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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讲人口和人口学:历史、现状和问题一、什么是人口二、什么是人口现象和人口变动?三、什么是人口学和人口研究?四、人口学的历史五、现状和未来2我国人口研究历程:建国前后两个阶段的发展
(1)建国前建国以前的人口研究虽然有较长的一段时间受到战争和政局动荡的影响,但是基本上是一个连续的发展的过程。这一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萌芽时期(1918年以前)、发展和繁荣时期(1918年至抗日战争以前)、继续发展时期(抗日战争至建国前)。随着西方人口思想和有关研究的传入和对我国社会问题的争论和思考过程中,我国的人口研究逐步深入,现代人口学从无到有并不断发展壮大,基本上形成了自己比较独立的体系。对人口的数量、质量、结构、出生、死亡、婚姻、分布、迁移及人口发展规律、人口政策等方面,对人口与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等关系,方方面面的内容几乎都有专门研究。随着现代人口学本土化的过程,出现了一批专门研究人员。建国以前我国的人口研究无论从学术界的研究水平还是从研究内容的深度和广度来说,与当时世界上人口研究的水平毫不逊色,应该说为以后的人口研究发展奠定了较好的基础和局面。有一些研究成果即使是在今天仍然具有科学和合理的成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意义。(2)建国后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恢复和发展时期(建国至1962年)的人口研究、间断时期(1962年至1970年)的人口研究、恢复和迅速发展时期(1970年至今)的人口研究。我国的人口思想源远流长,古代许多思想家和政治家都对人口现象十分关注,对人口问题都有精辟的论述和见解。我国真正现代意义的人口研究的时间并不很长,如果从西方人口研究在中国的介绍、引进和学习开始算起,即产生于18世纪末的马尔萨斯的人口论东渐到中国(最初见于1880年面世的福塞特(H.Fawcett)的《富国策》一书中译本),迄今也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由于清朝后期我国的政治,经济和人口形势,一些有识之士探讨中国落后的根源,使得这以后的思想界对人口问题极其关注。在国门被迫打开和西学东渐和向西方学习的过程中,西方对人口问题的研究和有关人口的政策已经影响到中国,但是具体时间不好确定。吴申元认为王滔是我国人口思想史上最早接受西方影响的人,从王滔的“禁游民”主张中认为他曾受到西方资本主义城市状况和人口构成的启示。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和马尔萨斯人口论在人口学上的地位及其在国内外的影响,我们认为以此作为西方人口学在中国的传入比较合适。1880年美国传教士丁韪良(Martin,WillianAlexanderParsons)和中国人汪凤藻翻译出版了第一部西方经济学的中译本《富国策》(ManualofPoliticalEconomy,作者H.Fawcett被译为福塞特),其中介绍了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中文书中译为《民数论》)。此书在当时影响极大,出过不少版本并被一些报刊摘要转载。1896年,陈炽将其重新翻译后在梁启超主持笔政的《时务报》上连载,流播极广。从不同人对马尔萨斯(今通译)名字的各种翻译称谓(如马尔达,玛达尔,马尔塞斯,马尔萨斯等)而言,其引进的来源是很多的。萌芽阶段1918年以前,人口研究处于萌芽阶段,其主要内容是已有的人满为患的争论[1],西方人口学的引进,特别是马尔萨斯人口论的传播和进化论的影响[2],大多数对人口问题的看法多混杂在各种社会问题如中国婚姻家庭,妇女问题,政治制度和经济问题之中,研究者大多是一些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社会学者和医学工作者,其研究背景和观点存在较大差异。另外还有一部分外国学者,如马尔萨斯人口论的引入有外国人的参与,而社会调查开始于一些外国传教士和学者对中国问题的研究,但此时还主要是一些社会问题调查中涉及到人口内容。
[1]在马尔萨斯人口论引入中国之前,我国已有关于“人满之患”的争论。早在马尔萨斯人口论问世之前,汪士铎在《汪梅翁乙丙日记》中认为人口的增长速度大大快于生活资料的增长速度,强调中国人口已经绝对过剩。龚自珍把人口过剩看作衰世的一种表现。包世臣则反对当时流行一时的人多致贫观点。薛福成把造成贫困的原因完全归结于人口太多。[2]
梁启超认为十九世纪以来世界已经发生人满为患的事实,但中国不存在人满为患,认为马尔萨斯人口按几何级数增长纯属杜撰,把人满为患与帝国主义的殖民侵略结合起来考察。严复从马尔萨斯人口论和达尔文进化论观点出发论述中国人口多质量不高。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我国多种社会思潮并存,一部分思想家和政治家以及学者探讨中国近代社会贫困、积弱和落后的社会根源,寻求救国的道路。一部分继承过去已有的人满为患的主张并受到马尔萨斯人口论的影响,将人口众多归结为根源,而受西方政治思想制度和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一部分人开始摆脱这种思潮,认为必须对社会制度进行改良和改造,开始批判马尔萨斯主义,如孙中山、廖仲恺、李大钊等[1]。因此,人口学从产生的萌芽阶段就带有很强的论辩性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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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在1894年《上李鸿章书》中是认为中国存在人满为患的,后来开始批判马尔萨斯,认为中国积贫积弱的原因不是人口过多,把人口问题同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并列起来作为民族主义的三大问题,不主张盲目地减少人口,认为中国人口减少容易导致亡国灭种。这些后来被认为是孙中山反对人口控制的主张,对国民党政府对人口控制的态度有很大影响,陈达后来不得不专门进行澄清,以扫除政府中许多人对人口控制的阻碍。廖仲恺坚决反对马尔萨斯人口观点,认为人满为患在中国是不成问题的。李大钊对马尔萨斯人口论提出了反驳,但并不是全盘否定,肯定了马尔萨斯学说在经济学上的价值。陈独秀认为“人类底人口递增固然是事实,食物随着递增也不是空想。”承认中国存在人口问题,认为在通过社会制度改造和发展生产等方法去解决没有生效之前,用限制人口的方法也是可以的。[2]
在人满为患问题上存在三种看法,一种是乐观派,认为中国不存在人满为患问题,一种是认为人口绝对过剩,第三种是承认人满为患,但是可以通过各种措施解决。二十世纪初,国内思想学术界已开始发表一些人口专论文章表明各种对中国人口问题的看法和主张。如《中国治乱由于人口之众寡》一文(1904年),认为“盖中国之治乱,与人口之众寡相比例也”。章宗元的《论古今生计界之竞争》(1906年),主要是宣传马尔萨斯生存竞争的思想,在文中认为穷人的贫困说成是不自制、“不节忍”,而把富人的厚富是“慎于婚配”、“节制情欲”、“富厚多出于才智,智者能制情欲故”,故“生齿较稀”。影蓉的《徙民实边私议》(1908年),则主张“移民实边之策”,“徙民之道有三术焉:一曰募豪俊,一曰来商旅,一曰遣罪囚”。建立、发展和繁荣时期1918年至抗日战争以前是人口学的建立、发展和繁荣时期。1918年商务印书馆出版陈长蘅著的《中国人口论》,是一本最早论及我国人口的专门著作,也是我国使用统计图表,讨论社会问题的第一本书。书中提倡节制生育,主张适度人口,反对非自然的节育论。一般人口学界以此书的出版作为中国现代人口学的开端。
五四运动之后,由于新文化运动的影响,西方思潮和马克思主义的进一步传播以及整个社会的革命的浪潮推动下,科学研究,特别是社会科学的研究风气日盛。同时,也由于不少去英、美、日本等国学习社会学和人口学的人不断学成归国,因此,对人口问题的研究不断深入。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是外国人口学研究本土化和发展的高潮时期,发表了大量人口方面的论文,出版了一系列人口研究书籍。开始进行专门的人口学调查。在高校内设置了人口课程。在书报杂志上开辟了人口研究讨论的专题。人口研究内容和方法不断丰富,出现了关于人口与政治、经济、文化等关系的许多学说,在怎样看待中国人口问题和节育方面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继续发展时期抗日战争至建国前是人口学继续发展时期。抗日战争的爆发,以及抗战胜利后内战的爆发,有关中国的命运和前途已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人口研究虽然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仍然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这一段时期人口研究内容一方面是前期内容的实证和深化,进行了大量的人口调查和研究,另一方面则是关于人口政策的讨论。依据1945年5月17日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决议,该党已公认生育节制为合法(陈达,1946)。这形成了1948年对减少人口政策主张的争论。在这此探讨中,戴世光(1948)提出了对节制生育方案的执行,国家要有强制性的主张,吴景超表示赞成。从研究的人员来看,主要是学院派。关于人口问题的争论
关于人口问题可以分为人口数量和人口质量两种。对中国人口数量的看法,大致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一种观点是认为中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生养中国人口绰绰有余,不存在什么人口问题,因此不同意“人口过剩”、“人满为患”的看法。以孙中山、廖仲恺、文公直、蔡步青、杨效春、李海士、陈天表等为代表。一部分人以此反对人口控制,认为只要改变分配体制,进行制度改造,就不存在人口问题。有的还受到当时国际上一些西方国家鼓励人口增长政策的影响和对战争的看法,直接或间接、有条件无条件地主张鼓励生育,增殖人口。孙中山在《三民主义》中认为如果中国的人口不增加,西方的人口却增加到很多,他们便用多数来征服少数,一定要吞并中国。到了那时候中国就有亡国灭种的危险。廖仲恺在《中国人民和领土在新国家建设上之关系》中认为“地方越大,人口越多,越有用处”人口增加,断不会到可怕的程度,‘人满之患’终归是一句傻话。杨效春(1927)认为以中国的土地,养中国的人民,好好地生产起来,并好好地为之分配,中国人不可能得不到安享幸福的生活,主张人口自然增加,极力设法运用国家的力量以排除人口自然增加上的一切障碍。蔡步青在《马尔萨斯人口论与民生主义》中认为地大物博的中国,人口过庶与否在现在中国既不成问题,我们不必去管他。王警涛在《民生主义与人口问题》中认为民生主义的目的,在使人人有便宜饭吃,人口问题便已圆满解决。所以民生主义实现以后,在中国便所无谓人口问题了。李海士在《三民主义的人口论》中也乐观地认为到了三民主义实现以后的大同世界,就是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还有什么人口问题呢?所以,就民生的意义说,解决人口问题,是在增加生产,公平分配,使各个人都有便宜饭吃,得以安乐的生存繁殖,绝对不应主张减少人口,实行人类的自杀。文公直(1929)认为欲中华民族永适存于世界,欲无灭种之患,则不能不急讲述人口之增加,人口决无过剩之忧,物质亦决无穷乏之患。
另一种观点则正好相反,认为中国人口问题严重,人数过多,对中国发展影响大,多主张对人口进行节制。代表人物有陈长蘅、许仕廉、陈达、吴景超、李景汉等。他们认为,当时中国人满为患,确认我国人口的过剩,已为不可讳的事实,甚至有些人认为我国社会、政治、经济种种问题,全是我国的人口过剩所造成的。(乔启明,1935)他们对解决中国人口的途径如移民、工业化、社会发展和制度改革以及生育节制等几种实现的可能性进行了分析和考察,认为其中节制生育,减少人口是最为根本的途径。人口质量上的共识对中国人口质量的看法,当时思想界和学术界有共识。他们都极其重视人口质量问题,都不否认当时中国的人口质量是很低下的,都认真研究如何提高人口质量。孙中山从人口文化和道德水平角度指出,“欲迁成神圣庄严之国,必有优美高尚之民,以无良民质,则无良政治;无良政治,则无良国家”。陈长蘅(1930)也强调:“一个国家民族要想永远适存于世界,不但要靠人口数量,更是要靠人口品质的优越”。但是在如何提高人口质量问题上,他们却有着不同的侧重点。孙中山在《三民主义》中主张提倡民族精神,恢复中国民族的的固有伦理道德。杨效春(1927)认为应提倡提高法定结婚年龄,禁止早婚;禁止纳妾;保护孕妇和儿童;禁止鸦片、吗啡等麻醉毒药;重征烟酒税;宣传淑种学;对于身染霉素及其他遗传恶疾者取缔其生育;讲究两性卫生及公众卫生;提高国民教育等。认为中国存在人口问题的学者更多地强调通过节育和优生的途径提高人口质量,从这两方面提出许多具体的意见和主张。人口数量与人口质量关系上的认识差异孙中山认为人口数量的增加与人口质量的提高,并行不悖。杨效春(1927)针对中国人口问题提出,在数量上应运用国家的权力排除种种障碍,以谋人口合度的增加。在品质上,应运用社会的或教育的势力,设施种种方法,以谋人种继续的改良。另一种意见则认为,要想提高中国的人口质量,必须节制人口,减少人口。只有节制人口,减少人口,才能很好地提高人口质量。他们的主张是:限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质量;节制生育;优生。关于生育节制的两次论战桑格夫人(SangerMargaret)的两次访华。桑格夫人是美国节育运动创始人、生育节制的实际运动家和理论家。桑格夫人1922年3月赴伦敦参加第五次国际生育节制大会,途经中国,于4月到北京及上海,当地曾有热烈的欢迎,到处演讲宣传。其演讲记录,遍载全国报纸。有人认为自此以后,国内始知有生育节制之事及其方法。1936年她再次来到中国。就在这两年前后的时期内,在我国掀起了对生育节制的两次大论战,极大推动了我国对生育节制和人口问题的注意和研究。1922年,桑格夫人来华后在《妇女评论》上发表了她的长文《生育节制底过去现在和将来》,全面阐述了生育节制的理论和实践,引起了广泛的反响。桑格夫人还在北京大学作了《生育节制底什么与怎样》的讲演,与北大青年学生共同探讨“生育节制是什么?怎样实行?”的问题,详细传授了近代西方的节育理论和方法。在受到当时知识青年的热烈欢迎。桑格夫人在北京停留几天后又转赴上海。在上海许多团体和组织纷纷请她作“生育节制”的讲演,4月30日她在上海职工教育馆作了《生育节制底重要方法》的讲演。在上海期间,桑格夫人还主动了解中国的社会状况,认为中国的贫穷愚弱正是中国施行“生育节制”的根据和社会条件。她还与各方人士议晤磋商在中国实施“生育节制”的具体办法,主张在中国召集进步人士,组织“生育节制”的团体并创办刊物,宣传节育,通过设立节育指导所,授予有志节育者以必要的知识和方法。由于桑格夫人来华进行了广泛的讲演和宣传,国人对“生育节制”问题的特别关注,一时间,国内的知识界、舆论界纷纷撰写文章,发表言论参与了这场“生育节制”的大讨论,形成了近代中国“生育节制”思潮的巅峰期。当时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译文和国人自撰的文章,涉及的内容很多,诸如生育节制的理论、西方节育运动的历史与现状、中国实行节育的必要性和可能性、节育与政治经济道德生理的关系等,其中最令人关心的是“为什么要节育”和“怎样节育”的问题。尽管对生育节制的态度与前面对中国人口问题的看法密切相关,因为生育节制的后果是导致人口的减少。但是参与生育节制论战的人员范围更大和论战内容更多。即使都赞同生育节制的人,在生育节制的方法上可能采取不同的态度。因此,生育节制不仅仅是一个控制人口的问题,当时更多的是一种文化和道德思潮的交锋。董时进(1936年)在《在中国何以须节制生育》一文中指出:“在中国节制生育的问题,本不是‘何以必须’,乃是‘如何实行’。然而确有不少人仍然怀疑节制生育的必要,我们在报章杂志上随时可以看见这样的论调。去年(1935年)十月无锡开全国乡村工作讨论会有人提出此问题,便有不少人起来反对。虽然当时我们已经看出,主张限制生育的人,多半是专门研究人口、土地或经济的,反对的人,多半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科目的,然而又不能不令人感觉节制生育的必要性,即在一般智识界仍有许多不明了的,而有加以解释及宣传的必要。”反对“生育节制”的论点包括:(1)民族自灭。认为生育节制,“就是等于消灭民族本身的力量,”(孙本文,1947:152)生育节制“人口必将减少,种族及国家交因此衰弱以至灭亡。”(瑟庐,1922)(2)道德之沦丧。认为男女之间性的交际的目的是生育,除以生育为目的的任何交往,“便是纵欲无度,便是禽兽之行”,认为不能公开谈论生育问题。“生育节制说输入将使道德有沦丧之惧”,“于贞操定有危险”,而且有伤风化。(陈望道,1979:148)(3)违背自然法。认为生育孩子是上天注定的,天生地就的东西是不能改变的,要遵从祖先的传统,“以人为限制之,则生理上将受神经过敏等之疾病。”(邵飘萍,1920)也是“背叛‘自然’的罪人”。(晓风,1922)(4)战争需要人口,“国际间免不了有战争,要战争便须人民多,如节制生育,那便是减少人民的罪行、危害国家的阴谋,国家断难容恕”(晓风,1922)主张节育者从多方面1、对母亲和所生子女健康的危害和影响;2、家长无暇教育,对子女成长的影响;3、子女过多使生活水准下降;4、对民族体质的影响;5、对夫妻关系问题;6、对社会风气的影响;等等)论述为什么要节育,他们认为生育太繁已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害,反对节育者的论点遭到主张节育者的反驳,其论点包括:(1)节育无碍于道德,(2)生育不完全是自然行为,(3)恋爱重于生育,(4)节育未必导致国衰种亡(主张节育者认为,生育节制不至于引起国家衰败和人种灭亡的恐慌,种族和强盛,并不在于人的数量的多寡,而在于素质的优良。以我国为例,人口虽多,却到处都要受人欺侮。实行生育节制可以改良民族的质地,而人口的数量,也未必会因此减少),(5)现代战争不同于古代战争,不在人多,而在国力。在如何节育问题上,对马尔萨斯主义的限制人的情欲、新马尔萨斯主义的避孕,人工流产,绝育等都进行了讨论和评价,介绍了现代科学的节育方法。通过对生育节制的宣传、争论和实际工作的开展,使得了解节育意义和同情生育节制的人,已逐渐增多,下层阶级的节育人数也逐渐增加,知识分子中,节育运动已有渐渐普及之势。建国前人口研究的观点社会学的研究从社会学角度对人口进行研究的文章为数最多,发表文章的人数也最多,尤其是讨论婚姻家庭、妇女问题、制度以及社会变迁内容为主。从研究人员来看,大都来自思想家、政治家、社会学者,著名社会学家如吴景超、李景汉、潘光旦、费孝通、柯象峰、董时进、乔启明、孙本文、胡鉴民、言心哲等都曾发表过有关的论文和专著。由于当时人口学虽然已经具有一定的体系,但从学科上并没有从社会学中独立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说,人口问题的研究只是社会问题研究中的一个关注的焦点。从事人口研究的大部分也是社会学家。如下面提到的陈达,吴景超,许士廉等人的背景都是社会学。这一时期可以认为人口研究是社会学领域的专门化。从学科渊源上说,人口学长期以经济学和社会学为故乡,现代人口学更离不开统计学的发展。尽管起源较早,但现代人口学的大发展还是在二战以后。因此,限于当时国际人口学的研究水平和中国国内的形势,中国存在实际的人口学研究,但是不存在对学科进行划分的问题。严复从马尔萨斯人口论和进化论论证人口数量和人口质量的关系,提出“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是到达变法以图强,实现自由民主的必由之路。他还主张扭转中国的多妻制、早婚和媒妁的婚姻等,否则会造成"谬种流传,代复一代"的恶性循环。他进而提出强国不在人多而在强种的观点,认为提高人口的文化素质即“开民智”乃是“富强之原”。(吴申元,1986:273-278,行龙,1992:228-230)章太炎在1899年刊行的《訄(qiÚ)书》中,对不同社会制度进行了对比,提出了从政治到经济制度的社会改造设想,并从社会学的角度考察了中国人口、语言、文学、心理、宗教、风俗等社会问题。梁启超考察了中国人口发展史,认为十九世纪以来中国不存在人满之患,提出发展农业以尽地利的主张。(行龙,1992:226-228)。他(1902)在《禁早婚议》中提倡晚婚以提高人口素质。乔启明在《中国乡村人口问题之研究》(1928)、《中国农村人口之结构及其消长》(1935)等文中指出:调剂人口问题有治标的方法和治本的方法两种。治标的方法有移民,提倡实业和改良实业。治本的方法中他认为除迟婚与节育外再没有较好的方法。另外他认为政府更须实行人口统计,每年或数年报告一次,作为学者的研究,所得结果,宣布社会,警告大众。胡鉴民在《人口变迁与社会变迁》(1932)中认为人口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决定社会组织的要素是人口、自然环境与文化。在一定社会中,最有支配力的活的要素是人口,无论哪一种社会现象要能影响到其他种社会现象,必定要经过人口的关键。他由此推论出人口变迁是一切社会变迁的枢纽。这一阶段由于国际形势和中国的落后,战争频繁,社会学者等都非常重视讨论人口和政治的关系,特别是人口与战争的关系。如何国梁(1948)讨论人口问题是构成国际纷争战祸的一个根本原因。马君武(1924)认为战争为人口增多生产缺乏之结果。一些学者对此作出了反驳。人口学的研究真正从现代人口学角度研究中国人口的专家有陈长蘅、许仕廉、陈达、李景汉。
陈长蘅是国内人口学界的一位先行者,著述甚丰。比较重要的专著《中国人口论》、《三民主义与人口政策》,论文有《中国劳动问题讨论》、《我国土地与人口问题之初步比较研究及国民经济之政策商榷》、《中国近百八十余年人口增加之徐速及今后之调剂方法》、《我国人口的三种压迫与其解决方法》、《研究中国人口问题应行注意的几点》等。陈长蘅(1918)认为一国人口不宜过密,亦不宜过疏,其增加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然后人民与国家都适于生存发展。他(1930)明确提出“时中的人口密度”,也就是“人口压迫降到零点时的密度,是国家种族最适于生存进化的密度。”他认为,“在适当的人口密度之下,才能够提高我们国民全体的一般生活标准,而使我们民族永久适于生存。”陈长蘅(1930)主张“在今日人口已密、人民程度甚低之中国”实行生育革命,即节育和优生,从根本上缓解人口压力。陈长蘅还主张改良婚姻及家族制度。许仕廉是早期人口学界活跃的一位学者。著作有《中国人口问题》、《人口论纲要》等。其中《中国人口问题》(1930)一书,阐述了中国人口密度、人口性比例及年龄分配、中国人口的婚姻状况及职业分配、中国人口的迁徙、中国人口的品质等问题,是中国早期研究人口问题的代表作之一。他发表的论文有《民族主义下的人口问题》、《两个人口统计的分析与研究》、《中国北部人口的结构研究举例》等。许仕廉(1930)认为,人口、土地、生活程度、社会文明,构成“社会四要素”,彼此联系,密切相关,而人口是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因此要讨论中国一切经济、社会及政策因素,要讨论中国一切经济、社会及政治问题,必根本从人口问题入手。他(1926)指出人口问题的全体不仅仅是人口的多少,人口的集中,民族的品质,生产的效率与分配的平均都应包括在内。他(1926)主张:“目前救急方法,是提倡殖边,发达交通,改良农业,振兴工商,使人口渐就平均,增加生产效率。”他认为提倡迟婚优生运动、提倡平民教育、提倡全世界的生产节制运动是缓解人口压力的治本办法。国内早期人口学界的重要人物还有陈达。他发表有《人口问题》、《现代中国人口》、《南洋华侨与闽粤社会》等著作。他曾在清华学校(后改名为清华大学)开设人口问题专课,以后在北平《晨报》主持《人口副刊》,后来主持清华大学国情普查研究所的工作。陈达(1934)介绍了马尔萨斯前后多人的人口理论。提出了生存竞争(数量)与成绩竞争(质量)并重的理论,他经过分析,提出人口数量和耕地面积、生产水平、生活程度,既互相联系又互相影响的看法。他主张每对夫妇一般只生一对子女,即实行“对等的更替”原则。他的观点是,限制人口的数量,改善人口的品质。限制人口他认为要靠生育率的减低。最有效的办法是推广节育。改善人民品质的方法大致有三条:(1)免费教育的推广,(2)人民入款的增加,(3)生育节制。上述三种办法,俱宜采用,但节育是比较最直接有效的。李景汉在《定县农村人口的分析与问题》中根据定县全县人口和耕地状况已觉人满为患。为免除人口过多的压迫,一要增加田地的生产;二要移民;三要降低出生率。这三样都是解决农村人口过密的根本问题。三方面需要同时努力,但三者之中以节育为最有把握。编制生命表是现代人口学中常用的方法。陈达在《现代中国人口》中认为我国首次尝试编造生命表的是1931年袁贻瑾医师以广州附近中山县李氏家谱为根据进行的研究。金陵大学1934年作成我国农民生命表。国情普查研究所则根据人事登记资料进行编制生命表的尝试。李景汉在《定县社会概况调查》(1933)中也已经开始应用生命表。经济学的研究马寅初是中国有名的经济学家,他很早就注意到中国的人口问题了。他在1935年《中国经济改造》一书中就提到:“生产率高者,其死亡率亦高,非人类之福也。某教授尝问一中国妇女子女几何,据答3人;复问生过几个,答称11个,死去其8,即积极限制之例。”他还在《经济学概论》(1947)一书中说道:“食物增加不敌人口增加迅速之一事,实为世界上不可免之天然法则。救济方法,惟有用科学的方法,使土地生产能力增加,便利交通,而实行地理分工。甲地最宜产米则产米,乙地最宜种麦则种麦(欲实行地理的分工制,必先研究交通之便利)。同时并励生育的节制,盖非节制生育,恐仍无济于事也。”董时进(1926)认为人口问题是人口太多而食物不足。经济、人口两问题之关键在于粮食。对于中国的人口问题,他认为最应该要求政府采取有效的政策,限制婚姻与生育。吴景超发表有《中国人口问题》、《世界上的四种国家》、《土地分配与人口安排》等文章。吴景超是一位注重经济因素的都市社会学的权威人士。他有一个著名的,与梁漱溟的“振兴农业以引发工业”主张相反的“发展都市以救济农村”的理论。他(1933年)以人口密度和职业分布状况为标准,首先把世界上的国家划分四种:“第一种国家,人口密度颇高,但在农业中谋生的人,其百分数比较的低。第二种国家,人口密度颇低,但在农业中谋生的人,其百分数也比较的低。第三种国家,人口密度颇低,但在农业中谋生的人,其百分数比较高。第四种国家,人口密度颇高,但在农业中谋生的人,其百分数比较的高。”而中国不幸就是第四种国家,要改变这种不幸的遭遇。他认为第一要充分利用国内的富源,第二要改良生产的技术,第三要实行公平的分配,第四要节制人口的数量。文化的观点孙本文认为人口变迁如生老病死之类,虽属生物的的范围,而其所受文化的影响极大,故已非纯粹的生物现象。力主用文化社会学的观点来具体解释人口现象,认为文化是人口现象的基本因素,人口发展的状况,须视文化的状况而定。社会学家费孝通根据抗日战争时期自己在云南大学讲授有关家庭问题的讲义整理、编写成家庭社会学的著作《生育制度》(1947)。书中认为人口的消长并不是单纯的生物现象,也不单纯决定于食料的多寡,而是决定于社会结构的性质。每个人或每群人的生活需要的适当满足,离不开社会结构的完整,即离不开一定的人口数量及其适当的社会分工。但人总是要老死的,为了保持社会结构的完整,或为了保持种族的绵延,不得不生育孩子来继替,又不得不建立婚姻与家庭。这是传统观点"性爱-结婚-成家-生育"的倒叙。柯象峰认为,历来研究人口论者,往往将问题的重心放在人口与食料的调剂上。他则主张,人口问题的重心在文化而不在人口与食料,应当改进文化环境,使死亡率降低;应当发展科学、改良农业,使食料增加,等等。优生学研究无论是提倡节育还是反对节育的学者都主张优生,提高人口素质。潘光旦是优生学和社会学的国内外知名学者,他的学术研究、所开课程以及著作大都与优生学有关。主要著作如《中国之家庭问题》(1929)、《日本、德意志民族性之比较研究》(1930)、《画家的分布、移植与遗传》(1931)、《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1934)、《近代苏州的人才》(1935)、《明清两代嘉兴望族之研究》(1936)、《人文史观》(1937)、《优生原理》(1942)等;译著:霭理士的《性的教育》(1934)、《性心理学》(1941)等。他很重视中国传统文化,尤其重视有关生物个体在先天遗传方面的演变。他认为对于个人品质和能力的形成,先天遗传的作用比后天环境所起的作用更为根本,依照优生原理,主张人口实行区别生育率以谋求种族进步。周建人(1925)认为中华民族在近代的落后原因是多方面的,中国的传统观念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族主义、门第主义、科举制度以及节烈贞操等都不利甚至有害于优生。叶维法(1944)提到民族健康和优生问题。解释优生的真正意义和价值,介绍欧美各国的优生政策并提倡在中国实施优生。地理学的研究国内较早就有人提到移民解决国内人口问题,孙中山也很注重人口的合理分布。但对中国的人口分布状况和人口密度的认识却存在不同。因此,一些学者对此展开了实证研究。把人口分布与地理区域、地理条件结合起来作科学研究的人员中,最有影响的有翁文灏、胡焕庸等。竺可桢于1926年发表《论江、浙两省人口之分布》。文内对一般研究人口分布之原则,以及江、浙两省与世界人口稠密各区异同之处进行了详细的比较和分析。翁文灏在1932年《中国人口分布与土地利用》一文中,分析了中国地理的特点,指出全国土地平原占10%、盆地占16%、丘陵占9%、高原和山脉占65%。全国各省每人可分得的耕地面积不等,如直隶(今河北)4亩、山东3亩、江苏2.5亩、广东1.5亩,全国平均“每人大约只得3亩田地。世界上真不容易找得出比我们再穷的国民。”他指出“这种情形对于人生文化等方面的发展是不利的。我们常常听说中国地大物博,地大地小是一个问题。如果是石田,虽大也没有用处”。他指出中国人口只是集中在很少几个地方,中国人口分布极不平衡,并首先提出自北向南划一条线以区分人口密度的思想。胡焕庸曾先后发表《江苏省之农业区域》、《江宁县的耕地与人口密度》、《安徽省的人口密度与农业区域》、《中国人口之分布》、《中国之农业区域》等论文。胡焕庸在《中国人口之分布》中认为,要确切了解中国人口分布之现状,就要注重于地理背景,研究其分布的稀密,因为各区地理情况不同,则其所能容纳人口之数量,将有极大的差别,在研究各地人口密度时,最好能以自然环境大致相同的地区用作比较,至少以面积相当的地区互相参证。为了对全国人口分布开展研究,他利用县区单位的人口统计,创制了我国第一张人口密度图,根据不同的人口密度把全国分为八个级别。他还创制了“瑷珲”(今爱辉)一腾冲线,从黑龙江之瑷珲,向西南作一直线,至云南的腾冲为止,分全国为东南与西北两部;则东南部面积为400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总面积之36%;西北部面积,计700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总面积之64%。而东南部人口为4万万4千万,约占全国总人口之96%;西北部人口仅1800万,约占全国总人口之4%。胡焕庸的人口密度图及“瑷珲一腾冲线”所描绘的全国人口密度分布状况至今仍还基本符合事实,这充分反映了当时人口科学研究的科学水平。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研究在早期,李大钊、陈独秀都对人口问题和社会改造发表了看法,比较客观地批判了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毛泽东(1926)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中利用人口数量分析当时国内的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半无产阶级,无产阶级等阶级状况。1949年8月5日美国国务院发表了题为《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的白皮书,内容除了论述美国如保在二次大战中扶蒋反共打内战之外,还用了不少篇幅涉及中国的人口问题。艾奇逊说:“中国人口在十八、十九两个世纪里增加了一倍,因此使土地受到不堪负担的压力。人民的吃饭问题是每个中国政府必然碰到的第一个问题。一直到现在没有一个政府使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国民党在法典里写上了许之土地改革法令,想这样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些法令有的失败了,有的被忽视。国民政府之所以有今天的窘况,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它没有使中国有足够的东西吃。中共宣传的内容,一部分是他们决心解决土地问题的诺言。”1949年9月17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六评白皮书》的文章。毛泽东坚持关于生产方式决定人口发展的理论,驳斥了艾奇逊和资产阶级人口学家宣扬中国的贫困和失业是由于人口太多的谬论,认为旧中国的贫困和失业"完全是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残酷无情的压迫和剥削的结果"毛泽东提出了"革命加生产即能解决吃饭问题"的著名的论断,“中国人口众多是一件极大的好事。再增加多少倍人口也完全有办法,这办法就是生产。”还提出了"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宝贵的。在共产党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造出来"。在当时的社会和政治环境下,毛泽东的这些人口观点无疑具有积极的意义,但是由于毛泽东个人崇高的威望,其人多是好事的观点为建国后放任人口增长和反对人口控制的思想提供了理论来源和基础。建国后的人口研究状况不包括港澳台地区的人口研究
恢复和发展时期(建国至1962年)的人口研究建国初期,中国集中精力解决政治和经济问题,奉行向苏联“一边倒”的方针,注重对苏联的学习。苏联的人口理论认为“人口不断地迅速地增加,人民物质福利水平很高,患病率和死亡率很低,同时有劳动能力的人得到充分而合理地使用,正是社会主义人口规律的实质。”由于苏联本身地广人稀,加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影响,苏联采取了鼓励人口增长的政策,这是符合苏联国情的。苏联的人口理论和人口政策被我国政府和一些理论家和思想家盲目接受下来,对我国人口形势缺乏准确的了解,加上陕北时期我党提倡的“人畜两旺”的政策在建国后仍然在提倡,毛泽东建国前人口众多是好事的观点以及中国传统固有的众民观念,使得在建国初期放任人口增长十分自然。同时由于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也暂时掩盖了人口迅速增长带来的困难,人们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新旧制度的比较和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上。从1950年到1957年,人口问题在学术界始终存在不同的看法。1950年10月,上海出版社出版了刘清泉所著的《实用避孕法》。而孙敬之1952年4月在《肃清地理系中的崇美思想》一文中明确表示“节育是一种不见血的戕杀中国人民的工具”,反对控制人口。1953年1月,王诗锦在《健康报》上撰文,从卫生事业的角度提出加强人口自然变动统计的重要性。2月,王诗锦又撰文提出,由于妇幼卫生的发展,过去生孩子是负担,现在由于土改和经济的好转,都在要求人财两旺。1953年8月,邓小平副总理指示卫生部改正反对节育的政策。1954年5月马寅初通过对浙江一些地区的调查,写了《浙江温州区视察报告》,表示对农村地区孩子太多的担忧,认为不控制人口,将来国家负担很重,势必影响工业。1954年9月邵力子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提出要传播避孕的医学理论,指导避孕方法,供应避孕药品。1954年11月公布的1953年全国第一次人口普查显示我国人口已达6亿,引起了学术界和政府进一步的重视。12月19日,邵力子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认为传播避孕常识和新马尔萨斯主义毫无共同之处,希望青年夫妇预先定出生育计划。1953年12月29日,刘少奇同志召集节育座谈会表示肯定党是赞成节育的。《人民日报》发表白建华文《六万万-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力量》,认为人口迅速增长有可能造成生活上的某些困难,但我国有广大未开垦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工农业生产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人口增加的速度,人民生活的逐步改善是有充分保证的。1955年7月,马寅初在全国人大一届二次会议浙江小组会议上提出书面发言稿《控制人口与科学研究》,少数人赞同,多数人反对,有人甚至认为是马尔萨斯观点。马寅初只好把发言稿主动收回。1955年赵靖文在《新建设》上撰文《对近代中国的反动人口‘理论’的批判》,用苏联的人口理论说明“社会主义国家决不惧怕人口的高速度增长,而是为人口的高速度增长创造一切有利条件。”1956年,新中国胜利地实现了三大改造和第一个五年计划。全国呈现一片生机勃勃的热烈景象。然而与此同时,却也在各地出现人民闹事,诸如罢工、停课,辍耕进城、上访请愿、要求增加工资和就业、要求生活救济等等社会问题。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毛泽东于1956年4月、1957年2月发表了《论十大关系》、《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有名的报告。毛泽东讲话认为“中国人口多也好也坏。中国的好处是人多,坏处也是人多。”后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上讲“人类要控制自己,做到有计划地增长。”“可以研究这个问题,应该研究,政府应该设一个部门”,并称赞马寅初讲得好。1956年提出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和毛泽东的这些讲话精神极大鼓励了学者对人口问题的探讨。1956年主要是从避孕的角度出发,提倡有计划生育孩子,批驳避孕将导致国家人口减少的说法。但报纸上仍有苏联“英雄母亲”的报道。1957年4月,《文汇报》发表评论员文章希望老的人口专家重整旗鼓,早日出山,建立无产阶级人口学。在此前后,许多人口学者、经济学者以及医务工作者纷纷发表论著,从各种不同角度系统地阐述中国人口问题,探讨解决中国人口的途径。提倡节育,晚婚,论证与马尔萨斯人口论和新马尔萨斯人口论的区别,并批判马尔萨斯人口论。一部分老的人口专家检查过去对人口问题的错误认识,开始从积累和消费的关系上谈控制人口的必要性,认为人口和国民经济都应该有计划。1957年2月15日,一些学者在陈达的住所举行的人口研究座谈会,陈达提出一份人口问题研究提纲,费孝通、吴景超、戴世光等14人发言。吴景超在21日《文汇报》上发表《展开人口问题研究》,认为目前人口问题的主要矛盾就是人口资源与需要的不平衡,表现为资源大于需要。在《中国人口新论》中他认为如果增加了消费,也就降低了积累。过高的人口出生率,是有碍于积累的迅速增加的,建议马上采取积极的措施,来降低我国的人口出生率。马寅初认为我国的经济是计划经济,生育也必须有计划。全慰天在《社会主义经济规律与中国人口问题》中指出人口与国民经济计划的各方面都应有适当的比例关系,依照社会主义基本经济来看,我国不但没有必要再鼓励人口增加,而且目前应当适当地降低过高的人口增长率。陈达在《节育、晚婚与新中国人口问题》中认为实行生育节制是因为几年来我国在政治、经济及文化方面均已有计划地进行建设,我们对于儿女的生育也需要有计划地进行。实行计划生育,采取生育节制的办法,来调节人口的增长,这不是消极的,而是具有积极性的措施,因为我们提倡节育,并不主张减少和限制我国的人口,而是使我国的人口有计划地“增加”。节育与晚婚是降低出生率的主要手段。费孝通在《人口问题研究搞些什么》中提出一方面要依据人口的变动来决定我们国家的许多基本措施,另一方面也应当依据经济、文化教育等各方面可能发展的速率来规划我们人口的增长,要根据各种条件算出一个人口的适中数。孙本文在《八亿是我国最适宜的人口数量》中认为一定要在未达到八亿人口以前先有计划地控制生育,使人口增长速度缓慢下来。有些文章提出计划生育丈夫有责的主张。在生育孩子数上,马寅初主张一个家庭两个孩子,也有人主张三个,但间隔三年。邵力子主张一对夫妇应该限制生育两个孩子,至多不超过三个,一个也好的主张。这一阶段主要集中在对人口数量的认识,但也涉及到人口质量的讨论,如马寅初认为我国人口不仅有量的问题,也有质的问题。1957年9月,陈达应邀参加了国际统计学会和国际人口学会在斯德哥尔摩联合举办的年会,提交了《1953年新中国的人口普查与国家建设及人口研究的关系》论文。在1957年人口问题的学术讨论中也存在不同的意见和看法。1957年4月6日和9日《文汇报》发表《怎样看我国人口问题》的讨论会文章,先后有14名学者和医务工作者发表了看法,其中严北溟认为我国不存在“人口过剩”问题,也有人认为解决人口问题的办法是增加生产。王亚南在《申论马克思主义的人口理论与中国人口问题》中批判马尔萨斯人口论,认为人口增加不取决于土地所能提供食物或生活资料的自然条件的限制,而是取决于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取决于社会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适合状态,提出不同意吴景超的观点。刘毅文撰文《论我国社会主义工业化与人口问题-和吴景超先生讨论我国人口问题》,对吴景超《中国人口问题新论》的观点提出不同的看法。高崇民在《关于我国人口问题》中赞成实行计划生育,但是认为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说我国有人满之患。叶元龙在《最适当的人口数目》一文中认为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正是它不知道有人口过剩。张培刚等人撰文《社会主义的人口规律与中国人口问题》否认中国有人口压力,但赞成宣传和提倡节制生育。有人提出不同意和反对马寅初对生两个孩子有奖、生三个孩子纳税的主张。在节育方法上有人反对人工流产和绝育手术,但也有人赞成。作为学术争论,这些都是相当正常的。1957年6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这是为什么》的社论,号召反击右派分子的进攻。从此,对人口问题的学术讨论开始转变为政治斗争。1957年下半年反右派斗争很快就出现了扩大化,将许多主张控制人口的学者、专家打成了右派。1957年10月14日《人民日报》发表一篇《不许右派利用人口问题进行政治阴谋》的文章,上纲上线地提出,“现在看来很清楚,他们是有意利用人口问题,节制生育问题来反共、反社会主义的,他们不仅要假借这个问题,作为恢复资产阶级社会的由头之一,还要进一步把它作为实现资本主义复辞的由头之一”,而且是想动摇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科学基础,进而颠复无产阶级专政。文章并点名批评费孝通、吴景超、陈达、李景汉等“右派分子”,对“一位经济学家”(即马寅初)也作了批评。1958年1月,毛泽东同志在第14次最高国务会议上谈到人口问题时说;“人多好还是人少好?我说现在还是人多好。恐怕还要发展一点。……我看要搞到七亿人口,就会紧张起来,邵(力子)先生那个道理就会大兴。……要看到严重性,同时也不要那么很怕。……要节省,一方面讲节育,一方面要节省,要成为风气”。3月23日在成都会议上毛泽东同志又认为:“宣传人多造成悲观空气也不对,应看到人多是好事,实际人口七亿五到八亿时再控制。现在还是人口少,很难叫农民节育。少数民族和人口少的地区可不节育,其他地方可试办节育。一要乐观,不要悲观;二要控制。人民有文化了,就会控制了。”1958年5月5日中共中央召开八大三次会议,标志着中国开始走上大跃进的道路。会上通过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当时认为控制人口、计划生育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什么迫切性,相反由于大搞“人海战术”和在政治上尽快使中国成为社会主义强国,“争取在十五年,或者在更短的时间内,在主要工业产品产量方面赶上和超过英国”,不但不感到人口多是压力,反而强调人口不足。1958年继续在人口问题上对“右派”展开更大规模的批判,1959年7月中共中央在庐山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庐山会议),紧接8月召开八届八中全会,掀起一场反右倾运动。将主张我国人口多、增殖快的观点都当作右派言论和方向进行批判,并掀起一个批判马寅初的高潮。
从1957年下半年开始到1962年,主要集中在批判吴景超、马寅初等人的学术思想和人口观点,批判资本主义人口论和总结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人口问题的论述,引进苏联人口理论及其对资本主义人口理论和人口政策的批判,从计划生育转而宣传人口多是好事。导致了人口理论探讨的大退步,人口研究陷入低潮,人口问题成为禁区。马寅初的《新人口论》及其批判1954年,马寅初先生先后三次以人大代表身份到浙江视察,发现这些地方儿童特别多,到上海视察时,感觉增殖度更高,觉得应该对我国人口的快速增长进行控制。1955年马寅初先生为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准备了一篇以“控制人口与科学研究”的发言稿,打算在大会上提出。大会前先在浙江小组进行讨论时除少数人赞同外,多数代表反对,有人认为这是马尔萨斯观点。马寅初先生见时机不成熟,自动把这篇发言稿收回。1957年6月,马寅初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提出书面发言,系统阐述了他对人口问题的主张。1957年7月5日《人民日报》上以《新人口论》为名发表他的发言。文章分10个部分;(1)我国人口增殖太快;(2)我国资金积累得不够;(3)我在两年前就主张控制人口;(4)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的错误及其破产;(5)我的人口理论在立场上和马尔萨斯是不同的;(6)不但要积累资金而且要加速积累资金;(7)从工业原料方面着想亦非控制人口不可;(8)为促进科学研究亦非控制人口不可;(9)就粮食而论亦非控制人口不可;(10)几点建议。马寅初认为,解放后人民生活改善了,但因人口多、增长快,生活改善的还不够快。主张在实行计划经济的同时必须实行计划生育,控制人口刻不容缓。若不早加控制,日后问题日形棘手,愈难解决。在“几点建议”中,马寅初首先“建议在1958年至迟在1963年进行普选时,再进行一次人口普查,使我们可以知道这五年或十年中我国人口增长的实际情况,接着认真举行人口动态统计,在这个基础上来确定人口政策,一面把人口增长的数字订入第二个或第三个五年计划之内,使以后计划的准确性可以逐步提高”。其次,“要节制生育”,认为实行计划生育是控制人口最好最有效的办法。提出控制人口的有效办法是:第一步要依靠普遍宣传,破除“多子多福”的陈旧观念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第二步实行晚婚,女二十三岁,男子二十五岁结婚比较合适;第三步要有行政措施,控制人口的力量还不够大,自应辅之以更严厉更有效的行政力量,国家理应有干涉生育、控制人口之权,生两个孩子有奖,生三个孩子要征税,生四个孩子征重税。他认为最重要的是普遍宣传避孕,并且反对人工流产。1957年在最高国务会议上马寅初、邵力子、陶孟和、吴景超等人口学家、经济学家都对我国人口问题,实行节育和晚婚提出了建议。毛泽东称赞马寅初讲得好。然而随着1957年下半年反右派斗争及其扩大化,1958年开始走上大跃进的道路。1959年7月庐山会议以及8月八届八中全会的召开,在人口问题上的学术争论逐渐转变为政治运动,掀起了一个批判马寅初的高潮。从1958年4月,北京大学开始批判该校校长马寅初,首先在北大采用大字报,辩论会等方式对马寅初的《新人口论》及其整个学术思想、政治观点进行错误的批判,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其他高等院校和一些报刊也发表大量文章,对马寅初进行公开的指名批判。据估计,1958年7月24日和11月29日的《光明日报》上撰文批判马寅初学术思想的不下二百人。这些文章虽然没有直接反对计划生育,甚至有的还提出应该进行计划生育,但实际已逐步转向宣传人多是好事。有的文章认为新人口论者把新出生的人口看作是纯粹消费的因素,是妨碍积累的因素,这是马尔萨斯的仇视人的观点的翻版。(王琢、戴园晨,1958)针对马寅初提出的三胎以上要征税的主张,有人说马寅初是“把多子女当作是危害社会的罪恶行为,所以他才认为必用行政等手段来控制生育”(北京大学经济系批判马寅初经济思想小组,1958),“认为人多了,就可以增加国民收入,就可以增加社会积累。社会人口数与社会积累数不是反比例,而是成正比例的”。(孙发祥,1958)大跃进开始后,鼓吹人愈多愈好的论调越来越多。有的文章认为“最近全国沸腾的气壮山河的大跃进形势,完全能够说明,人口多的问题,不是科学发展的绊脚石。相反的是,倒是一种巨大的推动力量”。(姚景华等,1958)当时虽没给马寅初先生定为右派,但在学术上给他扣了三顶帽子:第一说是马尔萨斯主义;第二说马寅初否认社会主义优越性;第三说马寅初对六亿人民缺乏感情。1959年7月中共中央在庐山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庐山会议),紧接8月召开八届八中全会,掀起一场反右倾运动。1959年11月,马寅初在《新建设》杂志第11期上发表《为什么强调人口的质量》,进一步阐明他的人口思想,强调“我国人口的数量与质量之两不相称,几乎无人不知”,主张“提高人口的质量,控制人口的数量,因为提高人口的质量等于增加人口的数量。这样有人口增加的好处,没有人口增加的坏处”。马寅初的文章立即受到指名的批判。马寅初在1960年《新建设》第1期发表的《重申我的请求》一文,接受对他的挑战,“决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他认为学术问题贵乎争辩,要勇于更正错误,但要坚持真理,即于个人私利甚至于自己宝贵的生命有所不利,亦应担当一切后果。充分显示了一位学者坚持真理的高贵品质。由于党内“理论权威”康生断定马寅初的问题已经不是学术问题,而是右派向党进攻的政治问题。他下令“要象批帝国主义分子艾奇逊那样批判马寅初”。于是,对马寅初的批判更加升级。从1959年12月起到1960年6月,全国各报刊再一次掀起对马寅初《新人口论》的批判。各主要报刊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发表批判文章。文章的内容集中在三个问题上;(1)普遍认定《新人口论》就是马尔萨斯主义的翻版;(2)继续表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是人口多是好事;(3)批判马寅初的人口质量论。认为《新人口论》是反动的人口论。这些批判文章的许多观点完全从学术思考转向了政治问题,指责马寅初是中国的马尔萨斯;指责他反党、反社会主义、反马克思主义。有的文章继续宣扬人口愈多愈好,认为马寅初只把人看成是消费者,而不是把人首先看成是生产者,只知道人有一张口,而不知人更重要的是有一双万能的手。(马群,1960)后被称为“人手论”。“人愈多,就愈能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就能愈快地促使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就能愈快地促使国家的物产丰富、兴旺强盛,就能愈快地促使人民群众的生活优裕、文化提高”。(《红旗》,1958)“人多,干劲大,消费固然多,生产更多,资金积累必然快”。(陈慧道,1960)“人多是国家繁荣和富强的表现。人多,力量在能够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李宗正、林森木,1959)批判文章中根本否认我国会有人口过剩现象,说“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机器的使用不会排斥工人,根本不会产生人口过剩的现象”。(黄仲熊,1960)“社会主义社会永远不会产生失业现象,永远不会感到劳动力过剩。”(张志铮,1960)这次批判中有不少文章是针对马寅初的人口质量论的,在《彻底打垮马寅初反动透顶的“新学说”》这篇文章中写道:“马寅初说,‘数量与质量是两不相称,几乎无人不知!’这不是对中国六亿五千万人民的莫大污辱么?……必须予以迎头痛击,直到彻底打垮为止”。有的文章甚至认为人口质量论来源于资产阶级社会学者所倡导的优生学说,来源于法西斯主义所宣扬的种族论。(秦柳方,1960)这样就把学术问题上纲到政治问题,成了敌我矛盾,严重混淆了是非界限。1960年3月,马寅初被免去北京大学校长的职务。
对马寅初《新人口论》的批判,搅乱了许多是非,带来了严重的后果,把人口理论看成是资产阶级的东西,把人口学和马尔萨斯资产阶级学术划等号。谁要是具体分析一下我国人口多不利的一面,就是右派言论,就是否认社会主义优越性,就是对六亿人口没有感情,就是跟着帝国主义反动派随声附和。这些都严重阻碍和窒息了人口研究的发展。由于马寅初等学者受到批判,人口理论、人口科学研究实际上成了“禁区”,计划生育宣传受到严重干扰,计划生育工作基本上处于停顿状态。建国初期涉及人口问题方面的内容多在社会学范围内,由于高等院校的院系调整在1952年前后,共进行了三次。到1953年,高校社会学系并入别的专业,社会学的教学和科学研究在高等院校中就被迫完全停止了活动。一向研究人口问题、劳动问题的社会学者,也就转到相近的专业,如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或经济统计、劳动经济等学科方面来。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改了行,分散到各行各业。1957年8月教育部批准在华东师范大学地理系建立了我国第一个人口研究室,但由于很快在1958年被撤销。间断时期(1962年至1970年)的人口研究由于反“右”斗争、对马寅初等研究人口问题的学者的批判和“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和干扰,人口问题成为学术上的禁区,人口研究基本上处于停滞时期。1962年,马寅初到浙江嵊县做调查,提出我国目前存在两个大问题:一是人口太多,增长太快;一是科学知识落后。如果这两大问题不解决,经济就上不去,人民生活也改善不了。孙敬之教授1963年在北京地理学会上作《解决中国食品和人口问题的方向》的报告,一再强调人口增殖和国民经济发展速度相适应的重要性。他认为计划生育是国民经济计划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计划生育不仅对中国有其特殊意义,对一切社会主义国家,也有普遍意义。”医学专家钟惠澜在1964年全国政协会议上发言,就计划生育提出许多宝贵意见。叶恭绍一直坚持提倡晚婚的宣传,并写了《为什么要提倡适当推迟婚龄》等文章。当然,从总体上看,学术界公开议论人口问题的声音是极其微弱的。除1966年5月至1968年由于“文化大革命”的严重干扰外,这一期间的其他年份中,几乎每年都有关于计划生育和避孕方面的宣传材料和书籍出版恢复和迅速发展时期(1970年至今)的人口研究60年代鉴于城市人口增长过速,在城市开始提倡计划生育。从1973年起,在全国范围内开始推行计划生育,并明确确定"有计划地增长的人口政策"。它的主要内容包括调节人口出生率,降低死亡率。调节人口出生率要求区别两类地区,即在人口稠密地区实行晚婚和节制生育,当时提出"晚、稀、少"的要求。在人口稀少的边远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不实行节育政策。从六十年代初到七十年代初,人口理论研究基本上处于一种停滞状态,因此,在我国形成了人口理论研究滞后于实践的局面。1972年中国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席位后,陆续参与联合国组织的各项人口活动。国内国际两方面的动因,迫切要求在中国开展人口理论和对实际人口问题的研究。70年代初中期,人口理论有了较大的发展,人口统计和计划、预测也都在实践需要的基础上得到重建和重视。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进一步打开了人口理论的禁区,并有了重大的突破,在肯定人口增长对社会生产力起加速或延缓作用原理基础上,再次提出和论证了为解决生产力不发达、经济落后和人口增长过多过快的尖锐矛盾,除了大力发展经济提高生产力外,还必须实行控制人口增长的战略和政策,进一步提出了实事求是,根据中国的国情研究人口问题并服务于现实的需要。由于这一时期的人口研究中,人口学从其他学科中独立并迅速成长起来,形成了以人口学为主体的多学科共同发展的局面,因此在这里我们主要以人口学的发展作为研究的重点。可以这么说,七十年代人口学的恢复和发展以来,中国人口科学的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无论发展速度还是水平在发展中国家都处于领先地位,在许多领域中的研究基本上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前联合国人口基金的罗伊女士(Dr.KrishnaRoy)曾生动地形容中国人口研究进展之快就像电影中放的快镜头一样。(KrishnaRoy,1995)
人口研究》1977-1997的21年中共载文1726篇,按其内容来说涉及84个方面的主题,可以分成13大类。基本内容如下:(1)、人口理论,主要包括人口原理、马尔萨斯主义、马克思人口理论、马寅初人口理论、人口转变、适度人口、迁移理论、西方人口理论等主题;(2)、人口统计,主要包括人口性别年龄结构、生育率、死亡率、统计方法、人口规划与预测(含人口前景与战略)、人口数量、人口状况人口形势等主题;(3)、人口对策,主要包括人口政策和对策;(4)、计划生育,主要包括计划生育管理方法、组织系统、心理、队伍、法制、宣传教育、技术、节育避孕、评价效果、模式等;(5)、迁移分布,主要包括人口迁移、分布、城镇化等;(6)、老龄化和老年人口,主要包括人口老龄化、老年人口、社会保障和养老保险等;(7)、人口与经济,主要包括劳动力、就业、收入、农业、产业结构、住房城市规划、交通、人口投资、扶贫等;(8)、人口与社会,主要包括婚姻、家庭、妇女问题、人口素质和教育、文化风俗伦理、生育意愿和心理、宗教、性、独生子女、社区等;(9)、人口史,主要包括人口思想史和人口史;(10)、人口生物,主要包括优生、遗传、流行病疾病、生殖健康等;(11)、人口生态和资源环境,主要包括人口、资源、环境、人口生态、可持续发展等内容;(12)、人口教育和培训;(13)、其他,主要包括会议综述、人口情报、实用人口学等。从1972年到80年代中期,中国人口学的恢复阶段,大多数的研究集中在从理论上探讨在中国开展计划生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由此展开对人口变动诸要素的研究,包括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的研究、中国人口变动的研究、人口资料的统计分析、中国人口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关系研究和国外人口学研究成果的译介等;第二阶段,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中国人口学的发展阶段,主要是多学科对人口问题的多方面研究,包括从不同的学科角度分析中国人口问题、诸人口变动要素的理论和实证的分析、诸人口问题的跨学科综合研究等;第三阶段,90年代至今,中国人口学研究的持续阶段,主要是前期人口研究的延伸和深化,以及对新领域的开拓,如市场与人口的应用等。除了传统研究课题的深入研究之外,随着国际交流的不断增多和发展,许多学者开始关注并研究国际人口学界共同关心的前沿课题,如生殖健康问题、可持续发展问题等。以恢复人口研究以来全国范围的人口科学大会来看不同时期我国人口研究的主要内容。70年代的人口研究偏重于探讨社会主义人口规律、我国实行计划生育的必要性和科学性、中国人口发展战略问题、对五六十代人口问题的拨乱反正等。1975年,广东省先后举办了两期人口理论学习班。1977年全国有十几个省、市、自治区及大军区分别举办了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学习班。这时候还是以毛主席关于人口方面的指示和语录为主。1977年11月商务印书馆出版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人口问题》,12月,北京经济学院人口研究室编《人口理论》出版。1977年12月19日国务院计划生育办公室在广东汕头召开了全国人口理论宣传教育工作座谈会,有60多名人口学者和计划生育干部参加,对若干理论问题进行了初步探讨。这可以看作全国人口科学讨论会的一次预备会。
1978年11月,在北京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人口理论讨论会,标志着我国人口科学进入一个新阶段,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各省市自治区有关高等院校、党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院(所)、计划生育办公室和国家统计局、公安部、城市规划局,以及有关新闻、出版单位的同志共171人。会议探讨了如何正确理解社会主义人口规律以及其内容,社会主义人口规律和经济规律的关系,社会主义人口规律和计划生育的关系,有计划控制人口与马尔萨斯人口论的界限问题。1979年5月。国务院计划生育办公室,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中国人民大学人口理论研究所、《经济研究》编辑部联合召开了人口理论座谈会,会上有人指出,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初批判《新人口论》给许多研究人口学的学者戴上了政治帽子,妨碍了学术研究的开展。同年7月10日,《光明日报》发表了“应该为马寅初先生恢复名誉”的文章;7月12日,《光明日报》又发表一篇文章题目是《为马寅初的“新人口论”平反》,为马寅初先生平反,恢复名誉的条件已完全成熟。7月中旬,中共中央统战部一位负责人亲自到马寅初家里拜访,告知马寅初先生“对您的批判是错误的。实践证明,您的节制生育的《新人口论》是正确的,组织上要为您彻底平反,恢复名誉。”9月14日北京大学召开校系党政干部和工会、学生会、共青团、各民主党派,以及知名教授等各方面代表一百多人参加的干部会议,为马寅初先生彻底平反,恢复名誉。至此,时隔20多年的冤案得到彻底解决。 1979年12月7-13日,在成都召开第二次全国人口理论科学讨论会,会议集中“我国四个现代化面临的人口问题及其解决的途径”这个中心议题进行了探讨,围绕七个专题进行:(1)关于社会主义人口发展规律问题;(2)关于人口发展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控制人口增长与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关系;(3)关于我国人口是否存在人口问题,其性质、特点、产生原因和解决途径;(4)关于我国人口政策和制定计划生育法;(5)关于人口发展趋势的估计和分析及人口规划问题;(6)关于人口地区分布和迁移问题;(7)关于建国三十年以来我国人口理论研究的发展阶段和建立人口理论体系的问题。1981年2月21-27日第三次人口科学讨论会在北京召开,会上正式成立了中国人口学会,讨论会分8个专题:(1)马克思主义关于两种生产的理论(包括人口规律、人口与经济);(2)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与新老马尔萨斯人口论(包括中外人口思想史、人口学对象等);(3)我国现阶段控制人口的政策;(4)人口发展趋势和目标的研究;(5)我国的人口问题及其解决途径;(6)当前控制农村人口增长的有关问题;(7)城市人口与人口地理;(8)少数民族人口问题。大会集中讨论马克思主义“两种生产”的理论问题,我国有计划控制人口增长与新老马尔萨斯主义的根本区别,对马尔萨斯人口论的评价问题,现阶段我国提倡的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的措施及其可能带来的社会问题以及如何看待当前人口问题,更好地控制我国人口增长和促进人口科学研究等方面内容。第三次人口科学讨讨会标志着我国人口研究,不论是人员素质、研究要构的设置还是人口研究方向,都已趋于成熟。1984年11月第四次人口科学讨论会在石家庄召开。在对外开放、对内搞活,城乡经济体制改革正在展开的背景下,这此讨论会的主题是城乡经济改革与人口问题和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计划生育道路问题。农村经济政策对人口发展的影响,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及中国城市化特点和途径,第三产业的发展与人口就业以及对流动人口的研究和分析的论文最多。另外对人口发展战略的研究,对中国生育率转变的分析和评价,完善生育政策等内容也是讨论的重点。与会专家学者对计划生育道路的内容归纳出4条:(1)实行计划生育是一项基本国策;(2)我国计划生育以社会效益为唯一准则;(3)计划生育以国家指导与群众自愿相结合;(4)把计划生育视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内容。1990年1月5-9日在北京召开第五次人口科学讨论会。这此讨论会第一阶段以“中国人口发展态势及其对策”为主题,就人口控制目标,生育政策,我国近年人口迅速回收的原因和对策展开讨论。与会专家学者一致认为,我国人口形势是严峻的,控制人口的关键是稳定现行人口政策,发展经济,提高人口的文化水平,完善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事业。在我国这样一个经济、文化发展极不平衡的人口大国,生育政策不能搞‘一刀切’,关键是在大力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的同时,把现行计划生育政策真正贯彻落实到农村。讨论会的第二阶段就近年来学术界研究较多的人口理论问题和现实人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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