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开发是否存在暴利

房地产开发是否存在暴利

近几年，房价节节高升，人们在抱怨房价过高的同时，也纷纷质疑房地产开发的利润率是否过高。2005年，房地产开发是否暴利问题更是成了业内外讨论的热点，甚至成了电视谈话节目、娱乐节目的主题。在此背景下，通过数据，客观地探讨房地产开发行业的真实利润水平及其与房价的关系也就有了一定的必要性。要讨论房地产开发的利润率，首先要确定衡量的指标。一般来说，净资产收益率反映股东资金投入的年度回报率，是衡量一个行业真正盈利水平的最重要、最根本指标，也是企业最为看重的指标。而收入利润率[1]是反映收入中利润比例的重要指标，在一定程度上也与行业的盈利相关。开发企业/项目的收入利润率虽然不能完全反映房地产开发的利润水平，但是，它与购房者的关系更为密切，是购房者最为看重的利润指标，也是当前很多人认为房地产开发存在暴利的最重要原因。因此，本文将收入利润率与净资产收益率共同作为研究房地产开发真实利润水平的两个重要指标，同时，由于数据的限制，在一些地方采用了替代性指标。一房地产开发的真实利润水平1.房地产开发全行业利润水平根据2005年12月20日国家统计局正式公布的全国经济普查的数据（详见表1），2004年房地产开发业实现主营业收入13315亿元，利润总额达到1035.2亿元，利润总额与主营业收入的比值[2]为7.77%，远低于采矿业（20.74%），也低于包含金融、信息、高科技产业在内的其他第三产业（10.23%）和交通运输、仓储、邮电业（8.77%），在各行业中仅处于中上水平，对于一个景气水平较高的行业而言完全属于正常。而利润总额与净资产的比值[3]仅为6.47%，低于采矿业（29.40%）、制造业（12.62%）、批发零售业（11.54%）和建筑业（6.98%），在行业中仅处于中等水平，谈不上什么暴利。表12004年各行业利润情况2.上市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利润水平房地产上市公司从规模、经营管理水平、融资渠道等整体的竞争力上看要明显地好于非上市公司，而且，上市公司在数据披露上面更为真实、可靠，考察房地产上市公司的利润指标可以基本反映优秀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利润水平。剔除个别净资产或净利润为负值的开发企业，沪、深两市A股上市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共47家，其2005年前三季度主营业利润率（主营业利润/主营业收入）和利润总额/主营业收入的具体数值详见表2。表22005年前三季度上市房地产开发企业利润情况2005年前三季度，上市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加权平均主营业利润率达到30.4%，部分企业甚至超过了40%，光从数字看确实有点吓人。但是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按照当前的会计制度，主营业利润是尚未扣除营业费用、管理费用和财务费用的主营业实现利润的情况，应该说还有很大的水分，更不能简单的同商品房销售收入中开发企业利润所占的比例等同起来。与香港、美国的上市地产公司相比，A股上市开发公司的主营业利润率也不算太高。2005年全年，香港信和置业、恒基地产、恒隆地产、新鸿基地产的主营业利润率分别为50.20%、50.03%、49.38%、44.51%；2004年，美国四大住宅开发公司LennarCorp.，CentexCorp.，D.R.HortonInc.和PulteHomesInc.的主营业务利润率分别为15.67%、29.00%、24.38%和23.59%。2005年前三季度，上市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加权平均利润总额/主营业收入的比值为19.7%，高于全国经济普查显示的7.77%，说明上市公司的项目盈利水平明显高于行业平均值。这一指标剔除了营业费用、管理费用和财务费用等影响因素，更接近房地产开发企业的收入利润率，也更能反映商品房销售收入中所得税前利润所占的比例。同时，根据上市公布的报表，剔除个别净资产或净利润为负值的开发企业，2005年前三季度，沪、深两市A股上市的47家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为6.56%（详见表3），其中，栖霞建设、中华企业、万科、金融街、阳光股份等优秀企业的前三季度净资产收益率超过了10%，但也有不少上市房企的净资产收益率不足1%，甚至存在个别的亏损企业（共7家，已从表3中剔除）。上市房地产公司的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低于同期沪、深两市1380家上市公司的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7.26%），更低于采矿业的净资产收益率（13.35%）。将前三季度净资产收益率进行时间修正，可估算上市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全年净资产收益率仅为8.75%左右，只是略高于同期银行的贷款利率。与香港、美国的上市地产公司相比，A股上市的地产公司盈利水平并不高。2005年全年，香港信和置业、恒基地产、恒隆地产的净资产收益率分别为16.23%、17.34%、19.37%；美国四大住宅开发公司LennarCorp.，CentexCorp.，D.R.HortonInc.和PulteHomesInc.的净资产收益率分别为23.58%、23.62%、27.43%和12.20%。表32005年前三季度上市房地产开发企业净利润情况从历史数据来看，从1994～2004年，上市房地产公司的年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为8.21%，而沪深两地的全部上市公司的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为8.85%。二者基本接近，上市房地产公司略低。从净资产收益率的变动趋势来看，上市房地产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波动幅度远高于全部上市公司的波动幅度。1994年上市房地产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高达18%，而1998年和2001年却还不到4%。上述数据说明，上市房地产公司的风险高于平均水平，但是收益率却低于平均水平。3.北京市房地产开发项目的利润及价格构成北京的房价一直在全国处于较高水平，并且在2005年许多城市受宏观调控政策影响房价开始下跌的情况下始终保持稳步上升。很多人甚至这样认为：即使全国的房地产开发行业不存在暴利，北京的开发商也是暴利的。把北京房地产开发的利润情况研究清楚有利于正确认识全国房地产开发行业是否存在暴利，至少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全国房地产的利润水平。2005年年中，北京市某权威机构对部分项目的利润情况及成本构成进行了调研。调研结果（详见表4）显示，接受调研的18个开发项目销售利润率（利润/销售价格）在8%～25%之间，最高的为24.75%，最低的为8.97%，简单平均销售利润率为15.69%。从18个项目的平均数值来看，在房地产开发项目的价格构成之中，除了利润占15.69%之外，其他各项的比例分别为：土地成本，27.37%；[4]建安成本，33.66%；[5]基础设施及配套费，6.72%；财务费用，4.21%；管理费，4.12%；[6]销售费用，2.58%；税费，5.65%（参见图1）。以笔者的经验而言，应该说这些数据与北京市房地产开发的实际情况基本相符。综上，第一次全国经济普查数据反映2004年房地产开发企业的收入利润率约为8%，房地产上市2005年前三季度报表显示开发企业的收入利润率约为20%，北京市权威机构调研数据表明北京市房地产开发企业的销售利润率约为16%。考虑到统计公报涵盖了所有开发企业（包括没有项目，业绩亏损的公司），反映的是2004年的数据，2005年，开发企业的收入利润率水平又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且很多学者对经济普查中的利润数据存有一定疑问（怀疑企业瞒报），可以大致判定房地产开发平均收入利润率在12%～20%之间，这也与业内普遍认可的标准相当，与香港、美国的同行相比差别不大。[7]表42005北京市部分项目价格构成情况图12005北京市部分商品房项目价格构成比例通过经济普查和上市公司的数据，还可以大致推断2005年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平均净资产收益率低于8.75%，在各行业中处于中等水平，与国外同行相比也并不高，从净资产收益率的角度来讲称不上暴利。二房地产开发是否暴利争论的起因应该说，近几年随着房地产业的发展和房价的上升，房地产开发的利润水平有所提升，但是还没有到暴利的程度。这是稍加理性分析就很容易得出的结论，却无法阻止广大居民从情感上认为其存在暴利。房地产“暴利论”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1.商品住宅是生活必需品，且价值巨大房地产开发的主要产品——商品住宅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并且价格动辄数十万上百万。本来开发商分享12%～20%的利润并不算高（如果买件衣服被赚走百分之十几的利润，肯定没有人说这是暴利），但是，中国目前的收入房价比为10～14∶1，普通家庭需要拿10～14年的收入来买一套房子，如果开发商的利润是12%～20%，也就意味着购房人将整个家庭1～2年的收入给了开发企业。这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尤其是当前房价节节高升，老百姓购房压力日益加大的情况下，这部分被开发企业拿走的利润更容易引起人们的愤慨。2.对于房地产开发特点的不了解对于房地产开发特点的不了解也是暴利论产生的重要原因。许多媒体和研究人员在计算房地产开发成本时只考虑土地成本、建安成本和配套设施费，成本的其他重要组成部分如财务费用、管理费用、销售费用、税费往往被忽视或者被低估。轰动一时的福州“房价成本测算”就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以前文所述的北京部分商品房项目的价格构成为例，财务费用、管理费用、销售费用、税费就几乎占了售价的1/5。利润也要区分已实现利润和未实现利润，在未实现利润中，有一部分可能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只能是理论上的利润，比如未售出的住宅、车位、店面、商场等。几乎很少有项目能够在预期内全部售完，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尾盘问题。这些尾房的存在会严重影响利润水平，如果将项目全部卖完可以实现20%的利润，要是存在10%尾房不能顺利销售的话，利润只能勉强超过10%。在外界大谈房价高涨、开发商暴利的时候，恐怕很少有人会想到开发企业风光背后的凄凉。房地产开发周期长，从最初的置地、设计、开发，到完成销售，平均周期需要2～3年，有的甚至超过5年。而房地产又是投入资金量很大的产业，绝大多数的开发商根本就无法像工业企业一样，进行连续不断的大规模滚动开发。因此，看起来很高的销售利润率，分摊到每一年，其年均的净资产收益率却并不高。房地产开发企业数量多，规模小，良莠不齐。尽管有部分房地产公司的开发项目实现了较高的利润水平，但是也存在很多房地产公司几年都没有项目，勉强支撑，部分开发企业甚至出现了亏损。2005年前三季度，沪、深两市A股上市的开发企业就有7家净利润为负值。3.中国富豪纷纷投资房地产业中国富豪当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与房地产开发有关是房地产“暴利论”又一重要原因。其实，中国富豪投资房地产开发，除了房地产开发近几年处于较高景气水平、利润率有所提高外，还与许多其他原因有关。第一，房地产开发的市场化程度高。随着住房体制改革和土地公开交易制度的实施，房地产开发的市场化程度日渐提高，民营、外资企业在其中所占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大。同时，在当前中国的经济体制下，很多利润高的行业是基本由国有资本垄断的，如目前利润率最高的采矿业，民营资本想进入就较为困难。第二，房地产开发的技术门槛低、资金要求高。房地产开发的主要工作是整合资源，属于资金密集型产业，并非技术密集型产业，这一特点正好适合中国富豪进行投资。如果从事其他行业，如搞生物制药、搞信息技术等都有较高的技术要求，即使是从事制造业，技术要求也比房地产开发要高的多。第三，房地产开发产品具有保值增值的特点。尽管房地产开发的风险较高，但对于实力雄厚的中国富豪来说，只要不怕资金链断裂，即使房屋卖不出去，放在那里也是资产，且房屋还具有保值增值的特性，不像其他行业的产品，一旦没有把握好市场需求，可能就只好当废品。第四，符合中国买地置业的传统思想。中国富人历来就喜欢当地主，投资房地产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考虑。受这一思想影响，中国经济发展水平不高，但是住房自有率却高达84%，远高于日本（38%）、法国（36%）、英国（36%）等经济发达国家。同样的道理，中国富豪投资房地产业的比例较大，这一特点也体现在香港、台湾富豪身上，据《福布斯》在2006年2月公布的港台富豪榜，港台地区前40位富豪中，投资房地产的达到1/3，前10位富豪中，投资房地产的就有8位。需要说明的一点是，大部分的富豪（如黄光裕、许荣茂、刘永好等）是有了资金才投资房地产，而不是通过投资房地产获得了第一桶金，也即，是房地产吸引了富豪的投资，而非如许多媒体所言，房地产造就了一大批富豪。当然，也不排除存在个别富豪通过非法途径取得低廉的土地从而获得暴利的可能，但那就不是房地产业本身是否暴利的问题了。三房地产开发利润水平与房价的关系开发企业的利润是房价的重要组成部分，减少这部分的比例自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房价。但是，一个行业利润水平的高低是由行业的发展水平和市场决定的。在一个充分竞争的行业中，不存在暴利的可能，即使有一段时间利润水平较高，也会因为其他资本的进入而降到社会平均利润率的水平。通过行政手段限制企业的利润，只能导致该行业资本流入和生产能力的下降，造成供不应求的局面。利润水平的高低也不是由企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