幸福度却不可谓不低。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有：第一，民族振兴属于客观外在标准，而人民幸福属于主观内在标准，客观外在标准有时候会促进主观内在标准，但是有时候也会冲淡、干扰甚至破坏主观内在标准。第二，民族振兴只是人民幸福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而并非最重要的影响因素，更非唯一的影响因素。第三，民族振兴只是人民幸福的可能性基础，将可能性基础转化为现实性存在还需要许多中介环节。第四，民族振兴有着不同的类型。如果民族振兴建立在国富民强、安居乐业的基础上，则往往有助于实现人民幸福；而如果民族振兴是建立在国强民弱、怨声载道的基础上的，则与人民幸福无关。可见，民族振兴并不等同于人民幸福。我们切不可离开人民幸福鼓吹民族振兴，也不可为了民族振兴而抛弃人民幸福。那种不以人民幸福为旨归的民族振兴、大国崛起、民族复兴都是危险的，应引起我们的警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应该实现以人民幸福为价值旨归的民族振兴，应该在追求民族振兴的基础上实现人民幸福，而不应仅仅谋求民族复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主张的和平发展论与和谐世界论可以保证民族振兴与人民幸福的有机统一。（六）社会和谐与人民幸福一般而言，社会和谐与人民幸福互为充要条件：社会和谐则必然人民幸福，人民幸福则必然社会和谐。很少会出现“社会和谐但是人民不幸福”或者“人民幸福但是社会不和谐”的情况。社会和谐促进人民幸福的原因就在于：幸福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人与环境的和谐。一个时时处处与环境相冲突的人是很难感受到幸福的。社会和谐在总体上可以分为天人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群己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我和谐（人与他人的和谐）、身心和谐（人与自身的和谐）四个方面。这四个方面的和谐都对提升人民幸福具有直接而重要的意义。其中，天人和谐是人民幸福的生态前提，如果人与自然总是处于破坏与报复的恶性循环之中，人是很难感受到幸福的。群己和谐是人民幸福的政治基础，如果人与社会之间总是出现冲突和斗争，人是很难感受到幸福的。人我和谐是人民幸福的社会基础，如果人与他人总是处于紧张、敌视或者冷漠的关系中，人是很难感受到幸福的。身心和谐是人民幸福的主体要素，如果人的肉体与心灵、人的感情与理智、人的欲望与能力总是处于不协调、不均衡的状态，人是很难感受到幸福的。人民幸福不仅是一种根本价值，而且这种根本价值具有重要的手段意义。人民幸福可以反过来促进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也可以反过来促进社会和谐。一个人民幸福或者比较幸福的国家，它的发展速度未必更快，但是必定质量更高；它的社会财富未必更多，但是必定公平程度更高；它的社会心态未必更加高尚，但是必定更加平和；它的人民未必非常富裕，但是必定更加认同和满意所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因此，人民幸福的国家必定会有社会和谐的景象；而人民不幸福的国家，社会怨恨情绪普遍，社会冲突的心理基础广泛，社会和谐往往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要追求社会和谐——这也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主要目的，而且更要追求人民幸福——因为这是社会主义建设、共产党执政和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价值目标。三、确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价值目标的意义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确立为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社会和谐、人民幸福，有助于深化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有助于衡量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项举措的成败得失。（一）有助于深化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人们对于社会主义的认识经历了一个逐步深化的过程。最初，人们从理想层面认识社会主义，将社会主义看作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资本主义的新世界，社会主义能够消灭资本主义的所有消极面，社会主义能够拥有一切美好的事物。后来，人们从手段层面认识社会主义，将社会主义等同于公有制、计划经济和按劳分配，认为只要实行了这些手段就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否则就是背离了社会主义。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从价值层面来认识社会主义，如把共同富裕、社会和谐等价值目标作为社会主义的重要属性。党的十二大提出党在新时期的总任务是：“团结全国各族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逐步实现工业、农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现代化，把我国建设成为高度文明、高度民主的社会主义国家。”高度文明和高度民主成为社会主义的重要属性。党的十三大提出“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的宏伟目标。富强、民主、文明成为社会主义的重要属性。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指出，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奋斗目标。这里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其实都是从价值层面对社会主义重要属性的认识。从四大价值目标的角度，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还可以进一步深化。前面说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四大价值目标并非等量齐观，其中最根本的是人民幸福这一条。因此，我们可以从人民幸福来认识社会主义。我们所要建设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所要建设的全面小康社会，所要构建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实现人民幸福。我们所强调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促进人民幸福的实现。人民幸福不仅是社会主义的根本价值目标，也应该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之一。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完全可以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后面加上“幸福”，以此深化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邓小平指出：“各项工作都要有助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都要以是否有助于人民的富裕幸福，是否有助于国家的兴旺发达，作为衡量做得对或不对的标准。”(13)江泽民明确指出：“实现人民的富裕幸福，是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根本目的。”(14)胡锦涛总书记在美国耶鲁大学演讲时指出：“我们将大力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依法保障人民享有自由、民主和人权，实现社会公平和正义，使十三亿中国人民过上幸福生活。”(15)温家宝总理在十一届人大三次会议上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让社会更加公正、更加和谐。”(16)这些思想其实都是从人民幸福的层面认识社会主义。在富裕问题基本解决、幸福问题日益凸现的背景下，从人民幸福的层面深化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把握共产党执政规律和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二）有助于衡量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项举措的成败得失“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社会和谐、人民幸福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四大价值目标”这一命题实质上包含双重含义：一是这四大价值目标应该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奋斗目标和重要任务，二是这四大价值目标不是在实然的意义上而言的，而是在应然的意义上而言的，它们在现阶段都尚未完全实现。也正是由于它们尚未完全实现，我们才将它们确立为需要实现的价值目标。同时，既然它们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那么它们就应该成为衡量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项举措成败得失的重要标尺。第一，各项举措是否有助于四大价值目标的各自实现。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进程中，某一体制、政策、举措、作法和思想等，如果有助于促进国家富强而不是导致积贫积弱，如果有助于民族振兴而不是导致落后挨打，如果有助于社会和谐而不是导致混乱动荡，如果有助于人民幸福而不是导致民不聊生，则说明它是基本成功的或者得大于失的，反之则说明它是基本失败的或者失大于得的。某项举措即使只能促进四大价值目标中的某一个，只要它对其他三者没有妨碍，则也是值得肯定的。第二，各项举措是否有助于四大价值目标的共同实现。正如前面所论述的，这四大价值目标有联系也有差异，它们之间并不完全等同。这就产生了“目标不兼容”的问题。某项举措的实践结果促进一个或者两个价值目标也许并不困难，但是如果要共同促进这四大价值目标则有一定的难度。比如“GDP崇拜”和“效率优先”这两种做法，也许有利于国家富强，但却不利于社会和谐。再比如排外主义思潮，可能有利于民族振兴，但却不利于国家富强与社会和谐。如果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某项举措能够同时促进或者必将同时促进四大价值目标的共同实现，则说明这项举措是基本成功的或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