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现代西方哲学讲义04现象学运动

1、第四章 现象学运动第一节 现象学与现象学运动概述一、胡塞尔的生平与著作 1859年生与普罗斯尼兹的摹拉维亚省，父母都是犹太人。18761878年，在莱比锡大学学习物理学、天文学和数学。1881年进入维也纳大学，1883年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博士论文讨论的是“变量计算理论的贡献”。18841886年，听了布仑塔诺的课，深受影响。1891年，撰写了第一部著作算术哲学。1900年，发表逻辑研究的第一卷。1933年，由于犹太人的出身被禁止参加学术活动。1938年死于胸膜炎。二、现象学运动概述按照哈贝马斯的说法，二十世纪有四个最重要的哲学运动：现象学运动、分析哲学运动、结构主义运动、西方马克思主义运动。现

2、象学与现象学运动的产生、发展过程可以分为三个部分：A.胡塞尔与现象学的创立；B.胡塞尔所领导或经历的现象学运动三阶段；C.胡塞尔去世后的现象学运动。 1.1882年，胡塞尔以“变量计算理论的论文集”作为博士论文获得数学博士学位。在上大学期间，胡塞尔研究了新约圣经，由此产生的宗教方面的经验使胡塞尔从数学研究转向哲学研究，他的志向是：“借助于一门严格哲学的科学来找到通向上帝和通向真正生活的道路。”在胡塞尔走向哲学之路的过程中，布伦塔诺是对胡塞尔有重要影响的第一个哲学家。在“回忆布伦塔诺”一文中，胡塞尔说：“从布伦塔诺的讲座中，我获得了一种信念，它给我勇气去选择哲学作为终生的职业，这种信念就是：哲学

3、也是一个严肃工作的领域，哲学也可以并且也必须在严格科学的精神中受到探讨。他解决任何问题时所采取的纯粹实事性，他处理疑难问题的方式，对各种可能的论据的细致尔辩证的考虑，对各种歧义的划分，将所有哲学概念都回溯到它们在直观中的原初源泉上去的做法所有这一切都使我对他满怀钦佩和信任。” 90年代，胡塞尔将其主要精力放在探讨逻辑学和认识论的基本问题上。他在此期间发表的一系列文章为逻辑研究奠定了基础。1900年，逻辑研究的第一卷发表，题为纯粹逻辑学导引，在这一卷中，胡塞尔反驳了当时在哲学界占统治地位的心理学主义观点，即认为逻辑概念和逻辑规律是心理构成物的观点。随着这一卷的发表，心理主义及相关讨论在哲学史上就

4、终结了。1901年，逻辑研究的第二卷：现象学与认识论研究发表了，它由六项研究组成。在这六项研究中，胡塞尔通过对意识的现象学本质分析揭示了逻辑对象的观念性，由此试图从认识论上为逻辑学奠定基础；分析的结果表明，在一种特殊的范畴直观中可以把握到所有观念的、范畴的对象。这种范畴直观便是后来被称之为“本质直观”、“本质还原”的方法。 逻辑研究被公认为是胡塞尔现象学的最重要著作并且被普遍看作是哲学自近代以来最重要的创作之一。它极大地影响了胡塞尔的同时代人如海德格尔、舍勒、尼古拉哈特曼、萨特、梅洛庞蒂等一大批哲学家。而且对新康德主义、现象学基础本体论、早期结构主义语言学到现在的语言哲学和认知心理学等都具有巨

5、大的影响。 2. 逻辑研究的发表揭开了二十世纪欧洲大陆影响最广泛的哲学运动现象学运动的序幕。1901年，教育部任命胡塞尔为哥廷根大学的正教授，结果遭到哥廷根大学教授的抵制。不过，胡塞尔还是来到了哥廷根，在他周围很快聚集了一批有志于现象学的青年，至1904年现象学运动第一圆周的第一阶段开始了。19101912年，现象学经历了第一个繁荣期，一大批现象学论著得以发表。1913年，胡塞尔主编并出版哲学和现象学研究年鉴。第一批现象学的代表人物崭露头角。胡塞尔在该期发表的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第一卷公开表明他的思想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胡塞尔完成了他的第二次思想转变。在发表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

6、第一卷的同年，胡塞尔在为逻辑研究第二版所写的“引论”中，有意识地强调了从逻辑研究向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过渡的必然性：“逻辑研究是一部突破性著作，因而它不是一个结尾，而是一个开端。”这是因为：一方面，胡塞尔在逻辑研究第二卷用大量的篇幅讨论意识活动的因素和结构并且自己也把现象学称之为描述心理学；另一方面，由于胡塞尔在这些分析中大段地重复了他在算术哲学中所做的研究，所以许多人认为胡塞尔没有摆脱心理主义，认为他所说的“现象学”仍然是一门心理学。 因此，在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中，胡塞尔在书名中便用纯粹现象学来区分他以前所说的“描述现象学”。在“前言”中他明确地说：它不是心理学，并且它之所

7、以不能被看作是心理学，其原因不在于偶然的划界和术语，而在于其根本的原则。胡塞尔说“纯粹现象学”不是心理学的原因在于：第一，将现象学理解为心理学，意味着胡塞尔在逻辑研究第一卷中对心理主义的批判无效；第二，胡塞尔认为他的现象学所要研究的对象不是人类的心理现象，而是纯粹的意识；相对于人类的心理学而言，现象学应当是一门纯粹的意识论，而人类意识在胡塞尔看来只是纯粹意识的一个实例。 对于胡塞尔的这一转变，他当时的所有追随者都不赞同或不理解。现象学云发生了分化：即作为“本质现象学”的现象学和作为“先验现象学”的现象学。胡塞尔把这二者称之为“现象学的心理学”和“现象学的哲学”。1935年，胡塞尔在回忆这次分裂

8、时痛心地说：“人们这样不理解我，我深感遗憾。自从我的哲学发生巨大变化以来，自从我内在的转折发生以来，没有人再与我同行。1901年出版的逻辑研究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而今天人们只是根据逻辑研究来评价胡塞尔。但我在它出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只是不愿意让所有的人都在这部书上停滞不前。它只是一条必经之路而已。” 1916年，胡塞尔到弗莱堡大学接替新康德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李凯尔特的哲学教席。现象学运动的第一圆周的第二阶段开始了。 胡塞尔在弗莱堡很快又聚集了一批学生和助手，最著名的是海德格尔，还有贝克尔、英加尔登、施泰因、瓦尔特、莱赫纳等。此外，加达默尔、卡尔纳普、霍克海默

9、等也听过胡塞尔的讲座或胡塞尔主持的讨论班。当时的弗莱堡大学成为了公认的欧洲哲学中心。1927年，活的个儿子哲学与现象学年鉴第八期上发表的存在与时间是这一阶段现象学运动的最重要的著作。该书在开始时被看作是对胡塞尔先验现象学进行具体化的尝试，但后来人们认识到，海德格尔已经突破了胡塞尔的现象学范围，建立了自己的哲学框架。至此，胡塞尔在哥廷根时期的左膀舍勒和在弗莱堡时期的右臂海德格尔都建立了自己的系统的哲学。他们三位都以现象学为名，但后人已可以用“先验的”、“本体的”、“生存的”现象学来分别他们。 1928年，胡塞尔退休并推举海德格尔作为他的教席继承人。这一阶段的不同在于，许多代表人物逐渐离开胡塞尔，

10、向海德格尔靠拢。也就是说，这一阶段现象学运动的中心从胡塞尔转向了海德格尔。这一阶段对胡塞尔来说，在德国国内，相对于其他大学，他在弗莱堡大学的影响逐渐缩小；相对于德国本身而言，他的国际影响日益扩大。1928年，在阿姆斯特丹讲演“现象学的心理学”，1929年在巴黎做“巴黎演讲”，1929年不列颠大百科全书的“现象学”词条发表，1931年用法文发表的笛卡儿的沉思，同年在法兰克福讲演“现象学与人类学”，1935年在维也纳讲演欧洲人危机中的哲学，等等。 3. 胡塞尔去世后的现象学发展 两种倾向：(a)一种倾向的目的在于：将现象学所发出的原动力加以继续展开，从现象学所获得的基地出发，在现象学所开启的新角度

11、中，不断地穿透科学与生活的所有领域。这可称之为应用现象学。(b)另一个倾向的目的在于对现象学的清查，对现象学起源的反省和对现象学本质的把握。这两个倾向可以形象地称为“离心的倾向”和“向心的倾向”。第二节 胡塞尔的现象学欧洲科学的危机在回答“什么是现象学？”这个问题之前，先追问一下“是什么首先推动了胡塞尔去发展现象学？”是有益的。他的哲学产生于如下判断：西方文化丧失了它的真正方向和目的。这种哲学远离或丧失它的目标就构成了“危机”。而丧失的目标就是，要对人类的关怀提供尽可能好的答案，是要认真地对待我们所追问的最高价值，简言之，就是要充分发展人类理性的能力。胡塞尔将这种危机描述为“理性主义正走向瓦解

12、”。而他自己的终身目标则是“拯救人类的理性”。现代思想危机的关键在于自然科学的进展。胡塞尔相信，自然科学已经形成了一个关于人类、关于把世界看作什么和如何最好的认识它的错误的态度。自然科学依赖一个致命的偏见：自然从根本上讲是物质的。据此，精神的领域，即人的文化的领域，是以物质为基础的，这最大地威胁到我们的认识、价值和判断的概念。自然科学家否定建构一门包含自我的精神科学的可能性。这种否定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说明了现代人的危机。这种科学的理性主义的错误在于它盲目的依赖自然主义，这种自然主义认为物质性包含着存在的一切，它还意味着知识和真理建立在超越我们个人的自我的现实的基础上，它们是客观的。古希腊的哲学家

13、以新的眼光对全部生活及其目标作了普遍的批判，这种批判要求通过普遍的理性来促进人们走向一个新的人性，将他们提升到有限的习惯、地域和社群的视域之上。使这成为可能的是一种新的真理概念，这种真理不依赖传统，是普遍有效的。而这就是欧洲精神生活和文化的源头。这种态度的系统化的表述，就是古希腊人的哲学。哲学把握这个自然，包括文化的和物质的自然观念及客体。对此，胡塞尔说：“这种哲学不预设任何东西，只研究普遍的科学，即将世界作为一个整体的科学，作为整个存在的统一体的科学来研究。” 最后，这门科学哲学分裂成几门科学，这种分裂的关键性的一步是发现可领会的自然界如何能够变成一个数学的世界。这一发现导致了数学的自然科学

14、的发展，最终，这些科学的成功逐渐导致了对精神的否定。 2胡塞尔对心理主义的批判 两卷本逻辑研究的发表，确立了胡塞尔作为现象学创立者的身份。在该书中，他做了两件事：成功地批判了在当时欧洲思想界占据统治地位的心理主义；用意识分析方法开辟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并以此为“可以被称之为关于意识一般、关于纯粹意识本身的科学”的现象学奠定了基石。第一个方面的工作是批判性的或破坏性的，第二个方面则是建设性的。下面先来看胡塞尔对心理主义的批判。 胡塞尔认为，纯逻辑是一门纯理论性学科，这是他批判心理主义的出发点。心理主义的立场主张，逻辑是正确思维的工艺学，逻辑法则是通过经验心理分析所获得的有关我们思维的实在的法则。胡塞

15、尔首先指出，任何工艺学都应该看作是规范性学科的特例。因为，为了要能够研究要达到特定的目标必须做些什么这是工艺学所要求的就必须首先提出能据以评价这一目标的规范。譬如，只有把保持和增加快乐当作善，也就是当作规范提出来时，才能够问，我们在什么条件下才能从对象获得尽可能多的快乐。心理主义则认为没有理由要承认有这样一种规范性学科。心理主义以各种方式主张思想与认识是一种心理活动，因此逻辑学与心理学的规律有关。胡塞尔从三个方面反驳心理主义，第一，指出这一学说的荒谬结论；第二，说明心理主义陷于极端怀疑论；第三，揭露心理主义的偏见。 第一，心理主义必然归结为经验论。心理学是一门关于事实的科学。由这样的科学所建立

16、的法则只能是与不准确的规则有关的陈述，而决不能要求它是没有错误的。但是逻辑原理、推理规则、概率论原理等具有绝对的精确性，而这恰恰是经验方法不能达到的。因此，如果有人主张逻辑法则是思想的自然法则，那就必须指出，自然法则决不能通过洞察得到，而永远只能是通过经验的归纳方法得到。因此，我们只能把自然法则说成是推测。在这种情况下，矛盾律所说的是，应该这样推测：在两个矛盾的判断中，有一个是真的，而另一个是假的；巴巴拉三段论式的意思是，“如果所有的A都是B”，和“所有的B都是C”，这两个命题都成立，那就可以推测，“所有的A都是C”。所有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因为这里所涉及的是必然的自明性。最后，如果逻辑法则来自

17、心理事实，那它就一定是关于心理东西的法则，并且包含有心理东西的存在。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逻辑法则与心灵活动的事实没有关系。第二，心理主义是怀疑论的相对主义。怀疑论是对一种理论的可能最严厉的责难，因为怀疑论根本否定使一种理论成为可能的明显的条件，因此也否认该理论内容中它以之作为它本身有效性前提的东西。它的特殊形式就是相对主义。心理主义是特殊的相对主义。因为它根据它所说的逻辑法则具有自然法则的性质这一点，坚持认为原则上可能存在具有另一类法则的另外一种思想。这种特殊相对主义的荒谬性在于由这一主张产生的结论。这个结论是，同一个判断的内容，对于一种会思想之物来说可能是真的，而对另一种会思想之物来说则是假

18、的。但是，同一判断同时具有真和假两个谓词是不可能的。因为，真之为真是绝对的真，就其自身而言就是真的。第三，心理主义的偏见。第一个偏见是认为给思想以规则的全部规范都必须按照心理学的方式建立起来。但是，逻辑法则既不以进行规范的方式，也不以别的什么方式与实在的过程发生关系，而仅只与观念的内容发生关系。逻辑从科学的客观内容出发，不顾及科学的具体内容，它只是努力寻求那些属于一般真理的、一般论证关系的、命题本身等等的普遍本质的东西。纯粹逻辑研究的对象只是不受时间限制的观念和普遍的本质联系，而不是个别的在时间中发生的过程。第二个偏见认为，我们在逻辑学中所处理的只是观念、判断、推理等等，然而这些无疑都是心理现

19、象。只要拿逻辑性和数学作一个比较就可以证明这种看法是不正确的。和、积、积分等等，也是加、乘和求积分等心理活动的结果，但没有人因此使数学从属于心理学。为什么呢？因为心理学作为一种关于事实的科学，它所研究的是在时间中进行着的心理活动，其中也包括计算。与此相反，数学所研究的是观念的单位，譬如算术是研究作为种概念的1，2，3等等以及以此为基础的观念法则的关系。同样，我们在逻辑学中谈到观念、概念、判断和推理时，由此所指的并不是心理活动，而是内容，而且是摆脱了它的各种经验的偶然的因素的内容。譬如推理形式，它既不表达与思想活动的合法则的过程有关的东西，也不表达个别思想内容之间的具体关系，它是可能的思想内容的

20、某种普遍的关系形式。同样，逻辑学中的判断被看作是观念的意义的单位。因此，必须严格区分实证的科学和观念的科学。前者研究受时间限制的个别事实（如生物学、历史学、政治经济学），后者所研究的是观念的种概念（如数学、逻辑学）。此外，在一切科学认识种都应该注意到认识过程中心理方法的关系、被认识的事物的关系和逻辑的关系之间的区别。第三个偏见是，判断中存在的真理只在具有自明性时才能被认识，但这种自明性是关于思想必然性的一种特殊的内在感觉；因此逻辑性就应该是有关自明性的心理学了。但，实际上逻辑命题只有通过变换才能与自明性发生关系。自明性并不是一种与其他感觉并列的一种感觉，而是判断者把握了他所作出的判断的真理的那

21、种体验。真理本身则是在自明的判断中变为现实体验的那种理念。在自明性存在时，被意念的东西本身出现了；因此，自明性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对被意念的东西和这个出现的东西本身一致的认识。3胡塞尔论意向性 关于意识的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就是它的本质是指向或倾向某个对象的。我们对事物的感知由我们对意向对象的筹划所构成，所以胡塞尔相信意识的本质就是意向性。纯粹意识没有分裂，相反它是一种持续的意识流。我们原始的感知构成了尚未分化的世界。感知中单独的对象是意识流的那些部分，这些部分是我们作为主体通过对它们的意向而建构起来的。对胡塞尔来说，意向性既是意识本身的结构，也是存在的基本范畴。对胡塞尔有关意向性的学说影响最大

22、的人物是笛卡尔。“现象学必须推崇笛卡儿为它真正的创始人。”胡塞尔认为，“我们这样开始，每一个自在或自为的人决定不顾我们当下的一切知识。我们不放弃笛卡尔关于知识的绝对基础的指导目标。”笛卡尔寻求系统的怀疑，以期达到某个绝对确定的认识的基础。胡塞尔则比笛卡尔更彻底，他希望建立一个不带任何预设的哲学，只注意“事情和事实本身，正如它们在实际经验和直觉中被给予的那样。”胡塞尔哲学最重要的原则是：“只根据明证性下判断”。他努力返回到人的前科学的生活，这种生活充满着“直接和间接的明证性”。不同于笛卡尔的系统怀疑，胡塞尔只是克制对他的经验作任何判断，而尽可能地努力根据经验本身的明证性去描述他的经验。经验显然是

23、围绕着自我来旋转的。而且对胡塞尔和笛卡尔来说，一切认识的来源是自我。但是对笛卡尔而言，当自我成为一个逻辑序列中的第一公理时，这一公理就能使它推出一系列的结论，就像一个数学公理一样。胡塞尔却直接把自我看作是经验的策源地。胡塞尔批判笛卡尔超越意识的自我而进入到广延的实体，即身体的观念，它将主体与一个客观实在联系起来，从而产生了身心二元论。相反，胡塞尔相信“纯粹的主体性”更精确地描述了人的经验的实际事实。（(a)意识行为的意向本质质料与质性的统一。客体化的行为是奠基性的。所谓客体化的行为，是指能够使客体显现出来的意识行为（例如，表象）。而客体化行为的奠基性意味着，这类意识行为构成所有其他的、非客体化

24、的意识行为（例如快乐）的基础。它意味着，任何一个简单的或复合的意识行为，都包含着客体化行为种类的行为质性。比如：没有爱的客体就无所谓爱，没有值得快乐的东西就不会有快乐。胡塞尔在这个问题上显然受到了布伦塔诺的影响，他在逻辑研究中经常引用布伦塔诺的一个命题：心理现象或者就是表象本身，或者以表象为基础。胡塞尔将之改造为：“任何一个意向体验要么本身就是一个客体化的行为，要么就以一个客体化的体验为其基础”。 胡塞尔对意向本质的定义是：“在我们看来，质性和质料是一个行为的极为重要的、因而永远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所以，尽管这二者只构成一个完整行为的一个部分，我们把它们称之为行为的意向本质仍然是合适的。”质性

25、是指那种使表象成为表象，使意愿成为意愿的东西。也就是不同意识形式的内在的规定性。质料则是意识行为的内容。(b)客体化行为的两种质性：设定的质性和不设定的质性。设定是与“信仰”或“存在信仰”是同义的。不设定则是不关心，而不是不相信。总起来说，在整个客体化行为种类的范围之内，称谓行为和称述行为是通过质料的不同而相互区分开来的；设定行为与不设定的行为则是通过质性的不同而相互区分开来。将客体化行为与非客体化行为区分开来的则是属质性。） 4“本质直观方法”的形成与发展 本质直观方法是胡塞尔哲学研究分析贯彻始终的方法。在逻辑研究时期，胡塞尔对近代哲学传统做出了突破。近代哲学传统中的认识论有这样一种看法：即

26、认为直观只能将个体之物作为自己的对象，而观念之物或一般之物要通过抽象才能被我们获得。胡塞尔则提出“观念直观的抽象。胡塞尔把直观分成两种基本类型：个体直观和观念直观。在个体直观中，个体对象被构造出来。它们为我们发现观念对象提供了基础。但不是说：观念的对象以某种方式隐藏在个体对象之中。例如，我们对红这个观念的把握是建立在一个对某个红的事物的个别直观的基础上的。 这样一来，一般观念不是在“感性材料”中被发现的，因而不同于实在论；另一方面，也不是在这种特殊的意识活动中“创造”这个一般之物。因而又不同于唯名论。在1913年的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中，他认为本质直观的特征在于：“它以个体直观的一个主

27、要部分，即以一个个体的现象，一个个体的可见存在为其基础。”1927年，在“现象学的心理学”的讲座中，胡塞尔的本质直观的理论经历了一个重要的变化。他原先的观点是：可以通过目光转向而从一个个体的直观过渡到本质直观上去。新的观点则是：为了进行本质直观，仅仅依据一个个体直观是不够的，而是必须要有几个个体直观，通过对个体直观的变更，经由想象达到本质直观。5现象学的中止判断中止判断这个术语表示对给予的东西是否存在暂不表态。其功用主要有两点：1用于帮助寻找可靠的开端。中止判断把一切间接知识放在一边，这起到一种筛选作用，这样剩下来的就可能是直接知识。2、用于防止转移论题，防止在反省问题过程中重新运用间接知识，

28、防止循环论证。胡塞尔特别强调不要作出有关存在的假定。 胡塞尔时常用“加括号”表示中止判断。在计算一道数学题时，可以把试题的一部分放在括号里，先解其他部分，然后再来解它们。这并不影响对整道题的解答，而且往往必须这样做。在反省哲学问题时也可用这种方法。6. 先验还原的方法先验还原用以解决形而上学的问题，即存在之为存在的问题，有关存在本身的最一般的规定性的问题。按照胡塞尔的观点，世界（这里指意识的意向的对象总和）的本源是先验的主体，世界是由先验的主体构成的。先验的还原是指把那种有关世界是自在地、客观地存在的观点还原为世界是相对于先验的主体而存在的观点。先验的还原是一条通向先验的主观性的道路。 胡塞尔

29、认为常识的自然心态的一个根本缺点是不考虑认识是如何可能的问题。既然我们关于世界的一切看法和知识都是通过认识获得的，那么在有关认识的可能性问题被解决之前，就不能把这些看法和知识当做不言而喻的。和自然心态相对的是一种哲学心态。后者反省认识的可能性问题。它包括三个方面： (a)意识之外是否存在独立于意识的、作为自在之物的对象？(b)意识如何能越出自己达到对象，何从知道由认识所描述的事物的状态与事物本身的状态相符合，或认识与认识的对象如何能取得一致？(c)认识的主体在认识对象的过程中究竟起什么作用？ 胡塞尔在康德的意义上使用先验这个词，称他的现象学为先验现象学，因为它把研究认识的可能性问题放在首要地位

30、，着重研究意识的对象如何向意向的意识显现，意向的意识如何构成意识的对象。他与康德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对认识如何可能的问题的研究是在现象学的中止判断的框架中进行的，他对认识方式的研究是在意向性理论的基础上展开的。 先验还原要求彻底的中止判断，即不仅要求把有关一切作为认识对象的东西的存在信念悬置起来，而且要求把有关认识的主体在世界中存在的信念悬置起来。彻底的中止判断把一种对认识的可能性不作反省的态度假定为是不言而喻的事实之自然态度，还原为一种对认识的可能性进行反省的、不作任何预先假定的、审慎的哲学态度。 在研究认识论时，胡塞尔主张把关于外部世界以及经验自我的存在的信念放在括号里，存而不论，避免在研究

31、认识论的基本问题时作出预先假定；然后以本身清楚、没有疑问的东西为基础，建立起一个可靠的认识体系。他认为通过笛卡尔的怀疑途径所得出的不应是笛卡尔意义上的、还没有完全摆脱经验特性的“我”和“我思”，而应是先验的自我和先验的意识（即经过彻底的现象学的中止判断而剩余下来的纯粹的自我和纯粹的意识）。经过笛卡尔的途径和彻底的中止判断我们得到一个纯粹意识领域， 这种纯粹意识具有意识活动和意识内容的相关联系的意向性结构。在这里，纯粹自我是作为意识活动的执行者而存在的，意识内容是由意识活动构成的。 胡塞尔的整个思路是：首先肯定意识活动、意向性结构、作为意识活动执行者的自我的自明性，然后说明意识活动如何构成意识活

32、动的对象。胡塞尔把纯粹意识领域内的问题称为内在性问题，把认识的对象是否客观地存在的问题称为超越的问题，现象学的研究是在纯粹意识的领域之内进行的。他在把超越的问题悬置起来以后才着手研究认识的活动如何构成意识对象。 按照胡塞尔的观点，存在内在性的时间。它是由原初地获得印象的行为、回忆和展望的行为构成的。这种行为是直接自眀的意识的行为。在其作用下，原初地获得的印象被指向过去的回忆和指向将来的展望的境界包围着，这三种意识行为衬托出了现在、过去和将来的意识。 三者合在一起构成内在的时间意识。客观地在时空中存在的物的概念应是由意识活动构成的。胡塞尔对认识论问题研究的最终结果是否定对象在意识之外作为自在之物

33、独立存在，认为一切对象归根到底都由意识活动构成。但他的这些论证只能证明有关对象的概念是如何在意识中被构成的，但不能证明对象本身是如何被构成的。 7胡塞尔“生活世界”的观念 “生活世界”这个概念在二十年代之前就被胡塞尔零星地使用过。到了二十年代，这个概念在胡塞尔那里获得了中心的意义，成为一个根本问题的名称。生活世界大致指的是自然态度中的世界。但很难给出一个确切的定义。南斯拉夫的现象学家帕采宁说：“不仅是我，而且就连胡塞尔本人也不具备对生活世界能做出恰当规定的概念。”生活世界的最基本的含义是指我们各人和各个团体生活于其中的现实而又具体的环境，可以分析为如下四个方面：(a)生活世界是一个非课题性的世

34、界。它指的是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将现实世界的存在看作是一个勿庸置疑的、不言自明的前提，不将它看作问题。用胡塞尔的话说：“生活世界是一个始终在先被给予的、始终在先存在的有效世界，但这种有效不是出于某个意图、某个课题，就连那种企图在科学真实性中认识生活世界的普遍目的也以生活世界为前提。”(b)生活世界是一个奠基性的世界。生活世界的自然态度与客观科学的态度和哲学的反思态度形成对照。另外两种态度都以生活世界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因而它们都以生活世界的存在为前提。因此，生活世界的态度先于其他的态度并构成其他态度的基础。(c)生活世界是一个主观的、相对的世界。它是“始终不断相对运动中为我的存在之物的总体。”生活

35、世界随个体自我主观视域的运动而变化。生活世界的真理是相对于每个个体而言的真理。(d)生活世界是一个直观的世界。胡塞尔把生活世界称为“原则上可直观到的事物的总体。”直观意味着日常的、伸手可及的、非抽象的。前面我们已经说到，生活世界区别于科学世界与哲学世界。生活世界是一个非课题性的世界：作为自然的人，我们生活在生活世界中，不把它作为研究课题。好像是沉湎在生活世界中。而我们从这种沉湎中苏醒过来有两种方式，即以科学的态度为出发点的苏醒，和以哲学态度为出发点的苏醒。前者可以称之为科学意识的苏醒，后者可以称之为哲学意识的苏醒。科学意识虽然离开了直观、经验的基础，超越出主观相对的经验世界之上，并试图克服生活

36、世界的主观相对性，以把握客观性、建立客观科学世界为自己的任务和使命；但科学意识仍然直向地朝向已有的客体，它的有效性仍以生活世界的有效性为前提，并且不断地重新回溯到生活世界的旧有效性上去。概括地说：科学世界超出了生活世界的直观、主观、相对的视域，将自己显现为一种超主观、超相对的客观性；科学世界的基础又建立在生活世界的直观视域之上。哲学思维是一种更困难的苏醒。哲学态度标志着自然生活态度的一种总体变化。在哲学思维中，生活世界不再被看作是不成问题的，有效的。相反，它被看作是成问题的，成为研究的课题。它不在于研究世界、事物的实在性究竟是怎样的，也不在于研究但我们从总体上考查世界时，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37、哪些东西作为先天结构合规律性或根据事实的自然规律一般地包含在这个世界之中。现象学排除所有关于真实存在的确定，排除所有那些关于行为生活的实践来说是必需的直言判断真理；也排除所有的科学，排除科学对所谓自在的、客观真实的世界的认识。只有在这种态度的彻底变化发生后，“我们才能研究，作为自然生活之基础有效性的世界以及自然生活的所有意图和财富最终是什么，也就是纯粹作为主体性，作为有效性而发挥着作用的主体性最终是什么。”1891, The Philosophy of ArithmeticLogical Investigations(1900，1901).Ideas Pertaining to a Pure

38、Phenomenology and Phenomenological Philosophy(1913).Lectures on the Phenomenology of Inner Time-Consciousness(1928),Formal and Transcendental Logic(1929 海德格尔海德格尔其人其事 舍汉的一段话：马丁海德格尔也许是本世纪最有影响的哲学家。从许多方面看，他是个没有生平纪事人。有一次他讲授亚理士多德，开场便说：“他生出来，他工作，他死了。讲起海德格尔恐怕也差不多。他1889年生于德国南部，除了在马堡工作五年之外，一生都在西南部从事他的工作，1976年

39、5月26日在那里去世。然而，在这八十六年中，他的思想震撼了整个哲学界。海德格尔的生平纪事和他的思想历程其实就是一回事。他自始至终生活在他的思想中。所以，真正值得一写的传记，只能是一部哲学传记，标出他思想的来源与发展。” 1913年，他在弗莱堡大学完成博士论文心理主义的判断学说。在大学期间，他的主要兴趣是胡塞尔的逻辑研究。他曾参加李凯尔特指导的研究班，深受价值哲学的影响。对他深有影响的还有天主教的思辨神学、圣经解释学等。1914年8月他应征入伍，两个月后因健康欠佳退伍。19151917从事军邮工作。1916年，胡塞尔到弗莱堡大学接替李凯尔特的讲座。海德格尔白天在邮局工作，晚上则听课或讲课。191

40、7年，再次应征入伍，1918年从战场回来正式成为胡塞尔的助教。 1926年，为获得正教授职位，整理出存在与时间的前240页，送教育部候审。结果被认为“不足”。第二年2月，存在与时间正式印行，一是在现象学年鉴第八卷上，一是作为单行本。半年后，教育部颁发了正教授职称。1928年，他辞去马堡的席位，回到弗莱堡大学继承胡塞尔的哲学讲座。 关于胡塞尔与海德格尔的关系。两人私交甚笃，两家人也经常互相走动，工作关系也很密切。胡塞尔很器重海德格尔，他常说“现象学就是海德格尔和我”。海德格尔也很敬重胡塞尔。关系交恶二、三事。1928年，新出版的哲学论丛的第一期全期讨论存在与时间。马尔库塞高呼存在与时间把哲学重新

41、带回到现时代，而从此以后的一切哲学问题都将在这一基础上来考虑和解决。胡塞尔却从未享有如此盛誉。当时海德格尔在德国哲学家的地位日益升高。而胡塞尔却已年老，小儿子在凡尔登之疫阵亡，大儿子则两度重伤。 观点上的分歧。1927年，胡塞尔为不列颠百科全书第14版写现象学条目。海德格尔为其修改，结果胡塞尔废弃海德格尔的稿子，单独提供了“现象学”条目。同年，胡塞尔警告海德格尔不要把现象学弄成人类学。胡塞尔甚至说：“海德格尔还不曾掌握现象学还原的全部意义”。后来胡塞尔谈到两人的分歧时说：“不幸我未能决定他的哲学成长。显然他在研读我的著作之际已经干上自己那一套了”。1929年，海德格尔把根据的本质献给了胡塞尔，

42、但书中没有多少现象学的提法。另一本书康德与形而上学问题则献给了舍勒， 称赞舍勒的精神具有“不受羁绊的力量”。 1930年，胡塞尔在现象学年鉴上公开批判海德格尔。有意思的是1930年的现象学年鉴是该年鉴的最后一期。之后，胡塞尔指责海德格尔坚持的是一种人类学立场，事实上背叛了现象学运动。海德格尔也逐渐疏远了胡塞尔。 1933年4月底，海德格尔当选弗莱堡东大学的校长。当时德国的大学校长由学校的正教授组成的校委会一年一选。1933年刚刚当选校长的解剖学教授因为禁止纳粹学生张贴反犹文告而被解职。解职当天，该校长和一些教授就找到海德格尔，敦促他出面候补校长人选。 海德格尔同意出面，校委会一致通过。 海德格

43、尔与纳粹的一些牵连。当校长10个月，曾称颂纳粹，但终与纳粹龊龌。二、海德格尔对“现象学”和真理的词源学考查。 “现象学”由两部分组成，前半部分是自我显示出来的东西；后半部分的基本含义是“言说”，言说作为判断的动态过程，显示出意义。综合起来看，“现象学”的定义是：在判断或理解的过程中，让存在显示自身。 海德格尔对真理也作了现象学的考查。他说，真理的原意是揭示的过程，是对隐蔽的敞开。关于真理的几种传统说法，都预设了认识主体与认识客体的二分。海德格尔认为，现象与真理不是相互独立或平行的客观与主观这样两个过程，而是都发生于同一个“存在”的过程中。存在对我们的显示并不总是自明的，而是经常在历史和日常生活

44、里被遮蔽、歪曲和割裂，需要揭示、解蔽，即回到事物本身。人的存在 在海德格尔那里，存在是人的某种空虚的、没有任何内容的、而且是终极的、无条件的中心。要想进入这个存在中心，我们必须置身于存在主义哲学所特有的那种根本情绪之中。这种根本情绪与在熟悉的世界中得到庇护的东西的体验、被置入流贯万物的宇宙整体生命之中的东西（生命哲学）的体验、或者在无所不包的世界精神中被扬弃的东西（黑格尔的唯心主义）的体验相反，它乃是无由庇护的东西的情绪，是对世界感到无名恐惧的陌生和迷茫的情绪，同时，又是感到自己的存在的绝对有限和受限制的情绪，是被抛入一种不可理解的荒谬的现实之中，听凭死亡、罪过以及作为一切表面的感情和情绪的基

45、础的根本情绪不安摆布的情绪。在这种无限孤独和被那支撑着人并赋予人以意义的一切世界秩序所遗弃的体验中，留给人的只有绝望或隐退到自己存在的最内在的极，即存在之中。人的存在和人的现实存在不同。人的现实存在是一个简单的事实，即人存在着。而人的存在则意味着一种终极的东西和绝对的东西，当生命和精神的一切价值、一切满足，关于现在的一切知识都变为可疑的、表面的、相对的，在这种人对于世界的一切方面的关系都破裂之时，在这种与一切，甚至与自己的自我也分离开来之时，人就突然体验到存在这一纯粹事实，当人被“我存在着，而且必须存在”的这种情绪袭击时，这就是人的存在。 因此，人的存在第一不是始终在此时此地存在的、每当他的精

46、神的生命受到威胁就能够退避进去的一种终极的固定不变的持续状态，而是一种只有人最积极地、最专心地把自己投入进去才能实现的可能性；第二，它是某种完全不可确定的东西，单纯的东西，是处于能对其内容加以陈述的一切存在物彼岸的东西。四、“此在”的概念 传统形而上学认为，存在论应该从存在物出发来讨论存在的意义。海德格尔认为，作为出发点的存在物必须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物，它的存在是其他存在物存在的基础，因此，对它的分析能够导致对一般存在物的把握。人就是这样的存在物。因为只是通过人的存在，其他事物才得以显示自己，人的存在是其他事物存在的先决条件。只有人生存着，其他事物则不能生存。海德格尔用此在来指称人这样的存在者。

47、只有人才追问存在的一般意义，这种追问本身即蕴涵着此在的概念。关于存在的一般意义的问题由莱布尼兹明确提出：“为什么总是存在着一些东西，而不是什么都不存在？”海德格尔把它分解为三个问题：第一，问题是针对什么提出的？答案是存在物；第二，问题所要解决的目标是什么？答案是存在的意义；最后，问题的提出者是谁？答案是人。人是唯一关心其他存在物的存在、能够对于存在的一般意义提出问题的存在者。人的现实存在即“此在”。 此在的两个特征：a. 此在的本质由他的存在过程决定；b. 人不象其他存在物那样是一个类属，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存在者。人的存在方式：在世之在和与他人共在 人不是和其他许多事物一起出现的事物的种的实例，

48、而应该看作是与自己的存在相关的存在者。这个存在者的存在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我的存在，它的所是应该理解为是它可能的存在方式，而不应理解为是它所具有的特性的总和。人的先验的根本状态就是存在于世界之中。这种结构因素和笛卡尔以来流行的方法论上的唯我论是对立的。这种唯物论把一种没有世界的、只相信它自己存在的意识看作是直接给予东西。这里，“存在于之中”所指的不是某一事物存在于另一事物之中（譬如一本书在抽屉之中），而是指熟悉地逗留于某处，“居住于某处”。“在之中”的存在方式并不是知觉或认识，而是与某物有关，即制造某物、使用某物、办某事等。这些行为方式可以用“照料”来概括。“照料”这一概念突出了被传统本体论所忽视

49、了的朴素的世界概念。传统的本体论认为，世界存在于有现有的自然事物构成的一个宇宙之中；而在海德格尔看来，被给予的首先决不是现有的东西，而是在手头的东西，不是事物，而是工具。由此，传统理论的出发点不过是以那种对世界的照料的减弱为一种单纯的旁观为前提。在开始时，由工具构成的世界就其性质而言始终是隐蔽的。这种认识最终也不是通过理论认识揭示的，而是在照料过程中发现的，即在从“应手之物”到“现成在手之物”的转变过程中得以揭示的。人的存在的另一个规定性就是与他人共在。他人既不是工具，也不是现成的事物。他们不是如同工具那样被照料，而是被“照顾”，照顾没有通常的社会伦理意味，它只是一般地说明与事物一起出现相对立

50、的人的存在的聚积。这里居于支配地位的观察方式是体谅或宽容。非本真的共在有两种情况：“常人”和“介入”。常人随波逐流，有六个特征，既服从、平凡、迁就、公众性、不负责任和适应感。介入则是越俎代庖，主宰别人。本真的“共在”是超脱，自我与他人保持适当的距离，达到自我与他人的平衡关系，同时又能以我为主，回应他人。六、“此在”与时间 海德格尔再三强调，在世之在和与他人共在都是人的存在和显现的过程。人的存在是在时间中展开并被揭示的。因此，时间是更普遍、更深刻的显示存在的方式。海德格尔通过分析此在的各种存在状态，得到的结论是：存在的意义在于时间。时间的三种部分分别对应于此在存在的三种方式。过去、现在、未来抛置

51、态、沉沦态、生存态心态、语言、理解焦虑恐惧、言谈闲谈.好奇.含混、设计等待.观望.忘记. 此在的全部存在过程：先行于自身的已经寓于的在世之在。揭示此在完整的存在状态的过程是“烦”，分为烦忙和烦神。畏是非本真的烦。烦的本真的也是最后的形式就是“面对死亡的决断”。这一本真状态包含三个因素：先行的、良知的和决断的。海德格尔论语言 在形而上学导论里，海德格尔认为：要追问存在问题，就是要把存在带入言词。这样，语言就与存在直接联系起来。语言干脆就是入乎言词的存在。海德格尔说，“言词本身即是关联，因为它把每一物拥入存在并保持在那里。”此在以言词就存在者之存在为存在者命名。命名不是把一个约定的符号加到一个已知

52、的物体上去；相反，命名才开始令一存在者就其存在显现出来。海德格尔考证说，logos的原始含义是拢集。言词怎么拢集呢？海德格尔以特拉克尔“冬夜”一诗的首句“当雪絮拂窗飘落，晚祷的钟声悠悠鸣响”为例来说。“雪絮飘落与晚钟鸣响此时此地在诗中向我们说话。它们在召唤中在场。当绝非落到此时此地在这个讲堂上在场的东西中来。哪种在场是更高的是摆在眼前的东西的在场，还是被召唤者的在场？”他说：“落雪把人带到暮色苍茫的天空之下。晚钟把人之为终有一死的凡人带到神圣之物面前。”落雪和晚钟构成一幅画面，没有被指称的事物，也在这画面之中，不在画面之中的，也应召唤而临场。真正的命名，是一种邀请，“它邀集诸物，使物之为物与人

53、相涉。” “语言是存在的家”：“思完成存在对人的本质的关联。思并不制造与引起这一关联。思只是把这一关联作为存在交托给它自己的东西向存在供奉出来。这一供奉在于：存在在思中形成语言。语言是存在的家。人栖居在语言所筑之家中。思者与诗人是这一家宅的看家人。他们通过自己的言说使存在的开敞形乎语言并保持在语言中；就此而论，他们的看守就是存在的开敞的完成。”Being and Time， 1928；Kant and the Problem of Metaphysics，1929；An Introduction to Metaphysics, ；Letter on Humanism (1947)；The Wa

54、y to Language (1959), Time and Being (1962), and The End of Philosophy and the Task of Thinking (1964),第四节 伽达默尔的解释学一、伽达默尔的哲学之路伽达默尔（Hans Georg Gadamer19002002）生于德国马堡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父亲是化学教授，伽达默尔小时候他父亲希望儿子能对自然科学产生兴趣，作了很多努力都失败了。1918年，进入布列斯劳大学学习哲学，第二年转学马堡。1922年，完成博士论文柏拉图对话中乐趣的本质。当时流行的学院哲学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1923年，他去弗莱堡

55、听海德格尔关于亚里士多德伦理学的讨论班。海德格尔使明白，哲学传统中发展的思想只是因为被理解为现实问题的答案才有力量，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问题实际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这样，解释学和希腊哲学成为伽达默尔一生哲学的两个中心。1929年，伽达默尔的教授资格论文柏拉图的辩证伦理学获得通过。1939年，去莱比锡大学任教。在纳粹统治期间，伽达默尔远离政治，一头扎进古典研究中。他认为，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国家最好的人如果不想被政客左右的话，就应进入他们不感兴趣的领域。1934年，他发表一篇题为“柏拉图与诗人”的论文，在论文的开头他引了歌德的一句话：“进行哲学思考的人都不会同意时代的想法。”他以此表明对那个时代的态

56、度。二战结束后，他当上了莱比锡大学的校长。1947年，离开当时的东德去法兰克福大学任教，1949年去海德堡大学接替亚斯贝尔斯留下的教授位置，直到退休。1960年出版真理与方法，获得巨大成功。1968年退休，去美国教书。其他著作还有，短篇著作集（4卷），黑格尔的辩证法，科学时代的理性，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善的理念，海德格尔的道路，欧洲的遗产，解释学的筹划等。二、伽达默尔对解释学的理解 解释学或释义学（hermeneutics）一词最早出现在古希腊，其基本意思是解释。把解释学引入哲学领域的是德国哲学家施莱尔马赫和狄尔泰。前者第一次从哲学角度把解释学理论系统化，使之不仅具有方法论的意义，而且也成了一

57、种认识论。后者想以解释学为人文科学的可靠性奠定基础，大大地开拓了解释学研究的领域，提供了解释学作为一种哲学的可能性，因此狄尔泰被称为“解释学之父”。 施莱尔马赫的解释学理论包括语法解释和心理解释两部分。前者处理的是作者语言特点。后者主要是研究思想是如何从作者生活的整体中产生的。狄尔泰认为，人文科学研究要用“理解”来代替自然科学的因果解说方法，通过移情的重新体验去弄清行动者的行为。他认为要解释的不仅是人所创造的表达他经验的各种东西，而且具体的历史世界和作为整体的实在也是一个有待解释的文本，从而解释学成了一种人文科学普遍的方法论。海德格尔年轻时曾深入研究过狄尔泰的解释学思想，解释学成了他在存在与时

58、间中生存论分析的基本方法。海德格尔进一步将解释学存在论化，它无关正确解释，只关系此在自身可能性的展开。理解不是认识论的操作，而是我们生存的基本方式。理解体现了我们能存在，理解是我们筹划意义，筹划我们存在方式的过程。海德格尔的解释学成了伽达默尔哲学解释学的起点。在真理与方法的二版序言中，伽达默尔表示：“我认为海德格尔对人类此在的时间性分析已经令人信服地表明：理解不属于主体的行为方式，而是此在本身的存在方式。本书中的解释学概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使用的。它标志着此在的根本运动性，这种运动性构成此在的有限性和历史性，因而也包括此在的全部世界经验。既不是随心所欲，也不是片面夸大，而是事物的本性使得理解运动

59、成为无所不包和无所不在。”因此，对伽达默尔来说，解释学基本上不是一个人文学科方法论的问题，不是主体认识客体的主观意识活动，而是人类的基本存在活动，所以，“理解文本和解释文本不仅是科学深为关切的事情，而且也显然属于人类的整个世界经验。”伽达默尔希望他的解释学能表明现代科学方法的局限性，以及超越这种方法的正当性。他在真理与方法的开头表明了这个态度：“本书探究的出发点在于这样一种对抗，即在现代科学范围内抵制对科学方法的普遍要求。因此本书所关注的是，在经验所及并且可以追问其合法性的一切地方，去探询那种超出科学方法控制范围的对真理的经验。”科学方法有种种表述，归根结底是以人为先验设定的假设、程序和检验标

60、准来检验结论的对错，对错的最终标准是客观事实，而客观事实总是预设了一个能认识和判断客观事实的主体，或主观的自我意识。它是方法理性的最终基础，它可以在主客体对立分裂的基础上认识科学真理，但它无法达到存在的真理，而存在的真理是伽达默尔的解释学要追求的目标。哲学解释学首先关心的不是提供一套正确理解的原则，不是如何消除误解，而是如何解释学地展开我们原始的世界经验，同时揭示我们世界经验的解释学性质，从而使我们看到方法理性或工具理性使我们无法看到的更为根本的东西。伽达默尔并非完全拒绝方法。他说哲学的作用就是使我们意识到学问和方法在人类生存整体及其理性中有其有限的地位。但在解释学经验中，方法基本没有用武之地